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的大清之夢

不敢目不轉睛直視天子,何況她已是傅恒的妻子,怎麽敢如此?難道他們早就認識?她悄悄望了望賢純和傅恒,兩人的臉色都不好看。她又轉向皇上,弘歷正好也看向她,他一眼就看出虹彩眼中的疑惑:“虹彩,怎麽了?”弘歷親昵挽過虹彩的腰,在她耳邊輕語:“看到她人的美貌,令你不安了?放心,在朕的心裏,你永遠是最美的!”說完便親了她一下,惹得席下一陣歡笑,似乎有意要秀恩愛。

虹彩臉紅:“臣妾有些累了,想先回寝艙休息!”她向弘曉使了個眼色,弘曉會意,在虹彩離開後,也借口說有些醉了,要去吹風醒酒。

甲板上,虹彩吹着晚風,小柔陪在身邊,過了不久,弘曉赴約而來,小柔閃在一旁把風。

“她……”

虹彩要問什麽,弘曉自然知道。從傅恒夫人上船後,他的疑問和虹彩一樣多,于是暗中問了哥哥弘皎。弘皎和皇上從小一起長大的,弘歷的秘密他哪件不知道,便趁着酒性就将皇上和那拉氏的過去都告訴了他。

“你猜得沒有錯……”弘曉有些猶豫:“她應該是皇上的初戀吧!”

“……”果然,宛月的眼神那麽張揚,擺明是對皇上餘情未了,那皇上又是怎麽想的呢?虹彩的心中一陣不快,沉默一會,“……我想知道……”

弘曉就把自己知道的告訴了虹彩。

弘歷十六歲随先帝行圍,弘皎作為他的伴讀,也有幸随駕。那時他們一群王孫貴公子認識了滿清第一美女那拉宛月,同時一見鐘情,但是宛月獨鐘情于才華出衆的寶親王弘歷。弘歷對她也是贊不絕口。随着行圍結束,弘歷要随先帝回京,他萬般不舍地和她約定,一有機會便會向阿瑪秉明,娶其為自己的福晉。

但是雍正早在弘歷十三歲時就将他暗立為太子,他的福晉是将來的皇後,所以一定要慎重選擇。雍正經過反複挑選,親定了大學士的女兒富察純玉為他的正福晉。富察氏為滿洲八大貴族之一,米思翰一支,至此三世為顯官重臣,族衆勢大,可以穩固弘歷的政治地位。婚後弘歷和純玉就搬入圓明園長春宮居住,行走也受了限制。弘歷知道阿瑪将會對他委以重任,所以不敢懈怠,每天随先帝處理政務。每每回到宮中,純玉對他關懷體貼,令他安心舒适,兩人生活美滿,十分恩愛。之後弘歷所有的側福晉和侍妾均是雍正和熹貴妃親選,他亦無異議,更不敢冒然提及那拉宛月一事。

弘歷登基,前兩年他要穩固自己的政權,所以下令

暫不選秀女,将所有心思放在治理國事上。乾隆三年,弘歷為了感謝皇後多年來的辛苦,為她大辦生日宴,在宴席上看到了多年沒見的那拉宛月,她居然已經嫁給了皇後的弟弟傅恒!再次的相遇。宛月帶着成熟的氣質,美貌更勝從前,宴席之上更是頻頻深情對弘歷注視。弘歷回憶起兩人的甜蜜,再次燃起對她的愛慕,越是得不到越是令他不甘,他忍不住帶着醉意在宴後與她幽會……之後,皇後可能也知道了這件事,她一句話都沒有說,對弘歷依舊那麽關心照顧,這更令弘歷感到內疚,就越發對疼愛皇後,然後大大重用起傅恒作補償。

虹彩聽完,半響不作聲,弘曉怯怯:“早知你那麽介意,我就不告訴了!”

