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兩個小時的會議, 确定甄選流程以及時間。
開完會，到了午飯的點，校領導提議一起吃午飯。
飯局上除了校內領導, 還另外有幾位綜藝臺老董以及其他相關人員，男男女女一大桌人。
一群娛樂人士都是為了畢衛虹來的, 畢衛虹顯然是今天的主角，畢衛虹不愧是女強人, 一衆人中談笑有度。
朱铳明和姜梨鄰座, 朱铳明見姜梨不怎麽吃東西，他把一些清淡的菜不動聲色地放在姜梨桌前，“多吃點，小姑娘瘦不拉幾的沒什麽好的。”
“謝謝朱老師。”姜梨夾了一些菜, 細嚼慢咽。
飯局那套敬酒怎麽都免不了，時不時一起舉杯共飲，姜梨以茶代酒。
其中一位娛樂大佬的一個女秘書笑道, “姜老師, 大家都喝酒, 你喝茶有點不夠意思哦。年輕人嘛, 還是要學會喝一點酒的。”
姜梨手指輕輕轉動杯壁，淡笑，“那我小嘗一杯，我們京市古典舞劇團有規定，在職舞蹈演員切忌飲酒。各位領導, 我先幹為敬, 你們随意。”姜梨很幹脆, 話落音的同時仰頭, 一小杯紅酒下腹。
提到京市古典舞劇團, 女秘書神色一滞。
怎麽都得尊重一下。
校領導緊接笑着發話，“咱們不搞你們娛樂圈大佬的那套，我們就是個簡單的飯局，随意點。”
朱铳明舉了舉杯，笑道，“酒是要喝的，并且還要暢快，不過我們劇團确實有這個規定，私下飲酒是會受到嚴厲批評的。我這個老油條就沒那麽所謂了，我跟幾位老總走幾圈。”
姜梨把玩着空杯，女秘書一眼就鎖定在姜梨無名指的戒圈，笑道，“姜老師這麽年輕就結婚了？”
“嗯，剛領證不久。”姜梨淡笑得承認，戒指是她故意露出來的，這種場合她個人并不喜歡，也明白，免不了要應和，戒指對她來說，是一種保護。
飯桌上除了談工作，男男女女的總免不了八卦，尤其是這樣優秀漂亮又年輕的女孩結婚了，總讓人聯想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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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就能被古典舞藝術劇團錄取，任誰不多想呢。
那位女秘書又笑道，“真不知道是哪位青年才俊，才能配得上我們年輕漂亮的舞蹈家。”
“我先生的确是優秀。”姜梨單手扶着茶杯，無名指上的戒圈很醒目。
姜梨一向淡然，回答的問題卻不露痕跡。
朱铳明見狀趕緊幫忙解圍，“嗨，各位大佬你們都圍繞着一個小姑娘問東問西，怎麽不關心關心我的老年生活，有沒有适合我的對象啊，給介紹介紹呗。”
朱铳明在圈子裏混跡多年，不單單只是和文藝圈熟，和許多娛樂圈的大佬都熟悉。
一位娛樂圈大亨，調侃道，“老朱，你還是算了吧，年輕時挑三揀四，老褶皺了想起來談戀愛了，現在年輕的小姑娘不好伺候，我怕你招架不住。”
大家哄堂而笑。
話題被朱铳明成功帶走，淺談起娛樂圈的事，大多是圍繞畢衛虹策劃的綜藝節目以及這次甄選的話題。
接下來的話題，跟姜梨沒多大的關系。
需要走過場，她用茶代替，也沒人為難她。
朱铳明倒是喝了不少，飯局結束，搖搖晃晃的。
姜梨攙扶着他，其他幾個評審也微醉，姜梨給他們攔了出租車。
朱铳明一腳要邁上出租車時，忽然頓住，扭頭看向姜梨，“小姜啊，作為前輩啰嗦你幾句，畢衛虹這個人怎麽說呢，有一定手腕，背景深厚。”
“雖說我們跟他們娛樂圈是兩個系統，本質相連，我們偶爾也需要營業，需要流量。畢衛虹偏偏在流量這塊拿捏得當，是一把好推手，她策劃的綜藝，火了綜藝沒錯，可不止是綜藝，更多是帶火不少參加綜藝的人，你明白的意思嗎？”
