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合一)
自從叔叔和爸爸出任務, 家裏所有有關他們的東西都被爺爺銷毀,連一張爸爸和叔叔的生活照都沒有。
叔叔和爸爸相繼犧牲後,姜梨找過叔叔的同學、爸爸的戰友, 他們都沒有他們的任何東西,好像有關他們的東西都早很多年前都被專門處理過。
要不是他們的事跡被國家載入了英雄傳裏面, 這個世界就好像他們從沒有出現過。
姜梨從沒因為叔叔和爸爸的離世而一蹶不振,她一直相信叔叔和爸爸都在以另一種方式活着。
如同爺爺所說, 對他們來說, 為國家為大義犧牲,比活着更有意義。
而她要做的是為他們好好地生活,替他們好好地看這個世界。
姜梨不是個愛掉眼淚的人,尤其是爸爸犧牲後這些年, 她基本沒哭過。
可在看到這張爸爸和叔叔的合影。眼淚不争氣地往外跑,‘啪嗒、啪嗒’就跟斷了線的風筝,開了閘的門, 無法自控, 大顆大顆地滴在相框邊緣, 也如同滴在了商淮舟的心尖兒上, 滾燙。
商淮舟平展的眉頭緊皺起,倒吸一口氣,他長臂一展,将纖柔的她攬入寬闊的懷抱中,大掌兜住姜梨的腦袋, 讓她的小臉埋在他身前。
在商淮舟把姜梨攬入懷裏那一刻, 姜梨默默地掉着眼淚, 咬着後唇并沒有哭出聲、
就像當初她來商家不久, 知道爸爸不會再回來的消息。
她爸爸和運輸不法物品的那艘大船同歸于盡, 那位頭目雖伏誅,他身後的關系錯綜複雜。
爸爸的領導怕他們惹急,傷害到姜梨,跟姜老爺子商量過後,将她寄養在商家。
那時候她無法承受,默默地掉眼淚,一向對她愛答不理的商淮舟就是這樣将她攬在懷裏,一言不發地兜住她的腦袋,她靠在他懷裏細細抽泣。
商淮舟冷隽的臉很沉,許久,他才輕嘆了一聲,低聲在姜梨耳邊說,嗓音裏都是心疼,“別哭了,我找來照片,不是為了惹你哭。早知你會哭成這樣,我就不找了。”不找了,這種話,連商淮舟自己都不信。為了找到這種合影,想了很多辦法,唯有這張沒被銷毀,但照片已經面目全非,他找了好幾個高手才把照片複原出本來的樣子。
姜梨在商淮舟懷裏待了一會兒,擡頭看他,聲音澀澀的,“你在哪裏找到我爸爸和叔叔這張合影的?”她小時候見過他們單人照片,合影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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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淮舟淡淡出聲,又那麽幾分輕描淡寫地開口,“偶然看到的,就托一個朋友取出來了。”
姜梨唇瓣緊抿成一條線,商淮舟這個‘偶然’姜梨是一點都不相信,一定費了很多功夫。
“別哭了,跟個小花貓似的。”她眼睫毛上還沾染着,長長的睫毛濕噠噠的,商淮舟看着這樣的姜梨,硬朗的心柔軟到不能再柔軟,清冷的嗓音都柔軟無比。
商淮舟的視線毫無避諱地在姜梨精致的臉蛋上。
姜梨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難為情。
她的妝容真有那麽糟糕?
姜梨撇開頭,避開商淮舟的目光,從他懷裏離開,有點難為情,“可以關一下燈麽。”
懷裏那抹柔軟離開,商淮舟懷裏和心都跟着空了,他眉頭不自覺皺了下。隔了兩秒,騰出一手在手機上劃了兩下,當真将燈關了。
商淮舟還是了解姜梨的。
姜梨還是個小不點就愛美,不喜歡別人看到她醜兮兮的一面。
妝花了一點點,不難看,還有點可憐兮兮的,惹人疼惜。
十分鐘後,商淮舟抿着笑,征求她的意見,“可以開燈了嗎?”