“我不是介意,這是以前的事,皇上如今也處處回避她,可見已經放下了!”虹彩皺起眉,“我只是想到皇後,她當時知道皇上的不軌,居然可以原諒他,如果換了我,可能氣得連話都不想和他說了!可見,皇後對皇上的愛比起本宮勝過百倍。”

“初戀總是難忘的,皇後深知這一點才會選擇原諒皇上吧……”弘曉感嘆,“但是虹彩,你也不要妄自菲薄自己的感情,若是遇見相同的事,你可能不會象皇後一樣容忍,必定言詞犀利的指責皇上,這也是你愛他的一種方式,你是希望他能完美,不可以因任性而做錯。或許皇上就是喜歡你的這份清醒和正義。”

“弘旺,你居然如此了解我!”虹彩臉紅,她低下頭輕輕問一句,“那麽……你長期在外,有一段值得回憶的初戀嗎?”說這話時,心中居然是如此忐忑不安,連她自己也覺得奇怪。

弘曉羞澀:“沒有。我早知阿瑪已為我訂了親,不敢讓他為難。”

虹彩一陣尴尬的無語,看看天色已晚,匆匆叫上小柔,返回寝艙。

躺在床上,虹彩睡意全無,她一直在想剛才的對話,不禁要問:“小柔,為什麽呢?本宮知道皇上的初戀,只覺為皇後不值,可是聽到弘曉說沒有初戀的時候,卻是松了口氣?”

“啊?”小柔大吃一驚,“娘娘,你該不會是……”她害怕地不敢說。

“是什麽?”虹彩奇怪。

小柔壓低了聲音:“你該不會是喜歡弘曉王爺吧?”

怎麽會?虹彩的臉頓時紅了,心急地解釋:“我喜歡的是皇上,不然又怎麽可能明知後宮猶如監囚,還是義無反顧的要入宮陪伴他?……或許是皇上身邊女子太多,所以我也不去計較,但是弘曉就我一個妹妹,所以我有些貪心不想被人分去了關心。”

“你說什麽就什麽吧!”小柔吐舌,“晚了,早些睡吧!”

虹彩哪裏睡得着,她翻來覆去想着小柔的話,心亂如麻。如果小柔真是旁觀者清,那麽我豈不是

背叛了皇上的感情?我一次次欺騙他,他還是那麽維護我,愛護我,毫無懷疑和怨言,他對我的感情不正象皇後對皇上的?是真心誠意,是不求回報……怪不得皇後一直覺得我配不上皇上,不放心将皇上托付給我……想到這裏,虹彩已經淚流滿面,她好想見皇上,想确認自己的感情……

弘歷問候過賢純,見她安穩睡下才離開,回到自己的禦艙。

艙內有一股微妙的香氣,弘歷心中一動,他知道是誰在,不由向常得勝揮揮手:“你們都退下吧!”然後坐到桌邊,等衆人退下後,冷冷向暗處說了句,“宛月!”

宛月在弘歷身後抱住他:“弘歷!”她急切地親吻着他的脖頸,同時解開他的衣服。

弘歷苦惱地拉開宛月的手:“不要這樣!已經結束了,朕不能再和你繼續下去!”

“為什麽?我們是真心相愛的,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會讓傅恒知道,不會去傷害他!”宛月撲進弘歷的懷中,“我想你,所以故意在德洲等你……”

弘歷皺眉推開:“朕不可以一錯再錯,當年是酒後失态,朕已經後悔莫及,你也不要再胡思亂想,只怪我們有緣無份……你走吧……”

“為什麽?”宛月哭泣。皇上後宮美女如雲,但是他最疼愛皇後,不過她知道那只是親情,她才是皇上最愛的人,雖然多年難得一見,但是她一直是這麽認為的,“難道,你已經移情別戀了嗎?是那個娴皇貴妃?”在宴席之上,皇上故意與她親親我我,是要告訴她,他已經有了別的女子了?

“對!朕喜歡上了娴皇貴妃,心裏容不下其它人了,若是再與你糾纏不清,朕只覺得越發對不起皇後和傅恒!”弘歷嘆氣,“和你在一起,已經不能讓朕快樂了,我們都變了!”

