第10章 ☆、明槍易躲,暗賤難防

門緊緊地關着,屋子裏一片漆黑,只有老舊的電風扇仍在賣力的工作,發出吱吱嘎嘎如同老鼠磨牙的聲音,窗外的月亮被濃稠如瀝青的烏雲密實地包裹着,掙紮了許久也冒不出頭來。

“好,現在我來說一下游戲規則,”黑暗中,一個嘶啞古怪的聲音幽幽響起,“剛才我們在關燈後交換了位置,所以現在誰也不知道自己身邊站的是什麽人。一會,我會碰一下我右手邊的人,這個人要講一個聽說過或者發生在自己周圍的恐怖故事。講完之後,碰一下自己右手邊的人繼續講。講的時候可以壓低或者變換自己的聲音,但下一個人要在講完故事後,猜出前一個人的名字。猜不到的就算輸了。大家了解了嗎?”

“了解了。”黑暗中,幾個聲音齊聲答道。

不一會,第一個講故事的人開始說話了,雖然刻意壓低了聲線,但明顯是個很年輕的女生。

“我是第一個?那我講一個我在學校的時候發生的事情吧。那時候我們寝室樓對面是一棟男生的寝室樓,雖然隔得不是太近,但還是有很多變态的男生喜歡鬼鬼祟祟透過窗戶偷看。有一天,我們發現對面正對的那間寝室有個個子很高的男生,就那麽明目張膽地站在窗口看過來,我們都很氣憤,不過這種事太多了,把窗簾拉上也就算了。但是第二天,我們發現他還在看,第三天也在看!實在太過分了。我們寝室集體反應到教務處,教務處的老師們就領着我們去那間寝室讨說法。推開門的時候,一股惡臭撲面而來……原來,那個男生并不是偷看,而是用一條繩子把自己吊在了窗前,因為身體離地,所以顯得很高。寝室的其他三個男生都已經被他殺死在了床上……”

在屋裏的人倒吸一口涼氣之後,第二個聲音響起了。

“我的故事,發生在三年前我參與一部電影拍攝的時候。那個劇組選了一個建在深山的影視基地拍攝,那是一部大制作的史詩片,要與世隔絕地拍攝将近一年的時間。一個新人女演員很幸運被選中扮演一個重要角色,可是她太不小心了,在劇組裏竟然發現自己懷了身孕。她很害怕,因為被發現的話肯定會被換掉,她不能放棄這麽好的成名機會。可是在深山裏出不去,當然也不可能把孩子處理掉,她只好用最危險也最直接的辦法掩飾:找了根繩子把自己的肚子捆起來,以防別人看到肚子變大而懷疑。接下來發生的結局很悲慘,但也完全在預料之中,那女生把肚子捆得太緊,身體出了問題。在一次拍攝中突然昏倒,送到醫院搶救的時候已經太遲了,最後一屍兩命,一切成空。劇組覺得這事情很晦氣,女生的經紀公司和家人

都覺得很丢臉,所以這件事就草草了事,劇組也換了演員。可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被換的女演員終于拍到了那女生所拍的最後一場戲,在演到那女生昏倒的地方時,竟然也莫名其妙地昏倒了!不管重拍幾次,都會在那一刻無原因地昏倒!而且她明明沒有懷孕,肚子卻一天天大了起來,甚至還有人在半夜聽到拍攝場地傳來嬰兒的哭聲……最後,制片人和編輯把這個角色徹底删掉,送走了替換的那個女演員,這件事才慢慢平息。”說話的人長籲了一口氣,緩了緩緊張的神經,繼續說,“我的故事講完了,我前一個講故事的人很明顯是小熊洛拉啊。”

