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春節前夕“家常菜”的老板娘真的把館子交給于志國打理,自己一個人高高興興回老家四川過大年、蓋房子去了。
老板娘前腳剛走,廚師和小工立馬和于志國翻臉,他們心裏不服氣的就是于志國一來就是他們兩叁倍的工資,看他一天笑了踴都合不攏,他們就特別生氣。
解決撤臺,不能讓他太得意。
從偷懶耍滑、消極怠工,發展到後面的故意使壞,廚師做菜心不在焉浪費更是驚人,館子生意每況愈下,争吵時有發生,可于志國說這個,這個叫!說那個,那個不得!特別是廚師,純粹老虎屁股摸不得,動不動就砸鍋扔勺,反過來對他頤指氣使,說他一句他可以頂上十句,于志國還真有些拿法不住店裏夥計為此他傷透腦筋。結果經常是他一個人在店裏忙得跟個蒼蠅似的團團轉,而其他人則在一旁竊笑把他當笑話看!
這天有幾個供銷王科廠帶羊一幫人來吃飯,說是加班過了吃飯的點。看于志國跟眉飛色舞跟他們講老板娘讓他承包館子的事,大廚心裏不快故意在菜裏放很多鹽和花椒,菜上桌顧客才放進口中就吐出來:
“你他媽的于志國,想鹹死老子們,這是吃的菜嗎?”一個跟于志國同過兩天宿舍的工友叫了起來。
于志國挑了一點嘗嘗,“呸”他也吐了出來。
見鬼。他知道這是廚師故意找茬,只好賠笑說抱歉,讓大家再等一下,重新給大家炒好。
于志國走進廚房厲聲質問廚師是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怎麽了?你有能耐你自己炒,想當甩手掌櫃沒門。”大廚二話不說提起鍋就把裏面的菜倒在竈旁的垃圾桶裏。
于志國強壓心頭的怒火捺住性子:“讓開。”
炒這幾道菜對于志國來說當然是小菜一碟,只見他撸起袖子洗切裝盤就緒,将炒鍋置于火上,不一會便色香味俱全擡上桌。
送走了最後一撥顧客,于志國打定主意不能再這樣下去,必須跟大夥說明白,他知道大夥是為了工資,他想不通的是以前工資都發不下來他們卻一個個焖聲不出氣,現在生意好啦,大家夥都漲了工資,反到是一個個跳出來鬧事。
這幾天他都的尋思怎麽辦?
他也把這事跟林如娣講。林如娣很氣憤,開口就說:
“見不得別人比自己好,這真是人性最大弱點。拿出點顏色,人就這樣,柿子專撿軟的捏。誰怠工直接開除!”見于志國低頭不語,林如娣揚了所眉,“你不要想的萬事可以通融,老古人尚且知道殺雞可以儆猴,眼目前只有這樣!他們今天加點鹽,難說明天就放巴豆,這些人,盯着眼前利益,完全不計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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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志國欲言又止。
林如娣又哪裏知道他于志國此時肩膀同時扛着他于家和姚苒家兩家人的擔子,只是他不習慣跟人訴苦沒有告訴她罷了。如果館子跨了,大夥散了,他怎麽辦?
坦率地說于志國心很大,在獄中他想得最多的就是出來一定要活出點人樣,為父母争回面子,為他們老于家争回這口氣。
雖說家裏人把他拒之千裏之外,但他一點都不記恨他們,他認為是他有愧他們在先。他的理想就是在楚天買一套房子氣氣派派把父母從昌林接來,讓他們過上幸福的晚年生活。
還有姚苒的家人,從獄中出來,他也曾去看過姚苒的父母,他們比過去蒼老了許多。最要命的是前兩天于志國父親在電話裏講姚苒哥哥貸款十幾萬開服裝廠出事了,廠子裏一件衣服還沒有生産出來就倒閉了,因為買設備和原料的錢被媳婦吸毒的弟弟偷走後又被人騙光。更糟糕的是姚苒哥哥找妻弟理論,惱怒之下動手打人,結果不幸被對方一拳打中左眼,造成左眼視網膜脫落。
醫生給他做了手術,左眼雖然保住,但視力幾乎喪失,家中為了給他看眼睛債臺高築,為還貸款連住的房子都抵押出去,一家人擠在鐵路邊上一間破屋子裏苦不堪言!
這就是典型的雪上加霜。
這一切對于志國又意味着什麽?他覺得所有這一切都是他的錯!一聽到消息他心貓抓似的難受,盡管他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錢全部寄給姚苒的父母但還是不能使自己得到一丁點安慰。
做人好難!真的。
但所有這些事,他沒有跟任何人提起,包括林如娣。
他深深知道,這一切都得他自己扛。
把人開除,肯定行不通。
當務之急是維穩,內讧一點意思都沒有。只要有一個人搗蛋,餐館都會出問題。何況這些人都是老板娘家鄉人,大廚則是藩金鳳的堂哥,之前是玉林一家大企業職工司堂的掌勺,後來被藩金鳳忽悠出來開了這個館子。不知為何,館子生意一直不死不活的,不時有人嘀咕菜難吃,藩金鳳聽進耳朵,愁在心上。鄉裏鄉親老板娘也說過不好弄,開不了這個口。
但藩金鳳臨出門前交待過他,他想怎麽管都可以,只是不能開除,除非犯了事。
老板娘明顯給了他一個燙手的馍馍。這些人不正是依仗老鄉才不把于志國這個外鄉人放在眼裏。
這天,于志國親自下廚做了幾樣拿手的小菜,把廚師和小工召集在一起說有要事要宣布。
大家都沒有動筷子,想先聽聽他怎麽說。
沒想到的是于志國一開口就說吃了這頓飯,大家各奔東西。館子從明天起關門大吉。
可他的話就如小石子落入大海,泡都不冒。
看大家一臉不相信擡着碗一聲不響的喝酒吃飯,于志國把管賬的夥計小張叫了過來,讓他把所有我錢拿出來。
當一疊疊錢放在桌子上,于志國掃了一眼大夥,一臉的認真:這是我讓小張今天從銀行取出來的錢,是我們店目前為止全部的流動資金。”大家的目光投到小張身上,小張一臉認真,“于哥說的對,的确是全部的錢。于哥讓我按人頭平分,我們每個人可以分到一千一佰零六元,在座的十二個人人有份。過一會你們可以到我這裏簽個字就拿錢走人。”
“拿錢走人?區區一千元就想把我們打發掉,你也太黑啦!”大廚話音未落,其他人七嘴八舌叫開了。
“就是,憑什麽趕我們走!”
“你才來幾天?”
“不要以為我們好欺負!”
“就是就是,憑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