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的大清之夢
不甘現狀與澤旺的弟弟私通,澤旺要教訓他們,阿扣逃回大金川,莎羅奔索性将澤旺拿下,一并控制了小金川,然後借此開始南征北讨,正式拉開想統一西川的大計!皇上不允許他們做大威脅朝廷,派兵圍剿,但是他們占盡天時、地利、人和,怎麽可能認輸!
弘曉和虹彩回到分配給他們休息的小屋,還有點驚魂未定。想到弘曉如此奮不顧身保護自己,虹彩感動地流淚:“弘曉,對不起,我一直連累你,要是你出了什麽事,我永遠不會原諒自己,所以,求你不要再為我冒任何險!”
“有你這幾句話,知道你那麽關心我,弘曉死而無憾了。”弘曉低下頭輕輕回了句。
“不要……”虹彩心急地捂住他的嘴,“不許說不吉利的話……”手指接觸到弘曉的唇,他明亮的眼中閃過一絲羞澀,虹彩的心不知道為何狂跳起來,立刻紅着臉轉過身,天啊~~~~為什麽我會對他的表情如此敏感?明明已經選擇了皇上,而且我的确是喜歡着皇上,可為什麽還那麽在意弘曉?不行,如果我繼續這麽暧昧不清,我便是對不起皇上,也會害了弘曉,我一定要堅強,不可再依靠弘曉,躲在他身後,變得越發軟弱!既然是我要來找皇上,就要靠我自己的力量,不但找出地圖救皇上,還要找到哥哥,保護好弘曉!
☆、置死地而後生
虹彩雖然下了決心,但是苦于無從着手。第二天,她依然在廚房和弘曉做着夥夫。一個小兵跑進廚房,“喂,啞巴!說得就是你呢!将軍要你做些精美的點心親自送過去!”
做些點心倒沒有問題,要親自送?虹彩和弘曉忐忑不安地對望一眼。弘曉擔心之極,就偷偷跟着他們,可還沒有出廚房的門,就被門口的小兵攔住:“幹活時間,不可以亂走,回去!”弘曉捏拳,剛想硬闖,虹彩卻回過頭,她向他微笑了一下,堅定地點點頭,然後目光落在手腕的佛珠上,似乎在說:放心,我沒事!有菩薩保佑。
虹彩随小兵七拐八拐,走進一道門,居然是郎卡在和幾個女人泡在水池中嘻戲,他們都沒有穿衣服,舉止相當輕浮。虹彩急忙扭頭回避,将點心交給小兵,打算馬上離開,但是腦海中卻浮現她進門第一眼的情景:水沒過郎卡腰際,煙霧彌漫中,她似乎看見他的胸前有圖案,而那黑色的線條十分古怪,不象是畫,很象是地圖!她恍然大悟:難道山碉地圖居然紋在了他的身上?虹彩立刻回頭,想再看清楚,回頭的瞬間正好和郎卡打了個照面,四目相對,他的目光銳利而深沉。虹彩怕被他看出端倪,立刻再次扭頭回避,匆匆逃開。
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在回眸的剎那,光彩滿溢,可不象是愚笨的奴才該有的。難道是我看花了眼?郎卡若有所思。
回了休息室,弘曉緊張地拉着虹彩問長問短,得知她真的沒事才放心。虹彩又告訴他,她懷疑地圖紋在了郎卡的身上!
“你說什麽?地圖在他身上?那怎麽偷啊?”弘曉吃驚,“難不成要将他迷倒再描畫下來?”
“只有這個辦法了!”虹彩苦惱,“可是每次他身邊都有很多人,而且食物也由人先試毒才給他食用,要下藥迷他太難了,除非……”
“除非什麽?”弘曉追問。
“除非是他不設防的人……”虹彩想到那些和他嘻戲的女人,“他的女人!要是能賣通他的女人就好了!”
“但是這談何容易,她們為什麽要幫我們出賣他?”弘曉搖頭,“這可是丢命的事!”
