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鋒芒初露（修）
徐州府
“徐州府總捕頭薛成見過展大人！”這就是傳言中的南俠——禦貓——展昭？！薛成行禮之時偷眼打量，只見眼前的年輕人，一襲暗紅官服風塵仆仆：兩道濃重的劍眉，透着逼人的英氣卻不張狂；一雙星眸深邃而有神，掩在長長的睫毛之下，黑色的瞳神竟隐隐透着一絲——是錯覺嗎？像極了黑夜下的貓眼；微蹙的眉頭，高挺的鼻梁，薄唇緊抿着，沉穩而內斂。從來未見過如此深刻挺俊的五官，如此沉重溫和的青年。縱是閱人無數的薛成也不得不慨嘆一番。不過，這年月空有一副好皮囊的酒囊飯袋也不少，畢竟太年輕了，又出身江湖，辦事可靠嗎？！更何況是這麽緊急的情況！
蔣捕頭這邊心思飛轉，展昭只裝不知，自己走到哪裏都會招惹目光，鄙夷的、逢迎的、憎恨的、愛慕的、懷疑的、嫉妒的、感激的——最好的應對就是完全漠視，一門心思投入到公務中。
“薛捕頭不必多禮，事态緊急，展某還望薛捕頭多多相助！”展昭回禮道。
“展大人客氣了，大人一路奔波勞累辛苦了，先行歇息吧。”
“不必了，薛捕頭好意，展某心領。關于此番赈災事宜，展某尚有幾個問題要請教薛捕頭。”
“展大人請問，屬下知無不答。”薛成本就不善官場繁文缛節，見展昭行事利落爽快，不拘形式，也就恢複了豪爽本性。
“薛捕頭，展某沿途見仍有難民不斷湧入徐州城，不知薛捕頭可有統計記錄難民數量與流動情況？是否四個城門均向難民開放？城內共為難民提供多少聚居之所？災民所住所穿能否禦寒？老弱病殘可有登記并予以專門照顧？徐州府內共有……”
“展大人，”薛成萬萬沒有料到出身江湖身為武官的展昭，心思竟如此缜密周到，登時被一連串問題問得慌了手腳，急忙先行打斷展昭，理理思路回複道，“回禀展大人，馬大人遇刺之前曾下令開放四個城門接納難民，并在每個城門附近搭棚架鍋施粥以收留外來難民，災民所住尚能禦寒。難民統計本已實施，但因府衙上下皆因馬大人遇害之事惶惶不可終日，統計擱置有一段時日了。”
“展某素聞馬大人是個勤政愛民的好官，今日所見所聞，果然名不虛傳！可惜——可恨——”可惜了這樣一個好官，竟然慘遭殺害；可恨這兇殘殺手，居然還逍遙法外。“薛捕頭，煩勞你調集府內衙役分成六隊人馬，東南西北四城門各派一隊駐守城門，來往難民一概登記入冊， 每日派發赈糧，老弱病殘務必加以照顧，另兩隊人馬分晝夜兩組，城內巡邏，以防宵小之輩趁亂擾民打劫，若有違法犯紀之徒，一經查明，嚴懲不貸。另外，傳令下去，城中所有商販，不得以任何理由屯貨居奇，趁機哄擡物價，違令者以擾亂社會安定之罪重處！”
“是，屬下遵命！”
“大災之後必有大疫，攸關百姓性命，不得不防，薛捕頭，城內醫館可有義診義施之舉？”
“回禀展大人，馬大人亦曾號召城內醫館藥鋪為災民免費看病抓藥。馬大人遇害後，徐州城來了一位活菩薩冷神醫，行善舉專為災民義診，送藥不收分文。災民中尚未傳出疫情。”
“如此甚好，近日春意乍寒，病者可能驟增。薛捕頭，這裏是五千兩銀票，請府衙帳房先生給施義舉之藥鋪醫館相應的補償。也請他們能盡可能出診，深入災民治病救人。”囑托完薛捕頭，展昭心裏想着那位懸壺濟世的冷神醫該是何許人也，是偶然路過此地還是特意趕來呢？
這廂薛成則是感慨萬分，想不到此次赈災，朝廷連如此細節都撥了官銀呀！皇上聖明，百姓之福呀！忙爽快應道，“屬下遵命！”
