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心、什麽都不用管的南梓瀚。

「望求勍,你他媽的別和我道歉,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你!」

「南,你別......小心!」望原本哀求的臉龐突然變得驚恐,我下意識的往左看去,在半夜本來該空盪盪的車道,卻多了點亮光,響亮的音樂聲叫嚣著飄來,我連車種都看不清便失去了意識。

73

守護──望守勍

天氣晴朗,陽光毫不留情的灑下熱情。

這種天氣,是他最愛的,若在往常肯定抱著顆籃球就抓著我往球場跑。

将花插進花瓶裏,昨天的花依然盛開,多虧了瓶裏的營養液,讓花可以活上一個星期。

房裏到處都可以看到綠色植物,是我一點一點慢慢布置過來的,醫生說環境對病人的休養有很大的影響,所以我讓房間看起來生機盎然,這樣也許他就會和這些植物一樣,恢複活力。

「南,我帶了籃球來喔,你不是老是想要贏我嗎?現在比數是一百一十二比三四,你還輸我七十八場,什麽時候才要再來和我決勝負?」将球放在床上,我坐到床邊的椅子,習慣的伸手取過沾水的棉花棒,滋潤他有些乾躁的唇瓣。

南依然像過去般耀眼,睫毛卷翹,他不只一次想剪掉,幸好阿姨阻止,因為如此才讓他的眼睛看起來更明亮。

我喜歡他的眼睛,那總是精神奕奕,追尋著我的眼睛。

雖然我會拉開窗簾讓他曬太陽,但長年未外出,依然讓他本就不黑的皮膚變的更加白皙,不似過去牛奶似嫩白,而是虛弱的蒼白。

原本有些圓潤的下巴,現在變得淩角,臉頰有些消瘦,不過不是很明顯,我每天都會定時來找他,和他談天,順便幫他按摩。

這小子以前就愛叫我幫他按摩,說來我會特意去學也是為了他。

輕撫著他的臉頰,不再水嫩,變得有些粗糙,不過這才是他想要的皮膚吧,過去那連痘痘也不會長的好膚質讓他怨了很久,小的時候還常往臉上抹些雜七雜巴的東西,希望能讓皮膚變得糟一點,黑一點。

微微笑開,他一直就像個孩子,和我初見到他時一樣,從未改變。

也因此,我愛他,一如既往。

靜靜的待在他身旁,看著他成長,有時候覺得自己像個父親,吓的立刻甩去這種想法。

我不想當他的父親,也不希望只是他的朋友,我希望能夠光明正大的愛他。

而我做到了,在升上高中那年,用著卑鄙的方法和他告白,半逼迫的要他接受自己,南全盤接受,他對愛情還太模糊,根本不懂我對他的感情。

小時候單純美麗的友情早已變質扭曲,這家夥卻不懂,總在不經意間誘惑我,幾次差點就要化身禽獸。

也幸好他的拳腳功夫不賴,可以輕易的打散我的念頭。

但打不散我對他的感情。

可是,我卻親手毀了他。

那怵目驚心的一幕,仍在午夜夢回時纏著我不放,在冒著冷汗吓醒後,我便會驅車過來,看著他的睡顏直到天明。

他看起來就像睡著般,我希望他真的只是睡著,只要我大聲一點,他就會皺眉醒來,不滿的大叫,然後掄起拳頭報仇。

可是現在......無論我怎麽喊,他都不會有反應。

就這樣,一直沉睡著。

王子的親吻,喚不醒公主。

或許是因為,我不是王子,他也不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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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夢想是要當個男子漢,不過他的外貌和他的理想相差甚遠。

