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暗潮湧動（下）
感覺到展昭的變化，懷王的眼神變得迷茫而複雜，終于手中滿是佳釀的月光杯橫飛而出，直擊展昭心口。感覺到勁風襲來，展昭抖腕旋身，月光杯已穩穩地立于劍尖，竟是滴酒未落。懷王的這一擊将展昭從思緒中拉了回來，展昭淡淡一笑，運力震劍，将月光杯抛起，一滴佳釀溢跳而出，紅影躍起，劍尖輕撥，滴酒橫彈而出，不偏不倚，落于樂師的揚琴之上，琴弦輕吟出聲，轉身揚劍重将月光杯接起抛翻，酒滴四散于空中，展昭劍如影将其一一撥向琴弦，樂音依序而出，竟是一曲《将軍令》！一曲終了，劍飛入鞘，杯落手中，展昭舉杯敬道，“謝王爺賜酒！”
片刻靜默後，衆人才從方才的琴音劍舞中走出來，齊喝道：“好劍法！”
“皇弟，展護衛的劍法如何呀！——呵呵！不瞞皇弟，此番皇上特命展護衛負責貼身保護皇弟和懷碩公主在京的安全，皇弟意下如何？”八賢王見時機成熟，說明了聖意。
“皇上是小瞧我懷王府的侍衛，還是高擡了一名小小護衛，亦或是不放心本王呢？本王不過是個年近半百，不問國事的隐居王爺，又會有何人對本王不利呢？！”懷王冷笑道。
“這——”面對懷王反問，八賢王只覺慚愧，一時語塞，無言以對。
“懷王爺誤會了！”展昭撩袍行禮道，“展昭雖為禦前侍衛，但一直借調開封府聽用，跟随包大人查案。只因數月來朝中已有數名官員接連遇刺，但兇手至今仍逍遙法外。此番王爺回京，皇上與八賢王擔心兇手會對王爺不利，特命展昭協助衛統領保護王爺和公主的安全，之所以選中展昭，是因為開封府一直負責此案，屬下對兇手行事有一定了解，應該會對行館的安全有所幫助。還請王爺體諒皇上和八賢王的一片好意！”
開封府出來的果然是不知死活，此時加入兩個王爺之間的無聲硝煙，無異于引火上身！展昭啊展昭，老夫看你怎麽當上這驸馬？！太師龐吉心中暗笑，坐在一旁等着看好戲；怎麽八賢王是這麽交代展護衛的嗎？！只是似乎連懷王爺也并不知情，似乎有些蹊跷！只知道驸馬一事的王丞相則是一頭霧水；看來今天下午王朝馬漢帶回來的消息才是八賢王借調展護衛的真正目的，展護衛會如此為八賢王解圍，想必已經知道其中原委，只是這樣一來，他豈不是把自己擺在了最危險的風頭浪尖，如果此案真與懷王有關，有怎會輕易放過展護衛？包拯心中暗暗為展昭捏了把汗；八賢王則是暗松了口氣，忙道：“确是如此，刺殺事件層出不窮，多層防護總是好的。皇弟就莫要固執了。”當下的危機暫時解決了，只是要将展昭留在懷王身邊似乎并非易事。
“哼！”懷王冷哼一聲，顯然對展昭敢出言回語十分不滿，而懷王身後的衛統領已是握緊了一對紫金錘，殺氣蒸騰了！感覺到身後的異樣，懷王冷冷道，“既然如此，展護衛就證明給本王看，你留下的作用吧！衛壁，與展護衛切磋一下。衛壁輸，展昭留！”
懷王向來說一不二，先帝在世時都奈何不了他，看來多說無益，只能靠展昭了，嘆息一聲，八賢王向展昭點點頭。這倒要展昭有些頭疼，很顯然自己必須贏，只有這樣才能贏得完成任務的機會，而面對本來就對自己充滿敵意的衛統領，若是贏了只會給後面的行動添加很大的障礙！所以——只能贏得不動聲色，讓懷王沒有理由拒絕自己，讓衛壁輸得不失顏面。打定主意，展昭旋身取下寶劍，飄落回大廳正中，抱拳道：“展昭遵命，衛統領，請！”
“展護衛，請了！”衛壁一掄手中雙錘，風聲貫耳，躍身跳入戰圈，揮錘砸向展昭天靈。
展昭深知衛壁膂力驚人，一對紫金錘重逾百斤，若是被其砸到，輕則骨斷金折，重則命喪黃泉，于是一邊施展靈巧輕功與其虛招周旋，一邊觀察路數思考對策。衛壁出手狠決，招招致命，在外行看來，展昭被衛壁一對金錘逼得左躲右閃，十分被動，深知展昭身體狀況的包拯最為擔憂，八賢王與王丞相也是提着一顆心觀望。
