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尾随

在伏堇的幫助下,不到半月,珩止已恢複如初。聽聞商陸等人将至南墉,故不宜再留,三人遂拜別易家父子。

“多謝易先生多日款待,伏堇叨擾了。”伏堇連日在易府混吃混喝,過得是逍遙自在,但可沒少受易雨的白眼,“易公子武功卓絕,望來日再行切磋。”

“此行路途遙遠,公主便托付予你了。”雖說易刑風早已下令,命沿途的南泊餘黨不得動手,但他仍是擔憂另一方的叵測居心。可如今有伏堇随行,他的武功遠在易雨之上,應是安心。

易雨依舊握着一柄玉骨扇,不以為然地站在一旁,神色高傲,往伏堇背後的琴囊瞥了一眼,暗河劍已藏入新琴之內。這幾日,他派人四處查探伏堇的底細,竟是一無所獲,江湖上根本沒有“伏堇”的存在。

“易公子,你我就要分別了,開心一點嘛。”伏堇注意到易雨的眼神,随口玩笑一句。他最近的動作,伏堇并非不知曉,而是完全不在乎。

易刑風深知兒子向來如此,便不加理會,而是走到寧芷身邊:“三公主,老臣就不遠送了。但請公主記住,不論發生什麽,南泊易家都會是你的力量!”轉而眉目隐恨,看着珩止,“睿王,請遵守你對公主的承諾。否則……景國江山将會為你胥氏陪葬!”

珩止穩住身邊欲出言相駁的寧芷,目光傲然:“易先生,盡可放心。有我胥珩止在,絕無人可傷我寧芷!”

“哼,最好一年後,你還能這麽說。”易刑風眼神輕蔑,輕聲一句。

珩止聽在耳中,難知其意,只是伸手過去,握住寧芷:“你信我便是。”

“好。”寧芷笑容和煦,對易家父子告別,“先生、易公子保重。寧芷告辭。”

“老臣恭送三公主!”易刑風領易雨跪地,叩別寧芷。

易雨微微擡首,見三人走遠,将玉骨扇收回腰間:“爹,孩兒也走了。”

“嗯,這一年,一定要保護好公主。”易刑風早有打算,一年,不長不短。若生變故,亦須在其掌控之中。

“是。”易雨立即起身,尾随而去。

珩止一行三人,喬裝打扮,掩人耳目,與商陸等人擦肩而過。此行必須隐秘,不得讓任何人知曉。行途一旦傳入儀妃耳中,一切又會變得複雜。

重回木禾鎮,已是深夜。據得到的消息,商陸已渡洞澤,繼續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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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安全起見,由伏堇出面去客棧訂房,可問了一家又一家,居然全部客滿!正當三人在夜路徘徊時,一個客棧掌櫃忽然從遠處跑來。

“客官,有房了!剛有幾個客人退了房!”掌櫃的笑容顯得過分熱情。

伏堇站到珩止二人身前,将其遮擋,後掩嘴笑道:“掌櫃,你開玩笑吧?這個時辰,有人退房?城門可都關了,難不成他們要去青樓

過夜?”

掌櫃似乎有些緊張,不斷重複:“真的有房!客官,是真的有房!”

眼神飛快地往暗處一掃,伏堇重新笑開:“那就麻煩掌櫃帶路了。”

“行,行。客官随小的來。飯菜都準備好了。快請吧。”聽掌櫃的語氣,像是如釋重負。

“哦。飯菜都準備好了。”伏堇故意朗聲說道,朝某個方向一笑。

珩止一聽,立即察覺出什麽,但看寧芷一頭霧水,便說:“既然有房間了,我們就去歇息吧。免得負了那些人的一番美意。”

“退房的人?”寧芷已是困得發昏,只能簡單地理解。

“嗯。”珩止點頭,順手将她橫抱在懷裏,“困了就先睡。”

寧芷想也沒想,頭低在珩止胸前,很快睡了過去。

伏堇回頭一看,默默搖頭。

次日晨,三人走出客棧,只見那個掌櫃又盈着一臉惡心的笑意,站在一輛華麗的馬車前:“客官,這是為你們準備的。”

伏堇将馬車前後打量一番,後問掌櫃:“住店送馬車?真是新鮮。”

掌櫃眨眼一笑,接着像背書一樣,道出一段話:“昨日乃本店開張十年之日,你們是子時前入住的最後一批客人,所以送上一輛馬車,聊表心意。”

“十年?據我所知,是上個月剛開的吧?”伏堇上月經過木禾鎮,那時此間客棧才剛剛修葺完成。

“呃……呃,這個……”掌櫃臉色一變,說話開始結巴,“小店……小店……”

伏堇趁機感知周邊行人,果真尋得一人氣息,停在屋後。在珩止袖上一扯,輕聲道:“我把那人逮過來,你們等着。”說完,一個閃身,便至那屋後,随後伸出一根手指,示意二人過去。

珩止二人走近一看,果然是意料中的易雨。

“易公子,當真好興致。”伏堇忍不住諷刺加挖苦,“沿路跟蹤,驅趕住客,還準備車馬。這麽想你家公主招搖過市,引致事端?高招啊,區區佩服!”

易雨是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只看着寧芷:“見公主奔波勞累,備個車馬,有何不妥?若真招致事端,你卻無力解決,豈非笑話?”