“這個再考慮,關鍵是你有沒有迷藥?若是連迷藥都沒有,即便有人肯為錢死,也是沒有用的!”
說到這一點,弘曉得意:“所以說行走江湖,什麽都要其全。”他打開自己的大包裹,裏面還有一個獨立的小包,小包裏都是瓶瓶罐罐的藥粉香料藥油。他找了會拿出一個小瓶,“就是這個,洋金花汁!只要喝上一點,就立刻昏睡過去,太醫用它做麻醉的,比迷藥力道大多了!”
有藥是第一步,第二步是接近那些女人!
隔天,因為虹彩做的點心很合人心意,郎卡又叫她在他洗澡時送點心過去。
這
一次,虹彩按捺住自己的情緒,想看個仔細,可熱氣彌漫,所以就端上點心直接走上前,才發現今天居然只有郎卡一人在水池中,她剛覺得有些不妥,打算回頭離開,郎卡卻一把将她拉入了水池。
虹彩不懂水性,在水中慌亂地掙紮,不留神居然忘了自己不能說話,喊了:“救命!”
“你果然是個女子,居然會說漢語?”郎卡一把将虹彩攬進懷,用水洗掉她臉上的煙灰,在互相混亂地糾纏中,郎卡看清了她的真實樣貌,那是讓人看過就不會忘懷的面容:水瑩靈動的雙眼,白皙潤滑的肌膚,小巧紅潤的雙唇,雪白的貝齒……中原細致的女子在金川本就少見,那份出塵的美感,更是絕無僅有,讓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放開我!”虹彩使勁推開他的雙臂,無奈他的力量是那麽強大,居然紋絲不動,天啊~~~我該怎麽辦?她只有大叫了:“救命~~~~~~~~”
郎卡好笑,叫有什麽用?誰會來救你?他剛想按住她的嘴,門口卻沖進來幾個人,其中一個居然是弘旺!和他在一起的還有莎羅奔和一些随從。
“放開她!”弘旺跳下水池一把推開郎卡,将虹彩抱上去,“你怎麽來了?你來幹什麽?”他的口氣盡是責怪和心疼。
“她到底誰啊?” 莎羅奔和郎幾乎是異口同聲!
“她是……”弘旺看到郎卡那付簡直嫉妒地抓狂的樣子,覺得還是不要說妹妹比較好,“我的福晉!”他說着将虹彩攬在懷中,點了她一下腦袋,“才幾天不見,居然跑來了,你真是黏人!”
哥哥這麽說,自有他的道理,虹彩沒有作聲,只是笑笑。
“既是你的妻子,那要好好招待,今晚我們擺個宴席,好好聊聊!”莎羅奔大笑起來,将眼神轉向郎卡,“朗卡,你還不快向師弟道歉?居然如此冒失!”
“我哪知道~~~”朗卡不滿,“若是知道保弟的女人,我當然不會……”話是這麽說,可是他那份被人攪局後的懊惱,完全寫在臉上,特別是知道這個女子居然是菩薩保的女人後,就更是切齒咬牙的不甘。
弘旺将虹彩和弘曉從簡陋狹小的小屋接到寬敞舒适的貴客山碉裏,然後三人邊喝茶吃點心,邊開始聊天。
原來虹彩想錯了,弘旺來金川并不是想對皇上不利,而是看望莎羅奔!他在四處學武時,曾經到過大金川,拜在莎羅奔門下學用兵術,也算是他的師父。聽說朝廷派兵要圍剿莎羅奔,他知道金川只是彈丸之地,莎羅奔的兵力不過一萬,可朝廷卻派近6萬的兵力攻打,莎羅奔一定兇多吉少,弘旺擔心師父的處境,想在他危機的時候至少可以救下他的命。沒想到,來到金川才發現,事實竟然大相徑庭,清軍大敗,居然
還被困小金川!