宛月含淚咬唇,生氣地盯着弘歷:“我不會原諒你……”說罷憤然離去。

弘歷無奈,宛月受傷的眼神是那麽令他心碎。若不是遇見了虹彩,或許自己還會放縱自己任意妄為,但是虹彩猶如一道明光,照射着自己,讓他不敢做出隐暗之事,他想讓自己值得她敬佩值得她所愛。

弘歷想着虹彩,不由走出禦艙,來到虹彩的寝艙前,此時虹彩也想着皇上,正想來找他,“皇上?”虹彩看見弘歷,一陣驚喜,立刻作禮。

“虹彩!”弘歷将她擁入懷中親住……

遠處,宛月注視着兩人相擁的情景,目光中充滿恨意……

☆、只恐月沉花落後

這幾天,夜夜都有聚宴會。虹彩不喜歡熱鬧,她寧可安靜的在自己寝內念經,但是皇後身體不适,皇上想有人陪伴左右,虹彩勉為其難坐了會,就借口說要照顧皇後,離開了。她剛走開,宛月也借故起身離開。

虹彩和小柔來到皇後寝艙附近,宛月就擋在她們的前面:“見過娴皇貴妃!”

“傅恒夫人?”虹彩奇怪,她怎麽來了?

“妾身想和娘娘單獨說幾句!”宛月看着虹彩,目光銳利。

“小柔,你先退下吧!”虹彩大概知道她要說什麽,其實她也想和她說幾句。

四下無人,宛月就恢複了原有的傲慢氣勢,走進虹彩:“論姿色,論出身,論才華,你有哪一點比得上我?皇上只是圖新鮮罷了,什麽皇貴妃,我聽說你是克死太子的罪魁禍首,靠踩着他人肩膀爬到這一步,你不慚愧嗎?”

“大膽,你敢這麽對本宮說話?”虹彩冷下臉,“你只是總管大臣的夫人,就憑你剛才的一番話,本宮就可以治你大不敬之罪!”

“你敢嗎?就算皇後知道我和皇上的事,她也不敢治我的罪,你算老幾?難道比皇後還大?”宛月冷笑,“老實告訴你,皇上在這裏,我也一樣可以這麽說,他也不能拿我怎麽樣!”

虹彩甩手給了宛月一巴掌;“他們教訓不了你,本宮代他們教訓你!”

“你……你敢打我?”宛月驚愕地捂住臉,“從小到大,誰都沒有打過我……”

“就是因為太溺愛你,所以讓你變得如此目無法紀,目無尊長!”虹彩冷冷看着她,“你盡管去告訴皇上,看他是幫你還是幫我?”

“好啊~~~你以為皇上喜歡你,你就可以欺負我?”宛月抓狂地大叫,“我有皇上的把柄在手,要是他不把你打入冷宮,我就跟他沒完!”說罷氣勢洶洶就要離開。

“等等!”虹彩一把拉住宛月,“你敢造謠中傷皇上?”

“哼!”宛月冷笑,狠狠甩開虹彩的手,“現在知道怕了?什麽中傷皇上,我說的全是真的。弘歷道貌岸然說不想對不起皇後和她弟弟,私下卻和我情根深種,我還替他生了個兒子,就是傅恒的三子福康安,如果這事傳出去,我是不要緊,反正是皇上勾引我在先,倒是皇後這一家族的人顏面無存!”

“……”虹彩一陣頭昏目眩,怎麽可能,她正要再繼續追問,一個身影居然上前将宛月狠推了一把,欲将她推出甲板,宛月驚恐,将那身影也一并拉入水裏……

“有人落水!”虹彩焦急地大叫起來……

很快,落水的兩人被救起,一個是宛月,一個居然是賢純皇後。

弘歷和一行人心急如焚立刻趕來。宛月懂水性所以沒有大礙,她清楚的知道有人推她,而那個人被她拉下了水,現在甲板上除了她

,另一個從水中被救起的就是皇後,明顯是皇後故意害她。她看見皇上來了,立刻大哭撲入他的懷中:“是有人故意推我下水,要害死我!”

