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波瀾再起（修）
随着馬兒的一聲嘶鳴，第三匹馬又累得倒地不起了。明天就是初八了，不能再等了，剩下的路自己走好了。馬兒哼鳴一聲，晃了晃頭，似是掙紮着要站起來，卻終究又倒了下去。 展昭又撫了撫馬鬃以示安慰，随即站起身來準備啓程，眼前卻猛然一黑，只覺得一陣眩暈，心口一滞，忙閉目運功，心口之痛才漸漸緩解。慢慢睜開眼，見夕陽已然西沉，也顧不得細想這是第幾次發作，施展輕功朝開封方向飛奔而去。
開封府，三月初八清晨
“公孫先生，展護衛還沒有回來？該不會路上出了什麽事吧？”包拯一臉的擔憂。
“大人不必憂慮，行程本來就很趕，學生倒希望展護衛能晚點回來。”多走幾天，他至少還有時間好好吃頓飯，打個盹，雖然根據以往的經驗，這是不可能的！公孫策一邊整理卷宗，一邊回道。
“先生說得是，平安無事就好，八王爺那裏自有擔待之法，”包拯嘆了口氣，“王朝馬漢可有消息？”
“還沒有！倒是刑部已經有所行動，不僅貼出查封圍剿江湖門派的公文，派大捕頭鐵鹫率兵緝捕可疑江湖人士，更是在聯合朝中官員上書，請皇上頒布禁武令！”公孫策的消息向來靈通，這次也不例外。
“荒唐！如此行事豈不是官逼民反？！身懷武藝的江湖人何其無辜？怎能如此武斷？！本府要去面聖！”包拯氣得拍案而起。
“大人切莫沖動，還是等展護衛回來，看看本案的情況再做定奪。”公孫策自然是明白包拯為何着急，只因此事牽涉甚廣，稍有不慎，恐怕會掀起血雨腥風。
“大人！屬下回來了。”展昭一步入花廳，便向包拯施禮。
“展護衛——公孫先生！”包拯一聽到這沉穩自信的聲音心中大喜，一擡眼看到這個疲憊不堪風塵仆仆的青年則是一陣心疼，于是乎，按照慣例，先叫公孫先生。
公孫策一見展昭深陷的眼眶布滿血絲的眸子，未等包拯傳令展昭反應，已是上前一把抓住展昭的手腕開始把脈，然後臉色越來越沉。
“公孫先生，展昭有要事禀報大人，能不能等——”話說到一半，便被公孫先生一眼瞪了回去，這一次怕是又要被灌藥了。
“公孫先生，怎麽樣？”包拯見公孫策臉色越發難看，關切的問道。
“展護衛，你幾天沒有按時吃飯了？！你可知道，脾胃乃後天之本，氣血生化之源，你這樣不知愛惜自己，再好的內功也難擋脾胃受損之苦！至于睡眠，不用把脈也看得出來，以後不用叫禦貓了，改叫禦兔吧，眼睛紅的可以了！不用說，飯都沒好好吃，我讓你帶的藥就更沒動了！！！”公孫策這個氣呀，這孩子怎麽就不會照顧自己呢？！
“先生——展昭知錯了，下次不敢了！——大人，屬下入城便見到刑部的公文，怎麽會這樣？！此事萬萬使不得！馬知府一案，屬下有下情禀報！”知道公孫先生只是關心自己，一認完錯，展昭便急急談起公事。
“唉！還有下次？！大人，學生去吩咐廚房做些清淡飯菜，展護衛這胃要好好養養了。”轉身看看一臉歉意的展昭，賭氣道，“我去熬藥，你先禀報吧。”
Advertisement
“謝公孫先生！”希望藥別下得太重，展昭心中祈禱着。
“展護衛，官員被害一案，皇上已下旨轉交刑部，刑部的舉措想必你也知道了。現在鐵捕頭正準備緝拿可疑江湖人士，朝中官員也要聯名上書請聖上頒布禁武令。你有何見解？馬知府一案可有收獲？”包拯實在是想讓展昭下去休息，可是事态緊急，卻也使不得。
封鎖圍剿？捉拿緝捕？禁武令——江湖必不服，朝廷必不甘，争鬥必起，血雨腥風在所難免！目的——這就是他們刺殺朝廷官員栽贓陷害的目的！展昭只覺心中一陣惡寒，竟是如此狠辣決絕的陰謀！“大人，必須阻止這一切！屬下已有線索——”
開封最大的醫館——回春堂 後院的密室之中
