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推心置腹
“展昭,貓兒!快醒醒!”感覺臉上被拍的發疼,展昭緩緩睜開雙眼,迷糊中想到冷如雪,不禁喃喃道:“冷姑娘?”
“你這臭貓真沒良心,兄弟們為了找你都要找瘋了,你卻折了爪子躺在這裏作春夢!冷姑娘——是誰呀?!喂——別睡了,快醒醒!——包大人遇刺了!!”下一刻,白玉堂滿意的看到展昭一個激靈猛然坐起,驚魂未定的望向四周。
“死耗子,你——”終于,這個在展昭的良好修養下從未說出過口的稱呼,在尚未完全清醒兼盛怒的情況下脫口而出。下一刻,展昭搖搖昏沉的頭,輕嘆一聲,對傻愣住的白玉堂歉然道:“白兄,抱歉!我怎麽在這兒?你有沒有看到冷姑娘?”
白玉堂見展昭清醒了,松了一口氣,也破天荒的沒計較那句死耗子,調侃道:“我在找你,亂打亂撞間發現你躺在這,身邊還有這個藤椅,不過沒見其他人。展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是不是掉到了崖下?那怎麽和我一樣,反而出現在後山?”
後山?!展昭一愣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向白玉堂。
“別那麽看着我,又不是我把你扔這的!”白玉堂從未見一向鎮靜的展昭如此過,一時也有些慌亂,看來情況很複雜,把貓刺激的不輕,“走吧,先回去看看傷,再想辦法弄清前因後果!我剛給四位哥哥發了煙火,估計他們一會也能趕過來了。能自己走嗎?白爺爺可不想一路把你背回去!”
“我還要找人!”冷如雪腿上有傷,功力未複,卻又為何不見了蹤影?展昭一陣焦心。
“自己都剩半條命了,還要找人,省省吧!”一記手刀毫不客氣的砍在展昭後頸,白玉堂把重又昏過去的展昭扛在肩上,“還是要背你這睡貓回去,我上輩子一定欠了你不少錢!”
懸崖下山洞
白色巨虎伏在岩石下,添舐着自己受傷的爪子,一只黑貓立于石上,幽幽的貓眼幻化着無窮無盡——
“白虎,這回你可臣服于那人了?”
“嗚——”白虎低頭服于爪間,低吟一聲。
“等待了千年,終于找到了——我已送他們離開,這裏的結界也可撤去了。白虎,你也該去完成你的使命了!”
金光漸漸驅散了崖底的濃霧,一貓一虎也消逝于那耀目的光芒之中——
皇家行館,正籠罩在一片混亂的氣氛中——
“王爺,搜尋展昭的暗影回報,找到了!”衛壁一邊随懷王快步前往混亂中心,一邊彙報道。
Advertisement
“人呢?情況如何?”懷王的步伐稍稍一頓,随即繼續大步流星前往南菁閣。
“傷得不輕,是被白玉堂背着下山的,以被五鼠護送回開封府了。”
“你親自帶人去開封府,接展昭回來!——若開封府有什麽條件,一并應承就是!大敵當前,不到萬不得已,莫要惹到開封府!”
“王爺,展昭重傷在身,留在身邊也沒有用處反添累贅,又何必?”衛壁十分不解道,留展昭在身邊便有種莫名的壓力令自己無法喘息。
“本王有話要問他,再者——”懷王揚手一翻,手中已多了一個古董白玉花瓶,前方又急速飛來一盆鮮花,衛壁忙縱身一躍,當在懷王身前接下花盆。
“快放本公主出去,展大哥在哪裏,我要去找他!在不放我出去,我就砸了南菁閣!快放我出去!”諸多異物飛來的源頭傳來憤怒的女聲。
“再者,你看這種情況,不把展昭接回來行嗎?”懷王嘆了口氣,無奈的搖搖頭,“馬上去吧,本王先去安撫一下那丫頭!”