“怎麽可能?是誰敢這麽做?”弘歷吃驚,他看向虹彩,“究竟怎麽回事?”

虹彩看四周人多眼雜,立刻吩咐将皇後先扶回房:“皇後身體虛弱,先救醒皇後再說!傅恒你也先扶夫人回去休息!”

太醫馬上先将皇後帶回寝殿診治。傅恒也帶着宛月離開,宛月在離開的時候,用異樣的眼神望了虹彩一眼,似乎在說,她知道真相!

虹彩心亂,一定是皇後無意間聽見了她們的對話,聽到她說要對皇上不利,所以情急之下,将宛月推入水中,沒想到自己也落了水。如果宛月說出真相,皇後居然做出殺人滅口之事……不但皇後的聲譽受損,傅恒也會難堪,皇上更是左右為難……

“究竟是怎麽回事?”弘歷又急又氣,“虹彩,你還不說?”

“虹彩!”和皇上一起前來的弘曉和弘皎也焦急萬分。

“臣妾和傅恒夫人閑聊兩句,一時有些言語沖突……”虹彩暗自咬牙,不能連累皇後,她時日如無多,就讓她以最尊貴的身份走完人生。宛月要對付的是我,我如果認下此事,皇上罰了我,宛月氣消也不會再追究,“……沒想到她腳步不穩居然失足落水,皇後正好看到就去拉她,結果也掉入水中……”

“你……”弘歷怒火中燒,一向虹彩,“你一向與人無争,怎麽會和宛月有争執?現在連累無辜的皇後,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朕唯你是問!”

“臣妾與她有争執,就是因為……”虹彩強忍住委屈的眼淚,“明明是傅恒夫人,為何皇上會叫她宛月?”她冷冷地回複。

弘曉和弘皎吃驚地對望一眼,虹彩居然會如此介意?怎麽可能?

“你!”弘歷萬萬沒想到,虹彩還這麽頂嘴,她的倔強簡直不可理喻,正要發火地繼續指責,太醫急忙忙跑出來,一頭一腦冷汗:“皇上,微臣該死,已經盡力了,可是皇後先前已病入膏肓如今又遭水淹,已經回天乏術,請皇上快進去……”

弘歷只覺一陣晴天霹靂,心立刻被擊碎,痛得難以承受,忍不住給了虹彩一個耳光:“朕不會原諒你!”說罷立刻跑進皇後寝室。

“皇上……”虹彩欲哭無淚。

“虹彩,你真是……”聽到皇後無救,弘皎也頗為生氣,但是她是自己的妹妹,總不能不保,如今只有想辦法說服宛月,如果她能承認是自己失足落水,皇上應該不會為難虹彩,他恨恨嘆口氣,“我去找傅恒想想辦法!”

唯一能看懂虹彩的只有弘曉,他望着傷心欲絕的虹彩,知道一定另有內情,現在弘皎也走了他可以單獨詢問她:“到底發生

了什麽?你若是亂說話,皇後沒事還好,如今皇後……皇上一定不會原諒你,這是很大很大的事,虹彩!”他扶住虹彩的肩,用嚴厲的口氣說,“你可能為此會被貶入冷宮!你想清楚啊~~~”

“人間處處是道場!”虹彩擦擦眼淚,平靜地回答,“人在做,天在看,虹彩只要對得起天地良心,在哪裏都會活得很自在很快樂,弘曉無須擔心!”

“你……”弘曉氣得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你連我都不相信?”

