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貓鼠默契
開封府 包拯書房
“大人,陳老軍醫現在很安全,馬漢守在那裏暗中保護!”王朝進門回禀道。
“很好,你二人一定要确保陳老軍醫的安全!”包拯點點頭,轉向一旁的張龍,趙虎問道:“展護衛在懷王府已有六天了,你二人可打探到什麽?”
張龍與趙虎互望了一眼,無奈的搖搖頭:“回大人,懷王府上下門規森嚴,口風極緊,連廚房的夥夫都言語謹慎,除了看到懷王入了三次宮之外,屬下二人沒有什麽收獲!”
“傳言懷王以軍規治府,門禁森嚴,看來所言不虛呀!恐怕要有勞公孫先生親自出馬了。”包拯撚須一笑,将目光投向一直沉思不語的公孫策。
“是,學生明日便去行館一趟。大人,依陳老軍醫所言,冷如月被逐出軍營之時,已有月餘身孕,而當時已回京的懷王并不知情!大人認為——那個孩子還有可能尚在人間嗎?”一個身懷有孕的的烈性女子,以為自己被深愛的人遺棄且置于死地,那種絕望的心境與怨恨足以毀滅一切。一想到這裏,公孫策便是一身冷汗。
“本府不知!”包拯搖搖頭,輕嘆一聲,“但本府賭的便是懷王爺預冷如月為人夫人母的那份愛心。正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更何況,他二人之間的恩怨情仇錯綜複雜,延至今日,已牽涉了太多的無辜,絕非一句是非黑白可以判斷化解的。他二人又都有大開殺戒,塗炭生靈的能力,處理稍有不慎——唯有那孩子,才能讓兩人抛開仇恨,正視真相,但願——但願——”
“如此說來,大人也認為官員遇刺與聖女宮、懷王府有關?”果真如此,懷王入京豈不是意味着——
“不錯,展護衛分析的有理,此番連環案是有組織有預謀的,意在挑起朝廷與江湖的紛争,所謂漁翁之利無外乎借刀殺人,一統江湖,甚或觊觎我大宋江山!而有能力做到這些的,本府能想到的只有襄陽王,懷與外族勢力。因為獨孫剛剛夭折,襄陽王頗受打擊,目前是無心為之;西夏與遼國剛剛大戰了一場,各自休養調整,當下是無力為之。所以,此案與聖女宮,懷王爺應該脫不了幹系!而他們雙方又是敵對的!唉,懷王既已入京,戰火也該由暗轉明了!”只是這明戰的第一個目标會是誰呢?
“當務之急,還是先撲滅暗火,莫要讓敵人的陰謀得逞才是!只是,刑部那邊的行事似乎在推波助瀾。鐵捕頭率兵圍攻陷空島,目前雙方僵持不下,情勢十分危急,五鼠恐怕難以脫身。”
“公孫先生此言差矣!”公孫策尚未說完,便被頭頂一道清亮略帶慵懶的聲音打斷了,緊接着“啪”的一聲,包拯書房的窗戶應聲而破,一團白影閃進。
包拯與公孫策相視一笑,果然,又被展護衛算準了!
“區區鐵鹫就像困住我們五鼠,公孫先生也太小瞧我們兄弟了!!”白玉堂發表完不滿後,抱拳行禮道:“白玉堂見過包大人。”
“白少俠不必多禮!三個月不見,白少俠別來無恙呀!”還是有窗戶絕不走門的破壞之王,回頭讓公孫先生多寫些帳單一并寄給盧島主好了,要不就再讓展護衛請盧島主出馬把白玉堂抓回去禁足個一年半載的。包拯只覺得頭又有些疼了,只是此時包拯做夢也沒有想到不久的将來,白玉堂會成為開封府的白護衛。
“包大人,那性鐵的說是展昭調查取證證明是我四哥殺害了徐州馬知府!包大人,那貓的腦子是不是叫您給累壞了,不然怎麽會糊塗到如此地步?那只糊塗貓呢?我是來打醒他的!”
“展大人不在府中——”不然豈能容你這只大白耗子破窗而入,張龍忿忿接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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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怎麽,心虛,怕了?躲我是不是?”白玉堂一想到拜展昭所賜三個月的禁足之苦,就恨得牙根癢癢。
“白少俠,展護衛現在行館負責保護懷王爺安全,不過,他讓本府——”包拯剛從懷中取出錦囊,眼前白影一晃,只剩下燈燭搖曳。
“大人,與白少俠相比,展護衛實在是穩重有嘉呀!”公孫策揉揉自己被晃暈的頭,感慨道。
“本府頗有同感!”望望手中的錦囊,包拯哭笑不得道。
南菁閣,西廂
展昭正盤膝打坐,運功調息,只聽得頭頂上一陣極輕微的腳步聲,熟悉的步伐輕功,不是那只閑不住的白老鼠又是誰?看來包大人是沒來得及轉交錦囊呀!也罷,那就将計就計演一出好戲吧!“白兄遠道而來,探望展某,展某感激不盡,何不進來喝杯茶!”