每天灌牛奶,吃高蛋白質的東西,卻仍然長不出半點肉,身高過了國二後就沒長進。

國一時他還是全班男生最高的,到國三時他成了最矮的一個。

在安慰他的同時,心底松口氣。

這樣就好......雖然不介意他長多高,但仍然希望他能比自己矮,這是男人悲哀的心态。

窗簾因為沒關上的窗戶而随風飄揚,撥開飛散到他頰上的一绺發。

他的頭發長長了,在剛躺進來的時候,連耳朵都未及,可現在已經過肩了。

五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足夠我完成學業,并找份工作。

我并不是天才,要說天才這家夥還比較恰當。

不用看書,只為賭氣就能考上全校第一名。

而我,卻得回家努力翻書,才能維持表面的假像。

并不是因為什麽自尊虛榮而拼命讀書,更不是為了那一紙文憑。

讓自己名列前茅,為的是在他出事時,有足夠的份量在老師面前為他擔保,順便在他面臨危機時,将作業給他抄,或是幫他作弊。

這小子太懶,懶到我不确定,他其實是知道我對他的感情,但懶的來确認,而私自的歸類為普通友情。

不過這樣也好,我可以一直待在他身邊,阻斷所有他可能離開我的機會。

可是,我卻沒有好好守住,我折去了我倆的未來。

「守勍,這麽早。」南阿姨提著盒籃子進來。這幾年,她蒼老不少,當初在接到消息的時候,一度昏過去,讓人擔心她會和南一樣不再醒來。

幸好,她挺過來了。

但南,卻沒有醒。

「嗯,是啊,想說先來看看他,待會就要去上班了。」南的家裏并不富裕,養活一家還行,可是南這龐大的醫藥費卻無法支持太久。

所以我花了三年,在美國完成了高中和大學,回國便投入職場,在南家已無力支持的時候,一肩挑起南的所有花費。

這也是應該的,為他,都是應該。

「守勍,累的話就休息,不用每天過來,你公司很忙吧,常常半夜才看到你回家,阿梓有我和南爸爸照顧,不會有事的。」阿姨在這幾年,已經認可了我對南的感情,一如既往的拿我當兒子看待,心底有些溫暖。

叔叔則一直避著我,也許他還是在抗拒吧,畢竟自己的兒子居然喜歡男人,而且這個男人還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孩子。

不過,不管旁人怎麽想,我都不會放開他......我已經做錯過一次,我不可能再放開他。

「不會,阿姨你也要多注意身體。」起身,拿過外套,最後看了南一眼,轉身出房。

到了公司,和大家打招呼。花了兩年時間,我爬升到經理的位置,因為速度太快,加之我的年紀太輕,引起不少人的抗議,不過在經過上一次由我一手主辦的企劃案,完美成功後,衆人對我的看法也漸漸改變。

進到辦公室,我有些疲憊的落座,揉揉眉間,又要開始一天的奮鬥,這一切,都是為了他......我必須盡快存好錢,将南送出國才行,國內現有的醫療技術是還不錯,但是環境太糟糕,醫院附近根本沒有病人需要的清幽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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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在留學的時候,我便一邊打探著消息,也和一直很賞識我的教授說過,只要我的經濟能力足夠後,他便會幫我安排。