“好，很好！刑部的行事果然比開封府蠢多了！如此一來，我們就等着看好戲好了。”沙啞的聲音傳自青面獠牙銅面具之後。
“啓禀大護法，聖女到了。”一名蒙面少女跪禀道。
“讓她進來。”銅面人的語氣毫不客氣。
“聖女宮聖女冷如雪見過大護法！”“霜兒見過大護法！”進的門來得正是冷如雪與她的丫鬟霜兒。
“恩，免禮吧，此番來中原，宮主可交待你什麽？”
“家師交待，見大護法尤見家師，遵大護法之令行事。”
“很好！那我飛鴿傳書讓你辦的事可曾辦妥？”
“如雪失手了，未能将趙靈兒拿住。請大護法責罰！”平靜的陳述完事實，冷如雪單膝跪地。
“哦？以你和霜兒兩人的能力，會擒不住一個養尊處優，帶着一群酒囊飯袋的公主？！”銅面人冷笑一聲，不置可否。
“回禀大護法，本來要拿住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公主是易如反掌，只是半路冒出個——”霜兒被激得忿忿道。
“霜兒！”如雪喝止住霜兒，“失敗就是失敗，沒什麽好狡辯解釋的。請大護法責罰！”
“不愧是冷宮主的嫡傳弟子正牌接班人，夠烈性！”銅面人站起身來，走到冷如雪近前，“讓我來告訴你發生了什麽事。就在你們即将得手之時，一只愛管閑事的貓兒冒了出來，我們冰清玉潔的聖女還被貓爪掀了面紗，是也不是？”
冷如雪微微一顫，繼而反問道：“大護法果然神通廣大，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但不知是信不過我還是別有用心？”
“哪裏哪裏，中原武林人心險惡，我只不過是受宮主之托，保護聖女安危而已。至于那只冒犯聖女的貓，聖女打算如何處置？”
“依我聖女宮之律條，見聖女容顏者，死——”冷雪淡淡的說道，“再見到他，我會親手殺了他。”
“哈哈哈——好！不過，我倒有個想法，不僅能洩聖女心頭之恨，履我宮中律條，還能助我聖女宮成就中原霸業，複仇之舉，也能讓那只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成為中矢之的！聖女可想聽聽？”沙啞的聲音陷入了一種自我陶醉的狀态。
“家師說過，此次中原之行，意在挑起朝廷江湖、宋朝皇室之間的猜疑紛争，徹底颠覆大宋江山，還要我親自手刃仇人。而今，第一步似已經成功，不知大護法還有何高見？下一步又打算如何？”冷如雪直視着銅面人，只覺得那面具後面的靈魂十分可怕。
随手扶起冷如雪，銅面人幽幽說道：“本來第一步早就該成功，要不是那可惡的展昭讓包拯壓下案子的線索，哼！不過現在，他們想壓也壓不住了。不過當我得知，那只可恨的貓又攪了你們的任務，我卻突然想到，既然他這麽愛管閑事，那就讓他往我們的層層圈套中跳吧，我要活活勒死他！哈哈哈哈——誰讓他既是南俠——上三門總掌門玄天客孟若虛的關門弟子——又是禦貓——宋仁宗的禦前護衛，光是朝廷與江湖的紛争壓力，就可以壓的他喘不過氣來。現在，他又将跳入另一場紛争之中，哼，我們所要做的，就是火上澆油推波助瀾！他這不尴不尬的身份倒是值得我們好好利用一下。啊哈哈哈哈——”
“如雪明白了，如果沒別的事，我要下去休息了。大護法，告辭！”那凄厲可怖的笑聲讓冷如雪一陣惡心，只想快些脫離這些魔音。
“客房已經準備好了，來人，帶聖女下去休息！”
當密室中再次只剩下銅面人一人，她晾出左臂，雪白的臂腕上竟是密布的刀痕，右手舉起匕首，狠狠的割下，殷紅的血順着臂腕流下，凄厲的笑聲再次充斥了整個密室——
開封府
“展護衛，你可知若你的猜測屬實，這将會是一場浩劫！因為我們到目前為止，完全不知對手是誰！”包拯聽完展昭的陳述，心情十分沉重。
