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071 出發冥淵(一)
芙蓉閣提供用來休息的地方确實不錯,環境清幽,周圍桃花茂盛,有種世外桃園的感覺。
厲琛将這人壓住,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你設的結界剛好還在,不管發出聲音,旁人總是聽不見的,你說是不是?”
符淩一身紅色的袈裟,襯的他整個人面色都很紅潤。
因為剛剛喝過水,嘴唇上還殘留着一點水滴。
厲琛低下頭,将這些殘餘的水滴盡數吞下,然後勾起舌尖。
小屋子陡然安靜了下來,再沒有了符淩喋喋不休的聲音,只有間隙傳來幾聲不甚分明的喘息。
原本還有些清冷的屋子裏不知為何逐漸變得燥熱起來。
不一會,符淩驚道:“你手在幹什麽?”
厲琛似乎壓抑着某種情緒,啞着嗓子回道:“欺負你。”
這場欺負維持的時間比較久,久到深夜的月亮已經劃過半邊天,小屋子裏才安靜了下來。
符淩雙眼無神地看着床頂,喃喃道:“你下次就不能快一點嗎?”
說着舉起那只已經被蹭的通紅的手,在厲琛的衣服上擦了又擦。
厲琛直接擡手将這件衣服塞進了儲物戒指,又重新拿了一件出來,換好之後,抱着這人,安靜地躺在床上。
“這種事情又不是我能控制的,快不快,不是你說了算。”
符淩簡直沒臉去想剛剛發生的事情,一把捂住臉:“睡覺,睡覺。”
厲琛将人往懷裏帶了帶:“更過分的事情,我還沒做呢,這就受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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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淩一巴掌呼上去,直接捂住他的嘴巴:“閉嘴,再不睡,你就給我下去。”
厲琛眼角帶笑:“睡,馬上就睡。”
天際的月亮悄悄地藏進烏雲,像是羞紅了臉,屋內漸漸安靜下來,彼此的體溫就是這個夜裏最好的安眠劑。
而此時,就在芙蓉閣,符淩曾經生活的那座山腳下,蕭雲逸正難以置信地看着那個被毀的墳冢。
這個衣冠冢在這裏已經立了百年的時光,他月月都來打掃,祭祀,并且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這座山頭。
究竟是誰毀了這座墳?
他上前疾走兩步,恰巧這時突然挂過一陣風,将地上已經粉碎的碑沙吹起,到處都飛舞一片。
蕭雲逸頓住腳,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湧入他的腦海,他緊緊地握住拳頭,輕聲問道:“阿淩,是你嗎?是你回來了嗎?”
說着他擡起頭看向四周。
早已無人居住的山頭空蕩蕩的,只能看到樹影重重,在月光下被風吹得四處搖曳。
“符淩,是不是你,你給我出來。”
蕭雲逸眼前恍惚出現了白日裏符淩渾身是血,倚着草垛的模樣。
他原地轉了一圈,大聲吼道:“你出來啊,這裏除了你不會再有人來了,出來啊,符淩,你給我出來。”
蕭雲逸眼眶通紅,眼底全是血絲,他又是害怕,又是期待的等着黑暗中有人能夠回應他。
可是,整座山安靜如許,只有他叫喚着符淩的聲音在周圍回蕩。
蕭雲逸看着被毀掉的墳冢,越想越覺得他的猜測是正确的。
他擡腳便往山腰處奔過去,屋子裏空蕩無一人。
蕭雲逸便開始圍着整座山尋找起來,每一個符淩曾經喜歡呆的角落,每一處他們一起玩耍過的地方,都搜尋了遍。
然而,還是一個人都沒有。
最後蕭雲逸又回到了那座墳前。
那塊他親手刻的碑已經被粉碎了,只留下了一地的碎末,墳也被炸開,裏面的衣物也全都消失不見了。
他僅剩的回憶和懷念也随着這座墳的毀滅而消失殆盡。
蕭逸雲站在原地良久,直到一絲晨光從天際出現,他才擡腳離開,再沒有回頭。
天沒亮,畢澤宇就醒了,他有晨起練拳的習慣,便在院子裏做起功課來。
然後,就吵醒了沉睡中的符淩,以及不知道睡沒睡的厲琛。
符淩已經很久沒睡的這麽好過了,他睜眼擡頭,便看見抱着他的人正目不轉向地看着他。
“你這是醒了?還是沒睡?”