“事實就是這樣……我無須任何人為我求情!”虹彩微微嘆氣,“只希望皇上不要太傷心……”

……

賢純迷迷糊糊不知自己身處何方,不過門外所有人的對話,她都聽得一清二楚。宛月居然沒有死,而娴皇貴妃居然為了包庇自己,攬下了所有的事,如果自己不開口,皇上一定從此記恨娴皇貴妃,自己的聲譽也能保住。皇上癡戀娴皇貴妃,但是她能看出娴皇貴妃卻不是等閑之輩,她命硬如鐵,不會為皇上帶來安寧和幸福,只會使他迷惑痛苦,所以她不想讓娴皇貴妃繼續留在皇上身邊,這也正好是個機會。但是……人在做,天在看,虹彩只要對得起天地良心,在哪裏都會活得很自在很快樂!娴皇貴妃的這幾句話,如此堅定,如此幹脆,給了她清醒的一個巴掌,讓她立刻從渾渾厄厄中驚醒過來:“……”慢慢睜開眼睛。

“純玉!”弘歷見賢純醒了,傷心地握住她冰冷的手,“對不起,是朕害了你!”

“皇上……”賢純趁自己還有些力氣,将自己推倒宛月的事說了出來,“……不關娴皇貴妃的事,皇上,你是不是覺得臣妾很不堪?”

弘歷知道賢純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他當然不會怪她:“……朕知道了,一切都是朕的錯,你好好休息,不要再說了。”

“臣妾還有些話要說!扶臣妾起來好嗎?”

弘歷将賢純抱在懷中:“你說,朕什麽都答應你!”

“那拉宛月心胸狹窄,皇上不可與她再有糾葛,否則會壞了皇上的清譽。娴皇貴妃如果真是誕下皇子,皇上不可将他封為太子,以免後人非議,應了克死太子之說,對皇上,對這孩子都是不公平的。魏貴人是臣妾為皇上精心調教的,皇上的一切喜好,她都已經清楚,皇上可以放心将瑣事交給她處理!”賢純說完這番話,就覺得卸去了大任,輕松了很多……“最後能夠在皇上的身邊,臣妾心滿意足……”

“純玉……”弘歷眼淚忍不住地流……

賢純皇後的殡天,弘歷悲痛不已,他覺得一切都是自己太多縱容,造成的後果,于是從政開始以嚴代寬,稍有不滿,立刻革職查辦,絕不留情。

傅恒想追問皇後落水一事,弘歷暴跳如雷,下令昭告天

下,皇後是因病殡天,若是有人再敢質疑,立刻殺無赦!吓得傅恒立刻無言,那拉宛月也敢再多說話,而她亦感到皇上看她的眼神如此冷酷無情,饒她一命已是看在傅恒面子上最大的開恩了。

弘歷遵照皇後的意思,将魏貴人晉為嫔,特別賜了封號——令。而另一個得晉的則是永貴人,據說她為皇後幾天幾夜不眠不休繡了陀羅尼被,弘歷贊嘆她對皇後的用心,也将她升為了嫔,賜了封號——惇。

☆、龍衫換作粉紅新

皇上留在德洲處理皇後之事,弘皎等人連同虹彩一起先行回宮。

皇後說出真相,弘歷深感錯怪虹彩而內疚,再過兩月虹彩就要生産,如果真是皇子,恐怕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認定克太子一說,就算是自己也會介意。明明深愛虹彩和她的孩子,可為什麽偏偏又是那麽恐懼他的到來?弘歷虛脫得再沒有能力負荷這麽多傷神之事,只有選擇逃避,就先将心思完全放在了政務上。

儲秀宮。

回宮之後,皇上連晉了兩位嫔妃,卻沒有來看望過虹彩,他明知道落水的真相,也沒有來解釋安慰半句,小柔不滿地抱怨,皇上的冷淡。

虹彩知道皇上在煩惱什麽。雖然令嫔比她早生一月,但如今幾乎後宮所有的人都在盯着她的孩子,都在看她是否真生下皇子應了克太子之說,皇後也是因為痛失愛子抑郁成疾得病而亡,皇上對這孩子又愛又恨的壓力可見有多大。

“哎,本來娘娘有孕,小柔天天求菩薩可以一舉得男,母憑子貴!”小柔嘆氣,“現在,我倒希望娘娘生個公主,可以堵住悠悠衆口!”