“輪到我了。我講一下我一個朋友的遭遇吧。”第三個人的聲音很有磁性,“他因為惹到了不該惹的人,決定和女朋友一起到外地去躲一陣子。兩個人連夜出發,卻在半夜的時候車子抛錨了。我的朋友決定到前面不遠的一個加油站找人幫忙,并再三地叮囑女朋友,把車門鎖上後,千萬不要離開車內。她的女朋友等了好久也不見他回來,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什麽東西在車頂上摩擦的聲音,雖然非常害怕,但仍是遵守和男友的承諾不敢出來查看,只是戰戰兢兢地躲在車裏,那詭異的聲音持續了好久好久才漸漸消失。最後天亮了,女孩被經過的路人救了出來,她焦急地詢問這些人有沒有見到自己的男朋友,順着衆人的手指,她擡頭往上一看,發現她的男朋友被吊死在路邊的樹上。那詭異的聲音,原來是我的朋友他在掙紮時雙腳摩擦車頂所發出的聲音。”說話的人嘆了口氣,說道,“我前面的,應該是末葉。”

接着出聲的人輕輕咳嗽了兩聲,緩解了一下緊張感,然後開口說道:“我這個故事是聽別人說的,幾年前,有一個很知名的女演員,平時很開朗,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變得很沉默,還經常自言自語。有一天,拍戲拍到一半,突然說不拍了,然後就回到自己房間把房門緊鎖,過了很長時間都沒有出來。劇組的人有點不放心,就跑過去敲她的門,敲了好久也沒反應。大家怕她出事,就打算破門而入,這時,門裏面傳出一句話:‘你們可以進來,但是你們看到的東西自己可不要害怕哦~’劇組的人打開了房門,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那個女演員正在用指甲刀一下一下地剪自己的肉!雙手血肉模糊,整個房間血流成河……後來這個女演員被送到精神病院去了,再也沒有了消息。我前面的人……是LEO吧。”

因為上一個故事太恐怖了,所以過了好久,下一個人才開口,她似乎沒有怎麽修飾自己的聲音,但是聲音很大衆化,沒什麽特點。

“我這個故事

挺簡單的,是發生在我自己身上的。有一次我和一個朋友出去旅行。因為沒有預定旅店,所以就随便找了一家,那是一家很老的店,在旅游旺季人卻很少,當時就覺得有點不太尋常。一進去就感覺房間裏特別的香,不是那種空氣清新劑的味道,而是那種點的香,濃郁到讓我幾乎要窒息,可是屋子裏幹幹淨淨并沒有香爐或者香灰,我打開窗子放了好久才好一點。晚上我睡着的時候,突然覺得胸口很悶,像很多東西壓在我的胸口上,喘不上氣來,我想翻個身,卻發現手腳完全動不了,然後就覺得有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在我的鼻翼下若有似無地掃來掃去,特別癢,很難受,想打噴嚏也打不出來。我努力地睜開眼睛,竟然發現有一個小女孩背對着我跪坐在我的胸口上!她黑漆漆的頭發編了一條長長的辮子,辮梢兒正好垂在我鼻子的地方,輕輕在我鼻子下搔弄!我吓壞了,用力喊我朋友的名字,可是他一點反應也沒有,只是蒙頭大睡。那女孩子一動不動地跪坐着,只是辮子晃來晃去。我只好閉起眼睛不敢看她,哭着大喊。就在我的嗓子喊啞了之後的某一刻,我突然發現自己可以動了,那女孩也不見了。我狼狽地爬下床,跌跌撞撞地撲到我朋友的床上,用力地搖他,說:‘你快醒醒!你知道嗎?剛才有個東西坐在我身上,辮子那麽長!吓死我了!’看她怎麽也不醒,還是蒙着頭大睡。我非常生氣,一把掀開了她的被子……我懵了,我看到床上的人有一條長長的辮子……而我的朋友,是短發的。”講故事的人輕笑了一下,“故事完啦。我前面的是黃泰郎。”

下一個聲音響起了,這是最開始講游戲規則的那個人,聲音有點古怪。

“我的故事很短,而且才發生不久。我們一共有五個人在玩這個游戲,LEO、小熊洛拉、黃泰郎、末葉都已經被人猜出來,而我,是第五個人丁亦謀。那麽,我前面講故事的人,是誰呢?”

“啊--”屋裏一片驚悚的叫聲。怎麽可能會多一個人?站在牆邊的人胡亂地往牆上的開關摸去,想把燈打開,可是“啪啪啪”地來回按了幾回,燈也沒有亮,旋轉的電扇證明,并沒有停電。摸到了門把手的人發現門不知道為什麽也打不開了!

