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大年初四，喜盈門又重新開張。
楊雙燕的工作主要是在大堂招呼客人，來吃飯的人并不多，白天偶爾還有一些過路人來吃飯，到了晚上基本上一個人也沒有，幾個餐館夥計自己給自己煮飯吃，好在準備的菜不多，館子損失不大。
白天無事時大家便聚在一邊桌子上打牌，晚上九點館子關門後又把牌局移回到宿舍繼續。大年初五，下館子的人同樣不多。館子一天的營業額不到五百元錢。
館子生意如此清淡，怎麽支付工人工資，楊雙燕十分的納悶，她記得陳為傑給人瞧病，平均下來一天的收入都比這個多，最好的時候一天就可以苦得好幾百甚至上千，更何況除了一個打掃衛生兼護士的小姑娘，陳為傑不再用其它人，說到底楊雙燕知道陳為傑怕洩露了藥方子。
自己出來這麽天，他和周紅有孩子了嗎？他們的孩子一定是男孩，虎頭虎腦那種，跟陳為傑一樣。外婆就喜歡男孩子，自己的肚子怎麽就這麽不争氣，如果自己能生個孩子，也不會落魄到今天這般，四處飄蕩。
還好遇到了于志國。
于志國可真是一個大好人，他陽光帥氣，他說他認識一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叫如娣。不用說，他心裏念念不忘的如娣一定是他女朋友。如娣可真幸福，有于志國這麽好的男朋友。
“嗨，發什麽愣，想什麽呢？”
見是和自己同宿舍的女孩香葉，楊雙燕笑了笑，順口說道：“這兒來吃飯的人這麽少，老板用什麽來支付工錢。”
“你就是鹹吃蘿蔔淡操心。”香葉笑：“平日人很多的，怕給你忙得頭暈，只是現在過年還沒有收假罷了。你不知道，特別于志國在館子裏的時候，他的紅燒獅子頭，那些客人還沒有吃到嘴口水就流出來，那可是我們餐廳響铛铛的招牌菜，每天來吃飯的那個人，排起長龍。基本上每張桌子都點他的獅子頭！”
“這麽誇張！真有那麽好吃嗎？”雙燕眉開眼笑。
“于志國上來忘記讓他弄給我們吃啦。等下次人你記得提醒我，保準讓你垂涎三尺。”
“好的！”看香葉誇張的神态，楊雙燕覺得好開心。卻聽香葉又說：“雙燕，你想不想對面舞廳去玩，我有個老鄉在舞廳守門，你跟我一起去可以不要門票。”
“去舞廳幹嘛？”
“跳舞呀。”
“可我不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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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系，分分鐘就學得會。天天打牌也沒有意思。走，我幫你打扮一下，不然人家會認為你沒有禮貌的。”香葉不容分說牽楊雙燕的手一同走回宿舍。
宿舍裏楊雙燕不肯擦粉，說不習慣，香葉則堅持給她臉撲上粉，抹上口紅，還給她的頭發也盤了起來，說辮子有些鄉土氣，不好看。臨出門又把她拉回來，從箱子裏找出一件毛衣給她換上。楊雙燕也把于志國送的絲巾取出來圍在脖子上，香葉上下看了看，激動地把她推到鏡子前：“看看，你打扮一下多好看，洋氣了許多，比畫上的美女還好看。”
看着鏡子，楊雙燕有些認不出自己：
只見鏡中的她，被一側的燈光将挺直鼻梁勾勒出一道直線，山脊般形成兩個山坡，明暗有致，濃淡相宜，直通天庭，飽滿的額頭上兩條柳葉眉明亮動人，眉下嵌着的那一對會說話的大眼睛，被山葡萄一樣的瞳仁襯托得格外黑亮。當看到自己被香葉塗抹得芬芳吐豔的紅唇，一下叫了起來：
“嘴巴怎麽這麽紅？太吓人！”
見她邊說邊用紙擦了嘴，香葉一把逮住她的手，“這麽好看，不相信我的化妝水平，來不及啦，我們趕緊走吧！”說話間已将她拽出了宿舍。