現在,就差一點......只差一點。

看著桌上相框裏的人,身後是耀眼的陽光,卻比不上他燦爛的笑容,那一直深深吸引著我,讓我忘不掉,放不下的笑容。

我背棄了的笑容。

「叩叩。」門板讓人輕敲了敲,我才從工作中回神。

「進來。」往後靠躺進皮椅裏,盡責的秘書抱了份文件進來。

「經理,這是營業部送來的資料,請您過目。」

「嗯,放著吧。」示意她離開,她卻只是擔憂的看著我。

「經理,已經中午了,您該休息一下。」

聞言,我看向手表。

「已經中午啦,我都沒發現......謝謝你的關心,我會休息的。」明白她很照顧我,她有個年歲和我差不多的弟弟,卻在去年的一場意外過逝。

聽說是因為他熬夜讀書,趕著送論文去學校,騎車時突然頭暈,失去重心摔下橋去,送醫沒多久便不治身亡。

因此她總将我當成弟弟般疼愛、關心,心底有些感動,畢竟我是家裏獨子,從未感受過來自手足的親情,而南那家夥給的親情我并不想要。

「經理,怎麽了?臉色這麽差。」

秘書的問話讓我從回憶的旋渦中回流,禮貌的陪了個笑。

「沒事,你去吃飯吧。」

目送她的身影,室內又陷入寂靜。

舒口氣倚向椅背,相框裏的人依然活力充足,想起他之前的挑食行為,不由得想笑。

這麽偏食還想當男子漢,也怪不得他長不出什麽肌肉。

雖然有些疲累,我卻沒什麽食欲,過去每天中餐都會有人嚷嚷著抱了飯盒坐在身邊,然後自動的将青豆、甜椒之類的東西挾到我的飯盒裏。

關上電腦,我拎了外套就出去,臨走前遇上正要出去的秘書。

「經理,您是要外出用餐嗎?」

「嗯。」點了點頭,轉念又改變了主意。「我下午不回來了,将所有的行程都推掉。」

「啊?......好的。」專業的素養讓她沒有太多問題,只是乖乖照辦,我當初也是看中她的貼心才調她當秘書。

出了公司,我并沒像之前預計般的去餐廳,而是去醫院。

熟悉自然的走到三零五號病房,推開門,迎到了個笑臉。

剎那間,我以為是南在對我笑,待适應了房內光線後,才看清笑容的主人。

「望先生你來了,吃過飯了嗎?」是看護程小姐,本來阿姨不贊同讓我請看護,但是她沒法天天過來,家裏還有小孩得照顧,而叔叔更是沒時間,我也必須待在公司大半天,只得請專人來看顧南。

但我并不是很高興她幫南按摩,所以盡可能的自己來,但她認真的工作态度是絕不會漏掉任何一個照顧病人的步驟。

「嗯,你呢?」放下西裝外套,我點頭笑道。

「我吃過才來的,望先生你的臉色不是很好呢,要不要休息一下?」南的病房裏設有給親屬休息的床鋪,在我夢魇纏身的夜裏,不是望著南的睡臉直到天明,就是在那小床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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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二滴、三滴......

透明的水珠落到了南的臉上、手上、枕上、被上,我卻沒法控制。

我沒有自己想像的有耐心,五年,已經磨去了我的樂觀,害怕不停冒出頓,我怕南真會就這樣,一睡不起。

過了許久,情緒慢慢平複,我拭去落在他身上的水珠。

「抱歉,弄濕你了......我也真是的,好像被你傳染了,你快點醒來吧,要不我會愈來愈像你。」

幫他将手收到袖子裏,伸手撥開他額上過長的浏海。

眷戀的觸感讓我舍不得收回手,我不确定自己還能撐多久,可是我一定會撐下去。

「南,快醒來吧,我還有話沒和你說......不,是好多好多話......」到最後,我已無法言語。

震驚的捂著唇,看著南的睫毛輕顫。

「南......南?」心情一陣激動,他要醒了嗎?

可是,南并沒再更進一步的動作,我幾乎都要以為,剛才只是自己眼花,也許那是風吹的,并不是南本身的意識。

有了希望,再狠狠的失落後,是最痛的。

我輕撫了撫南緊閉著的雙眼。

「乖,快醒來吧,我的男子漢......」

半夜,被一陣鈴聲吵醒。

經過昨天下午的事情,我根本沒心思再待下去,到附近繞了一圈,回到學校逛逛,我現在算是榮譽校友,雖然我一筆錢都沒捐過,但我的事跡足以影響學校的招生率,只因我在裏頭上過兩個月的課。

直到深夜才回家,倒頭就睡,才剛要睡著電話就響了,沒什麽起床氣的我也不免有些煩悶。

「喂?」

電話那頭久久都沒聲音,我還以為是惡作劇電話,但下一瞬,我卻連話筒都握不住。

「守勍,是守勍嗎?你快來,阿梓他......」

我急的披了件外套就直奔醫院,差點因為不合規格的衣服進不去,到了急診室外頭,我心驚膽戰的看著那亮起的紅燈。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在電話裏阿姨說的不清不楚,我慌忙的扯過阿力問道。

「我也不知道,媽突然打電話回來,說是哥的心髒停了,醫生們正在搶救......」阿力吓的臉色發白,和當初知道南出車禍時的表情一樣,他畢竟是個孩子,崇拜的哥哥出事他完全無法相信,曾恨過我一陣子。