“原來是這樣~~~”知道哥哥不是找皇上報仇,虹彩松了口氣,對于自己的小人之心有些羞愧,“對不起,我還以為……”她注意到弘曉在一旁一臉疑惑,沒有繼續說下去,她知道弘旺知道她要說什麽。
“怎麽可能!”弘旺顧慮到弘曉也在場,只能湊在虹彩耳邊輕聲,“你既然已經嫁給乾隆,哥哥怎麽可能不顧你的感受傷害他?若是他完了,你可怎麽辦?”
“……”虹彩笑,挽起弘旺的手臂親昵地說,“我就知道你最好!”
“你們……”弘曉終于忍不住了。那個男子就上次苗疆一戰中假扮皇上的,可是當時虹彩只說是她的五臺山的師兄,也沒有說名字,如今再次遇見,虹彩還和他如此親密,他立刻醋意大發,放下手裏的茶站起來,“虹彩,他究竟是何人啊?可不可靠?你不要忘了我們的計劃,他可是莎羅奔的人!”
“他是我五臺山的同門師兄菩薩哥!”虹彩解釋。“放心,他絕對可靠!還可以幫我們完成偷地圖的計劃呢!”
“偷地圖?是郎卡身上的山碉地圖?”弘旺吃驚地揚起眉,“就憑你們?不是潑你們冷水,用花招,郎卡警惕心極高,不會輕易上當,論武功,雖然我和他可能不分伯仲,但是他的意志更強,就算血流幹了,人還能站着!”他皺皺眉,“這也便是大清落敗的原因。莎羅奔和郎卡旗下的兵雖少,但勝在團結和決心大,他們都抱着守護家園,視死如歸的心去戰鬥,人心堅固,至死不移,碉盡碎而不去,炮方過而人起,要想徹底對付他們,很難很難!”
“這麽說……”弘曉咬唇,皇上這次沒有綜合各方面的資料冒然出兵,結果損兵折将,是個錯誤的決定,這會他面對如此殘局,肯定在懊惱自己的失策。
弘曉的想法也正是如今虹彩心裏所想。皇上現在心情一定很低落,她好想在他身邊安慰開導他,但是能夠真正幫助他擺脫困境,就一定要偷到地圖,她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我去!郎卡對我有狼子野心,我想他一定會不甘心的再次出手,到時候只要我用藥迷倒他,就可以描畫下地圖了!”
“不行!”弘曉果然是極力反對。
不光是他,連弘旺也不支持,“太冒險了,萬一你制服不了他,反被他輕薄,那如何是好?哥哥怎麽舍得你受這樣一的委屈!再說莎羅奔多少也算我師父,我豈能倒戈相向?”
“放心,不會的!”虹彩咬牙,“哥哥,其實如果為了莎羅奔好,應該勸他立刻降順。如今戰事雖然對他們有利,但是這只是一時,畢竟皇上擁有天下江河,兵力何止數十萬,大軍源源不斷壓近,就算金川軍民戰到一兵一卒,家盡毀人盡亡又有何意義?如果我們能偷
到地圖,将戰事及早扭轉,讓莎羅奔認清現狀,我一定說服皇上放他一條生路!”
弘旺沉默,虹彩的話不無道理!
弘曉見虹彩那付勢在必行的樣子又出現了,急得直跳,“你不是一般的女子,是皇上的娴妃!自古女子以矜持為貴,別說是和人拉手,就是看上一眼也是罪過,如今你還想色誘敵人,先不管是否成功,傳出去你還要不要顏面,要不要命?皇上的尊嚴亦會受損,不行!不行!不行!”
虹彩沒有讓步:“當年西施為了複國,忍辱負重,虹彩和她相比,這點犧牲算什麽,如今只是略陷險境,弘曉你不必如此緊張!”
“你以為西施真願意嗎?她也是無可奈何!若要她選擇,誰願意離開所愛投懷他人?”弘曉大聲斥責。
“你錯了,為什麽女子在你們眼裏就只有情愛?如此膚淺?”虹彩生氣地反駁,“她們一樣有愛國之心!有救國之願!皇上擔負天下興亡,虹彩身為皇上的妻子,替他分憂責無旁貸,再說戰事繼續拖延,每天都有将士傷亡,你于心何忍?總之我意已決!弘曉你若是不願意幫我就算了!”