“嗯，我明白，謝謝朱老師提點。”姜梨誠然道，朱铳明在他們團等同副團級別的，老舞蹈家，他們在話劇上合作過多次，對她很照顧，她很感謝他，更多是尊重。
朱铳明平平唇，欣慰地握了握姜梨的肩，“別跟我客氣，你明白這個道理就好。”朱铳明從內心希望姜梨好，小姑娘有天賦，又肯鑽研，在作品上有自己獨有的想法，是個通透姑娘。如今是流量大咖的世界，不管是什麽行業，能得到更多的流量和曝光，必然是更好的。
朱铳明冷不防又問了句，“你跟畢老師沒什麽過節吧？”
姜梨幫他拉車的微頓了下，笑答，“我也是第一次見畢老師。”
他想也是，沒再多問。
忽然朱铳明又扭過頭，他醉意濃濃的眼底劃過一絲八卦的味道，“小姜啊，問個八卦，你對象誰啊？我也好奇，到底是誰把我們這群老油條精心栽培的劇團未來之星，給拐走了！”
“......”姜梨被朱铳明誇張的話逗笑，“朱老師，以後見的機會很多的，您現在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就商淮舟的性子，只怕過不了多久，他們劇團的人要全部知道了。
朱老師倒是提醒她了，要跟商淮舟商量，少高調出鏡。
幾位老師的出租車剛開走，商淮舟的消息進來，【寶貝，你那邊結束後別來機場接我，在酒店等我。我這邊可能會有點晚，定不準時間。】
姜梨低頭回：【哦。好。】原本他們約好她這邊結束，她去機場接他，時間上差不多吻合。
姜梨回完消息，正準備打車離開。
“姜小姐。”身後傳來一道溫柔中又不缺乏強勢的聲音。
姜梨扭頭，只見畢衛虹踩着高跟鞋走向她。
姜梨沒什麽表情，客套打了聲招呼，“畢老師。”
畢衛虹淡笑問，“你怎麽沒跟其他評審老師一起回酒店？”
姜梨還沒回答，準确地說不怎麽想回答。
畢衛虹接着說，“我家離你們住的酒店不遠，要不我載你一程？”
姜梨果斷拒絕，“畢老師的好意我心領了，我還有點其他私事需要辦，暫時不回酒店。”
畢衛虹沒繼續糾結這個話題，轉而問，“姜小姐，家是哪裏的？”
姜梨回答肯定：“我是滇南人。”她所說不假，戶籍一直都在滇南。
“滇南人啊。”畢衛虹低聲重複了一聲，眼底有些失望，那真是八竿子打不着。
姜梨淡笑的反問，“畢老師是因為我年輕，認為作為評審，資歷不足嗎？如果需要一份簡歷的話，等我回到酒店第一時間遞一份詳細的個人資料給您。”
“那倒沒有，我只是——”畢衛虹話還沒說完，身後一道清脆嬌甜的聲音響起，“媽媽。”
姜梨聞聲看去，一個青春靓麗的女孩蹦蹦跳跳地過來，女孩跟商落差不多的年紀，陽光明媚。
女孩在看到姜梨時，眼前一亮，“媽媽，這位是漂亮的小姐姐是誰啊？”
畢衛虹睐了女孩一眼，“一天到晚鬧着要靠滬今舞蹈學院，連滬今學院近年出的最有名的黑馬都不知道，你說你還考什麽考，別丢人現眼。”
女孩努了努嘴唇，挽住畢衛虹的胳膊撒嬌，“嘿嘿，我之前沒留意嘛，我現在開始留意不就行啦。哎呀，媽媽走啦，爸爸還在等我們呢。爸爸說你好久沒回家啦，今晚特意燒了很多你喜歡吃的菜。”
畢衛虹眼裏都是溺愛，“我看不一定是我喜歡的菜，都是燒得你喜歡吃的吧，就知道嘴饞，之前還吵着鬧着要減肥，你說說看，堅持了幾天？”
女孩要面子，尤其是在這麽漂亮的女孩子面前，她更要面子。
她悄悄地看了姜梨一眼，臉頰微微泛紅，撒嬌，“哎呀，媽媽，這裏還有漂亮師姐呢，你別數落我了行不行。”
畢衛虹看向姜梨，眼神淡了很多。
她沖姜梨微點了下頭，示意她要走了，随後跟黏在她身邊的女孩說，“一天到晚功課上不花心思，就知道貧嘴，還不快點走？你爸要知道你今天逃了他給你報的業餘課，一會準罵你。”
女孩軟乎乎地撒嬌，“嘿嘿，媽媽是我的保護層，我不怕。”
...