直到近兩年我回國,擔起照顧南的責任,他才回到過去對我的态度。

「嗚,哥哥他不會有事的......彤彤相信哥哥......他不會有事的!」盡管哭的臉紅眼睛腫,彤彤仍然堅信南不會讓她失望,那盲目的信任是我此刻最需要的。

「沒錯,南不會有事的......」待初時緊張的心情過去,我終於能冷靜下來,走到一旁安慰吓得不停哭泣的阿姨。

「阿姨,別哭了,南知道會擔心的,我相信他這次也一定能撐過去。」

「南......為什麽老天這麽不公平......他沒做什麽壞事啊......本以為會這樣一直躺下去,難道現在連這樣也不行,非得讓他回去才甘心嗎?」阿姨本來沒什麽信仰,只是會照老人家做的拜神燒香。

可自從南住院後,就變得愈來愈迷信,南的房裏挂滿了護身符,要不是他不能吃喝,阿姨甚至要讓他喝符水。

「不要亂說,阿姨,我相信南一定沒事的。」緊握著拳,我不知道是在安慰阿姨還是在說服自己,随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原有的冷靜也慢慢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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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經過了兩個小時,急診的紅燈暗去,醫生疲憊的推門出房,衆人立刻迎上去。

「醫生,請問我兒子情況怎麽樣了?」阿姨有些失控,差一點就站不住,阿力和我趕忙攙扶。

「病患已順利搶救,目前正在觀察中,不确定為何會突然失去生命跡像,請家屬要多留意。」雖然有些不滿他敷衍式的回答,但知道南沒事,心頭的大石終於落了下來。

「那我們現在可以去看他嗎?」

「現在還不行,等過一段時間,确認病患的情況穩定後,你們就可以去探望了。」

得到了答案,阿姨腿一軟,只得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太好了,我就知道哥哥一定沒事的!」彤彤高興的抱著阿力說道,阿力的臉上也有掩不住的放松和喜悅。

「嗯......你們快回去吧,很晚了,明天還要上課。」過了一會,才想起這現實的問題,不顧兩個小孩的意願,我将他們趕回家去,阿姨也陪著他們回去,我想她應該是待不下去了,而一直站在一旁叔叔則理也沒理我,只是靜靜的走到南的病房外頭等待。

雖然我很想立刻去陪他,但此刻我是派不上用場了,叔叔應該不可能讓我靠近南的。

對叔叔道別後,我才發現身上一毛錢也沒有,剛才急著下車,将唯一的一張鈔票扔給司機,沒等他找錢我就走了,現在可好,只得步行回去。

到了家裏,已經是早上五點,我随便洗了個澡,換套衣服,便又去醫院探視。

叔叔已經離開了,病房裏一個護士看著,見到我來叮咛我要好好盯著病患,如果有問題立即按呼叫鈴便出去了。

見南身上又多插了幾個管子,不禁一陣心痛。

握著他的手,我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南,別再吓我......我承受不住,阿姨也受不了的......乖,快醒來好嗎?」南的面容模糊,他又戴回了氧氣罩,本就小巧的臉更是遮的完全。

「南......睡完這一覺,就醒來了,好不好?答應我......」

肩膀突然讓人搖了搖。微微皺眉,公司裏的人誰這麽有膽,敢來吵我?

「守勍......守勍,醒醒。」熟悉的嗓音讓我立刻從睡夢中驚醒,起身環視四周,發現我還待在醫院裏。

「很累吧?回去休息,別在這睡,會著涼的。」不知何時,阿姨又回到醫院,我居然就這樣睡著了,大概是昨晚擔心受怕的熬了整夜,身體吃不消吧。

「不會,謝謝阿姨關心。」微笑回禮,發現我還握著南的手,急忙幫他收回被裏。

「......唉,這孩子......就是愛讓人操心,從小到大我最擔心的就是他,最疼的也是他......最壞、最乖的也是他......」阿姨輕撫著南的臉頰,母親的擔憂全都表現出來。