聽着腳步方向不妙,展昭忙補充道:“這裏并非開封府,踢壞了東西,展昭不好交待,還請白兄棄窗走門!”
“咚”的一聲,門被踹開,“咚、咚”反身兩腳,門又被踹閉,白玉堂的俊臉已有些綠了,“三月不見,展大人的臭規矩倒是越發多了!”
展昭斟好茶,做了個請的手勢,笑道:“白兄深夜造訪,恐怕不是來挑展某規矩的吧?”
“陷空島都快掀了,展大人倒是悠閑自得呀!”一路奔波的白玉堂确實渴了,接過茶杯一飲而盡,随即“噗”得一口盡數噴出,展昭一驚,忙側身閃過,才沒被噴成落湯貓,不禁壓住笑打趣道:“三月不見,白兄使用暗器的功夫也頗見長進呀!”
“涼茶待客,展大人好懂禮數呀!”
“深夜破門,白兄的禮數也到位得很!”
“——”這只貓果然抽風,今日居然惟恐天下不亂的惹怒自己,看來麻煩不小!
白玉堂突然拍案而起:“姓展的,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四位哥哥待你不薄,你為何誣陷我四哥殺人?”手蘸灑落的茶水,喊話的同時迅速在桌上寫道:兩組人馬監視你,有何麻煩?
展昭淡淡一笑,不緊不慢道:“人證物證俱在,事實擺在眼前,展昭也無能為力,只能秉公處理,何來誣陷二字?”手上亦寫道:速往徐州,暗護物證;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展昭,你莫要欺人太甚,惹急了我們五兄弟,莫要怪我們反了天去,再鬧東京!”就知道這只貓還算機靈,就是和我錦毛鼠比,還差那麽一點點,讓包大人告訴我一聲就不用這麽麻煩了嘛!等等——臨離開開封府時,包大人好像有什麽話沒說完,似乎還有什麽東西說是貓讓——該死,我輕功那麽好幹嘛!白玉堂一邊心中感嘆,一邊手寫道:四哥故意就擒,暗襲設局之人?
展昭輕輕點頭,亦拍案而起:“白玉堂,展某勸你們還是束手就擒,包大人自會秉公處理!你們若是再任意胡為,休怪展某不客氣!”
“锵——”巨闕出鞘,直指白玉堂眉心,左手寫到:包大人在,四哥無恙,兵貴神速,莫失良機!
“展——昭——你不仁在先,休怪五鼠無義!”轉身抽劍,畫影在手與巨闕相抵,劍光交錯,兩人已戰在一處。
窗外花叢中,一名黑衣人已有些沉不住氣了,“頭兒,上不上?要不要馬上禀告衛統領?”
“白玉堂是沖着開封府,展昭來的,與我懷王府無關,更何況公主尚未到達,無危險可言。按兵不動,讓展昭自己解決吧,你先去禀告衛統領。”
“是!”
而在另一個黑暗的角落,一雙幽靈般的眼睛潛藏着,心中冷笑道“哼,白玉堂的沖動任性,倒是能把貓和老鼠徹底逼到對立面,哈哈,大護法知道了一定會十分滿意這次行動的!”
展昭與白玉堂已在房頂戰得難解難分,展昭本欲讓白玉堂借機離去,不料白玉堂打得一時上了瘾,竟是錯過了數個機會。糟糕,忘了這只白老鼠一比起劍來就得意忘形了,看來不把他點醒,今晚這戲是散不了場了!
“喵——”一聲貓叫,加入了兵刃相碰的聲響中,展昭循聲望去,只見白玉堂身後的屋脊之上,一只巨大的黑貓弓着背怒視着兩人,而一只小小黑貓不知何時竄到了交戰的兩人中間,正惶惶不安的的向大貓求助。
而此時戰得不亦樂乎的白玉堂并未在意戰場情勢的變化,一記飛花鎖喉直刺過來,似乎腳下踢飛了一個軟綿綿的球,還伴着“喵”的一小聲,緊接着只見展昭完全不按章法接招,而是斜躍了出去,他是去——接一小團黑絨球?!好像是被自己踢飛的!
就在白玉堂意識到是該和展昭停打離去之時,一大團黑絨球直撲上來,不分頭臉的一頓猛抓猛撓!白玉堂終于明白了惹什麽不要惹貓的道理!一把扯下盛怒的黑貓媽媽,白玉堂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甩手一抖,将貓扔向展昭,施展輕功躍上另一片房脊。随着漸漸飄遠的白影,傳回一句:“臭貓,有種下回不要找幫手!”
黑貓媽媽輕巧的翻身落下,叼起被展昭接住放下的小貓,感激的望了展昭一眼,轉身消失在黑夜之中——
“唉!”輕嘆一聲,飄落院中,估計白玉堂又在賬單上狠狠記了一筆,下次的比劍之約是躲不過去了!恐怕這點伎倆也瞞不過懷王,只希望明日懷碩公主一到,可以把焦點轉移開。只是,懷碩公主的帳又會怎麽算呢?一想到趙靈兒,展昭就一陣頭痛。早點睡吧,兵來将擋,水來土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