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論功行賞
陳信命令道:“宣令。”
司禮官頓了頓接着高聲宣讀:“程綜作戰勇猛,忠武剛毅,賜爵三級,封忠武将軍。賞三進宅邸一棟,良田三十畝,白銀五百兩,布帛百匹,另賜匾額一塊,铠甲一套,良馬一匹。”
司禮官的話音一落,大廳裏嘩的一聲議論起來,武将們一個個興奮得面色通紅,雙目亮晶晶的。左邊的文臣中有人故意咳嗽了一聲,武将們立即自覺的肅靜下來,激動地靜等下文。
程綜怔了一下忙跪倒謝恩:“臣叩謝大王和殿下。”
陳信揮了揮手,示意司禮官繼續。
“朱寧,身先士卒,果敢剛猛,賜爵三級,封忠勇将軍,賞三進宅邸一棟……”
“朱下水,獻計有功,賜爵一級,賞白銀三百兩,擢升為水軍校尉。”
“孫霸,陣前助斬袁寅,賞銀八百兩,賜盔甲一套。”
……
其他的将士按照功勞大小,殺敵人數均有數目不等的賞賜。這次的跟以往的粗疏大大不同,分得十分詳細,而且賞賜的東西五花八門,有名有實。受了賞的暗暗發誓一定要再接再厲,好好殺敵報國。沒有賞賜的心中雖酸溜溜的,但大多數也真心為同伴歡喜,并暗下決心一定要追趕上對方。
“肅靜!”司禮官啞着嗓子高呼一聲,陳信臨時吩咐換人再接着念。
“奉靖平公主令,諸位大臣堅守後方,及時督運糧草,亦有功要賞。周通、韓奇,進爵二級,分別加封為左右太女太傅,賜錦袍一件,戰利品一份。”
“秦元,忠心為國,大義滅親,及時制止內亂。特賜白玉匾額一塊。戰利品三份。”
……
一衆文臣們也各有封賞,自然,李角張讓也在其中,只是相較他人而言,卻十分的不起眼,兩人面面相觑,心中怏怏不樂。其他大臣見這兩個猛拍公主馬屁的人也沒落着什麽好,心中不禁舒坦了許多。
“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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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戰中所繳獲敵方物資,除賞賜衆将外,其餘全部等份分給因執行特特殊命令,沒機會殺敵立功者——”
司禮官還沒念完,武将中就有人将士為替自己的士兵高呼起來。
陳信被他們吵得頭痛,拍案吼道:“肅靜,念完再叫!”
“另,靖平公主将公主府日常開支減半,并将公主封地捐出三分之二,額外撫恤戰死将士的家屬。并設立撫恤司,以後會長久的撫恤扶持烈士遺孤眷屬。其他将士家中有急難者,也可去撫恤司申報,撫恤司會酌情給予扶助。有關細則,請三日後去撫恤司門前觀看。宣讀完畢。”
“公主萬歲,萬萬歲!”
武将們扯着嗓門高呼。
陳信端坐在禦座上,很有氣勢的壓壓手,用威嚴持重的嗓音說道:“今晚,本王攜公主和國後,将在國府門外廣場上,開篝火大會,為諸将慶功。如無意外,諸卿務必到齊。散朝。”
“好好——大王萬歲!”衆人的吼聲幾乎震破屋宇。陳信擺擺手,昂首挺胸的走出政事堂。他覺得自己今日特別有派頭有氣勢。嗯,回去後,一定要詳詳細細的告訴老妻。
散朝後,文武百官陸續走出政事堂,武将們蜂擁而出,嗡哄哄的議論不停。文臣們卻在後面信步走着,竊竊私語的商量着什麽。國府外的廣場早擠滿了士兵,一見到将軍們出來,便急不可待的湧上來打聽消息。
“将軍,大王咋賞你的?”
