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在好心的城管的幫助下,楊雙燕終于走出拘留所的大門。
順帶說一下這個城管也姓楊,看到楊雙燕這個家門接連觸黴頭,在楚天又舉目無親,于心不忍,出手幫她。
在審訊室,楊雙燕坐在冰冷的鐵凳上,對面是三個目光如炬、嚴陣以待的警察,大燈烤得她頭暈眼花,這陣勢楊雙燕何曾見過,“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幾個大字吓得她腳都是軟的,只是她不明白他們為何一口咬定自己就是賊。更想不通的是他們根本不聽她一路的解釋直接扭送審訊室。先用燈烤,開口就問她同夥是誰,有幾人,作案的車子在哪裏這些摸頭不着腦的問題。
楊雙燕真是百口莫辯。
同夥,什麽同夥?楊雙燕想到了楊城管,只說了他的電話,所以楊城管一到拘留所,也就真相大白。
用自行車馱着楊雙燕那大包小包的衣服,一直把她送到出租屋前,楊城管将她的衣服從自行車上拎下來。
“要不,我送你上去?”
楊雙燕擺擺手:“不用,我自己提上去就行了。謝謝你!”
楊城管員嘆息一聲:“沒事的,我一直跟你留心的,只是年底鋪子不好找,你這幾天幹脆不要出去,休息一下,等年後找到鋪面再說吧!”
楊雙燕抹去眼角的淚水,因為心情太差,她講不出話來。
“你也不要太難過,警察已經說啦前些日子廣豐批發市場一晚上連續三家品牌服裝店被洗劫一空,是團夥開車作案。公安一直在追這事,所以接到有人報警,才産生誤會的!”
“可我看上去像賊嗎?”雙燕還是想不通。
讀書時她一直是三好學生,從小到大她就沒有偷過別人的東西,那怕是一顆針。想以前讀高中,她們宿舍有人自己開夥,有一次還約她去拔農民種的蘿蔔,因為她們宿舍旁邊就是田地,雖然有圍牆隔着,但只要踩着廁所旁邊那個樹墎,翻過去是分分鐘的事。即便這樣,她也從來沒有越池一步。
想想今天,大庭廣衆之下,她被警察當賊帶走,她覺得自己顏面盡失,她沒有勇氣才涉足那個地方。
城管知道她心裏難過,換了是誰一時半會都想不通,又好言相勸了幾句,說這事已經翻篇,人要往開處想。不要拿別人的錯誤折磨自己,不值當。
目送城管員離去,楊雙燕拖着步子,摸索着走過黑黑的過道,伴随着她步子前移木地板一路發出沉悶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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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門開了,燈亮了,可以看清進門靠牆一溜煙鼓鼓襄襄大包小包的衣服。楊雙燕把手中的包往地上一扔,門一關人便仰倒在一旁的床上,看得出她一臉的疲倦。
“怎麽辦?我怎麽就這麽倒黴。老板娘也太歹毒,這麽多錢就白白被她騙走了。我怎麽就這麽傻呢?”她愣愣地看着天花板上那漆黑的蜘蛛。只見那蛛蛛烏溜溜的體色,看起來沒精打采。此時八只腳穩穩地趴在它的網上,一動也不動。離它不遠的地方,一只長綠色翅膀不知名的小蟲正在網上掙紮,但無濟于事。
它會吃它嗎?
想到這,楊雙燕有點想去幫那小蟲子,但只是想,并沒有動,因為昨天這只小蟲子就在她耳畔唱了一宿的歌,害得她拍了一晚的巴掌。她甚至于盼望蜘蛛快快動作。
終于蜘蛛大口一張,獠牙外露,迅速朝那對綠色翅膀挺進。
千鈞一發,楊雙燕手中的掃把擋住了蛛蛛的大嘴。只見那掃把轉動了一下,蛛蛛和綠翅膀便被同時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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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娣下班剛剛上了樓梯,就看見于志國等在宿舍門口。
林如娣把他讓進宿舍:
“你工作怎麽樣?”她一臉笑意。
于志國似乎有些猶豫:“我想辭職不幹。”
“辭職?”林如娣不解地看着他,她都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才幹了不過兩天他一開口就說辭職,莫非他怕苦怕累,不應該這樣,她事先打聽過,裝卸的活時緊時松只是力氣活,他這麽大的塊頭完全吃得消的,可他怎麽才幹了兩天就打退堂鼓。自己好不容易才幫他找到這份差事,他怎麽一點也不珍惜!想到這點她心中大為不快,試探了一句:
“你幹得不順心?”