不知道誰摸出了一個打火機,終于給屋裏帶來了一點光。

微弱的火光逐一打在衆人蒼白的面孔上……

“我真想一把捏死你,再揉成一團,再搓成麻花,放油鍋裏炸,再撈出來一腳踩得粉碎……你要死啊!誰讓你混進來的!”伴随着黃泰郎的一聲怒吼,電燈終于亮了。

小熊洛拉已經吓得要哭了,LEO蹲在牆角

瑟瑟發抖,末葉站在門口,丁亦謀在地中間。

“你們膽子這麽小,幹嘛玩摸黑講鬼故事啊!”一臉無辜的靈曉炯把手從電燈開關上拿下來。

末葉終于打開了門,說:“原來剛才門是被東西卡住了呀!”

“奇怪,剛才為什麽燈打不開?” 丁亦謀首先發出疑問。

“因為剛才按開關的人也是我……”靈曉炯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我按的是旁邊管門外燈的開關,屋裏的燈當然不會亮了。我看大家平時都喜歡《男生女生》金版,本來好心好意幫你們的游戲增加趣味性嘛……”

黃泰郎扶額說:“你的好心好意太可怕了。你放過我們吧……自從你來劇組以後,我們就沒過過一天安生日子!”

小熊洛拉含着淚說:“是啊,你昨天給攝影師十字殺手沖了蜂蜜水解渴,結果他喝完以後拉肚子到現在還在住院呢”

“誰知道他中午吃了豆腐啊!”靈曉炯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蜂蜜與豆腐同吃易導致腹瀉哦。 )

“那前天你把拍攝要用的馬放開,結果它到處亂跑把道具師玉鸨剛搭好的營踩壞了又怎麽說?” 末葉抱着手臂問道。

靈曉炯連忙擺手,解釋道:“冤枉啊!我是看那匹馬被栓得太久了,心情不太好,它心情不好拍戲當然就不會用心,那多影響拍戲的效果啊!我就想給它放放風,沒想到它……呃……稍微頑皮了一點。”

LEO陰陽怪氣地說:“最可憐的還是化妝師海妖,不過是想出門買點東西,她非要把自己的帽子借給人家戴,結果出門以後被你的anti飯打得那叫一個慘啊!聽說必須要去韓國一趟才能恢複個人樣兒了。”

這次靈曉炯沒有辯解,而是默默地低下了頭。她那天真的只是看太陽很曬,就順便把自己的帽子借給海妖而已。可是沒想到,蛋夕郎的only粉竟然這麽瘋狂,把她當成了自己一頓狂毆……

自從“星光閃閃娛樂公司”發布靈曉炯加入蛋夕郎組合,并且組合即将改名2012後,引起了粉絲們的強烈不滿,集合了一幫人天天堵在劇組門口,呼喊着“Only Three!不相關的人滾出組合!”、“永遠守護蛋夕郎三只!某人請圓潤地離開,不要讓我們恨你!”、“拒絕星光閃閃的陰謀,将only進行到底!”

不僅如此,他們還到處散發傳單,上面寫得真是字字血淚,令人動容。

《我願付出生命,守護三個天使》

蛋夕郎出道快三年了,我也陪着他們度過了幸福的一千個日日夜夜。

從組合誕生之日起,歐蛋、

洛夕、黃泰郎,這三個宿命糾纏的名字就深深烙印在我的心裏。

我因他們獲得成功而欣喜,也為他們受過的傷而心疼……

我真心愛着他們,愛着他們每一個人。

我願意和歐蛋一起玩游戲,一起沒心沒肺地開懷大笑。

我欣賞洛夕的才華,沉醉于他深邃的內心世界。

我只會陪黃泰郎一起抽風,無論他如何任性都寵溺他。

我的心很大,能容下三個人。

但我的心也很小,除了三個人以外再也放不下了。

我對某人并沒有偏見,可能你也是受害者,可是你不該破壞我心中完美的愛。

守護這三個天使,是我的誓言。

為了這個誓言,我願意學會狠心!

