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雙休時書店裏的客流照例要多一些，敏熙每個雙休的前一天都要将書架整理一遍，好方便顧客找到想要的書。這個星期五天氣轉涼，敏熙一大早身體就有些感冒的征兆，頭昏昏沉沉的，早餐也沒什麽胃口吃，搬書的時候好幾次差點暈倒。艾麗有些擔心敏熙，準他病假卻被拒絕了，沒辦法，只好打發他去收銀臺照看着，自己去整理書架了。
因為沒吃早飯，敏熙有點低血糖，他坐在收銀臺後腦袋直往下耷拉，心裏也有些泛惡心，但随身帶的面包又實在沒有食欲吃下。
現在的敏熙除了眼前電腦上的數字條碼和植入廣告，感官都是放空狀态，滿腦子只有一句：好想見到他。
大概是動物的本能，身體在不舒服的情況下情感也會格外脆弱，此時最希望有個人能來靜靜地陪着自己。他最在乎的人，他希望可以見到他，只要見到就好了。說來也沒有道理，明明才剛認識不久，此時卻最想依靠着他。
大概是愛情這個磨人的小妖精讓生病的人變得矯情起來了，以前的自己不是這樣的，無非感冒而已，多喝點水，休息幾天就好了。
可是，真的很想見到他。
敏熙一邊期待着見面，一邊又羞窘地想起上次見面時最後的那個擁抱，每每回想起就羞得不行，這也是為什麽他不敢主動聯系他的原因。
敏熙摸了摸自己的臉，那上面的熱度幾乎讓他誤以為自己發燒了。他偷瞄了一眼正在忙碌的艾麗，慶幸沒有發現他的異常。
“小熙。”屋外吹過一陣風，風鈴聲比平時更為歡快地響起來，敏熙聞聲擡起頭，驀然就愣在了那裏。韓雅晨那張好看的臉出其不意地就出現在距離他不到半米的地方——一襲深卡其風衣，簡單的格子襯衫和藍色牛仔褲，卻像漫畫裏走出來的一樣，氣質如蘭，風度翩翩。
敏熙現在是什麽樣子呢？形容憔悴，面色蒼白，一道疑似鼻涕的液體自鼻子裏流出來，雙目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人。
“小熙。”韓雅晨注意到敏熙不正常的臉色，也不嫌棄，拿出紙巾給他擦鼻涕，然後用手探了探額頭的溫度，确定沒有異常才放下心來。
敏熙呆呆地愣住，他還沒有接受前一秒還在心裏臆想的人一轉眼就轉到了眼前。
“小熙，怎麽這麽呆啊？”韓雅晨看着敏熙呆了的樣子露出無奈的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臉，心髒忽然就像浸了熱水的海綿一樣，溫軟如斯。
“哎？”敏熙突然反應了過來，迅速低下頭，紅暈爬滿整張臉，手腳緊張得不知放哪裏好，甚至說話也結巴起來：“哥，你，你怎麽來了”
“不歡迎嗎？”韓雅晨語氣裏盛滿笑意，“我在附近和朋友吃飯，不想開車回去，經過你這裏順便就進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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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不是專門來看自己，但敏熙也很滿足了，他吸了吸鼻子，有點沒出息地想哭。
韓雅晨微蹙起眉，道：“小熙，你感冒了嗎？”
“嗯，有一點。”敏熙用鼻音回答，依舊不敢擡頭看他。自己的感冒，多少與這個人有關，被他看見這副樣子，實在太難為情了。
“小熙，就你一個人嗎？”韓雅晨看了眼手表，午餐時間快過了，他往書店裏掃了一眼，沒有發現其他人。
“不是，小艾姐在庫房裏整理書籍。”敏熙趁韓雅晨向其他地方看時擡起頭飛快地瞄了一眼，然後又低下頭，耳朵更紅了。
韓雅晨看着臉色不好的敏熙，擔憂地提議道：“小熙，跟你老板請個假，我帶你去看下醫生吧。”
“不用了，哥，我只是感冒而已，過幾天就會好的。”敏熙想也沒想地拒絕了，他不想給他帶來麻煩，這個人工作那麽忙，好不容易抽個空來看自己怎麽讓這種小事情耽誤時間呢？
敏熙拒絕的态度明顯，韓雅晨不好堅持，改口說到：“小熙，中午吃了嗎？”