虹彩之前有做過金龍入體的夢,所以她懷疑這一胎一定是皇子,憂心忡忡:“本宮無所謂,只是……會苦了這個孩子!”

“我有個辦法!”弘旺先前沒有和她們一起東巡,是因為他找到了個老太監,得知他有宮裏的禁書,上面記載了生男生女的預示,所以趕去花錢買了下來。他查了圖上的表,看來虹彩這一胎絕對是皇子,而令嫔就是公主!“讓太醫将你催生一個月,把你和令嫔的孩子調換!這是目前保住你的地位和孩子的唯一辦法!”

虹彩驚恐,這?這辦法太冒險……但是仔細想來也是唯一的路。皇上和太後都忌諱自己的皇子,一定對他嚴加防範,別說是太子,就算要平安長大都很難。若是魏貴人所生,她生辰平穩,沒有沖克之說,或許時日已久,衆人淡忘往事,那孩子也有機會成為太子。再說皇上知道自己生了公主,等于也是為他解決了一個難題,他一定如釋重負,為了孩子,為了皇上,她點點頭。

不得不說弘曉是個極其思維細致的人,不但考慮周到,更是見多識廣。他在《後宮生存法則》上也有介紹生産的事宜,産婆的知識等。或許是《誰念彩虹上》中提過紅遇歹徒,在荒郊野外生産的緣故,所以為了應付各種突發狀況,他特別翻閱相關書籍,将其附錄在後面,以作參考。換子之舉,事關重大,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只有虹彩和小柔還有弘旺三人秘密進行。催産的藥材由弘旺買來,而小柔看書認真學習之後就可幫虹彩接生。

這些日子,弘曉也很忙碌,他去各地買了不少虹彩生産後要用的滋補品和保養品。因為皇上喜怒

無常,他怕自己冒然去儲秀宮連累虹彩會被皇上責怪,就托了弘皎的福晉帶進宮去。

“哥哥真是想得周到!”虹彩擺弄着各式各樣的新奇玩意,什麽恢複皮膚白嫩的波斯精油,消除疤痕的玫瑰露,雲南新鮮采摘的核桃和芝麻磨成的粉,加了十多種補藥用蜂蜜做基底制的萬全福糕等等……還有好些香氣馥郁的香包,虹彩拿起聞聞,“這是什麽?聞着很舒服!”

寧郡主夫人回話:“弘曉說生産時将它挂在床頭,可以寧神鎮痛,心情愉快……他真是偏心,對你這個妹妹那麽緊張,妾身生産時,他不知在哪裏呢!”說着笑起來。

香包中有一味是謎疊香,這是弘曉的味道。熟悉的香氣讓虹彩不由自主會想起他,想到他在為自己時刻擔心挂念,虹彩就告誡自己不論面對任何困境,一定要堅強,要快樂,這樣才能讓他放心。

虹彩比令嫔早生,小柔幫她接生。吉人自有天助,一切都非常順利,果然是一個男孩,雖然早産一月,但是非常健康活潑。

虹彩抱着自己的孩子,有弘曉的各種貼心準備和小柔的細心照顧,還有哥哥弘旺帶回的西域藥草,止痛安神藥草,做足了工夫,亦是感覺猶如生死存亡一般艱難,感嘆額娘在野外生自己的時候會是多麽痛苦,但她還是堅強的将自己帶到這個世界。正如《孝經·開宗明義章》裏所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她更是決心,所以無論發生什麽,也一定要為了報答額娘之恩而保全自己,決不輕言放棄。

小嬰兒在虹彩懷中象條活胖頭一樣扭動,她心一陣酸澀,怎麽舍得再将他送給她人,突然後悔起來,眼淚直流:“小柔,怎麽辦?本宮不舍得……”