「阿姨,那我先走了,您自己多保重。」公司不能放著不管,我只得起身告別。

「嗯,你去忙吧,守勍,別累壞自己。」

我正欲出門時,阿姨卻突然發出驚呼。

「啊!阿梓......阿梓他好像醒了,守勍,你快來看看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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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我震了震,一個旋身回到床邊,就見腦波儀突然産生劇烈波動,趕忙按下呼叫鈴。

南的眼皮顫抖著,似乎想睜眼卻不到。

沒多久,醫生和護士全都進入病房,我攙著阿姨退到一邊,讓他們做檢查,經過初步的檢定後,醫生認為南有恢複意識的可能,但還要做進一步的檢測。

我和阿姨都激動不已,到外頭打電話通知家人,而醫生們則是把南帶去做檢測。

心情激盪不已,南他......終於醒了嗎?

「哥哥他怎樣了,醒了嗎?」阿力一到醫院立刻就問道,緊張的拉著阿姨,表情很是興奮。

因為檢測還沒出來,我們也不敢确定,因此對於阿力的問題阿姨并沒有确切回應。

之後彤彤也趕到,和阿力一樣緊張興奮,卻一句話也說不好。

最終我們只能乖乖的待在病房裏,等待檢查結果。

煎熬的時間終於過去,南被送回病房,阿姨急忙迎上去。

「醫生,我哥的情況怎樣了?」阿力忍不住,拉著醫生問道。

「呵,請放心,已确定病患恢複意識,不用多久就會真正醒來,只是病患目前最多只能做到眨眼,動手指的動作,也許能發出一些聲音,還請耐心幫病患複健,之後的事我會請Miss王來和你們說的。」醫生解釋完便離去,留下一屋子高興到快抓狂的人。

大家圍在南的病床旁,注意著他的情況,卻遲遲等不到他睜眼,正緊張的時候,門碰的一聲被撞開。

「阿梓怎麽樣了?」叔叔急忙跑進來,見南仍閉眼沉睡,不由得急喊:「不是說他已經醒了嗎?為什麽還是這樣?」

「吼,爸你小聲點,這裏是醫院!」阿力連忙提醒道。

「就是,爸你別緊張,醫生說還要再等一段時間,哥哥才會完全清醒,我們慢慢等吧。」彤彤拉過一張椅子讓叔叔坐下,自己站在一旁。

我早在叔叔進來的時候,就退開身,離南有一段距離。

盡管我想陪在他身邊,但這時候,他需要的是家人吧,而他們也需要南......

我無語的轉身出去,走到中庭,打電話回公司讓秘書幫我推掉今天的行程。

「什麽?經理您今天也不來公司啊?」

「是的,抱歉麻煩你了。」

「說什麽麻不麻煩,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只是......經理你還好吧?身體沒問題?」以為我是因為生病才告假,我連忙解釋。

「不,不是我,是我朋友,我得在醫院裏陪他......那一切就拜托你了。」

「嗯,我會辦好的,經理你放心吧。」

切斷通話,我突然有些害怕回到房裏。

南他醒來了,這一直都是我所希望的。

可現在他真正醒來,我卻害怕,南他是否......會恨我?

事實證明,我想太多了。

看著眼前神情呆滞,困惑的望著我們的南,他根本就無法做思考,因為躺了五年,他的智力已經有些退化,記憶力也消退,對於我們的話沒法聽清,也給不出正确回應。

「唉......人是醒來了,卻變成這樣......」阿姨有些心疼的撫著南的臉,南只是好奇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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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哥哥連我都不認得了。」阿力有些不平衡,這也難怪。

「好了好了,你們都快點出去吧,上學的上學、上班的上班,這裏讓我來就行了,快去。」阿姨揮手趕人,我們已經在病房裏待了一上午,她堅決下午必須回到工作岡位才行。

阿力和彤彤不情不願的出了病房,我仍待在房裏。

阿姨見狀,也沒再趕我,只是幽幽嘆氣。

「這孩子福薄,幸虧有你......守勍,我回去拿東西,阿梓就拜托你了。」

「嗯,阿姨你去吧,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對了,我會順道去你家,有什麽事要和老望說的嗎?」拎過皮包,阿姨突然想起回身說道。