“啊？哦，我吃過了。”敏熙不想讓人過多擔心自己便撒了謊，但很快肚子裏傳來一陣令人尴尬的“呼嚕”聲出賣了他，他只好承認道：“我，我還沒吃，沒什麽胃口。”
“那早餐呢？”韓雅晨不自覺地皺起眉，追問。
“嗯？也…也沒有…”韓雅晨聽了氣壓有些低，但是敏熙比起害怕他的責備更多的還是覺得開心，真好啊，這個人在關心自己。
“不吃飯怎麽行？生病了更要吃東西，不然身體怎麽能恢複呢？那天你還叮囑我要好好照顧自己，自己怎麽沒做到？”韓雅晨嘆了口氣，卻不忍心責備敏熙，自己有時候都會忽略健康，更遑論一個孩子呢。
敏熙擡起頭想看看他的表情，但一擡起來就掉了點什麽東西下來了。敏熙濕漉漉的目光看他，沒有吭聲，但是心裏暖融融的，就像加了熱的凍土一樣，就快要萌出一截新芽來。
“乖，小熙，跟我出去吃飯，吃完我送你回來好不好？”
“嗯。”敏熙看着那雙眼，溫柔而不容抗拒，很快就棄械繳qiang了，能和他多待一會兒本就是自己期待的不是嗎？
“那你去和你老板說一下，我們去吃飯。”敏熙順從的樣子異常乖巧，韓雅晨的語氣也輕快起來。
“嗯！”敏熙點點頭，心裏好像奔跑着一頭小鹿，心情驟然暢快起來。他向艾麗走去，語調歡快地請求道：“小艾姐，我可以去吃飯嗎？”
艾麗在忙碌的時候就聽見敏熙好像在對什麽人說話，仔細一聽是個男人的聲音，她以為是平常的顧客就沒有多想，但敏熙特意跑過來請求去吃飯的狀态和早上病怏怏的不同，雙眼露出的神情也是讓人無法忽視，她好奇地問道：“小熙，是要和誰出去嗎？”
敏熙很爽快：“嗯，是我哥。”
“親哥哥嗎？”艾麗更奇怪了，怎麽從來沒聽他說起過？
“嗯，不是。”敏熙有些心虛，艾麗平時對他很好，但是他沒有把韓雅晨的事告訴她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他知道，以艾麗的性格，如果自己憑空冒出一個哥哥，她肯定是要了解一番的。
“不是？！”
果不其然，艾麗聽到敏熙的回答立刻放下的手邊的活，拉着敏熙的胳膊去見他口中的哥哥——既然不是親哥哥，就要保證人品過關才能放心讓敏熙和他接觸。
“哥，這是小艾姐，就是我的老板。”敏熙被艾麗拽着胳膊，有些心虛得不敢擡頭看韓雅晨。
“你好，我叫韓雅晨。”韓雅晨帶着職業素養微微打量了下眼前這個不太高、但有些氣場的女人，臉上的微笑無懈可擊。
“你好，艾麗。”艾麗覺得眼前的人有些眼熟，但是韓雅晨溫和優雅的第一印象讓她放了大半個心，“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嗯，我在您的書店裏買過書，那本《歷史偉人傳記》。”
“哦，這麽一說我想起來了，那本老古董被你買走了，怪不得。”艾麗點點頭回想起當時的情景，韓雅晨氣質出色，艾麗對他還算有些印象。忽而她有些吃驚地叫出聲來，“小熙不會就是在那時候跟你認識的吧？”
艾麗的語氣讓韓雅晨有些尴尬，好像自己就像誘拐剛認識不久的乖孩子的怪叔叔一樣。雖然他本人也有些遺憾沒能早點認識敏熙，但無奈這卻是事實：“的确是。”
艾麗轉過身看向敏熙，忍不住小聲責怪他：“小熙，才認識兩個星期你就放心跟他出去？”
艾麗責備的語氣讓敏熙有些難堪，不由地反駁道：“小艾姐，哥他對我很好。”他不算小孩子了，自己的事情有權利自己擔當。雖然明白艾麗出于關心的立場，但他不打算改變自己的決定，他對韓雅晨的信任幾乎是與生俱來的。
艾麗知道敏熙倔強的性格也沒有過多責怪他，看他一副自己可以應付的樣子只是勸道：“你自己小心點就行了。”大概她自己潛意識裏也相信韓雅晨的為人吧。
韓雅晨理解艾麗的顧慮，為了讓她放心，他貼心地坦白了自己的基本資料：“我叫韓雅晨，二十七歲，本市羅沃律師事務所的律師。這是我的名片。”說着他将印有事務所名稱水印的名片遞給艾麗，附加一個坦率從容的微笑，“請問艾小姐還有什麽需要問的嗎？”若說敏熙不知道羅沃事務所，但艾麗肯定是知道的，所以只要知道他是這個事務所的法人代表，艾麗就沒理由懷疑自己圖謀不軌了。