“幫!我當然幫!”弘曉見勸不了虹彩也只有妥協,嘆氣,“不過,一定要計劃周詳!務必安全第一!”
“那是當然的!”弘旺點頭,“不過,怎麽用藥迷倒郎卡是目前最大的難題!在他的飲食裏下毒,你們想都別想,他的速度和觀察力遠勝過你!”
弘曉望着虹彩,靈光一閃。他走向虹彩,突然扶住她的雙肩,靠上前要親她,虹彩吓得扭頭一躲,急得大喊:“弘曉,你瘋了?”弘旺也緊張地立刻走上前,差點要給他一拳!
弘曉的唇停留在虹彩的耳際,他冷笑:“就是這個位置!我會将金花汁混合蜂蜜和玫瑰油塗在你的耳環和耳後附近。到時候郎卡若是想親你,你就躲開,他聞到你耳邊的香氣,自然就先去舔吸那裏,金花汁麻醉力極強,只要一入口,絕對會在眨眼間睡倒。”
虹彩下意識地摸了摸耳後,相比之下,這也算是最小的犧牲了,弘曉果然想得周到!
于是晚上的盛宴,虹彩為了吸引郎卡,故意換回女裝,精心打扮了一番,的确郎卡完全被吸引住了,整個宴席食不知味,魂不守攝。
第二天,晚上又有宴席,但是這次虹彩沒有來,弘旺借口說她有些累了在房休息!果然郎卡喝了幾杯後就借口也說有些頭痛,想先行告退。弘旺陪莎羅奔繼續狂歡,拖住他的注意力,接下來就交給虹彩和弘曉。
郎卡一路支開守衛,潛進弘旺的居所。他進去後,弘曉就躲在門口靜觀其變,如果計劃有失,虹彩無法應對,他就沖進去先救她再說。
郎卡俏俏走近床邊,虹彩假裝在休息,等他伸出手
按住她的雙肩,她就睜開眼,沒等到她開口驚呼,郎卡就迫不及待地想去親她,虹彩焦急地扭頭回避,她的耳後有陣馥郁的玫瑰芳香,耳環則是瑩潤的大顆珍珠,它們都吸引了郎卡的主意,他忍不住舔吸,居然還帶着一份甜味,他正興致高漲,突然間就失去了意識……
金花汁果然厲害,虹彩長長吐口氣,将睡熟的郎卡推開,然後開門示意弘曉進來,自己就在門口把關。
弘曉手腳麻利地将郎卡衣服脫去,然後取過筆墨,仔細将地圖描畫下來。
大功告成後,虹彩就來到宴席上,借口說要弘旺陪伴,硬是将他拉走。
弘曉早就等在山碉後門,三人集合後,弘旺輕而易舉打昏了兩個看門守衛,悄悄溜走,直奔小金川!
☆、死生契闊 與子成說
三人還沒有跑出幾裏路,突然一陣急切的馬蹄聲由後面傳來,居然是莎羅奔的追兵……
原來在弘旺離開後,莎羅奔獨自也沒有心情繼續喝酒,正欲撤席,小兵發現弘旺的佩刀忘了帶走,他就讓小兵給弘旺送過去,沒想到小兵去了,發現不見弘旺夫婦,只有郎卡裸睡在地上。莎羅奔意識到他們一定是偷了地圖,所以馬上派兵追繳!
為了不使辛苦白費,虹彩讓弘曉帶着地圖先走,但是弘曉怎麽可能丢下虹彩,他将地圖和自己随身的香囊交給弘旺:“你的武功最高,一定能逃脫,全靠你了!到了小金川找我哥哥寧郡王弘皎,他認識我的香囊,不會為難你!”然後拉着虹彩的手,“我一定會保護好她的,兩邊都是山,我們可以先躲起來!”