“嗯。”姜梨點了下頭。
燈被打開,房間恢複明亮。
姜梨才發現,放相框的木盒子裏還有個小玩意兒,玉石雕刻的小月餅吊墜,有點醜,能看得出來是個月餅。
姜梨知道這是商淮舟的傑作。
他的手工藝很差,她是知道的。
那時候她手工藝很好,故意在他面前顯擺。
在她心裏商淮舟是個完美的,直到有一天無意撞破他手工廢這件事。
姜梨小尾巴都翹起來,因為這事,商淮舟跟她黑過很多次臉。
商淮舟見姜梨目不轉睛地盯着那個小玉墜,他摸不準她的想法,畢竟她曾經沒少嘲笑他。
他捂拳淺咳一聲,一向淡然的嗓音有些不自然,“不要在乎細節,我練練手而已。”
“哦。”姜梨輕應了聲,垂眸,唇角彎彎。
她從商家離開,就沒再正兒八經地過一次中秋。
這些年爺爺、奶奶大多時候都在外地旅游,他們家都不怎麽過團圓節。
原因不言而喻,誰都不會去戳破這層傷疤。
而她大部分都在演出或奔赴演出的路上,又或者窩在她滇南的小窩睡大覺。
商淮舟看了眼不一般醜的小玉墜,真不知道當時雕刻出來,他是怎麽還覺得不錯,還挺得意的,這會兒越看越醜,上不得臺面。
他耳尖泛起一絲紅,“它還是個半成品,是我不小心掉裏面的。”
商淮舟手伸向姜梨,顯然是讓她把玉墜還給他。
姜梨并沒把小玉墜還給商淮舟,她将小玉墜和相框原模原樣的,看着他真誠致謝,“商淮舟,謝謝。還有中秋快樂。”
商淮舟見她收了禮物,沉沉的臉色好了不少,薄唇邊緣勾勒一絲淡笑,“嗯。禮物不打算給?”
“啊?”怎麽還找她要禮物。
商淮舟:“中秋快樂不該準備禮物?”
“......”她還真沒準備。
商淮舟眉角揚了下,薄唇染笑,“姜小姐,你收了我的,禮尚往來不懂嗎?”
“......”她哪知道商淮舟會給她準備這麽深刻意義的禮物。
她又沒提前準備過,哪會有禮物送他。
姜梨想了想,忽然想到什麽,“你等會。”
一分鐘不到,姜梨折回商淮舟的房間,“給你。禮物。”姜梨把電視臺發的一盒月餅,遞給商淮舟。
商淮舟看着姜梨遞他月餅盒。
還真是簡單又喜慶。
他接過月餅禮盒,問她,“都有什麽口味?”
姜梨沒打開看,并不知道,不過月餅都是那麽幾種口味,“你喜歡吃什麽口味的?”
商淮舟沒及時給她答案,凝着她好一會,才吐了一個字,“梨。”
“......”
