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難逃魔掌（上）
鐵鹫不知自己是如何離開牢房，渾渾噩噩間回到房間的，絲毫沒有察覺到異樣。
“鐵捕頭竟也有如此疏忽大意的時候呀？呵呵！”嬌媚的聲音從身後想起，鐵鹫一陣冷顫，倉惶回身。
“你究竟是什麽人？為何知道我的底細，竟能如此輕易擺脫太師的監控，潛入此處？還是——太師也知道？！”鐵鹫從心底往外冒着寒氣。
“我是聖女宮的紫翼使者呀！呵呵！聖女宮知道的事遠非鐵捕頭所能想象得到的，連當朝太師都知道順應形勢的道理，鐵捕頭不會不識時務吧？”如靈蛇般的暖玉溫香攀上鐵鹫的肩膀，柔聲細語道，“十二年前天山血案，天山派才是始作俑者，若讓江湖同道得知鐵捕頭是天山傳人，不知會不會有殺身之禍呀？呵呵，不過，若是鬼童子重現江湖，情況就不一樣了，那些道貌岸然的武林正義之士為了自保或是揚名都會做出一致的選擇！”
“殺鬼童子！”鐵鹫徹底明白了聖女宮的險惡用心，借刀殺人！展昭到底哪裏得罪了聖女宮，竟會——這聖女宮果真是惹不起的！
“聰明！——鐵捕頭只需暗中在江湖傳出消息，說當年的鬼童子，因天山一役內傷未愈才躲入公門，伺機東山再起血洗武林，這樣一來，忌憚他詭異武功的人也會放開膽量找機會下手了！”大護法為了除掉展昭還真是費勁了心思。
“既然是暗中放出消息，誰做都可以，為什麽找到我？我這樣做，于我又有何好處？”這聖女宮行事狠毒，還是要提防小心！
“因為鬼童子的印記只有天山傳人才見過，鐵捕頭明日在公堂上不妨借行刑之便将一切昭然天下，那暗中傳遞的消息，只是為了消除武林人士對鬼童子的恐懼顧慮！——至于鐵捕頭的好處，将潛伏的武林魔頭揭發出來，也算是大功一件，從此鐵捕頭在江湖上再不是過街老鼠了！如何？”
“不行，我若暴露身份，還如何在朝廷立足？”鐵鹫面對一身功名，着實舍不得。
“那就借人之言呀？無論鐵捕頭如何變通，完成聖女宮的任務才能夠活命，鐵捕頭，三思呀！呵呵！奴家不打擾鐵捕頭了，明日等着看戲。”
“等等！太師知道多少？”
“明日鐵捕頭揭發多少，太師就會知道多少！”紫衫輕紗飄閃而逝，徒留下跌坐桌邊一夜未眠的鐵鹫。
刑部，陰暗潮濕的牢房
撲通、撲通，紫紗拂過守衛接連倒地昏睡過去——地牢深處的牢門應聲而開。
草鋪之上，展昭依舊昏迷不醒，新換上的囚衣也已染上了點點殷紅——伸手拂過那微皺的眉，順着英挺的鼻滑過蒼白的唇，想象着那雙眸睜開時惑人的幽藍，紫翼的心一陣激蕩：“縱使會死在你的爪下，我也無怨無悔！影宮的複仇者嗎？呵，你何時才會再次醒來？無論多久，我都會等着你！——明日，所有人都會知道你的存在，大護法想讓你衆叛親離，死得凄慘無比！但我相信，只要你醒過來，那些人都只是自尋死路，因為，你是我見過的，真正的強者！”一抹癡迷的笑浮現在紫翼的臉上，見那雙眸子依然沒有張開的跡象，不由輕嘆一聲，欲扶展昭起身。
“我不會讓他醒過來，再去濫殺無辜！”紫翼的手生生頓于半空，因為耳畔傳來低沉的男聲，他醒了，而且早就醒了！
“好個狡猾的禦貓！哼，居然裝昏！你什麽時候醒的？”紫翼擡起頭，正對上展昭清亮的黑眸。
“姑娘此言差矣！展某身上有傷，躺在這裏休息的好好的，是姑娘特意弄昏守衛跑過來和影宮複仇者說話，吵得展某不得安寧，怎麽倒成了展某狡猾裝昏了？”展昭說完，忍不住一陣輕咳，想用手掩住嘴角淌下得血絲，手指一動便傳來鑽心劇痛，這才憶起手上的傷比想象中的嚴重。
“似乎傷得還不夠重，居然還有力氣說這麽多話？！看來，你全都聽見了。無妨，反正你沒的選擇，只能接受！”紫翼俯身近到展昭眼前冷笑道。
“咳咳，不知可否讓在下做個明白鬼，展某到底哪裏值得大護法如此眷顧呢？還有，姑娘給展某下的藥，怕是瞞着你家護法的吧？聽聞聖女宮懲戒極其嚴厲，姑娘甘冒違令風險，不會沒有原因吧？”展昭淡淡一笑，任由血絲滑過面頰。
“那是君子香，可化功于無形，不需解藥，只要不再繼續服藥或入血，十二個時辰毒性自解。不過，明日公堂之上，展護衛怕是沒有內功護體，少不了要吃些苦頭，也只能任由鐵捕頭揭穿你的真實身份！”
“所以——”