沒有他的幫助,兩人如何應付?弘旺有些猶豫。
“哥哥放心。”虹彩向弘旺點點頭,“最重要是地圖一定要盡快送到弘皎手上!”
“那你們快躲起來!”弘旺一咬牙,離開了!
弘曉拉着虹彩快步躲入小路兩旁的碎石林中,幸好是黑夜,不仔細找是無法輕易被發現的!
追兵追到附近,失去了三人的蹤影,莎羅奔抓狂的叫罵:“給我仔細找,到小金川只有這一條路,他們一定是躲在路邊的石林裏,挖地三尺給我把這幾個崽子揪出來!”
“主子!”帶頭小将騎馬上前,“現在是半夜,恐怕不容易,不如我們先退回去,下令兩邊山碉往石林裏放亂箭,箭雨過後再慢慢找他們幾只死狗也不遲!”
“嗯!傳令下去,我們一走就開始放箭,一個角落都不能放過!”莎羅奔惡狠狠帶兵離開。
他們要用箭?!弘曉擔心得将虹彩抱入懷中,“虹彩,我掩護你,若是箭雨一過,你就獨自逃走,別管我!”
“那怎麽行?”虹彩使勁掙脫他的懷抱,反抱住他,“是我任性要來金川,連累了你……”
兩人正在争執,兩邊山崖上的山碉內第一批亂箭已經射出……正當他們抱頭絕望之時,一個身影在黑暗中躍起,他用手中的劍将箭一一打落了!
夜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但是那個身影确是如此熟悉!虹彩驚喜地簡直要落淚:“是皇上!”
弘歷聽見石林中的聲音,怎麽如此象虹彩?他吃驚地順着聲音的方向跑過去,山石背後躲着的,果然是虹彩居然還有弘曉!
“你……你們……”弘歷說不出自己是驚喜還是狂怒,真想将這兩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痛扁一頓,但是他一把攬過虹彩的同時,她那溫軟的感覺,就象心中滑入了蜜糖,讓他怒意全消,只有甜蜜,他忍不住親住她,用身心盡情地感受她的存在,幾乎忘了如今身處何等危險的處境……
正當弘歷沉浸在久別重逢的迷亂中,第二批
亂箭又已經射出……不少箭插過他的手臂落在腳旁,他才頓時回神,用劍擋開,但是亂箭太多,他又心急要保護懷中的虹彩,力不從心,眼看一箭直向他胸口射來,虹彩心急地抱住弘歷,用身體立刻護住他,“小心!”
“放開!”弘歷又急又氣,一道鮮血已經飛濺出來,傷得卻不是虹彩而是比她更快擋上前的弘曉!箭深深刺入他的背部,他頓時痛得跌倒在地!
“弘曉!”虹彩眼淚立刻滾落不止。
“你照顧他!”弘歷咬牙,望向四周,他注意到這支箭應該是離他們最近的那個山碉射出,他順着箭的軌跡,輕身躍上山崖,找到山碉的位置,然後幾道刀光劍影,成功地奪下一個山碉。接着将受傷的弘曉和虹彩帶入山碉:“這裏很安全!能避過箭雨!”
“皇上!快救弘曉!”虹彩急,“他的傷怎麽樣?”
弘曉臉色慘白,痛苦地昏迷着,連呻吟的氣力都沒有。
弘歷撕開弘曉的衣服,拔出箭,看了看傷口,神色凝重:“箭上有毒!”遂撕下自己的衣衫,将弘曉的傷口包裹結實,盡量不讓其流血過多。
“啊?”虹彩擔心之極,“那怎麽辦?”她突然想到弘曉的包裹中有各種應急的藥,但是他在逃跑時嫌重就丢了,“弘曉的包裏應該有藥,可是……”
“可是什麽?”弘歷急。
“可能丢在路邊了,我去找!”虹彩焦急萬分地打算沖出去,被弘歷一把拉住,“你好好照顧他,我去找!”他恨恨又罵一句,“弘曉真是活該,好好的居然帶你來這種地方,很好玩嗎?”