「......請阿姨幫我和他們說,我很好。」因為工作關系,我搬離家裏,在公司和醫院兩頭跑,已經許久沒回家了。

「好,我去去就來。」

阿姨走後,房裏只剩我和南二人。

坐在床旁的椅子上,我試著和南說話。

「你記得我是誰嗎?」

南很努力的看了看我,困惑的皺起眉。

「唉,你這小子,居然什麽都忘光光了!」有些氣悶,伸手戳了戳他的額頭,他不滿的轉頭避過。

「望......」

「居然敢把我忘......」話說到一半沒了聲音。

南他......?

「望......」這次我清楚的聽見他的聲音,有些激動,伸手想握住他的肩膀,卻又怕吓著他,現在的他因為記憶混亂,變得很敏感,連忙收回手,克制著自己的情緒。

「南,你記得我是誰?」有些期待,我暗暗握緊拳頭。

可南只是皺了皺眉,輕輕的搖頭。

「忘光光......」

......原來,他不是在喊我的名字。

高昂的情緒一下子低落下來,我無奈的伸手揉揉他的發。

「沒關系,慢慢來吧......睡了這麽多年,忘記一些也是應該的,只要你乖乖的別再睡那麽久就行了。」

「......名字?」南眨了眨眼,盯著我收回的手。

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在問我,不過還是回答。

「望守勍,我的名字。別忘記了......」

「望......望......什麽?」輕嘆口氣,他記住第一個字也夠了,反正他以前都是這麽叫我的。

「就叫望吧。」

「嗯......望。」他微微笑開,似乎很高興自己記得我的名字。

因為阿力發現他忘記自己,生氣的罵了他幾句。

這小子現在可沒以前禁得住罵。

之後,我跑醫院跑的更勤,南家人也時常去看望他,阿力更是放學就往醫院去,非得讓南記得他的名字不可。

醫生建議我們要常陪在他身邊,最好能多和他說話,聊些以前的事,拿他過去最有印象的東西,這樣可以刺激他的腦部恢複運作,記憶也可以慢慢回複,所以南的病房東西愈來愈多。

他以前玩的籃球、從小抱到大的棉被、花了三個月零用錢買的限量球鞋,差點連他常常會去喂的花狗都抱進來,不過被護士發現,念了一頓,阿力這才打消念頭。

過了幾個月,因為叔叔沒法每天跑醫院,阿姨也擔心阿力他們老是過來會影響到課業,而且療程也進行的差不多,可以在家裏繼續,便打算将南接回家,就近看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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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人是醒來了,卻變成這樣......」阿姨有些心疼的撫著南的臉,南只是好奇的看著她。

「就是,哥哥連我都不認得了。」阿力有些不平衡,這也難怪。

「好了好了,你們都快點出去吧,上學的上學、上班的上班,這裏讓我來就行了,快去。」阿姨揮手趕人,我們已經在病房裏待了一上午,她堅決下午必須回到工作岡位才行。

阿力和彤彤不情不願的出了病房,我仍待在房裏。

阿姨見狀,也沒再趕我,只是幽幽嘆氣。

「這孩子福薄,幸虧有你......守勍,我回去拿東西,阿梓就拜托你了。」

「嗯,阿姨你去吧,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對了,我會順道去你家,有什麽事要和老望說的嗎?」拎過皮包,阿姨突然想起回身說道。

「......請阿姨幫我和他們說,我很好。」因為工作關系,我搬離家裏,在公司和醫院兩頭跑,已經許久沒回家了。

「好,我去去就來。」

阿姨走後,房裏只剩我和南二人。

坐在床旁的椅子上,我試著和南說話。

「你記得我是誰嗎?」

南很努力的看了看我,困惑的皺起眉。

「唉,你這小子,居然什麽都忘光光了!」有些氣悶,伸手戳了戳他的額頭,他不滿的轉頭避過。

「望......」

「居然敢把我忘......」話說到一半沒了聲音。

南他......?

