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毓秀對這個孩子的到來并不驚訝,畢竟一直以來也沒做過什麽措施,要說女人也真是奇怪的生物,明明對胤祺沒有感覺,但是卻想要個孩子,要個親生的孩子。
不過,無論男女,要生的話她就只生這一胎,畢竟如今生孩子就是在鬼門關上走一走,接生的産婆根本不會消毒,不會矯正胎位,更不會動手術,所以生一個孩子要冒的風險還是很大的,搞不好就會一屍兩命,而且生孩子,特別是頻繁生孩子确實對母體有傷害,看看大福晉就知道了,連生五胎,再好的身體也拖垮了。
養胎的生活無非就是吃吃喝喝,府裏的事情早就立好了章程,花費不了多少心思,至于人情往來上,毓秀一般都是随大流,沒想着跟誰結交,就更用不着花心思了。
所以她現在只需要養好肚子裏的這一胎就行,每個月請太醫過來診脈,府裏還有常駐的大夫,每日都要請一次平安脈,不管是在吃食上,還是在運動量上,毓秀都嚴格按照醫囑和嬷嬷們的囑咐來,只有養胎的時候養的好了,才能盡量降低難産的風險。
她好不容易富貴一世,當然不樂意做短命鬼了。
不過,過年期間,紫禁城中,像毓秀這樣悠閑自在的人可是不多,胤祺每日早出晚歸,不過幾日的功夫,膝蓋都已經磕青了,不知道到底磕了多少個頭,又跪了多久。
而且幾乎每天晚上都是喝的醉醺醺的回來,不去側福晉和格格院子裏,反而到了她這個孕婦的正院而來,得虧她懷像好,撲鼻的酒氣也不能是她孕吐,不過這味道着實難聞得緊,毓秀沒法攔着胤祺來正院,但是這人如果不洗澡,那就只能去外間的榻上睡,她孕婦不伺候。
胤祺忙,七福晉同樣也忙,一直到正月十六,才有時間過來找毓秀。
“我本來是打算過來勸勸你的,沒成想你倒是一點兒都不知愁。”七福晉甚是錯愕,她們倆的關系在這一年裏可謂是突飛猛進,堪比出嫁之前的手帕之交了,所以毓秀的性子她清楚的很,對男女之情不甚在意,反倒一心全撲在了吃喝玩樂上,這份心性着實讓人羨慕。
不過昨天皇上剛剛發布了南巡的诏旨,嚴明一切供給,由京備辦,勿擾民間,而且随行的名單也已經出來了,皇太後、直郡王、誠郡王、五貝勒、七貝勒、八貝勒,還有十三爺和十四爺。
雖說皇上南巡是去辦正經事,但女眷随行也能出去散散心,按照毓秀如今的受寵程度,想要跟着五貝勒去也并非難事,只不過前提是沒有懷孕。
毓秀自然知道七福晉說的是什麽事兒,其實她對下江南也沒多大的興趣,前世她就是南方人,不管是西湖的景致,還是錢塘江的潮起,她都見過,更何況就古代這交通條件,而且還是跟着皇上、皇太後一起,在路上要遭多少罪可想而知,她實在不想去受那份累,不去才好呢。
“我無所謂去不去,你這次跟着過去嗎?”
“我才不去呢,就在京城好好陪着你。”七福晉搖了搖頭,就她們家那位爺的性子,跟着去肯定免不了成為撒氣的對象,她才沒那麽傻呢,府裏的女人誰愛去,誰就跟着去。
“得,爺們都不在家,咱們姐妹倆可以好好樂呵樂呵了。”老虎不在家,猴子稱大王,當然毓秀之所以敢這麽說,也是因為她們兩個人都攤上了個好婆婆,宜妃娘娘向來不管這些小事,而且甚是通情達理,成嫔娘娘也素來是個爽利的,不稀罕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
“你又有什麽主意了?不過萬事要以肚子裏的孩子為重,可不能光顧着貪玩。”七福晉已經習慣囑咐毓秀了,明明她才是弟妹,但誰讓這個嫂子一副孩子心性呢,不多說上幾句,她實在不敢放心。
毓秀對肚子裏的孩子很是重視,同樣的,她也很重視自己的身體,所以根本用不着別人提醒,也會好好注意的,反正這輩子還就只生這一胎,十個月的時間忍忍就過去了,而且現在都已經過去三個月了,算一算頂多也就是在熬七個月,她就解放了。
“你心裏有數就成,咱們雖然是嫡福晉,但有個孩子傍身,這底氣才足,也省得讓那些賤皮子給爬到頭上來,所以千萬要照顧好自己和肚子裏的孩子。”七福晉說這話的時候難免傷感自身,只不過對毓秀卻沒什麽羨慕嫉妒恨的情緒,她所圖的不多,能讓她日後有個自己的兒子就可以了,至于寵愛,她又不是側福晉和格格們,沒了爺的寵愛了,就在府裏頭都立不了足,沒必要扒着爺。
毓秀受教的點了點頭,這年頭,男人靠不住,女人更倚重的一般是孩子,尤其是兒子,這也是無可厚非的,在小三合法化的年代,在女人三十歲就被認為衰老的年代,比起男人來,後半輩子指望兒子更靠譜一點。
不過,女人還是自己立起來更有保障,畢竟誰有都不如自己有。