姜梨心髒驟然一緊,突然之間,心跳的節奏都跟漏了一拍似的。
她好看的一雙眸子微動了下,避開他的目光,小聲說,“鳳梨是吧。改天我給你做吧。”他都送她怎麽貴重的禮物,她手工做月餅,顯得有誠意一點,其實她的鮮花月餅更拿手。
商淮舟沒明确回,盯着她的眸色極深,好一會才開腔,“明年中秋再說吧。”
“......”還明年,他想得可真遠。
商淮舟有電話進來,杜禾的。
催他下樓。
姜梨指了指自己房間地放下,“出差順利,我先過去了。”
商淮舟下颌微點,“嗯,早點休息。”
姜梨從商淮舟房間裏出去,步子邁得有點急。
她洗完澡,從浴室出來,頭發吹幹後,她半坐半靠在床上,手裏拿着那張爸爸和叔叔合影,情緒低落,思緒漂浮。
姜梨不知盯着那張合影發愣多久,她床頭櫃上的手機震動了下。
她拿過手機看,是商淮舟發來的消息:
一句話:【廢了我一件襯衫。】
姜梨原本悶悶的心情,看到商淮舟這條消息,忽地心裏那解不開的悶意就被驅散。
哪有那麽誇張,就幾滴眼淚而已,洗一洗就好了,哪廢了。
她沒回商淮舟的消息。
姜梨把相片放進木盒子裏,躺下,緩緩地閉上眼,安心睡覺,嘴角不知不覺微微上翹。
這次團裏的封閉式會議是上面領導組織的,為期一周。
第三天會議結束,姜梨被留下來和幾位前輩探讨沿河舞蹈劇的劇情元素。
幾位前輩先提出自己的想法,姜梨一一用筆記下來。
上頭領導提名:“小姜,你是沿河演出的主導者,我們聽聽你的想法。”
姜梨起身,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來,“我從幾位前輩提出的舞臺劇和音樂劇結合一體,進行創新,我們可以融入沿河歷史與民間趣事、習俗,從古時候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祥瑞景象,到商業傳承,再現代化科技的一種時代變遷。”
姜梨提出後,會議室寂靜了幾十秒,其中一位帶頭前輩拍手叫好,“可以啊,小姜提議非常好,既融入了文化歷史,又将沿河飛速的發展呈現到了大家眼中。”
另一位前輩緊跟道,“這樣一來上千人的舞蹈就可以千姿百态,不至于枯燥,舞蹈內容也相當豐富。”
慢慢的都讨論起來。
不一會兒,有前輩提出難度核心,“想法不錯,很有創意,只是我們不能忽略一點。這樣的演變過程,時代鏈接點,變裝都需要科技轉變,在編排上難度不小。”
姜梨把自己的想法大致地在紙上畫了出來,科技效果是一部分,更多是由舞者的肢體動作完成,幾位舞蹈編劇以及老前輩都一致認可,難度雖大,一旦成功又是文藝界的一大首談。
幾位領導聽了相當滿意,扭頭問聞梵,“聞副團長,你覺得呢。”聞梵曾經在古典舞創造過奇跡的人,在舞蹈上極其有天賦。
聞梵贊賞地點了點頭,“想法很有創新,就如幾位前輩說,整體難度還是相當大,不過,有難度我們就要迎刃而上,不能畏手畏腳,我支持姜梨的想法!”
姜梨看向聞梵,兩人對視一笑。
沿河的初步舞蹈背景和框架以及敲定,接下來就是編舞細節。
散會時,聞梵經過姜梨身邊,輕聲說,“沿河的民間趣事我那邊可能會有,也不一定還能找到,有就給你拿過去。”
姜梨:“謝謝聞姐。”
聞梵:“先別謝,不一定有。”
姜梨回到劇團公寓八點十分,她看了下手機,老爺子沒回她電話,消息也沒有。
她六點多吃晚飯給他打過電話,姜梨又給奶奶撥了一個電話,不在服務區。
姜梨心裏有些不安。
聞梵送資料給姜梨,進來就看見姜梨最喜歡的團扇上多了一個醜不拉幾的小吊墜。
“誰雕刻的,這麽有特色?”聞梵可以肯定不會是姜梨雕刻的。
演出的道具以及服裝,姜梨都會參與設計,在雕刻道具上還會親自上手,手工藝相當好,可以專業的手工師媲美。
姜梨翻閱書籍的手頓了頓,柔和的目光在小玉墜上停留片刻,彎彎唇角,“一個朋友送的。”
聞梵沒多問,把手裏的資料放在她手邊,“你要的沿河古時候的民間趣事。”
姜梨眨了眨好看的眸子,“謝了。領導你太好了,太愛你了。”
“少來這套,加油吧。”聞梵淡笑,“我這次在領導那邊下了軍令狀的,你又是我全力舉薦的,別讓我失望啊!”