“是,屬下這就去辦!”衛壁苦笑一聲,轉身離去。
“放——”“放下!”就在靈兒舉起燭臺,再次要求放自己出去的剎那,懷王低沉的聲音響起,閣樓裏頓時安靜下來,紫玲向衆仆人侍衛使了個眼色,衆人馬上以最快速度拾起滿地狼藉,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父王——”靈兒委屈的撲到懷王懷裏,“我——”
“好了,你的展大哥沒事,衛統領已經去接了。——那小子可不是省油的燈,靈兒要是有心思,他養傷這段時間,可要好好把握,嗯——首先,這刁蠻任性,亂扔亂砸的臭脾氣得改一改吧!”懷王拍拍靈兒的頭,笑道。
“哦——啊?!父王您看出來了?!而且還——”靈兒猛地一激靈!
“哈哈哈!你當父王和展昭一樣在感情方面是木頭不成?(何況你這丫頭表現的也太明顯了,一點含蓄都沒有!沒有娘教育還是不成呀!懷王暗嘆)那小子是個人才,就是骨頭太硬,不好啃呀!靈兒可要加油呀!放心,有父王在,由不得他!”懷完突然認真道。
“我有那麽明顯嘛?!”靈兒心中暗自嘀咕着,小臉已是一片緋紅,沒有細想懷王最後一句話的深意。
開封府,展昭卧房,衆人正在焦急的等待着——
“公孫先生,展護衛的傷勢如何?”見公孫策時而眉頭緊蹙時而驚奇異常時而展顏一笑的表情變化,包拯自認雷打不動的定力也有些忍不住了,一旁的白玉堂急得快要上房揭瓦了!
“奇也怪也,也好也不好!這是——”公孫策自顧自言自語,只令衆人更加一頭霧水。
“我說公孫先生,您就別再說隐語了,這貓到底怎麽了?這昏迷的時間是不是忒長點了,我下手沒那麽重呀!”白玉堂懊惱道。
“五弟,該不會你那一下把展昭的傷勢加重了吧?”徐慶快言快語,遭了白玉堂一記大大的白眼。
“展護衛無大礙,大家莫急!大人,容學生先給展護衛開藥。”公孫策說着将從展昭身上找到的一塊絹帕展開,裏面包着一塊血紅根莖,絹帕上上面竟寫了血字:展昭,血蓮根莖乃是藥引,依此方配藥外敷內服,可續骨如初——“來人,速按此方去我的藥庫抓藥。”“是!”
“公孫先生,這——”衆人不解道。
“大人,展護衛斷臂複位準确及時,恢複後應不會有所妨礙,只是傷筋動骨一百天,本是要好生将養很長一段時間的。但這外敷之藥卻是已經失傳的天山血玉斷續膏,不出一月,展護衛便可恢複如初,只是血蓮藥引非中原所有當真難求,想不到為展護衛療傷之人竟以此相贈,所以,展護衛的外傷應無大礙。腳上的毒刺上有立時令人麻痹的毒汁,但藥效極短,學生剛才已将毒刺挑出,也應該沒事了。只是——”公孫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展護衛的心脈有惡化的趨勢。”
“心脈?惡化?公孫先生,你的意思是,這貓的心脈本來就不好?!”白玉堂立時聽出公孫策與包拯之間的隐隐憂慮。
公孫策點點頭,輕嘆一聲,随即想到了什麽“大人,學生要去熬藥了,大家讓展護衛靜休吧!”包拯撫了撫展護衛的額頭,憂心忡忡,終于還是随公孫策退了出去。
“五弟,讓展昭休息吧!”盧方拍拍白玉堂的肩,領着兄弟們退了出去。
見衆人都已離開,白玉堂把巨闕畫影啪的放在桌上,倒了杯茶,道:“別裝昏了,人都走光了。”
“你不是人呀?!”展昭悠悠睜開眼,仍是一臉疲憊。
“還以為你這貓多老實,想不到還會拐着彎罵人,使詐的本事更是連公孫先生都能騙過去。”白玉堂把茶遞給展昭,打趣道。
“這點小伎倆怎麽能瞞過先生,他只是知道我還沒有理好思路,不願現在面對大家的詢問,故意幫我擋了下去。”展昭接過茶杯,一飲而盡,幾天沒有飲水進食了,還真是又渴又餓了。
“現在,老實交待吧,你在崖底到底發生了什麽?冷姑娘是誰?給你留下藥方和藥引的就是她是不是?”白玉堂拿起巨闕在展昭眼前晃了晃,威脅道:“不說的話,巨闕可就歸我了,反正你也不要它了,這可是白爺爺我用五千兩贖回來的。”
“誰說我不要了?!”展昭趁白玉堂得意之際,左手搶回巨闕掩在身後,心中也松了口氣,冷姑娘既然有時間給我留下藥方,應該是自行離去,沒有危險才是了。
“想不到你的左爪子更靈呀,下次比劍,用左爪子,不許藏私!——好歹你也是堂堂四品官,就用搶的呀?!”白玉堂見展昭還算生龍活虎的樣子,總算放下心來,之前的惱怒也漸漸煙消雲散了。
“明年的俸銀花完了,大不了後年的俸銀或是撫恤金(不知道宋朝管撫恤金叫什麽?先借用一詞吧)全還你就是了!”見白玉堂忽然一臉被吓倒的樣子望着自己,不禁莞爾一笑,随即正色道:“四哥和公主應該都沒事了吧?今次多謝白兄鼎力相助了!”