“所以，你現在只能跟我走！這是你唯一的生路。”
“姑娘看清楚，我不是影宮複仇者！現在不是，将來也不會是！所以，不勞姑娘費心了！——馬知府一案尚未了結，有朝一日，展某必親手緝拿你歸案，姑娘還是好自為之吧。”展昭淡淡道。
“可你曾經是！這是你自己都改變不了的事實，就像我的門下魅惑武林中人為聖女宮殺朝廷官員一樣，是抹不去的罪行！大護法不會放過你的！——不過到底為什麽，很遺憾，沒有人能猜透大護法的心。”
“看來，展某是該登門拜訪貴宮的大護法了，不知大護法現身在何處？”展昭認真問道。
“你想探聽我們在京城的落腳點？！哼，你認為我會告訴你？”紫翼冷笑一聲，“你當真不願跟我走？”
展昭笑着搖搖頭，閉目不再理會紫翼。
“也好，我倒要看看，你和大護法到底能鹿死誰手？你改變主意時，可以來太師府找我！”嘴上無情，眼神卻依然透着依戀不舍，紫翼最終還是離開了陰暗的牢房。
“這一天終還是要到來的，只是沒有想到會來得如此之快！不知有沒有時間處理好一切。師父，您是知道的，是不是？我該怎麽做才能讓身邊的人不受到傷害，才能了無遺憾牽挂的去償還血債？”輕嘆一聲，展昭又陷入了昏睡，睡夢中一個個可親可敬的面孔由微笑到驚異再變為恐懼和憎惡，是個噩夢呀！自己終究還是在乎的，不舍的，然而，一切錯已鑄成，就必須去面對去補償！
次日清晨，八賢王府
“啓禀王爺，包大人已經在門外候了一夜了！”
“這包拯到底意欲何為？！不是要給本王時間想清楚嗎？怎麽又如此逼迫？！”八賢王也是一夜未睡，此時更是煩躁不安，踱了幾個來回，終于不顧修養的吼道，“讓他進來！”
“包拯參見八王千歲、千歲、千千歲！”不能再等了，展護衛在刑部恐是兇多吉少，打定主意的包拯連夜求見八王爺，要将真相和盤托出。
“包拯，你到底要怎樣？！”屏退左右，八賢王問道。
“王爺，保證鬥膽請王爺去見一人。見過此人，還請王爺重新權衡利弊，再作決定！”
“本王若不去，不見呢？”
“包拯願與展護衛同罪！”包拯斬釘截鐵道。
“你！”八賢王嚴重懷疑自己曾經的好脾氣是不是有些過了，怎麽總是被要挾的狠不下心！“也罷，随你一行又有何妨？”
皇家行館
“王爺，您一大早便要入宮？”衛壁注意到昨夜聽到暗影彙報展昭在刑部遭遇後懷王的神色甚是凝重，于是今天一早便堵在懷王門口。
“嗯，去讓皇上下旨賜婚！這龐吉竟如此目無法紀，公報私仇！可惡可恨！”懷王怒道。
“王爺——”衛壁有心阻止，卻有些心虛，畢竟展昭是為維護王爺的親生骨肉才遭此劫難，自己已錯過一次，難道真要一錯再錯！？
“你可是有話要對本王說？”懷王的眼神飽含深意，衛壁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懷王清楚，但對衛壁的絕對信任讓懷王決不會逼迫衛壁吐露他不願說出的真相。
“——是！等王爺回來，屬下再向您請罪！”終于說出了這句話，衛壁只覺心口的巨石輕了許多！
“也好！不管你犯了什麽錯，本王先行赦了你的罪。”不待衛壁從驚愕中緩過神來，懷王已上馬入宮而去。
“王爺，屬下對不起您，縱使您赦了屬下的罪，屬下也無法原諒自己，只能已死謝罪！”遙望懷王背影，衛壁默默道。忽然，一騎疲憊不堪的棗紅馬直闖皇家行館，馬上似還俯着一人。“什麽人，竟敢擅闖皇家行館！”大喝一聲，衛壁飛身上前勒住缰繩，一把扯下馬上之人，細看之下竟是一愣，來者竟是一白衣少女，顯然已是精疲力盡昏死了過去。
“霜兒姐姐！”碰巧出門的紫珑一見衛統領手中少女不禁驚呼出聲，忙跑上前抱起霜兒。
少女似是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悠悠醒轉，看到紫珑的剎那便死死拽住紫珑臂彎，用盡全力說出消息：“找——展大人，救，救——聖女！快——”話未說完又昏了過去。
“紫珑，怎麽回事？”衛壁不解道。
“統領，容屬下日後解釋！先請大夫救救她！”抱起霜兒，紫珑直奔南菁閣！
看來事情又起了變化，這可如何是好？！衛壁長嘆一聲，急忙下令去請暫留的王府禦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