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新平縣一中距離團結村40裏，為了省錢，楊雙燕也就很少回家，只是遇到順路不要錢的車時在周末回來看看雙親，看看陳為傑，順便洗洗東西收理一下家。
陳為傑經常在周末到學校看楊雙燕，每次都是當天來當天就回去，他一來總是給她帶好多吃的東西，她又把東西分給宿舍的同學大家一起吃。所以陳為傑一來，一個宿舍的同學都在歡呼，特別是那種油煎制的小魚，黃黃的香噴噴的每次滿滿一飯盒，才打開就被同宿舍的姐妹哄搶一空。到後來陳為傑幹脆把帶的東西分成兩份，一份拿出來給大家分享，另一份則要雙燕留下來慢慢吃。可她還是不聽他的話，一份吃完又把另一份拿出來讓大家享受。她大手大腳的習慣一旦養成，陳為傑也拿她沒轍，包括他給她買的很貴奶粉，說是讓她補腦子、補身子的，她還不是會分給別人吃。
陳為傑到學校看楊雙燕，通常喜歡到學校後面的小樹林一起散步、聊天、憧憬未來，偶爾也去逛商店。
這天早晨陳為傑又到學校來看楊雙燕，他倆手拉手在小樹林裏散步。陳為傑興味盎然地聽她講在學校裏的一些趣事，楊雙燕還為他沒有進過一天學堂表示遺憾，還說他應該去讀書。談到讀書，陳為傑沉默了。
“怎麽，你不想讀書？”楊雙燕盯着他眼睛。
“開玩笑，我讀書誰照顧外婆？”
“大為哥哥，我聽我同桌說在家裏也可以讀大學。”陳為傑笑了起來：“家裏讀大學，家裏蹲大學，日本農業包谷系!”
“知道的還真不少，這般油腔滑調有意思嗎？！！”聽他這樣說楊雙燕真是有些哭笑不得。這是同學之間互相調侃的，之前當笑話講給他聽，沒想到他卻用在自己身上。
“你知道日本在哪裏嗎？”楊雙燕突然冒出這句。
“離我們這兒很遠的一個地方！”陳為傑不假思索。
“不說這個，言歸正傳，我今天幫你買了好多書，你帶回去，好好看看，大學，對你來說，也就是努把力，加把勁的事。”楊雙燕說完拉起陳為傑的手：“大為哥，我相信你！”
“雙燕，人生在世，不是說想怎樣就能怎樣的。你知道外婆她只有我，我出去讀書她怎麽辦？”
“我父母可以照顧她！”
“外婆的脾氣你是知道的，平日裏多一句話都不肯，即便你父母同意，她未必願意，別異想天開。”
“有件事我想告訴你？”
陳為傑從包裏掏出一個蘋果，在身上擦了擦，遞到雙燕手中道“剛剛摘的，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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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像對我想說的事并不關心？”楊雙燕有些氣餒。陳為傑若有所思：“憑心而論，你說的那種生活離我們很遠，很遠！”
“不遠，只有一個文憑的距離。現在有一種大學門檻很低，可以自學，好像叫什麽函授大學，也有醫學這個專業，我同桌的哥哥就在讀。”陳為傑沉吟半晌：“我底子薄上大學就甭提了。”
“底子薄？”楊雙燕露出不以為然的神态：“怎麽可能，我敢打保票只要你肯學的話我看一定比別人強。”
“嘿。“陳為傑聳聳肩膀：“別開玩笑，你以為學習這麽簡單，又有多少人有你這麽聰明，再說我沒有進過一天學堂，讀書不是說讀就能讀的。”
“那是因為你不想努力！”雙燕一字一句。
“我從小就很努力，真的！也許我付出的努力比你多的多，你別不信！”陳為傑說到這撇下楊雙燕大步流星往前沖。
“你走這麽快幹嘛！”楊雙燕以為他生氣，一擡頭離他們十多米的花壇邊，一個女生歪了幾下倒在地上。
等楊雙燕跑到跟前，女生悄無聲息癱在地上，而陳為傑已然掐住她的人中穴、合谷穴。
“我們送她去醫院吧！”楊雙燕一臉焦急。
“來不及啦，她臉色灰暗、面部抽搐、瞳孔放大，估計心髒出了問題，情況很危急，附近又沒有醫院。她喘不過氣來，你馬上解開她的衣扣和褲帶。”
“不行，大為哥，我們還是送她去醫院吧，你沒有醫生執照，萬一有個好歹，她家人不會放過你的。”
“聽我的，救人要緊！”陳為傑一臉的堅持，而後放開她的人中穴手脫去女生皮鞋，在她膀胱經上的昆侖穴處用力搓揉。
“我幫你！”說話間楊雙燕玉指已在她胸口任脈的膻中穴揉了起來。
附近讀書的同學聽到動靜紛紛圍了過來，一時間在他們身邊聚了很多人，一時間七嘴八舌：
“她中暑啦？”
“又沒有太陽中什麽暑！”
“她會不會是炫暈？”
“她是哪個班的，我們送她去醫院吧！”
“她怎麽一動不動，不會死掉了吧！不會是心髒有病吧，我看見過我家隔壁的王阿姨就跟她一樣，突然倒地，面部抽搐，就跟她一樣。”
“太吓人啦！”
見女孩慢慢睜開了眼睛，一個老師模樣的人帶着醫生和擔架出現在操場上，陳為傑和楊雙燕盡頭的石頭才落了地。
操場邊上，陳為傑和楊雙燕依依惜別。
教學樓前，吳校長已經站在她正前方，目不轉睛盯着他倆。
校長辦公室。楊雙燕怯怯地蜷縮在椅子上，頭差不多垂到胸口。她知道學校明文規定：嚴禁學生談戀愛，她也清楚這件事的後果：違反規定者一律開除。
“哪個班的？叫什麽名字？”校長一臉嚴肅相。楊雙燕流着淚：“校長我再也不敢了。”校長聲高八度：“我問你是哪個班的？叫什麽名字？”楊雙燕的聲音輕得只有她自己才聽得見：“高十九班。楊雙燕。”校長白了她一眼，擺出趾高氣揚的神态：“你聲音大點，我聽不清。”
“高十九班。楊雙燕。”楊雙燕說完淚如雨下。
見她落淚，校長斜着眼睛把名字和班級記在桌子上那攤開的筆記本上，“學校的規定你不知道嗎？”楊雙燕怯怯地說：“知道的。校長，我錯了，我會改的，一定。”可校長不問青紅皂白一頓訓斥，逼着楊雙燕當晚就寫下了保證書，班主任聶達聞訊趕來說好多好話這事才作罷。
這之後陳為傑也不敢再到學校來看楊雙燕。實在想她就托人帶個口信，然後楊雙燕做賊似的悄悄溜出學校大門跟他約會，通常是兩人一同手拉着手逛大街，更多的時候時他陪她去逛書店，買學習資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