姜梨笑答,“全力以赴,不會讓你失望。”
聞梵對姜梨的實力心中有數,沒多叮囑其他。
姜梨看了一會書,又給爺爺撥了一個電話,還是不在服務區。
聞梵離開沒多久,商淮舟的視頻電話進來。
姜梨看到商淮舟的視頻,并沒有考慮要不要接,很自然地接聽了。
好像中秋那晚開始,姜梨對商淮舟的态度又回到那三年,又似乎比那三年相處更自在一些。
對商淮舟沒那麽多戒備了。
商淮舟看姜梨心不在焉,“有心事?”
姜梨無聲嘆氣,臉頰上是藏不住的愁悶,她如實說,“我給爺爺打了好幾通電話他都沒接,以前不接電話也是常有的事,一般兩三個小時都會回過來。”今晚隔了幾個小時還沒回她電話,還一直不在服務區。
商淮舟平展的眉頭微擰,“姜老目前在什麽位置?”
姜梨:“西川線靠南面,原本說這幾天就下來了。”今晚直接聯系不上人了。
商淮舟騰出另一只手,拿了工作手機,搜索了一下位置,以及周邊事實晚報,沒出現什麽大問題,他清冷的嗓音放柔和了很多,“別太擔心,姜爺爺在外面跑了這些年,對地勢很熟悉,不會有什麽問題。西川地理原因,手機沒信號是常有的事。”
姜梨點了點頭,她心裏是這樣想的,還是很擔心。
商淮舟随手又撥了姜老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他轉即發了條消息給杜禾,【杜禾聯系一下西川南部的當地相關部門,問問旅游線有沒有發生什麽意外。】上西川線的意外,大多很常态,不一定會有新聞出來。
商淮舟看着,“別擔心,不會有問題。我已經讓杜禾再聯系相關部門,了解情況。”
“好。”商淮舟這麽一說,姜梨莫名安心,突然想到一件事,“你打視頻過來有事嗎?”
商淮舟看着她,薄唇漫着淡笑,“沒什麽,就想着跟你說說話。”
姜梨清澈柔和的眸子和商淮舟深色的眸子對視上。
商淮舟最近好像很不一樣了,之前都是一張淡漠臉,現在那張冷隽的臉上是不是還有那麽點笑意,看她的眼神也怪怪的,似乎還有點熾熱。
那種熾熱讓姜梨目光無處安放,姜梨避開商淮舟隔着屏幕似乎都能将她看透的視線,她的臉頰泛起一絲亂潮,心湖卷起了一片無底的漣漪。
商淮舟輕笑聲從鼻息發出,幾分愉悅,不逗她了,“不要多想,不會有問題的。”
姜梨輕‘嗯’了一聲,也不知道為什麽,竟然對商淮舟無條件信任。
商淮舟跟姜梨挂斷視頻,杜禾敲了敲門,然後匆忙進來。
他神色凝重,“商總,一小時前,西川南部岩泊山發生了滑坡事件,被困了十幾名游客,姜老爺子就在那條線上,好像腿受了傷,和其他受傷的游客一起送到了醫院。”
商淮舟聽聞抓了手機,自己訂了一張時間最近的機票,取了一件外套搭在小臂上,一邊往外走一邊跟杜禾說,“我先過去看看情況,你訂一張回京市的機票,接姜梨去西川。這邊的工作先交給商總監。”