“大人，屬下定會竭盡所能查出那挑起紛争妄圖坐收漁翁之利的幕後主謀！當務之急，還請大人進宮面聖，向皇上陳述其中利害，收回成命。屬下想請命即刻前往陷空島，調查取證。”展昭行禮請命。
“唉，來不及了！”包拯搖頭嘆氣道，“展護衛，你可知本府為何急調你回來。”
怎麽會來不及？展昭不解的問道：“屬下不知，大人，可是有什麽其他變故？”
“懷王爺今日攜家眷回京頤養天年，聖上和八王爺命你貼身護駕。是以本府才急調你回來。”要是直說是要當準驸馬，以展護衛現在的身體狀況估計非氣暈過去不可，這都什麽時候了，還風花雪月。
“貼身護駕？！大人是說，皇上和八王爺要把屬下調離開封府？！”展昭一驚，大內高手如雲，影衛暗影專司護駕，為什麽要将自己調離開封府。離了青天，這一襲官服對自己而言便毫無意義。
“八王爺讓你去王府一趟，說是有些話還要當面交代。展護衛，聽本府一句話，稍安勿躁，先聽聽八王爺的意思再做決定。本府現在要馬上入宮面聖，讓刑部收回公文。馬知府一案的證據案卷，讓公孫先生安排人送去刑部吧。你先休息一下，吃些飯菜喝了藥，再去八王府一趟。”包拯實在不忍心看展昭震驚不解的表情，只得稍加安撫。
“屬下這就去八王府問個究竟。馬知府一案的證據案卷，屬下也順路送往刑部吧，有些話還要勸勸鐵捕頭。”展昭說完回身沖出花廳。
端着飯菜和湯藥剛要進門的公孫策，只覺眼前紅影一閃，一陣風掠過，搖晃兩下方才站穩，進了花廳卻只見包拯一個人站在那裏搖頭嘆氣。 不用問，又跑了！低頭望望手中的托盤，公孫策暗下決心，下一次的藥力非要展昭一個月出不了屋竄不上房！
“唉！跟了本府這麽久，還是這麽急躁！——公孫先生，備轎，本府要入宮面聖！”
刑部，大捕頭鐵鹫正在清點人馬，準備出發捕人。
“展昭見過鐵捕頭。”展昭趕到時見到的便是這整裝待發的陣勢。
“原來是展護衛，鐵某正好要恭喜展護衛讨了份美差，不用再像鐵某這般奔波勞碌了！”言語間竟是揶揄之意。
展昭并不理會其中不善，抱拳行禮道：“不敢當！刑部辦案一向秉法理，持公道，此案關系重大，牽涉甚廣，還望鐵捕頭能審慎處理。”本是善意的提醒，聽在鐵鹫耳中卻無異于挖苦諷刺。
“鐵某也相信此番定能将真兇一網打盡，順便幫開封府洗脫辦案不利的名聲。”鐵鹫皮笑肉不笑道。
“如此多謝！展某是特來轉呈徐州馬知府一案的證物和卷宗的，此案疑點尚多，還請鐵捕頭轉告尚書丁大人，從長計議，切莫累及無辜！”展昭說得十分懇切。
“從長計議？！難道和你開封府一樣再查三個月，到時朝中大臣都死光了，展護衛的江湖朋友豈不都反了天了？——刑部辦案，容不得外人置喙！展護衛還是多想想自己的錦繡前程，榮華富貴吧！來人，準備出發！”鐵鹫斜睨了一眼展昭，冷冷道。
展昭攔住鐵鹫的去路，急切的問道：“敢問鐵捕頭要去哪裏拿人？”
“哼，不用你開封府的證據，我們也能查到，殺死馬知府的兇手就是展護衛的好四哥翻江鼠蔣平！拿耗子自然要去耗子窩陷空島啦！鬧東京盜三寶，你禦貓大人罩得住；這一次，人證物證俱全，展護衛就等着給老鼠收屍吧！除非——堂堂禦貓給耗子窩通風報信。果真如此，可別怪鐵某翻臉不認人，公事公辦！出發！”鐵鹫滿意的看到展昭握緊了雙拳，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和鐵鹫講道理是講不通了，唯今之計，只有求八王爺請皇上改變聖意，将此案發回開封府辦理，不然，以鐵鹫好大喜功的個性，恐怕會惹出亂子。辦完轉交手續，展昭直奔八賢王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