一時的傷害若能換來美好的未來,那就是值得的!

Only Three不是游戲,而是神聖的事業,是莊嚴的戰役,是光榮的革命!

我願意付出生命,只為守護完整的蛋夕郎!

靈曉炯表面上說根本不在意,可是黃泰郎經常看到她偷偷拿着傳單發呆。

黃泰郎清楚顏寶珠社長的想法:組合是遲早要解散的,只有這樣三個人才能更好的發展。但如果直接爆出解散,肯定會影響之前營造出的和諧關系和形象。所以社長看似惡搞實則高明地埋進了一個地雷——打破平衡,轉移視線,這樣到最後就可以把解散的矛盾順水推舟轉嫁到外因上。靈曉炯,其實就是一枚悲劇的棋子。

靈曉炯自己也知道這一點,但她還是破釜沉舟地接受了棋子的命運。

“是機會,我就要抓住。哪怕遍體鱗傷,我也絕不後悔,絕不後退。”

那天出了星光閃閃大樓,在美得醉人的夕陽前,她忽然轉頭,微笑着這樣對他們說,那麽堅強,那麽倔強。于是黃泰郎也就說服自己相信,這也許真的對她是個轉機呢?

可現實是殘酷的,她自從進到《建城大業》劇組後,除了多了天天圍在門口喊打喊殺的一群anti飯,為劇組增加了炒作的新聞點以外,根本就淪落為劇組的雜工。

LEO的話讓場面有點尴尬,前面大家都在開玩笑,可是這件事卻是是靈曉炯的死穴。LEO冷笑了一聲,火上澆油地說:“我覺得,某些人在劇組當劇務都就是禍害,會影響我們劇組成員的人身安全!我認為我們劇組的閑人有點多。導演,您覺得呢?”

黃泰郎和靈曉炯很緊張,在劇組裏,導演的一句話甚至可以決定演員的更替,更別說把一個沒有實際工作的靈曉炯趕出劇組了。

丁亦謀導

演表情很嚴肅,沉思片刻後說道:“确實,劇組不缺什麽劇務,靈曉炯,明天開始你不要再做了。”

靈曉炯眼眶瞬間就紅了,可是她緊咬着下唇,沒有讓自己哭出來。

黃泰郎皺着眉頭,說道:“導演,是不是能再考慮一下……”

“不用考慮了,就這麽定了。” 丁亦謀摸着下巴說,“我早就覺得這孩子挺有潛力的,當什麽劇務呢!明天要拍的戲裏有很多小兵的角色,如果你不介意沒有臺詞的話,可以演演看。”

“哈?”靈曉炯眼睛都瞪圓了。“真的嗎?”

丁亦謀笑眯眯地說:“當然是真的了,我看過你以前拍過的MV和廣告,演小兵可能有點委屈了,不過我總要親眼看看你的演技才能給你更重要的角色。你們繼續玩吧,我要回去看明天的劇本了。”

“不委屈不委屈!謝謝導演給我機會,我一定會好好表現的!”靈曉炯激動地對着導演的背影說。

“好啊,沒記錯的話,明天要拍的正好是我的戲呢,我會好好照顧你的!”LEO走到小炯身邊,在她耳邊說道。

靈曉炯面不改色,嘴角上挑,淡定地說:“我也是。”

“哼。”LEO拂袖離去。

小熊洛拉怕了拍靈曉炯的肩膀,表示鼓勵。然後和末葉一起離開了房間。

“今天好險,你能不能不要這麽胡鬧,差點被趕出劇組。”黃泰郎帶着一點責備的語氣。

靈曉炯開心地笑着,露出潔白的牙齒:“誰說我是胡鬧了?”

“難道你是……故意的?”

“噓——”靈曉炯把纖細的手指放在嘴唇上,“等了好久才等到導演今天參加你們的游戲呢,在劇組已經這麽多天了,我必須想點辦法引起他的注意。”

“明天加油啊。”黃泰郎大搖大擺地走出屋子,“心機女。”

“喂,我這是聰明好不好!”靈曉炯對着那個背影喊道,然後默默地對自己說,加油,曉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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