兩人戰至二百回合後，仍是勝負不分，衛壁有些沉不住氣了，攻勢漸猛。展昭一直在等待機會，見時機成熟，故意随衛壁的攻勢漸亂陣腳，将劍式用到極老，露出破綻。衛壁心中大喜，當下揮錘直砸展昭持劍右手。展昭只覺右手被錘風震得生痛，當下手腕外翻，帶劍轉出金錘的攻勢，衛壁見一招落空，另一錘已橫掃而至。展昭一招燕子倒翻，險險避過這兇險一錘，但手中寶劍也被錘風震得飛向空中。于空中反身一躍，左手已将巨闕持住，未等衛壁轉身，劍花一抖，人已躍出圈外，“衛統領，神力驚人，展昭佩服！”展昭收劍抱拳道，右手虎口處淌下一道血痕。“展護衛，承讓了！”衛壁瞟了一眼展昭淌血的右手，似還很不甘心。
“呵呵，不愧是懷王府的侍衛統領，衛統領武功蓋世，怎是一般江湖草莽，小小護衛可以相比的？！”龐太師見展昭受傷，一臉得意的嘲笑道。
“衛壁，在南菁閣給展護衛安排一間廂房，負責公主安全。”懷王并不理會龐吉，下達了令龐太師臉色變黑的命令。
“王爺，屬下并沒有輸！為何？！”為何要留下展昭？衛壁難以置信。
“你輸了，從沉不住氣開始就在氣勢上輸了，摸摸自己官帽後的束帶吧！”懷王的語氣中依舊沒有任何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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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衛壁摸到自己的官帽束帶後，他意識到自己确實輸了，兩條束帶都已被割斷了五分之四，在自己未及轉身的一剎那，左手持劍的展昭完全可以拿下自己的項上人頭！
“能逼南俠展昭左手禦劍的人，天下恐也沒有幾人。衛壁，你輸的不冤！”深谙屬下個性的懷王适時安慰道，同時斜睨了一眼展昭，落出一絲難以覺察的笑意。展昭聞言則是一震，只一招，懷王便看出自己左手禦劍比右手更勝一籌，除了師父之外，即便是整天纏着自己比劍的白玉堂，也并不知道這個秘密，因為非到生死關頭，自己決不會左手禦劍，剛才也只是順勢一抖劍花，并未真正運用！懷王——果真是個厲害角色！
“本王長途來京，有些累了。皇兄，今日之宴就到此為止吧，明日早朝，本王會親自上朝謝皇上龍恩！”不等衆人反應，懷王下達了逐客令。于是八賢王及衆官員便被請出了行館。衆官員心中不解，但見八賢王亦無異議，也便各自回府了，只道見了個奇怪王爺赴了個奇怪的宴。 八賢王怕懷王起疑，也未與送出行館的展昭多說什麽，只在上轎之前投給展昭一道信任的目光。
“大人放心，屬下沒事。”送走了八賢王，展昭才對憂心忡忡的包拯說道。
“展護衛，你可知剛才你已把自己置于兇險的境地，若——真與此案有關，豈不是會對你不利？！”包拯嘆氣道。
“大人，屬下自有分寸。此案敵暗我明，十分棘手，若能因此将兇手引到明處，也不失為一個解決的方法。而且，這樣做也許反而更安全！”展昭淡淡一笑。
“本府明白了。展護衛，一切多加小心。這是公孫先生讓本府捎給你的藥，這段時日好生調理，莫要逞強了！不然回府後，公孫先生若是要懲治你，本府可攔不住也不管攔！”包大人黑黑的臉龐浮現着一絲寵溺的笑意。
“屬下遵命就是，大人不必挂心，您自己也要多保重！大人，如果屬下猜得不錯，白玉堂不日會拜訪開封府，到時請大人将這個錦囊轉交給白兄。”展昭接下一大包草藥的同時，将一個小錦囊塞到包拯手中低語道。包拯會意的點點頭，轉身上轎離去。
望着包拯的官轎漸漸消失，展昭深呼一口氣，轉身走入行館——
“想不到一向鐵面無私令人聞風喪膽的黑臉包公對屬下倒是體恤得很呢！”衛壁斜睨了一眼展昭手中的草藥，冷哼一聲，“展護衛，可以移駕南菁閣了嗎？”
領略過懷王的刀言利語，對于衛壁的刻薄言語，展昭自是見怪不怪了，“有勞衛統領久等了，請帶路！”現在衛壁對自己的敵意有增無減，倒是可以理解，只是從見面開始就敵視自己似乎又于理不合，除非是——莫非懷王早已知曉八賢王的計謀？若果真如此，衛壁不但是個很大的障礙，也是個不錯的突破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