厲琛輕聲道:“剛醒。”
這話符淩根本就不信,他眼中清明如許,根本看不出一絲睡過的痕跡。
“沒想到這小屁孩這麽刻苦,這天還沒亮呢!”
符淩轉了轉身子,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好,一點也沒有起身的意思。
厲琛眉目間多了一絲平日難以看見的溫情,他聲音也透露着幾許的慵懶:“小時候不吃苦,長大了就吃虧,至少比他那個爺爺強多了。”
想到畢元慶,符淩又是氣又是想笑:“這老頭能在這宗主位置上一坐這麽多年,也是一種本事,只是若沒有你在背後撐着,玄天宗遲早要完。”
畢竟能打的真沒幾個。
兩個人又躺了一會,難得地賴了一會床,等到外面天色亮起的時候,便起身了。
昨日雖然沒有定下誰下冥淵的人選,但是已經商量好,今天所有宗門一起前往西山,先去一探究竟。
推開門的時候,畢澤宇剛好打完最後一套拳,聽到聲音便慌張地收回了手。
符淩今日并沒有穿袈裟,而是一件月白色的長袍,手裏依舊挂着那串佛珠。
他看到畢澤宇有些疑惑的眼光,也沒有過多解釋,只是耳尖卻有些微紅。
那件紅衣拜某人所賜,已經不能穿了。
厲琛随後出來,穿的也跟昨日不同,雖然都是白色,但是花紋圖案卻跟昨日大不相同。
而且,看看符淩,再看看厲琛,總覺得有些奇怪,卻又說不出在哪?
想不通畢澤宇只好恭敬地行了個禮,回房間洗漱換衣去了。
等他回到房間,脫下為了方便打拳而穿的短衫的時候,突然恍悟道,這兩人的衣服顏色雖然不同,但是花紋圖案卻是如出一轍,看起來就像是……就像是一對。
畢澤宇覺得腦殼又疼了,為什麽就不能低調一點,要是被人發現,到底怎麽解釋!
小孩子的煩惱,大人自然是不懂的。
兩個大人興致都很不錯地去了芙蓉殿,大家約好了今日在芙蓉殿集合,然後一起前往西山,冥淵谷。
芙蓉閣作為第一大宗,法寶靈器自然不少,用來載人遠行的法器也是一流的,與玄天宗的一葉扁舟相仿,這法器也是一條船。
只是這條船要更大,也更加的寬敞。
這船一共三層,每一層都有卧房,第一層最大,還有一個露天的甲板,用餐也是在一樓。
所有宗主代表人的卧室都在頂層,其餘的弟子均住在二樓,一樓便全都是芙蓉閣的人了。
符淩左右看了看,還點評了一下:“這艘船已經很多年了,看來重新鍛造過,不然也不至于還這麽新。”
厲琛并不在乎這麽一條船,他坐在窗邊,手裏拿着一本書,看的很是認真。
符淩覺得無聊,湊過去:“從芙蓉閣到西山要飛一天呢,你就一只坐在這看書,不覺得無趣嗎?”