“不是弘曉!”虹彩哭,“是我不好,要他陪我來找你!我任性,想見你,就拉他來找你!我們偷了地圖,被他們發現才會被追殺!”
“地圖?”弘歷驚喜,“你們偷到地圖了?在哪裏?”
“已經派可靠的人送去小金川弘皎那裏了!”
弘歷實在無法置信他們是如何偷到地圖,正想繼續追問,奄奄一息的弘曉使勁推了推他的腿:“……快……包裹……藥……”說着又昏過去。
“哦!”弘歷這才意識地上躺着的弘曉,內疚一笑,“好,朕立刻去!”
弘歷走後,虹彩守在弘曉身邊,不斷替他擦着冷汗,心疼地撫摸着他的臉,念着觀世音菩薩的名號。
虹彩的眼淚滴在弘曉臉上,弘曉又迷迷糊糊地醒過來:“虹彩,虹彩……”他伸出手。
“我在這裏!”虹彩心急地握住他的手,“弘曉,你要堅強!”
“……我怕我是支持不住了!”弘曉虛弱,“但是……有件事,我一定要告訴你……那天,你将《誰念彩虹上》還給我,我其實沒有睡……你的每一句話我都聽得很認真……你說……如果我們真的有緣,希望你能從這本書中明白原
委……”
“你要說什麽?以後再說,你先好好休息,皇上已經去找藥了!”虹彩心疼地摸着弘曉的臉!
“我于是很仔細地又看了一遍……才發現原來這是阿瑪的回憶錄……如果……我猜得沒錯……”傷口一陣劇烈地疼痛,弘曉痛苦地無法說話。
虹彩的心都快碎了,“不要再說了,我替你說!是的,是的,正如書上寫的,我是八爺的女兒,我早就知道了,卻一直在騙你,對不起,我違背了我們的婚約,嫁給了皇上……!”
“我……從沒有……怪你!”弘曉勉強地擠出一絲微笑,“……這是各人的因緣……你也不想的……我才要道歉……一直裝作不知道……一直裝你哥哥……其實是想有借口……有借口在你身邊……你……不會怪我吧……”
“不會,我不會!”虹彩哭死,“你不要再說了……”
“若是……若是有來世……”弘曉努力睜開眼睛,想看清虹彩的臉,“你會選擇我嗎?”
“我會,我會,我會,我一定會!”虹彩哭着大聲回答着,可是弘曉沒有聽見她的話就又再度昏了過去……
若是有來世,你會選擇我嗎?我會!
虹彩和弘曉的這兩句對話正好被一腳踏進來的弘歷聽見,他心中頓時一陣憤怒,手心傳來巨痛,才發現自己居然将手中的藥瓶捏了個粉碎……如果他就這麽任弘曉毒發而亡,這是對他敢觊觎皇帝女人的最大懲罰,也是對虹彩不忠的教訓,但是……虹彩撕聲裂肺的痛哭;“弘曉,弘曉哥!你醒醒,不要丢下虹彩……”她的哭聲讓弘歷于心不忍:弘曉也說了是來世,他們今生是兄妹,是怎麽都不可能的,算了……他冷冷走進去,将手心中的碎片撿幹淨,然後将藥粉替弘曉塗上:“能不能救活,就看天意了!”
“菩薩一定會保佑弘曉!”虹彩胡亂擦擦眼淚,繼續開始為他念佛!
弘歷注視着傷心欲絕的虹彩,看到她為別人哭泣傷心,他就煩躁不安,雖然那個人是她哥哥,他也無法釋懷,他忍不住将虹彩抱入懷:“說你愛我……”
“皇上……”虹彩驚慌,為什麽弘歷突然如此失态?難道他聽到了什麽?他聽到了什麽?她驚恐不安,“臣妾當然愛你……”
“那為什麽?為什麽說來世你會選擇弘曉?”弘歷惱恨。
“……”原來就就是這句,虹彩暗自松口氣,生氣地推開弘歷,“皇上真是的,就連這種安慰的話都那麽介意。不然我該說什麽?說不會嗎?直接氣死他?”
