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正在這時楊小青将一個削了皮的蘋果遞到林如娣手中，林如娣笑道：謝謝小青姐。

卻見侄兒多多從裏間跑出來說我也要吃。

林如娣把蘋果塞進他的小手中，把他抱在自己身上。問他乖不乖，聽不聽話，有沒有淘氣，多多邊吃蘋果邊點頭，她用手捏了捏他胖乎乎的小臉，說要他想一口。多多随即親了她一口，又咬了一口蘋果，小舌頭伸出來舔舔嘴唇，模樣很惹人愛。末了多多又鬧着讓她講故事聽。

“多多別鬧，來媽媽抱。”楊小青伸出手，多多一把抱住林如娣的脖子，“不嘛，我要小姨抱。我最喜歡小姨，小姨最好看。”

“看這小家夥，這麽小就知道什麽好看不好看。來，爸爸抱，小姨累了。”林昊起身去抱，多多仍然摟緊林如娣的脖子不放，“我就要小姨抱。”

“沒事，我抱多多。那再想小姨一口才抱。”

多多又親她一口，林如娣雙手大姆指按住耳朵、怪聲怪氣說：“你是誰啊？”

多多開心地笑道：“我是小紅帽啊！”

“你不是小紅帽，你是匹諾曹，你的鼻子尖尖的你說謊話了。”說話間林如娣去捏多多的鼻子，多多笑着撲進她懷中。

林昊想起林如娣調動的事，問她聯系得怎麽樣了？林如娣長籲一口氣說：我看這事可能沒戲，方強認得的人都不管用。

林昊沉吟了半晌：“你們準備什麽時候結婚？”

林如娣放下眉眼：“還早呢，等我調進省城再說。”

林昊想了想：“我聽方強說你們那兒挺不錯的，工資福利都不錯。方強還說你的工資比他的還高呢！”

林如娣笑了笑：“高不到哪裏，我們那兒和這裏差不多，到處都是山，挺枯燥的。哥，你什麽時候到我們廠來看看。”

林昊笑道：“當然要去。”

林如娣問他楊小青調動工作的事，林昊說差不多了，方睿已經和鎮百貨公司的頭頭說好了，等過完年小青就可以調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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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富強插話進來：“老四你還別說，方睿還真有辦法，小青調動多虧了他。”

聽父親誇贊方睿，林如娣不由得想到之前在他家方睿罵她的樣子，心裏五味雜陳，不想争辯什麽。

正在這時桌子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林昊伸手去拿電話。

“爸我要接。”多多從林如娣身上拽下來搶過電話。

“別忙，慢點，好好聽。”林昊笑着把電話遞給兒子。

“喂！你好，我是多多。你找誰，是不是找我呀？”多多對着電話聲音嫩嫩的。

電話是劉策的，他說他要找林如娣。隔了片刻，多多看了林如娣一眼，俏皮地說：

“你要找小姨，小姨說她不在家，你是大灰狼嗎？”

林昊一把搶過電話，“別鬧，多多。”把電話遞給林如娣，林如娣摸摸多多的頭微笑着接過電話。聽到電話裏劉策的聲音，她的笑在臉上凝固了。

自從那天在小樹林裏分手後，林如娣就再也沒有見到劉策，他也沒有給她打電話，她以為他又回到陳麗娜的身邊，怎麽現在又無端地打來電話。

她蹙眉，半天才說：“你怎麽知道我家電話？”

劉策說：“只要大灰狼用心沒有什麽事不能辦到。”

“大灰狼？”她冷笑道，“你承認了？”

劉策說：“如娣，名字只是一個代號而已，只要你開心我無所謂。對不起，現在才給你打電話，生氣了？”

沉默了片刻，林如娣問：“你打電話有什麽事？”

“想你。”

林如娣臉紅心跳驟然加速，隔了一會她努力保持鎮定壓抑着內心的浮燥，她壓低聲音：

“你說這種話不怕閃着你舌頭？你不覺得無聊嗎？”

他不語。

林如娣沒好氣地說：“我不想再跟你浪費時間，你好自為之。說完就放下電話。”

他這算什麽，他的一句：我喜歡你讓自己朝思暮想，柔腸百結。這些日子她已經被這句話折磨得夠嗆，她早就拿定主意不再吃他這一套。想我，說得比唱得還好聽，想我，這麽長時間才打電話。林如娣越想越生氣。為了他，自己差點就和方強說分手，要是聽了他的話，那才真是白癡。

劉策分明是一個魔鬼，他一口的謊言，他的話能信，這世界上沒有什麽東西不能吃。她坐在沙發上氣一股股往上冒，電話又響了起來，她知道還是他的懊惱地一把抓了起來。

劉策說：“如娣，我想見你。我有重要的事情想當面告訴你。”她皺了眉頭，半天才沒好氣地說：“別說得象真的似的，你會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什麽事你不妨現在說好了，我聽着呢。”

他說：“真的，我想見你，我現在就在新橋汽車站。”

電話挂了，聽着電話裏的電流聲，林如娣握着電話半天沒有回過神來：新橋汽車站，劉策來了？

誰來的電話？見母親擡眼望着自己，林如娣緊張地說一個同學，之後一句話沒說走進自己的房間。

楊小青敲門，把一個削了皮的蘋果遞到林如娣手中，問她不看電視了？林如娣搖搖頭，一幅心事重重的樣子，莫非他真的來了？想去看看，又覺得不妥，但不去又覺得過意不去。

十分鐘後林如娣還是套上外衣借口說找同學玩一個人出了家門。

林如娣緊趕快趕來到新橋汽車站時已經是晚上九點。

新橋車站說白了只是在食堂後面用圍牆圈起的臨時停車場所，門都沒有，誰想在裏面停車都可以，不用交費，也沒有人管理。通常這裏停放的大部份都是過路的貨車，客車很少，鎮上的客車本來就為數不多，一般等客人下車後就開到汽車隊，第二天才又開出來。汽車隊有專人看護維修保養，但離鎮有相當長的一段距離。

林如娣想起讀小學的時候下午放學無事就邀約幾個同學在這等從汽車隊開來的客車。等客車上的人下車後，她和小夥伴魚貫上車，駕駛員也不說什麽，車子調個頭一股腦把她們拉到汽車隊，她和小夥伴們下車後又從車隊步行回來。

更可笑的是車子一過還吸鼻子說是汽油味好香。

林如娣想不通小時候自己怎麽就那麽傻。

憑借食堂透出來的光，林如娣在車站裏面四處巡睃沒有看見一個人。見鬼，這大過年的劉策玩笑也開得太大了點，火氣一股股從她胸腔往外冒。她又認真仔細的四處看了看，仍沒有。風不時地從脖子灌進來，她臉發紅渾身冷得發顫，覺得自己像傻子似的又被他戲弄了一次。她跺着腳想：從今往後再相信他一句話，她就不是林如娣。

“大灰狼，你這個混蛋。”林如娣對着空寂的車站大叫一聲仍不覺得解氣，又重複了一遍。她懊喪地轉身剛走幾步感覺背後有人，猝然回頭，不知劉策從哪裏冒出來咧着大嘴對她直笑。

“你！”她話才出口，劉策健步過來将她攬進懷中。

她驚惶失措想說點什麽，但來不及，他滾燙的唇捉住她顫抖的唇，在這一瞬她像失重似的感覺身體飄浮在空中，她甚至于不知道自己是誰，時間也因此而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