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羞、羞、羞。”

劉策一下放開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在他們周圍聚集了一幫孩子，男男女女十多個，女孩子捂着嘴笑，男孩子則用手指頭在臉上不停地擦，林如娣臉“唰”地紅到脖子根，她牽着劉策的手迅速沖出孩子們的包圍圈，有幾個小一點的孩子還尾巴似地追在他們後面，嘴裏不停地叫着，“羞、羞、羞，大街上演外國電影。”其中有一個男孩子還高聲叫嚷：“你等的瞧我要告訴你媽媽，我知道你家住哪裏！”

他倆不由得加快步伐，左彎右拐穿過了一條又一條的巷道，見沒了尾巴，林如娣才松了一口氣。

“這些小鬼頭，吓死我了。”林如娣用手捂着胸口，嘴裏直喘粗氣，“我汗都跑出來了。”

“你們這兒的小孩真有意思，他們剛才說什麽來着，對了，什麽叫‘演外國電影’？”劉策裝出一幅不懂的樣子，林如娣白了他一眼，甩開他的手，背過身子，臉一陣發燙。劉策扳過她的身子，注視着她的臉：“如娣，我真不懂，你告訴我好嗎？”她的臉更加紅了，只不過在黑夜裏他看不清罷了。他分明在裝腔作勢，她再次甩開他的手，悶聲說：

“知道嗎？你不應該來這。”

劉策不語，目光從她臉上移至遠方黑黝黝的山岡，她也不說話，把臉扭轉另一邊。少頃，他碰了碰她的手：“那邊好像有亭子，像公園一樣，帶我上去看看好嗎？”

借着星星點點的路燈光，沿着蜿蜒曲折在海桐灌木間若隐若現的石階而上，不一會他倆就來到亭子前，他掃了一眼四周，他看到了滑冰場，羽毛球場、還有一大一小的游泳池。

“想不到還有這麽一塊洞天福地，這是哪裏？”他問。

“這是一個休閑的場所，年前才剛剛建好，所以到處都很新。”她解釋說。他拉起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小心牽着她走到秋千處說搖她，讓她坐穩。于是她坐了上去，他用力一推秋千帶着她升高起來。可能是天冷的緣故，四周一個人看不到。

她想起白天才和方強一起來過這裏，她腦子裏浮現她坐在上面方強搖她的情景，心生內疚。說她不想坐，太冷了，她出來沒告訴家裏人，太晚回去怕他們着急。他停住手，拉住繩索。

林如娣問他今晚找到住處沒有？他說他是搭朋友的車來的，過一會兒就要回去。回去？她睜着大眼睛，問回哪裏去？他笑了笑說當然是回家。回家？你們家離這兒很近？她并不知道他家在何處，聽他說回家，她十分的詫異。

“在豐源市，離這三個小時的車。”他淡淡地說。

她望了他一眼，心想他馬上要走突然間傷感起來，這一分手，又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相見？才産生這個念頭，她馬上意識到自己真實的愛上了他，她甚至于還發現和他在一起的每一秒鐘都是一種享受。一想到她已和方強打了結婚證，林如娣的心就一陣陣的發慌。

“我現在已經和陳麗娜正式提出分手。”憑借微弱的星光，劉策盯着她的臉。林如娣咬了咬嘴唇：“我說過我不能給你任何幫助，你這樣草率做出決定你将會後悔的。”

劉策幽幽地說：“如果說到後悔，最後悔的就是沒有早幾年認識你。”說到這他伸出手把她攬進懷中：“如娣，我真的愛你，我愛你愛得心都會疼。如果你為難，那我去找方強攤牌。”

Advertisement

林如娣的心狂跳起來，想自己今天晚上還在方強家吃的晚飯如果真的說分手，是不是太殘酷，想到這，她垂下了頭，半晌才說：“不，我想回家。”

劉策怔了一下，松開了懷中的她。

%%%%%%%%

楊雙燕決定留在喜盈門打工。

工資待遇夥計已打電話讓老板張偉來面對面當場談妥，包吃包住，一個月45元。張老板還給她發了工作服，說工作服是30元将逐月從工資中扣除。楊雙燕說她需要買日用品還借了朋友的錢，問老板能不能先預支一個月的工資？張偉一口答應，眼睛滴溜溜在她身上直轉，見楊雙燕的第一眼就被她的美貌所折服，變得有些心猿意馬，聽夥計開玩笑說她是于志國的女朋友他心裏酸酸的，很不是滋味。

于志國一直陪着楊雙燕到大年初四早上才不得不回去，這幾天白天他們一群人去逛商店、逛公園，晚上就回喜盈門打牌聊天，直到很晚才睡覺，到也開心自在。

起先楊雙燕不會打牌，只是在一旁看，于志國就耐心地教她，她學得很快，玩了幾圈就會了。

在于志國看來，楊雙燕和林如娣長得一樣，和她相處就像和林如娣相處一樣，他一點也不感到拘束，甚至于比同林如娣相處還自然。想他和林如娣在一起打牌，他從來不敢碰到她的手，規規矩矩，他們之間如同隔着一條河。和楊雙燕在一起，他就顯得自然、熱情、大方甚至有時還有些放肆，他敢說楊雙燕“真笨”，是“臭牌專業戶”，心急時把牌從她手裏搶過來把她推一邊說讓開我來表演。每當這時楊雙燕也無所謂，笑笑把座位讓給他，等到他打輸時楊雙燕就笑說他跟自己一樣臭水平。再比如出門逛商店，于志國看楊雙燕對什麽都好奇，都感興趣，問這問那就在她面前擺譜，表現出一幅很懂的樣子。還有一次他倆單獨出去，于志國還掏錢給她買了一塊絲巾。楊雙燕要給他錢，于志國說是送的。楊雙燕不肯收，害得他臨走前悄悄塞在她被子裏面。而他從來沒有敢給林如娣買過什麽有象征意義的東西，他一直想送她點什麽，但又不知道送什麽好，說白了他還是覺得自己配不上林如娣，也怕林如娣不肯收。

于志國回廠的時候，楊雙燕把十五元錢遞到他手上，說是借他的錢，于志國又如何肯要，錢推過來又推回去，他顯出一幅生氣的樣子：“再這樣就是不把我當朋友。”楊雙燕态度堅決：“我這個人有個怪脾氣，要是欠別人的錢會睡不安穩覺。借的是借的，給的是給的，我說過要還你的。”

于志國沒說的只好無奈地收下她手中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