見他搖搖頭,林如娣在心底嘆息,“那又為什麽?”
“我準備去開館子。”說完便他低下了頭不再言語。
她一聽就愣住了,他怎麽會有這種念頭,他怎麽會想到去開館子,再說館子不是說開就開的,也不是人人都能開的,他在這人生地不熟,開館子與其它行當相比更講究天時、地利、人和,這個話題在大學裏她們宿舍的姐妹不止一次讨論過、分析過。再說本錢,他有嗎?她無不擔心地望了他一眼,跟着又是一聲嘆息。見她半天不做聲,于志國似乎擡了一下頭,但很快又低下了。
沒辦法,低頭可能是他這幾年在牢裏養成的習慣,一時半會還真是改不了。
“那你會炒菜嗎?”憋了半天林如娣才又冒出這句。他擡頭,“會。從小就會。”見她“噗哧”笑出聲來,他又垂下頭。
“于志國,你不會在跟我開玩笑吧,你知道家裏的菜和館子裏的菜不一樣。”話才出口林如娣就愣了,因為直呼其名對他來說還是第一次。
一陣沉默,于志國再次擡起頭說什麽家裏也好館子也好菜都是用小鍋炒出來的,沒有什麽本質的差異。說到人的口味,平日裏乍乍呼呼說什麽衆口難調,說白了不外乎喜麻辣、喜酸甜、喜清淡三種,東西一放進口裏好吃的大家都異口同聲,要是不好吃的話大家也不會各執一詞,從這點上來看人的口味大體都差不多。又說昨天他和同事幹完活回來已錯過食堂開飯的時間,就相約進了菜市場的館子,他認為館子裏的菜那味道他也能做,甚至還可以比他們做的好。
他本想說崔伯的事,但話到嘴邊又強行咽下,只是說這一個月他在省城那家餐館打工,耳濡目染學了一些東西,也抽空讀過一些烹饪方面的書,記得不少菜譜,一直就想找機會嘗試一下。一口氣說到這裏他才打住話題,因為一提到書他就想起姚苒,想起她寄書給他,想起監獄,不知不覺低下頭。
真沒想到于志國也會長篇闊論,林如娣詫異之極,在她記憶裏她問兩句他回答一句就很不錯了。見他又低下頭不出氣,她問:
“那你準備在哪裏開館子,是不是又想回省城?”
“不,在這兒。”他擡眼望她。
“在這?你能租到房子嗎?開館子要好多錢的!”
“不要本錢。昨天我去館子吃飯,老板娘說她想回四川老家蓋房子結婚,她主動提出讓我幫她經營一段時間。如果經營得好,以後就交給我經營。”
“幫人家經營?老板就這麽放心,難道說你們以前認識?”
“不認識。我昨天去館子吃飯,她一見我就說我很像她認識的一個朋友,我也納悶着呢!不過我同意了。”他認真地說。
“同意了?你是說你一分錢都不要就可以開館子,哪家館子?哪個老板娘,快說來聽聽。”林如娣興味盎然看着他。
“就是菜市場裏叫什麽來着?”于志國抓耳撓腮:“什麽?對了,‘家常菜’,對,就叫‘家常菜’。我們在哪裏吃過飯的。”
“什麽潘金蓮家。”
“‘潘金蓮’?!!”他瞠目結舌一下就想起那個不安分守紀,水性楊花最後死在武松刀子下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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