“安慰的話?你只是安慰他嗎?”弘歷還是有些不悅,“朕聽着可是情真意切的!”
虹彩望着弘歷,一臉不可思議:“他是我哥哥!”
“所以朕才沒有怪罪他的失言!”弘歷咬牙,“若不是,朕早就
将他治罪了!”
虹彩一陣心驚,看來以後一定要更加小心。
弘旺來到小金川,将地圖交給弘皎。
弘皎立刻找傅恒和岳鐘琪連夜商量攻打計劃,然後第二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發動了突襲,一鼓作氣打出了小金川,直搗莎羅奔老巢。莎羅奔和郎卡見情況不妙,立刻匆匆逃離大金川,但是他們并沒有放棄,四處繼續籌借兵馬準備卷土而來……
混亂中,弘歷與岳鐘琪的兵馬彙合,虹彩和弘曉也獲救了。弘曉得到軍醫及時搶救,終于脫險。戰事暫時告一段落。弘歷将軍營駐紮在大金川郊外,一方面監視莎羅奔和郎卡的動向,另一方面讓将士們有機會休養生息。
☆、開花複卷葉 豔眼又驚心
郊外軍營。
弘歷來看望弘曉。弘曉已經可以起身了,但是身體還是有些虛弱。
弘歷一方面是看看他的傷勢,更主要是想了解他們在大金川的事,特別是如何拿到山碉地圖。他已經問過虹彩,她只說是弘曉的主意,自己只負責放風,具體也不清楚。所以他現在來聽聽弘曉的說詞,看看兩人是否有心欺瞞。
弘曉心裏暗想:要說真話嗎?怕皇上要是知道是虹彩以身犯險,又是勃然大怒,但是說謊的話,萬一被看穿,更是會讓皇上覺得欲蓋彌彰,對虹彩的聲譽不利。
“弘曉,你就照實說吧!”弘歷冷冷警告,“朕不喜歡人故弄玄虛!”
弘曉咬唇,皇上是何等敏銳的人,還是老實交代真相比較妥當,但是他最要說明的是虹彩的清白。
弘歷知道真相果然怒火中燒:“弘曉,你真是該死!居然讓虹彩做這麽危險的事,幸好她沒事,不然朕就算拿到地圖,也會抱憾終身,她居然如此不了解朕,将自己的生命視作兒戲……”
“皇上息怒!”弘曉怯怯,“臣弟也是這麽勸她,可她說想為皇上分憂,就算犧牲性命又如何!皇上……虹彩不是不了解你,是太在乎你……”
虹彩雖然沒事,但是當中發生了什麽,弘曉隐瞞了什麽,現在又有誰說得清呢?弘歷心亂如麻地離開弘曉的營帳,來到虹彩的營帳。
“皇上?”虹彩正在為弘曉熬藥,看見他進來有些意外,立刻起身行禮,“皇上萬福!”
“這些事讓下人做就行了!”弘歷上前将她扶起,然後別有用心地親了一下她的臉,滑向她的耳後,看見那裏居然真的有些紅色的吻痕,他的表情立刻凝固了,“……這是他留下的?”
虹彩心驚,皇上去看過弘曉,一定是他把什麽都說了,哎呀~~~皇上怎麽可能不介意呢,弘曉真是太老實了!
“虹彩,朕只問你一次,你老實回答……”
“沒有!”虹彩還沒等弘歷将話說完就急急打斷他,“虹彩也只說一次,皇上信也好不信也好,沒有!臣妾将迷藥塗在耳後,他接觸到就睡着了,其它什麽都沒有!”她的眼神清澈透明,如此堅定地看着弘歷,讓弘歷頓時放下心,“你說沒有,朕相信你!但是……”他生氣地抱着虹彩,“你如此不愛惜自己,朕也感到很心疼!若是你有什麽閃失,讓朕怎麽獨活于世?所以,你必須答應朕,以後不許再做危險的事!”