“娘娘,事到如今……”小柔早就哭成淚人,不知該如何勸說。

弘旺閃進門提醒:“令嫔臨盆,已傳太醫了,我已經全打點好了……”他注意到虹彩緊緊抱着孩子沒有松手的意思,知道要她做這樣的犧牲是多麽殘忍,但是,他狠下心提醒:“你若是一時沖動留下他,或許這輩子和孩子都要活在陰影中了,如果換給令嫔,皇上就不會再忌諱你,相反說不準因為錯怪了你,可能還會封你為皇後補償。令嫔得皇子,自然是對他呵護倍至,一定不會虧待他,而且你也可以時時去看他……又或許……令嫔有些原因無法照顧孩子,我們再想辦法拿回撫養權……事事難料!”

“事事難料!說得對!本宮既然走到這步,就不能回頭了!”虹彩咬唇忍住淚,“哥哥,你去辦吧……”

養心殿。

常得勝來報,鹹福宮的令嫔臨盆,一個時辰之後,他又來報儲秀宮的娴皇貴妃在臺階滑倒早産。

弘歷正在批閱奏章,聽到令嫔生了,

也就應了一聲,但是聽到虹彩早産,他馬上心急如焚,“什麽?虹彩她現在怎麽樣?那……”

常得勝自然知道皇上的意思,輕聲上前回話:“早就吩咐好了,若是難産,棄子保母!”

“……”弘歷略微點了點頭,“一有消息立刻來告訴朕。”

常得勝走後,弘歷坐立不安地等待着。他有個奢望,令嫔可以生個皇子,而虹彩則生個公主,這樣,針對虹彩的謠言便不攻自破,她的身世就不會再招人非議。因為他想封虹彩為皇後,但是太後一定會反對,到現在太後都在為太子和皇後的離去而耿耿于懷,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心裏卻是怨恨着虹彩。

“虹彩!”弘歷放下手中的奏折,心中暗自祈禱,“你福澤深厚,自有天助,若是知道朕的心思,一定要幫朕達成心願!”

幾個時辰之後,常得勝又來秉報,令嫔生下了皇子,母子平安。而娴皇貴妃生了公主。亦是母子平安!

“真的?虹彩生的真是公主?”弘歷喜出望外,心中大石頓時落下,“你快将喜訊回報太後,朕要先擺駕儲秀宮!”

弘歷自從虹彩有孕,太子和皇後相繼離世開始就煎熬在自責中,如今真相大白,一切都是瘋和尚的胡言亂語,他終于可以原諒自己,可以盡情地愛惜虹彩和她的孩子。

來到儲秀宮,虹彩精神很好,正抱着公主。

弘歷上前連同她的孩子一并抱入懷中,“你真是朕的福星,你做什麽都是那麽完美,讓朕滿意!”

皇上的話,虹彩自然聽得明白,看到他居然那麽高興,想來自己的換子計劃是對的:“是皇上洪福齊天,心想事成!”她這話說得有些委屈,但是弘歷沒聽出來,身旁的小柔倒是心一驚,馬上使了個眼色。

“虹彩!”弘歷這幾個月屢遭變故,心力交瘁,今天終于有了件能讓他心慰的事,他若無旁人的抱着虹彩,親着她的臉,然後接過她手中的公主,她甜甜的睡着:“你看她胖嘟嘟的,和你小時候一點也不象!”