杜禾開口,“要不要先不跟姜小姐說?或者讓她在京市等。”西川南部是高原,深處大山,不好走啊。
“她不會等的,明天一早新聞上會報道出現,她看到會亂想,還會不顧一切地一個人來西川。她一個人上來我不放心,你過去接她。”商淮舟太了解那個小姑娘,骨子裏倔得很,讓她等不可能,還不如讓她上去。
況且姜家的情況比不正常家庭,姜梨表面上沒什麽異常,內心很脆弱。
對她來說,爺爺奶奶是她唯一的牽挂和依靠。
她有權利知道一切,不管是好還是壞的。
姜老爺子是自駕游,一直由私人秘書駕車同行。
昨晚下暴雨,岩泊山到南部縣城必經的一條山路發生了山體滑坡。
姜老爺子的車已經在安全區,又立馬讓秘書原路返回,幫助救助人員撤離受傷人員。
商淮舟早上淩晨四點多到南部人民醫院的。
在看到商淮舟時,免不了姜老爺子驚訝一把。
商淮舟整個人風塵仆仆的,身上還攜了一絲微涼和潮濕。他見老爺子除了腿傷,手臂上還有外傷,擔憂道,“姜爺爺,還有沒有其他地方不舒服?”他在醫院過道碰見送醫生離開的姜奶奶和周秘書,了解過情況,姜老爺子的腿有舊傷,這段時間天氣潮濕腿上的舊傷複發,前幾天還不小心扭了下,昨晚帶傷指揮撤離,自己的腿傷嚴重複發,檢查時發現裏面長了一個小肉瘤,做了一個小手術。
姜老爺子精神飽滿,擡了擡他那條打石膏的腿,“我能有什麽問題,就這條腿不太争氣。”
姜奶奶沒好脾氣地說,“是沒什麽問題,不把這條腿折騰沒了,”姜奶奶表面是斥責,實則擔心不已,“七八十歲,還以為是個小年輕,還逞個什麽能!”
姜老爺子嘿嘿笑了笑,在其他人面前姜老爺子喜歡吹胡子瞪眼的,嗓門又大,在姜奶奶和姜梨面前每天都是笑嘻嘻的。
其實,姜老爺子軍人出身,身體素質很好,快八十歲的人,很難猜測年齡,看起來也就六十出頭。
姜奶奶把手機遞給蔣老爺子,“你自己先給囡囡報給平安,昨天晚上你不讓回電話,囡囡只怕又擔心了一晚上。”
姜老爺子抓了抓淺淺的頭發,面上表情很豐富,他有預感,姜梨看他躺醫院,他會被罵。
商淮舟在一旁說,“姜爺爺,我贊同姜奶奶的話,姜梨昨晚一直在擔心您們。”
姜老爺子忽然從商淮舟的話裏捕捉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信息,他還納悶商淮舟怎麽過來,還知道他在這邊。
原來這兩個小的沒斷聯系啊,他以為上次他家囡囡跟他挑明後,兩人就不會有聯系了。
姜老爺子眼裏閃過一絲精明又歡喜的光芒。
商淮舟話剛說完,姜梨的視頻先進來。
姜梨剛剛看到推送新聞,岩泊山昨晚九點十五分發生山體滑坡。
爺爺、奶奶出西川必經之路,被困游客二十多名,幾人重傷,十幾人輕傷。
姜老爺子懷着忐忑的心情接聽視頻。
迎眼來就是姜老爺子穿着病號服的樣子,姜梨心髒驟然往上提了提,“爺爺您怎麽在醫院?你受傷了?”