「望......」這次我清楚的聽見他的聲音,有些激動,伸手想握住他的肩膀,卻又怕吓著他,現在的他因為記憶混亂,變得很敏感,連忙收回手,克制著自己的情緒。

「南,你記得我是誰?」有些期待,我暗暗握緊拳頭。

可南只是皺了皺眉,輕輕的搖頭。

「忘光光......」

......原來,他不是在喊我的名字。

高昂的情緒一下子低落下來,我無奈的伸手揉揉他的發。

「沒關系,慢慢來吧......睡了這麽多年,忘記一些也是應該的,只要你乖乖的別再睡那麽久就行了。」

「......名字?」南眨了眨眼,盯著我收回的手。

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在問我,不過還是回答。

「望守勍,我的名字。別忘記了......」

「望......望......什麽?」輕嘆口氣,他記住第一個字也夠了,反正他以前都是這麽叫我的。

「就叫望吧。」

「嗯......望。」他微微笑開,似乎很高興自己記得我的名字。

因為阿力發現他忘記自己,生氣的罵了他幾句。

這小子現在可沒以前禁得住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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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我跑醫院跑的更勤,南家人也時常去看望他,阿力更是放學就往醫院去,非得讓南記得他的名字不可。

醫生建議我們要常陪在他身邊,最好能多和他說話,聊些以前的事,拿他過去最有印象的東西,這樣可以刺激他的腦部恢複運作,記憶也可以慢慢回複,所以南的病房東西愈來愈多。

他以前玩的籃球、從小抱到大的棉被、花了三個月零用錢買的限量球鞋,差點連他常常會去喂的花狗都抱進來,不過被護士發現,念了一頓,阿力這才打消念頭。

過了幾個月,因為叔叔沒法每天跑醫院,阿姨也擔心阿力他們老是過來會影響到課業,而且療程也進行的差不多,可以在家裏繼續,便打算将南接回家,就近看顧。

「阿梓,我們回家,好不好?」阿姨坐在床邊,拍著南的手說道。

「回家?」南聞言有些疑惑,看著衆人,現在他已經記得大家的身份,只是有時候會搞混。

「是啊,老哥你快點回家,不然我每天都要跑到這裏來找你,麻煩死了。」才說完,就讓彤彤拍了下頭。

「麻煩就不要過來啊,還敢嫌。」彤彤站到阿姨身後,甜笑著對有些搞不清狀況的南道:「哥哥你終於要回家了,房間彤彤都有幫忙打掃整理喔,保證和你離開的時候一樣,不不......比你離開的時候還要乾淨整齊呢。」

聞言我不禁暗笑。

這小子之前房間是亂到一個不行,老是讓我整理,也許他回去還會不适應呢。

「好了,走吧。」叔叔沉聲在一旁催促著,他不太喜歡醫院這個地方。

我連忙搬過行李,叔叔只是看了我一眼,沒多說什麽,将南放到輪椅上,快步離去。

回到久違的房間,我心底有種莫名的情緒,下意識的不想入內。

當初就是我讓南從這裏出去,才會......

「阿梓,這是你以前的房間喔,還記得嗎?」阿姨将南推到房間中央,讓他能環顧四周,他只是好奇的看了看,視線最後停在書桌上。

「哎,老哥他一定什麽都不記得啦,居然連我的名字都敢忘......」阿力抱怨的嘟囔著,又被彤彤扇了下頭。

「你的名字有什麽好記的,哥哥記得爸爸、媽媽就夠了。」彤彤說著将阿力拖出房間。「你還是快點做功課,老師說你上次小考很差,不要以為我不知道。」

彤彤的話,讓我心髒好像被針刺般揪緊。

南他誰都不記得......就連我也忘的徹底。

之後我和叔叔七手八腳的将南安置在他的床鋪上,南現在仍然無法走路,但是可以自己坐起身,手部的握力也還沒回複,進食仍是需要旁人協助。

「守勍,你順便留下來吃飯吧,我去和老望說一聲。」阿姨笑道退了出去。

房內的形勢有些尴尬,南待在床上,好奇的摸著自己的床被,叔叔站在一邊。

近幾年,叔叔對我總是能避就避,再也沒有過往的熱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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