艾麗眨眨眼，有些懷疑自己聽到的，直到她将信将疑地接過韓雅晨的名片，看到上面的水印時才真正相信了他的話。羅沃律師事物所這一字眼起了關鍵作用，艾麗當然知道這個享譽國際盛名的律師事務所，它的所有人的确是叫韓雅晨。艾麗瞬間想起就在上個月韓雅晨剛從德國回來時《世界》周刊上專門登載了一篇關于他的報道，只是傳聞韓雅晨本人低調，沒有刊登照片，所以艾麗才沒有馬上認出他來。
“羅沃國際律師事務所的——韓雅晨？”艾麗一時間不太敢相信自己貌似見到了不得了的大人物。
“嗯，是的。”韓雅晨微微一笑，自帶大人物光環。
艾麗自我消化着這個重磅消息，一時間沒有再說話。站在一旁的敏熙聽着兩人的對話更是一頭霧水，雖然早就猜到韓雅晨的身份不簡單，但看到艾麗的反應他覺得這個人比他想象得還要厲害。但這種猜想并不令人愉快，韓雅晨與自己之間的距離本就遙遠，難道實際上比自己想象得更遙不可及嗎？
敏熙苦着臉向韓雅晨求證：“哥，你原來那麽厲害嗎？”似乎馬上就要哭出來。
韓雅晨看到敏熙的樣子有些于心不忍，柔聲安慰道：“小熙，你只要知道我是你哥就行了。”他希望敏熙能丢棄自己的虛名，把自己當成親人，不要有壓力，和自己親切自在地交談、吃飯，不要小心翼翼和拘束。
“哦。”敏熙點點頭被溫柔的話安撫了。
韓雅晨摸摸敏熙的頭發，對艾麗說：“艾小姐，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帶小熙出去吃飯了，吃完我會送他回來，您不用擔心。”
了解了韓雅晨的身份，艾麗對他的好感度增加了不少，她擺擺手，放心地說：“去吧去吧，沒關系。”
“謝謝。”韓雅晨摟着敏熙的肩膀出了門。
“小熙想吃什麽？”
敏熙自從韓雅晨攬着自己就一直在發呆，他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咚咚響個不停，鼻尖萦繞着屬于韓雅晨身上獨特的清爽薄荷味，腦袋裏也跳脫出一些奇怪的有的沒的，韓雅晨的問題他根本沒聽見。
“小熙？”發呆的敏熙韓雅晨也領教過了，但他對此頗為無奈，他知道感性的人容易陷進自己的世界裏，這樣的敏熙讓他覺得心疼。
韓雅晨只好伸出手拍拍敏熙的臉引起他的注意，湊到離他很近的地方看他的表情：“小熙，在想什麽？”
耳朵突然熱熱的好癢，敏熙一驚，馬上轉過來，一臉迷茫的看向韓雅晨：“哥，你，你說什麽？”
“這麽呆可怎麽好？”韓雅晨不無擔心地搖頭嘆道，看着敏熙紅透了的耳朵，半是無奈半是擔憂地問道：“小熙，你和誰在一起都這麽呆嗎？”
敏熙低下頭無地自容，結結巴巴地反駁道：“才不是，我，我只是……”只是在你面前才會這樣，這種話敏熙當然不可能說出口，他找不到合适的說辭，索性不解釋了，“哥，你取笑我。”
“沒有。”韓雅晨饒有興味地捏了捏敏熙的耳朵，不想拆穿他敏感的心思。但是不無奇妙的，自己覺得這個孩子越來越可愛了。
“小熙，想吃什麽？”無奈，韓雅晨到了美食街又問了一遍。
站在美食街門口，敏熙聽着嘈雜的聲音，聞着滿街的香味，心裏想着，只要和這個人在一起，吃什麽都可以。他随手指了一家土菜館：“就那裏吧。”
感動于日理萬機的大律師纡尊降貴陪自己在平民小吃街吃一頓粗茶淡飯的午餐，敏熙心裏有些惴惴不安，害怕貪心不足的自己會越來越貪婪惹得他讨厭，但是自己怎麽也不甘心放棄，其實自己也明白沒必要患得患失，畢竟自己和他之間沒有想象的那麽親近熟悉，有些擔憂未免操之過急。
敏熙皺着眉咬一塊排骨，毫不掩飾地評價：“哥，比你做的差遠了。”
韓雅晨被他有些誇張的嫌棄表情逗笑了：“小熙，你吃過我做的排骨嗎？”
“我，我就是覺得你做的菜好吃嘛……”敏熙無法反駁，但在他心裏，這些菜确實不如那天韓雅晨做的味道。
“小熙，會不會做飯？”
明明食欲很好，卻還是長得過于瘦弱，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已經到了發育的年齡卻還是像個小豆丁一樣，有生活來源就排除沒錢吃飯的可能，難道是因為喜歡吃沒營養的零食而非正餐嗎？
“嗯，會一點。”敏熙坦白，“但是做得不好吃。”