“薛捕頭，馬大人遺體現安置在何處？”看了看漸暗的天色，展昭決定連夜調查審案。
Advertisement
“在靈堂，放置的時日有些久了——”薛成言語中透着悲涼。
“你往下布置完赈災事宜，便傳仵作及相關人證來靈堂見我。”
“是！”薛成剛欲轉身離去，忽然想起早晨收到的開封府信鴿，十萬火急呀！“展大人，今晨開封府包大人傳來信鴿，薛成糊塗，險些忘記了，請展大人過目！”言罷，從懷中拿出信箋轉承于展昭。
展昭亦是一驚，若非十萬火急，大人斷不會以信鴿傳令。莫非開封府出事了？！臨行前請皇上暗調了兩名影衛保護大人安全，又托身在開封的江湖朋友幫忙照應，怎麽——這邊心思飛轉，手上信令已經展開：“展護衛，務必于下月初八之前趕回開封。包拯，開封府令！”下月初八？怪不得要飛鴿傳書了，看來大人應是無恙，只是開封有了變故。
“展大人，可是包大人有了新的指令？”薛成見展昭皺眉深思，忍不住低聲問了句。
“沒什麽，包大人讓我下月初八之前趕回開封府。”展昭淡淡一笑。
“哦，啊——？！下月初八？！那豈不是還有十二天！從徐州到開封，快馬也要二十來天呢，展大人，那您——豈不是要——”馬上啓程回開封！？
“日夜兼程，快馬加鞭，展某有把握十天趕回開封。所以——還有兩天時間查案。時間緊迫，這兩天要有勞薛捕頭了！”
“展大人，您說哪裏話，薛成自當盡力協助展大人追查真兇！”日夜兼程，快馬加鞭，十天回開封！！！望着已徑直走向靈堂的展昭，薛成除了佩服已沒有別的想法了，不禁暗嘆，開封府包大人有只拼命厲害的九命怪貓，看來傳言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靈堂，彌漫着令人作嘔的屍腐之臭
展昭在靈前上過香，轉至靈柩旁俯身檢查馬知府的遺體。靈柩內躺着一具已經開始腐爛的無頭屍身，脖頸切口處四周受力十分均勻，仔細觀察，但見切口處呈細微坡度向四個方向散開。解開壽衣觀察，左前胸一個形狀奇異的傷口赫然入目。展昭不看則已，一見那獨特的錐刺形傷口，不禁大驚。分水峨嵋刺——翻江鼠蔣平的水中獨門兵刃！怎麽會這樣？！
前四位遇害官員分別死于飛鷹幫暗器鐵鷹嘴、唐門秘毒紫羅剎、崆峒派七傷拳和少林外家大力金剛指，樁樁命案看似并無聯系，實則罪責直指江湖——無論殺手組織、名門正派！但各門各派均人數衆多魚目混雜，難免有人借門派掩護行一己之惡，而僅憑武功路數、暗器毒藥便定門派之罪，寧錯殺一千不放過一個的狠辣行事，絕非開封府法理所在，因而，盡管朝中龐太師施加重重壓力，心中亦為亡者冤不得伸而焦急心痛，展昭仍是請包大人暫壓下了自己所收集的證據，另請江湖朋友尋找暗藏線索。然而，亡者是不會說謊的，而今，馬知府的屍身竟是直指一個人而非一門一派，而這個人竟是翻江鼠蔣平蔣四哥。這怎能不叫展昭心驚！然而，展昭畢竟是展昭，意識到查案最忌心浮氣躁感情用事，心驚過後很快靜下心來，繼續仔細檢查馬知府的遺體，卻未再見到其他傷痕及中毒痕跡。
“啓禀展大人，赈災事宜已按大人指示安排妥當，馬大人遇害一案相關人證已帶到！”薛成見展昭驗屍完畢回報到。
“有勞薛捕頭了，帶他們到內堂，展某有話要問。”
“遵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