毓秀和七福晉心心相惜,如今連人生目标都是一致的了,正所謂‘人生苦短’,當然要及時行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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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祺是欽定的随駕人員,毓秀不能跟着過去伺候,自然要安排別的女人過去,若是換做是一年前,胤祺肯定直接點側福晉劉佳氏,但是現在,無所謂哪一個了,反正都是不省心的,雖然都比福晉貌美,但都沒福晉瞧着順眼。
所以胤祺直接讓自家福晉看着安排,不管是行李,還是随侍。
行李自有丫鬟整理,毓秀只需要動動嘴皮子即可,就算有什麽遺漏的地方,也有身邊的嬷嬷幫着查缺補漏,可以說是相當輕省的活,但是随侍,若都是照顧衣食起居的下人那也就罷了,派得用的跟過去就是了,重點是除了下人以外,還有妾室要選一個甚至幾個帶着。
這就有點兒膈應人了,毓秀無意去打破這個規矩,更沒膽子去對抗,只不過讓她親自挑人,心裏頭就不怎麽舒服了,就好像有些事情他可以裝看不見,可以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忽視掉,但若是必須親自經手的話,還怎麽裝看不見,還怎麽忽視。
毓秀直接撂了挑子,愛選不選,反正她有孕在身,有些事情忽略掉也是難免的,更何況胤祺不是太子,也不是郡王,而是一個注定與大位無緣,又手無權柄的貝勒,誰會把眼睛一直放在他的後院裏。
毓秀不管不顧,胤祺也沒有親自挑人,這就導致臨行前,府裏的女人誰都沒有接到随駕的通知,格格、侍妾地位不高,心裏頭不服氣也只能忍着,但是側福晉就不一樣了,她是上了皇家玉牒的,而且還生了五貝勒的長子,在宜妃娘娘那裏是能說得上話的,更何況福晉如此善妒,她就不信娘娘不管。
進宮請安那是嫡福晉的事情,側福晉尚且不夠格,但是這并不意味着不能往宮裏傳消息,在宮裏呆了三年多,可不是白呆的。
只不過從把消息送進去,到禦駕啓程,前前後後有五日的功夫了,但娘娘那邊并沒什麽消息,既沒有把福晉叫到宮裏去,也沒有插手五貝勒府的事,總之風平浪靜的很,要不是對宮裏的那兩個宮女絕對放心,她都懷疑是不是消息沒能傳遞過去。
劉佳氏暗自思忖,很有可能是娘娘現在騰不出手來,畢竟娘娘也在伴駕之列,必須把翊坤宮打點好,免得被人鑽了空子,同時還得留下照看九爺的人手,畢竟自家爺已經出宮開府,九爺都還未曾大婚呢。
不過等到南巡歸來,福晉的好日子大概就已經到頭了。
抱着這個想法,劉佳氏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只不過還是日日拜佛,甚至每日都要抄寫佛經,就是為了向佛祖祈禱,讓福晉這一胎生個女兒,免得搶了弘昇的位置。
劉佳氏這個小boss都沒辦法興風作浪,其餘的那些小喽啰就更不必說了,一個個跟鹌鹑一樣,乖乖在自己院裏待着,除了初一和十五這兩天以外,基本上不在毓秀面前露面,什麽陷害、下藥根本就沒有,當然她們也都沒有這個能力,畢竟從出宮到現在,府裏一直都是毓秀管着,哪怕懷了孕,也沒讓旁人沾手,所以這後院可以說是毓秀一個人的天下,任何人都威脅不到她。
胤祺走了,自家婆婆也跟着去了,可以說毓秀頭頂上的兩座大山都去了江南,每天想睡到多晚就能睡到多晚,初一和十五也一樣,想看什麽話本就能讓人去買什麽話本,想跟七福晉商量做生意的事兒,那就日日都能商量,從早到晚,哪個時間段都行,反正又沒有人管。
相比之下胤祺就悲慘得多了,随駕南巡可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康熙南巡也不是為了游山玩水,而是因為黃淮連年潰決,下河多地遭淹沒,雖不惜數百萬庫銀,屢遣大臣督修,但是迄今為止仍然沒有什麽成效,所以才決定耗費人力物力進行第三次南巡,當然最重要的就是耗費銀子了。
別以為能把銀子外借給文武大臣的朝廷能有多有錢,富有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先是朝廷百官借銀,然後又是六位皇子阿哥二十三萬兩的安家銀子,當然這些搬出宮去的阿哥也陸陸續續像戶部借了銀兩。
總之,地主家也沒餘糧了,南巡一次,不管是戶部,還是內務府,都需要好好收拾收拾賬目,看看從哪兒把銀子給擠出來。
當然這些跟胤祺就沒有關系了,戶部是四哥待的地兒,至于內務府,那是富得流油的地兒,做總管的是太子乳母的丈夫淩普,皇子都輪不着的位置,讓太子的奶公來做,由此不難看出皇阿瑪的偏心,太子是寶,直郡王是玉,剩下的就是草了。
這次出來,監國的也是太子,四哥輔助。
巡查河道,應付沿途官員,還得騎馬趕路,胤祺這段時間別提多忙、多累了,特別在皇阿瑪眼皮子底下,想偷點懶都不成。
還真是羨慕福晉,整天吃吃喝喝睡睡,怎麽舒服怎麽來,這會兒肯定在京城玩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