“不好吃，所以經常不吃飯而是吃泡面或者零食嗎？”韓雅晨想到不無這種可能，皺起眉。
“不，不是的。”敏熙注意到韓雅晨的語氣，立即解釋道，“我一直自己做飯的，只是不好吃吃得很少而已，而且我沒吃過那些垃圾食品，都好貴的。”
敏熙急切地解釋，聲音越說越小，韓雅晨瞬間心軟了，他嘆了口氣，有了個提議：“小熙，以後去我那裏吃飯吧，我給你做好吃的。”
“哎？”敏熙乍一聽很興奮，耳邊有個聲音把韓雅晨的話翻譯成——去他家吃飯就可以每天見到他了。但是轉而一想又覺得，如果每天都去的話一定會給他添麻煩的，律師的工作那麽忙哪有多餘的時間來應付自己這種小鬼頭啊？而且白吃他的東西也不好，最終敏熙還是不無遺憾地拒絕了：“哥，我還是自己做飯吧。我以後會多吃一點的，您不用擔心。”
韓雅晨早就料到敏熙會拒絕，但他不罷休，假裝有些受傷地說：“小熙，你什麽時候能不拒絕我呢？看着弟弟吃得不好，你知道我做哥哥的是什麽心情嗎？”
“我……”敏熙很為難地看着韓雅晨有些于心不忍。
“小熙，搬去我家住好不好，這樣我既可以照顧你，你也可以監督我吃飯不好嗎？”
敏熙沒辦法再三拒絕這個溫柔的人但又不好答應，左右為難着。韓雅晨見他表情有些松動乘機添柴加火：“小熙，不瞞你說，這麽多年我一個人在外面工作，表面上挺風光的，但其實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很孤獨，每天的工作很忙很累，就希望回到家有個知冷知熱的人陪自己吃吃飯，說說話，互相照應。你看，讓我遇到一樣孤單的你這是不是一種緣分？再說，你打工那麽辛苦，吃得也不好，搬去我家住還可以省下房租水電費，每天還可以吃好吃的，你說對不對？”這番話簡直就是殺手锏，敏熙沒有什麽信心可以抵制韓雅晨的誘惑拒絕到底。
敏熙沒有吭聲但已經沒有拒絕，韓雅晨故意說：“小熙大概是還不太信任我，沒關系，我不逼你。”
“哥，不是，我沒有不相信你。”敏熙立即辯駁道。怎麽可能是不相信他呢，自己的警惕性在見到他的第一眼就丢盔棄甲了，只是真要同住的話如果抛開其他不談，自己的心情在那麽近的距離下可以不被同居人發現嗎？萬一發現了怎麽辦？發現了自己就将永遠失去這個人。
可是，住到一起，每天可以見到他多好啊，反正永遠不可能在一起，那麽近一點更好吧？
就當滿足自己的私心好了。
“哥，我住過去會不會太麻煩你啊？”
韓雅晨莞爾一笑：“你害我每天工作時還要擔心你才是麻煩呢。”
真正答應之後敏熙不再糾結，心裏的開心多過其他。
韓雅晨也挺高興的，雖然已經吃過飯，但還是心情很好地陪敏熙吃着。
酒酣飯飽之後，韓雅晨沒有直接送敏熙回書店，而是出門轉了個彎向着另一個方向去了，敏熙有些疑惑：“哥，我們去哪兒？”
“跟我來。”韓雅晨護住敏熙飛快地穿過人群，不多會便走進一家藥房，他打算給敏熙買些藥帶回去。
看着韓雅晨行雲流水地拿藥，付款，敏熙覺得自己的感冒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送敏熙回到書店之後，韓雅晨将感冒藥遞給他并叮囑道：“小熙，吃點藥會好受點，別空腹吃，吃完藥多喝點熱水。”
“嗯。”敏熙一律乖乖地答應。
“對了，這個給你。”韓雅晨從口袋裏掏出一串鑰匙，從鑰匙圈上取下一把遞給敏熙，“這是我家的鑰匙，小熙你什麽時候搬過去都可以，提前告訴我，我開車去接你。”
敏熙愣愣地接過鑰匙，腦袋裏嗡嗡作響，只是答應着：“嗯嗯。”
“好了，我還要上班，先走了。”韓雅晨拍了拍敏熙的肩膀轉身離開。
“哥！”敏熙叫住韓雅晨，對他輕聲但鄭重地道謝，“謝謝你，哥。”
韓雅晨看着淚眼瑩瑩的敏熙突然就讀懂了他表情裏的意思，他走近敏熙，伸出手，主動将他抱進自己的懷裏：“小熙，我很高興能為你做點什麽。”
敏熙翹起嘴角，但卻不合時宜地掉了淚，發燙的液體也幾乎溫暖着此刻的心。這一次的擁抱他聞到了韓雅晨身上的味道，熟悉卻又陌生的清爽薄荷味，可真好聞啊。
這樣的距離，真的不是奢侈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