楊雙燕和香葉牽手剛剛走出餐廳的大門就被張偉截住。
張偉說茶館那邊忙不贏，人太多，要楊雙燕跟他去茶館幫忙。香葉一臉的不高興：
“唉呀，老板，我們正要出去，有什麽事明天不行嗎？”張偉甩給她一個白眼：“你是來打工的還是來玩的？想玩你回家玩去好了，我不攔你。”香葉頓時啞了，楊雙燕無不遺憾：
“我們改日再去找你老鄉，一道去茶館好了。”
“香葉你留下，雙燕你一個人去就行了。”張偉坐在車上一臉的不耐煩，香葉噘起嘴小聲嘀咕：“我還不想去，有多稀奇，不就是茶館，又不是什麽好地方。”
無奈楊雙燕只好一個人上了張偉的桑塔那一溜煙走了。
車上，楊雙燕說她對茶館的事一竅不通，擔心自己幫不上什麽忙。張偉則一路無話沒聽見似的。
楊雙燕也就不再說話。十五分鐘後車子拐進了一個居民小區，楊雙燕注意看了看公路兩邊的商店，心想這兒住這麽多的人，也難怪老板會說忙不過來。
汽車繼續往前，繞過一片綠化地，看着車窗外的花壇、假山、噴泉，以及孩子們娛樂場地、游泳池、羽毛球場、滑冰場，楊雙燕贊嘆不已，這兒可真美。
汽車在一幢別墅前停住。見老板下車，楊雙燕遲疑着下了車：這是茶館？怎麽連個招牌都沒有。
太陽早已經躲藏起來，因為沒有風，梧桐樹的枯葉紋絲不動，草地上豎立着一大塊光溜溜的黑色岩石，岩石上有一小股噴泉，聽不見水聲，只看得見水珠子被抛起來後又飄飄灑灑落在草地上，周圍一片寂靜。
“你跟我來？”
張偉二話不說徑直走到別墅紅木門前掏出鑰匙。見楊雙燕猶豫着站在車旁，便大聲嚷嚷讓她過來并一把将她拉進門：“扭扭捏捏怕我吃了你不成。”
楊雙燕緊張地掃了一眼房間：又長又大的紅色沙發，還有裝飾櫃裏的各具形态的瓷瓶、工藝品、還有彩電冰箱等物品。這兒不是茶室，才閃過這個念頭“哐啷”一聲門在她身後鎖上了。
猝然間楊雙燕的心提到嗓子眼，她警惕地望着他：“老板，你不是說茶館忙，怎麽這兒一個人也沒有。”
張偉伸手打開電視，又打開冰箱，取出一聽飲料擰開蓋子放在楊雙燕面前才說：“這是我家，你先坐一會兒，我回來拿點東西。”見她站着不動，他強硬地把她拉到沙發上，把飲料塞進她手中：“喝吧，口感不錯的。”
楊雙燕擺擺手：“謝謝，我不渴。”
就在這時張偉突然‘撲通’跪在她面前：“小楊，我好喜歡你，只要你肯聽我的話，這兒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楊雙燕大驚失色，頃刻之間老板的嘴臉在她眼裏迅速地變形，她仿佛看到了一只惡狼，正張着血盆大口想把自己囫囵吞下去，她本能地甩開他的手起身撲向房門。紅木門緊閉無論她怎樣拉都紋絲不動，情急之中便用腳踢。見張偉木然地靠在沙發上一臉得意，惱怒中她厲聲吼道：“開門，我要出去。”
“如果你能把門打開，那它就不叫門了。”說完張偉便“哈哈”大笑。見她走向窗子，他撲過來從後面一把抱住她的腰：“你不要怕，小楊，我是真心實意喜歡你的！”
楊雙燕掙紮着想分開他的手，那手卻像焊接在腰上無論如何也分不開，她不停地喊：“放開我，放我出去。”嗅到他呼出的臭氣，她厭惡地把頭扭向另一邊，他生硬地把她拖回沙發上像座山似的倒在她身上。萬般驚恐的她手腳揮舞大聲喊：“來人啊，救命啊。”他急忙用手去捂她的嘴，但只要他的手離開她嘴一點點，就可以聽到她聲嘶力竭的聲音。
“別怕，真的，只要你肯聽我的話，你就是這兒的女主人。”
“不，不，我什麽都不要，放我出去。”楊雙燕一臉乞求。慌亂之中她想起于志國，于是拼了命的喊：“于志國，你快來，救救我。”
聽見于志國三個字，張偉放開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