這艘船不僅載重量大,而且速度也是極快的,鑲嵌上靈石便可以飛,并不需要人工配合,只要掌舵者不偏離航線,很快便能達到目的地。
厲琛将書扣在桌上:“不然我們來下棋。”
符淩眼神一亮,這主意不錯,他已經很久都未曾碰棋了。
厲琛見他神情,便知道了他的意思,揮手間收起了桌上所有的東西,從儲物戒中掏出了一個白玉棋盤。
厲琛執黑子,符淩執白子,兩人便在房中下起棋來。
而此刻,一樓的甲板大殿上,所有的宗門又齊聚一堂,玄天宗就派出了畢澤宇這個年輕的小孩。
各個代表人面上神色不善,有人甚至擠兌道:“這玄天宗是沒人了嗎?竟然讓這麽一個小輩出來。”
這要是一般的小輩,可能會被這話給刺激,說不定還會當場掩面痛哭,可惜了,來的人是畢澤宇。
這娃娃從小就不知道什麽叫做怕字。
畢澤宇身體坐的筆直,眼神也很端正,一本正經地問道:“蕭宗主發請柬的時候,也沒規定一定要年紀夠大的人才能參加啊,我雖然年紀小,但又不是個傻子,為什麽不能參加。”
那人被怼得的無話可說,只好鐵青了臉坐在一旁。
但是打心底卻又不敢得罪玄天宗。
蕭雲逸出來打圓場:“這位少年雖然年紀小,天賦卻是很不錯,這麽小的年紀就有如此修為,前途不可限量。”
畢澤宇也一板一眼地回道:“謝蕭宗主誇獎。”
衆人便不再關注這個問題,又一次讨論起谷底的魔氣來。
而三樓卧室內,符淩和厲琛正殺的激烈。
兩個人棋路有些相仿,又不盡數相同。
符淩的路數比較淩厲,下手快準狠,不給對手留有餘地,于他平日的作風倒是有些不太像,更像以前那個魔尊符淩。
厲琛下手也快,但是他通常走一步看三步,後路想好了才會落子,習慣于給對方下圈套。
兩個人你來我往,但因為符淩太久未跟人手談過,有些手生,來了三局,全都敗給了厲琛。
他有些氣餒地坐回位置上,氣呼呼地說道:“算了,不來了,來了也贏不過你。”
正在收拾棋子的厲琛手下一頓:“要不,我讓一讓你。”
符淩:“別,我是這種需要讓的人嗎?”
然後話鋒一轉:“要不你就先讓我個三子吧,再來一次。”
厲琛勾了勾唇,溫聲道:“好。”
兩人又厮殺了起來。
整整一天的功夫,符淩和厲琛都未曾下樓,一開始說好的讓三子到後來變成了讓十子,這才讓符淩勉強贏了一局。
然後,這人便不說話了,一個人坐在窗邊發呆,像是遭受了沉重的打擊。
厲琛收拾好殘局後,泡了一杯茶水,放在他面前。
“最後不是你贏了?”
符淩呵呵了兩聲,表情有如霜打的茄子。
這是換了個身體,就像換了個腦袋,這一定不是他的真實水平。
厲琛看着他這模樣,終于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來。
是真的笑的很開心的那種。
符淩瞧了他一眼,這人笑的坐在塌上,捂住肚子,停不下來一般。
這是他從未見過的厲琛,仿佛多了一絲尋常人才有的氣息。
符淩瞧着這般開心的厲琛,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推了他一把:“你這是在嘲笑我嗎?”
厲琛不說話,依舊笑着,從眼角到唇角都洋溢着一股他從未見過的風情。
符淩幹脆一把将這人推倒在坐着的塌上,擡腳跨了上去。
“就這麽好笑?你這個行為實在是過分了啊?”
說着伸手挑起了厲琛的下巴,猶如一名調戲良家婦女的強盜。
厲琛躺着不動,靜靜地等着被調戲。
就在這個時候,大門突然被推開,一個人驚呼道:“幽冥老祖,不好了,貴宗門畢澤宇跟人打……。”
闖進來的是芙蓉閣的一名小弟子,進來的時候表情有些着急,然而,話沒說完就被眼前這一幕給驚呆了,磕磕絆絆地說完最後幾個字。
“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