“皇上見過我小時候的樣子?”虹彩意外。

“當然,太後的姐姐有帶你入宮……你又小又瘦,看起來很可憐的樣子,可能不是足月生的緣故……”弘歷歡喜地抱着小公主,“哪象朕的寶貝,這麽健康……”

“……”虹彩想到自己的孩子,也不是足月所生,但是雖然小卻是很精神,她提醒皇上,“令嫔聽說生了個皇子,皇上快去看看她們,那孩子也一定很可愛。”

“朕知道,朕明天再去,今天要好好陪你和公主!”弘歷随便應了聲。

“……”虹彩聽着這話,心裏一陣不是滋味。

正說着,弘歷聞到一股好聞的香氣,以往宮裏一直是飄着淡淡檀香,如今這味道……他環顧四下,注意到虹彩床頭

挂的多個香包,“這是……”

“回皇上,是寧郡王夫人帶給娘娘的,說是可以寧神安眠!”小柔上前謹慎地回答。

“弘皎?”弘歷依稀可分辨出那份迷疊香的味道,知道一定是弘曉的主意,不由有些不悅,他居然比自己想得周到,“弘皎哪知道這些玩意,一定是弘曉了,這麽有心,上回太後有些失眠,怎麽不見他做香包送來?再說,他有的,宮裏會沒有嗎?分明是多此一舉,小高子!”他冷冷轉向門口,“傳朕的旨意,讓太醫院調配上好的香包,送到儲秀宮來,再送幾個給鹹福宮的令嫔!”

幾個香包,皇上就那麽介意,虹彩和小柔緊張地交換了一下眼色,看來其它的東西可得藏好了!

鹹福宮。

太後知道令嫔生了皇子,歡天喜地立刻擺駕到了鹹福宮。原以為皇上得子也一定會第一時間趕來,沒想到他居然不在,宮裏道賀的妃嫔散去,只有惇嫔在陪着令嫔。

“皇上還沒有來過嗎?”太後奇怪。

陪同她前來的常得勝回話,皇上去了儲秀宮看娴皇貴妃。

“皇上也真是的,去瞧娴皇貴妃也有段時辰了,怎麽也不來看看自己的皇子?”太後有些不滿,從惇嫔手中接過孩了,抱在懷中,轉向令嫔,看她眼眶紅紅的,想必委屈之極,強忍着眼淚,便安慰一句,“你放心,如今你有了皇子,母憑子貴,哀家自有主張,不會讓皇上虧待了你!”

“多謝太後!”令嫔終于忍不住小聲哭泣起來,“臣妾不敢奢望皇上的寵愛,只希望不要冷落了皇兒!”

“皇子一向由皇後撫養,如今皇後之位懸空,你就先帶着吧!”太後淡淡。

太後的話讓令嫔立刻不安起來,皇子由皇後撫養,如今雖然皇後不再了,但是難保皇上不會冊立娴皇貴妃為皇後,這樣一來,皇上也是她的,皇子也是她的,一切都是她的,讓令嫔怎麽不絕望傷心。

太後看過皇子離開,令嫔終于抱着皇子大哭起來:“本宮不甘心,憑什麽要本宮将孩子交給她撫養?”

“姐姐!”惇嫔嘆氣,上前輕聲分析:“你哭有什麽用?現在最重要的是急謀對策!皇上不顧皇子卻跑去看公主,看來娴皇貴妃這皇後之位是呼之欲出了,我們要保住皇子的撫養權,才有可能留住皇上的一份關心!”

“本宮不想和她争寵,也有自知之明是争不過她的,本宮只要孩子!”令嫔含着淚,抱緊皇子,她一時激動,抱得過緊,孩子立刻難受地掙紮啼哭起來……

惇嫔心中頓生一計!

☆、鳳凰飛來銜帝箓

壽康宮。

太後知道皇上這次來一定是為了立後的事:“既然皇上心裏早就有了打算,哀家又能說什麽呢?皇後的封號定了沒有?”

“兒臣昨天已經想好了!”弘歷呈上折子。

太後接過一看,臉有些陰沉:“這個封號,她受得起嗎?”

弘歷淺笑:“兒臣看來,虹彩當之無愧!”

“封號?”昨日在儲秀宮,弘歷将自己想好的封號告訴虹彩,他牽起她的手,在她手心寫下兩個字——娴帝!虹彩心中微微一驚,居然用帝字?“臣妾怎麽擔當得起?”

“這兩個字,一個是你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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