姜老爺子不好意思地咳嗽一聲,“說來話長,小問題,小問題啊,囡囡乖千萬別擔心,爺爺躺個十天半個月就又能跳又能蹦了。”
姜梨聽到要躺這麽久,眼淚不受控制地掉了下來。
姜梨很少哭,尤其是在他們兩位老人家面前,基本沒掉過眼淚,姜梨這麽一哭,姜老爺子慌得不成樣,“囡囡你別哭啊,爺爺跟你開玩笑的!爺爺明天就能下床,不,爺爺馬上就能下床,不信我下床給你看。”姜老爺子當真要起來,被姜奶奶一把按住,“你好好躺着吧,別瞎折騰,怎麽不告訴你孫女七八十歲了還逞能的事呢。”
姜老爺子抓了抓頭發不說話,他軍人本性,哪怕退休十幾年了,軍人骨子裏的思想,任何時候都以民衆安危為己任。
姜老爺子沒跟姜梨說兩句話,手機就被姜奶奶搶了過去,她笑嘻嘻道,“囡囡別擔心,你爺爺就自己作的,扭傷了腳,不是什麽大狀況,安安分分躺個幾天就沒事了。”
“我那怎麽能叫作,是出自本能。”姜老爺子哼聲。
“我們姜家不需要再出英雄了!”姜奶奶厲聲怼了姜老爺子一句,眼底浮現一絲隐忍的痛楚。
姜老爺子自知撞了忌諱,霎時啞口無言,他縮了縮脖子,小聲哔哔,“老婆子,你都數落幾個小時了,還不夠啊。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幹這種事,遇到這種事我保證立刻調頭!”
姜奶奶被氣笑,“你是調頭了,往回頭調對吧。”
姜爺爺嘿嘿笑了兩下。
姜梨聽着爺爺奶奶拌嘴的聲音,還是熟悉的狀态,她淚水在眼眶打轉,嘴角挂着笑。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姜梨吸了吸鼻頭,嬌嗔道,“爺爺,你以後真的不能這樣了,我就讓奶奶不要你這個毫無安全感的老頭兒了。”
姜爺爺很自信,“你不讓要,你奶奶說了,我在她心裏是天下第一帥,誰都替代不了。”
姜梨被徹底調笑。
姜奶奶瞪了一大把年紀還自戀的姜老爺子一眼,說他老不正經。
姜老爺子不吭聲了。
姜奶奶收了收情緒,沖鏡頭裏的姜梨微微一笑,小聲說,“囡囡,你看看誰在這裏。”姜奶奶說話的同時把手機視頻的鏡頭稍微地往身後去了一點。
姜梨順遮鏡頭看過去。
商淮舟!
他怎麽過去了????
商淮舟正彎下腰在調整姜老爺子病床高度,然後把病床上的小床擺了上去。
姜家二老和姜梨聊天的功夫,商淮舟和周秘書一起出去買了早餐,桌子搭好,他一樣一樣地擺放在姜老爺子的病床上。
姜奶奶笑了笑,把手機遞給商淮舟,“淮舟啊,你過來跟囡囡說會兒話,我來喂來老頭子。”
姜梨眼眶還泛着紅,掉過眼淚的聲音不自然,“你怎麽都不跟我講一聲。”
商淮舟知道姜梨的意思,“我出差的位置離西川近。姜爺爺沒什麽大問題,昨晚韌帶拉傷了,引起舊傷複發,需要養一段時間。”
姜梨點了點頭。
商淮舟又說,“醫生的意思,住院觀察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姜梨“嗯”了一聲。
商淮舟繼續說:“你在京市等幾天,姜爺爺能出院了,我就把二老接過來。”
姜梨擡眸,微紅的眼眶都是堅決,“不行,我不放心,我要過來的,我已經跟團裏報備了。”
商淮舟盯着姜梨看了會兒,低笑,“杜禾這會應該到你宿舍樓下了。”
“?”姜梨驚訝地望着商淮舟。
商淮舟薄唇抿有一絲笑意,“知道你不可能安心的京市。西川氣候偏涼,記得帶件外套。”
知道她不可能安靜的等,還故意說讓她在京市等,這人多少有些過分了。
商淮舟看着視頻裏穿着單薄的姜梨,又溫聲叮囑,“西川路況不是很好,這幾天都有雨,別穿高跟鞋,知道嗎?”
姜梨靜靜地聽着商淮舟講話,他低沉的嗓音在自己耳邊流轉。
他的聲音很淡也很溫柔。
人好像也很溫柔,都不太像她認識的商淮舟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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