溫馨的話語一字一句飄進姜梨的耳朵裏，美好的畫面也在她眼底。
姜梨十指微微收攏，又緩緩松開，眼底一片平靜。
轉身朝反方向走，毫無關系。
滬市國際機場，商淮舟落地已經六點多了。
他從出機口出來，第一時間拿出手機開機，點開微信，正打算給置頂的【老婆】發消息。
商淮舟不經意間就在接待區的聯排椅子上看到了姜梨。
姜梨穿着單薄，一件純白T恤加一條牛仔褲，滬今十月的天氣已經開始轉涼，機場冷氣開得很足。
偏偏她還坐在風口下。
是傻子嗎？
不知道冷嗎？
商淮舟眉頭緊蹙，心裏有氣，更多的是心疼，他邁着長腿走向姜梨。
姜梨正低頭刷論壇，百般無聊時一雙锃亮的皮鞋出現在她視線中，她的視線順着皮鞋向上一條熟悉的長腿清晰印在她的眼眸裏，她唇角上揚，還沒看清楚商淮舟那張英俊的臉，一件薄款的男士風衣落在了她肩頭，風衣她熟悉的淡淡木質香味，很清冽、幹淨。
姜梨拉了拉商淮舟披在她身上的風衣，将自己裹得更緊，“你不是跟我講，時間不确定嗎？”她以為要等到深夜，沒想到這個點就來了。
商淮舟沒回答她，他高大的身體在她跟前蹲下，将她一雙手包裹在自己溫熱的大掌中，如他所想，她的一雙手冰涼刺骨，他深眸裏都是心疼，“不是跟你發了消息，不要來機場接我，你當時也答應了，怎麽還是來了？還坐在風口下，是不是傻啊。”
“啊，我沒注意，我就說剛剛十月的天氣怎麽這麽冷。”她還以為是整個機場都這麽冷呢。
商淮舟被她傻得可愛的模樣氣笑，“我家一向聰明的小女孩，怎麽在滬市待兩天就變傻了。一雙手還被凍得跟剛從冰庫拿出來似的。”商淮舟說完，低下頭輕輕柔柔地給她的手哈氣。
姜梨挽挽唇，她的手很涼嗎？她感覺還好啊。
她原本也不是個體熱的。
不過，她的手冰不冰她沒那麽在意，商淮舟的手很暖和倒是真。
他溫熱的氣息傳遍她十個指頭，十指連心是沒錯的。
她手指頭溫度上來，她寂落一下午的心，在這一刻得到了歸屬，也跟着暖了起來。
商淮舟看她這傻乎乎還有點遲鈍的樣子，都不忍心怪她了，他仰頭看着她，嗓音低沉地開口問她，“什麽時候開始等的？”
姜梨想了想，“大概三點吧，參加完校領導組織的飯局，就過來等了。”
足足等了三個多小時。
傻不傻。
商淮舟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溫和的口吻裏滿是疼惜，“萬一我真的半夜才忙完，或者有其他事耽擱過不來了呢？你就打算一直坐在這裏？”
姜梨認真思考了會兒，“你過不來這個問題我還沒考慮過，你會不來嗎？”她反問一句之後，眸光弱弱地看向他。
“不會。”他說來一定來，就算淩晨過後也會來，不會失信他的女孩，他更舍不得。
姜梨彎彎唇角，“既然你會來，那就等到半夜呗。機場等人的這麽多，不差我一個。”
——既然你會來，那就等到半夜呗。機場等人的這麽多，不差我一個。
商淮舟的心髒因姜梨細細柔柔的這一句話，動容厲害，柔軟十分，對她又心疼又愛惜。
他擡頭摸摸姜梨的頭，滿目心疼，“是不差你一個，多了你一個坐在出風口下方的傻子。”
姜梨揚了揚唇角，沒覺得有什麽，“也不算傻吧，現在沒發現很正常，我沒挪位，再坐一段時間我手機該沒電了，我租借充電寶不就知道整體溫度不是這樣的，自然就挪位置了。”
“......”
商淮舟無奈一笑，不知道怎麽說她才好，怎麽說都舍不得，怎麽就這麽傻乎乎的。
這樣的她，讓他如何不惦念，又讓他如何不牽腸挂肚，教他如何不心疼。
他眸色沉沉地凝視姜梨一會，英俊的臉忽然湊近，一雙大手捧住她的巴掌大的緊致小臉，不管身邊川流不息的人群，面對面地吻上她的軟唇。
姜梨好看的鵝蛋臉都被商淮舟一雙大手給揉變形了。
她整個人在懵懵的狀态。
商淮舟并沒有深吻，只是和她柔軟的嘴唇貼在一起，一雙深眸緊鎖她。
幾十秒之後，商淮舟從她唇上離開，指腹輕輕揉了揉她的臉頰。
姜梨抿了抿唇，自己也擡手揉了揉臉蛋兒。
商淮舟依然半蹲在她面前，溫聲問她，“今天工作不順利？”
即便姜梨僞裝得很好，商淮舟在她的眼神裏看出了不對勁。
以往她的眼眸是明媚有光的，每次跟她講話都透着絲絲狡黠。
而今天從他們見面開始到現在，她的狀态始終不佳。
這麽怕冷的一個小東西，竟然不知道自己坐在風口處，眼眸都失了光澤。
她一直在笑是真，只是都不是發自內心。
他看着心疼。
作者有話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