“他們都沒事了!我看有事的是你吧?好端端的提什麽撫恤金?”這只貓絕對絕對有心事!白玉堂有種不祥的預感!
“冷如雪是羅剎聖女宮的聖女,此番蔣四哥遭誣陷只是聖女宮入侵中原的一個小小環節,她們是想利用朝廷激起江湖的反抗,坐收漁翁之利。如今此計已敗,估計聖女宮會選擇從江湖入手了,所以,白兄,你們要多加留意江湖的風吹草動,莫要讓她們乘虛而入才是。”
“這點你放心,不過這又和那辣椒公主什麽關系?我和那聖女宮的人打過交道了,夠狠決的,可是他們的聖女又為何救你?”事情似乎有些意思了,白玉堂挑眉道。
“此事說來話長,更有關皇家威嚴——”展昭頓了頓,将事情的前因始末說了個大概,只略過了影宮複仇者之說。
白玉堂越聽眼瞪得越大,心中感慨這皇帝老子不是吃飽了撐的嘛,把自家兄弟折騰得半死不活的,還埋下了這麽大一個禍根!“展昭,照你這麽說,你要幫那冷如雪認父,化解這對父女之間的仇恨,就要把當年的真相大白天下,皇家豈會會輕饒了你?!”
“饒不饒都要做,這也是我不願向大人如實禀告的原因,不能因此牽連到大人,天下可以沒有展昭,但是不能沒有包大人!”展昭淡淡一笑。
白玉堂無奈的一拍頭,最受不了這只笨貓總是淡然地看待自己的生死,“告訴我這些,不怕我阻止你?你就那麽有信心我會讓你去送死?!”
“只因放眼江湖白兄是展某真正的知己,若展昭死了,白兄是唯一可以替我完成遺願的人!所以,展某不想瞞騙白兄。”
“但你還是有事瞞着我,是也不是?我所認識的展昭,不會如此輕言生死,除非他自己心裏有了必死的理由!”白玉堂有些惱了,步步緊逼道。
“白兄,若有一天展昭不再是展昭,你會如何?”展昭不答反問,眼神飄向遠方。
“你不再是你?!你若不願,天下又有誰能改變得了你?!展昭,你不願說,我不逼你!但你既然當我是你知己,就給我記住,不管發生什麽事,我白玉堂會無條件相信你支持你便是——不過,知己歸知己,欠錢要還的,一分也不能少,我可不要你的撫恤金,晦氣!”白玉堂撇撇嘴道。
“呵呵,人生得知己如此,展某死而無憾了!”展昭欣慰一笑,心口的冷痛也緩和了些。
又來了!!白玉堂剛要抓狂,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展大人,懷王府侍衛統領來了,說展大人目前借調懷王府,要接您回去。大人和公孫先生不允,說您傷勢很重,需要靜養。先生特要小得來傳包大人口令,一會只管裝睡,別的一概不理。”
“哈,想不到包大人也會這麽護短呀!今日算開了眼界了。喂,笨貓,不是讓你裝睡嘛?上哪去?!你怎麽可以抗令?”白玉堂見展昭披衣提劍向門外走去,忙提劍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