“正如皇上愛惜虹彩,虹彩也一樣關心着皇上,知道皇上被困在小金川,虹彩心急如焚,皇上若是有什麽閃失,虹彩一樣無法獨活,不但是虹
彩,還有太後、皇後還有百姓,天下可以沒有虹彩,但是不能沒有皇上……所以就算讓虹彩再次選擇,虹彩還是會毫不猶豫的去做!”虹彩居然是如此溫柔倔強的回答。
“你就是要和朕唱反調……但是朕卻總是要向你妥協……”弘歷擁着虹彩,注視着她的臉,“你看你,來到這裏日曬雨淋的,不但皮膚黑了,身上也染上皮毛的腥味,朕帶着上好的玫瑰油,你要不要用?”他暧昧地在她耳邊輕聲細語,“只能和朕一起用!”
虹彩知道皇上這麽說是別有用心的,他是想看看除了耳後,我還有什麽地方有吻痕而已,他終究還是不信任我……算了,要使他徹底放心也只有如此了!她羞澀的微笑着點點頭……
和任何女子在一起,弘歷只是顧及自己的感覺,只有虹彩,她對他所做的一切都會令他如此在意,他感覺她的手滑過自己的背,感覺她在親吻自己,就會覺得的确是被她愛着,幸福不已……今晚,虹彩為了讓皇上忘記弘曉和朗卡的事,對弘歷非常熱情……幾番激情,弘歷不但打消了對虹彩的懷疑,而且可以盡情傾吐近一年以來自己的相思之苦,他抱着虹彩不願放開,盡情地放縱自己的情感,直累到筋疲力盡……
“虹彩,不要再離開朕了,此次回京就直接随朕回宮……”弘歷懷抱着虹彩,帶着急促的呼吸,“……朕知道,魏貴人孩子的事,是皇後她們委屈了你,所以你才想離開,但是朕一定會給你公道……”
“不是這樣的!”虹彩吃驚皇上居然知道了這件事,但是要皇後不聲張亦是自己的意思,皇上居然誤會了皇後,她于心不忍,立刻同皇上說明。
“原來是這樣……朕一時氣憤,錯怪了賢純!”弘歷有些後悔,“等朕回宮要好好致歉!”
“皇上!”虹彩靠着弘歷的肩膀,輕聲提醒,“身體若是受傷,幾日便可痊愈,但是話語對心的傷害卻是長久的痛楚,如今皇後每一天都活在被皇上誤會的傷痛中,所以皇上要立刻寫封安慰信才是。”
“虹彩說的極是!”弘歷甜甜的笑,“朕明天就寫,快馬加鞭送去京城,讓賢純安心!”
“皇上這就對了!”虹彩望着皇上的微笑,心中溫暖如春。皇上不但英勇神武,智慧過人,難得還有一份如此細膩的溫情,所以才吸引她放棄一切願意陪伴他左右,如今想來,雖然發生了很多事,依舊不會後悔這份選擇,她忍不住輕輕撫摸他的臉……
“虹彩……”弘歷再度親住她,他最喜歡她對自己的暧昧……
皇上一改往日的溫柔纏綿,今天是那麽熱情如火,灼熱的氣息幾乎要将
虹彩溶化,他強烈的愛意是如此令虹彩陶醉享受……在弘歷溫暖的懷中沉沉睡去……
半夜虹彩居然夢見屋內一陣金光,耀眼的讓人睜不開眼睛,然後所有的光都化成一條金龍飛入自己腹中……虹彩驚恐地醒來,開始忐忑不安:如今是甲卯年,若是有了,就正應了甲辰年得子的說法,那麽皇上一定會很為難。他不但不會接受這個孩子,反而會忌諱他的存在,怎麽辦?為什麽明明說要避開兩年,卻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