“是易先生的意思?”珩止心想,易刑風的謹慎并無不對。

“易雨,你還是回去吧。”寧芷不欲與易家有多餘的瓜葛,南墉一別,最好是不再相見。

“聽見沒?你家公主放話了!”伏堇見勢附和。儀妃爪牙衆多,一路北上而不為人所察覺,本就是不可能。易雨乃是江湖中人,舉止招搖,實為不妥。

易雨料到他們顧慮重重,昨日有意露出破綻,也不過是想告訴他們、或是某些蠢蠢欲動的人,自己會一直跟着而已。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了。

“既是公主所言,易雨自是聽從。”易雨只是露個面,他還有更重要的事。

離開南墉後不久,友人便傳來消息,說是辰宮裏有人收買武林殺手。依他推測,定是李賈的倒戈,給儀妃造成外部勢力上的損失。可謂饑不擇食,她竟然開始雇傭江湖浪客。所以,他的行蹤不得已由暗變明,以自己的江湖身份,時刻警告着那些人。

面對易雨毫不猶豫的離開,伏堇隐約感到些許異樣,忽而想到易雨行走江湖多年,若有心跟蹤,定然不會被發現得如此容易。

珩止牽過寧芷,往巷子深處走去:“我們快從此處繞出去,客棧那邊是斷然不能再走了。”木禾鎮并不富裕,那樣一輛馬車,定已引人圍觀。

三人出了木禾鎮,即有神秘人送上三匹快馬。一見馬鞍上的扇紋,相視點頭,立刻上馬飛馳而去。

順泊水而上,三人所騎之馬駒,日行千裏,不到四日,便入了三川城。此時,黃昏已過,月夜沉沉而降。

三川城距陵和城,僅是五日的路程,算是上了北線,這也是易家勢力最後能到達的地方。伏堇在馬鞍裏找到一封密信,易雨在信中坦明了一切顧慮,也明确說了會繼續尾随。正如伏堇之前想的,這幾日,他完全沒察覺到易雨的蹤跡。從木禾鎮到此處,沿路所宿客棧,均為易家産業,故暗中戒備森嚴。

關于密信,伏堇沒有告知珩止或寧芷,只是默默引路。這一夜,他按密信所書,入住三川城南的一間客棧。同往常一樣,客棧裏的房客均已睡下,店家為他們備好飯菜。

當他們剛坐下,緊閉的客棧大門忽然被一個醉漢推開:“掌櫃的,給爺來壺酒!快拿來!”

掌櫃沒有拿酒,而是殷勤的走過去:“這位客官,小店已經打烊,不做生意了。還請客官明日再來,小店免費招待。”

“你說什麽?有錢也不賺!”醉漢跌跌撞撞,眼角朝伏堇那邊斜了一眼,“掌櫃的,他們不是還在麽?就光不做我的生意?”

“他們是我娘子家的親戚,所以才……”掌櫃随口撒謊,面不改色。

“是麽?”醉漢步子一轉,對寧芷笑了一下,“你家親戚,長得真漂亮。”

掌櫃見醉漢一步步挪過去,趕忙攔住他:“客官,你要喝酒,就坐這兒,我拿給你……”

不料,醉漢一把将掌櫃推倒在地:“爺不喝酒了!爺就要小美人!”那掌櫃似乎磕到桌角,一時暈了過去。

珩止見狀,拈起一根筷子,指間一轉,對準醉漢的膝蓋擲去。但見那醉漢腳步适時一拐,竟是恰巧躲過。忙起身,把寧芷擋在身後:“你沒醉!”

伏堇亦起身,抓起琴囊,抵在那人咽喉:“果真沒有酒氣!說,你是誰!”

“呵呵,被看出來了。”醉漢眼角一抿,大聲喊道,“弟兄們,動手了!”

一陣寒風灌進客棧,吹散了那假醉漢的

叫喊,周遭一片安寂,半點動靜也無。他似乎急了,又喊道:“弟兄們,快出來!”

伏堇三人面面相觑,只當是此人瘋了。

“哐當”一聲,一捆斧頭長刀從天而降,重重落在地上。二樓回廊傳來一個靜若春水的聲音:“他們出不來了。”

一身藍衣,明眸淺笑,分明就是易雨。此刻,他手中握着的,不是玉骨扇,而是那夜同伏堇激戰時,所使用的黑金麒麟扇。扇墜紫晶,搖晃在那人眼中。

“你……麒麟……你是……”醉漢瞳孔驟然收縮,癱坐在地,一手撐地,一手顫抖着指向易雨,“你……我……是受人所托。收人錢財,與人消災。”

“哦?”易雨張開麒麟扇,從二樓躍下,輕輕一拂,一陣血霧漫天。那醉漢在頃刻被割斷喉嚨,死在衆人眼前。

易雨若無其事地走到掌櫃身邊,在他身上踢了兩腳:“不要裝死!”

那掌櫃忙睜眼,跪倒在易雨身前:“公子饒命!小的也是為了保命!”

“易家怎麽會有你這麽個貪生怕死的?”易雨指着死去的那人,對他說道,“去給他家掌門送封信,就說我易某人改日必登門造訪。”

“是,是,小的這就去辦。”掌櫃飛也似的跑了。

易雨嘆了口氣,單膝跪在寧芷面前:“公主受驚了。”

寧芷顯然對眼前的殺戮驚愕不已,避到珩止身後:“為何要殺人?”

“若是不殺,只怕你們回陵和城之前的這段日子,都不得安寧。”易雨扯了一旁的簾子,随手一抛,将那具屍體蓋住,“看來我不能藏着了,我會與你們一起上路。那些人,只要見了我的扇子,就必然不敢亂來!”

伏堇悠然而坐,易雨的這句話,無非讓他樂得清閑自在:“那就拜托啦,易大俠。”

第二日,啓程,四人同行。藍衣為首,沿途殺手聞風而逃。偶有拼死者,皆死于麒麟扇下。不到兩日,再無江湖浪客敢領受辰宮裏某人的錢財。

作者有話要說:總受表現良好~~~瓦以後一定會讓你攻一次滴!!!

【沒有人一世為攻,也沒有人一世為受……易雨拿出氣魄啊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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