“将軍……”
這些武将們一個個唾沫橫飛的将朝堂上的事情全倒了出來。聽得衆人心馳神往,激動異常。
“天哪,這次封賞咋那麽多花樣?又是衣裳又是匾,還有房子和地。”
“就是啊,就差再賞個媳婦了。”
“噓,聽說媳婦也快有了。昨兒個公主府的侍衛說,咱們的公主殿下已經派商隊去魏國吳國去買女人了,要不了多久咱們就都有媳婦了。”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這兩國都有奴市,像那些被拐賣的,家裏犯了罪被抄家的,好多都是好人家的女孩子。反正咱們不買別人也會買。公主說,咱們若買下了好好對她們,豈不是比別人買了好?”
“……”
“對了這慶功宴往常不都是在國府舉行嗎?今日咋挪到廣場上了?”
“這也是公主的主意,她說啊,國府的大廳太小,只能讓那些官爺們參加,咱們這些小兵哪有份?廣場就不一樣了,這回除了當值的士兵誰都可以來參加。”
“咱們的公主跟別人的腦袋就是不一樣。”
“你肯定是新來的,像我這種老兵是看着公主長大的,她小時候就常跟在大王身後,特別喜歡摳人的眼珠子揪人的胡子。”
“天哪,太可怕了。”
……
李角張讓兩人心事重重的穿過人山人海,在路口分手道別,慢騰騰的往家走去。李角剛回到家就聽仆人說家中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正在偏廳等他。李角心中一動,忙推門進去。來人正是公主身邊的心腹鄭喜的弟弟王福。王福一見李角連忙滿面堆笑的上前施禮:“李大人讓小的好等。”
“在下有事耽擱,讓王公子久等了,罪過罪過。”
王福的小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幾圈,嘻嘻笑道:“小的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我家主人說,朝中多有掣肘,兩位大人雖有大功,但不方便大張旗鼓的賞賜,還望大人諒解。”
李角此時心中舒服了許多,忙恭敬的答道:“哪裏哪裏,微臣為主上分憂實乃分內之事,豈敢邀賞!”
王福只笑不語,用手一指屋裏的幾只箱子:“大人請看。”
李角暗自欣喜,面上卻仍是不動聲色。王福輕輕掀開第一只箱子,那白花花的銀子幾乎閃瞎了李角的左眼。王福再掀開第二只,這黃澄澄的金子,又差點閃瞎他的右眼。李角像是做夢一樣,揉揉發酸的眼睛,再接着看第三只箱子,更加眼花缭亂。
“李大人,您慢慢看,小的還要去張大人府上,告辭了。”
“王公子慢走。李金,去送王公子。”
王福客氣的拱手告辭,接着再去張讓府上将方才的情形如法炮制。
晌午剛過,廣場上就開始有一隊隊的士兵和侍衛在忙碌,有的搬來木炭,有的在支架子。還有的在搭木臺。有不少百姓圍着看熱鬧。有大膽些的還湊上來跟侍衛搭話:“官爺,晚上會淨場嗎?俺們能來看熱鬧不?”那侍衛頭也不擡的答道:“應該可以。”
“呵呵,太好了,俺回去告訴鄰居們晚上有熱鬧看啰。”
夜晚姍姍來遲,一輪皎潔的秋月高懸在深藍的夜空。廣場四周挑挂着五彩缤紛的燈籠。地上擺着放着數百只大銅盆,裏面燒着紅通通的炭火,火上擺着鐵架,架上擺着乳豬、肥羊以及各式野物。三通鼓響罷,就見陳信精神抖擻的帶着妻女,在衆人的簇擁下,大步流星的走進廣場。
“大王——國後——公主——”場上的人群扯着嗓門高呼。
“今晚大夥都不必拘禮,盡管放開懷喝酒,開始吧!”
司禮官一聲高呼:“奏樂!”須臾,震奮人心的軍樂轟鳴響起,接着是宏大莊嚴的黃鐘大呂。氣勢壯闊無比。
“宴會開始!”
衆人在國府侍衛的引導下,三五成群的圍坐在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高聲談笑。廣場外面早站了裏三層外三層的百姓,有嘴饞的孩子不停的吞咽着口水向大人撒嬌道:“爹,我想吃肉肉——”大人豔羨的指着場中的士兵說道:“想吃肉是吧,長大後送你來當兵,上陣殺敵,也給爹爹掙座大宅子——”
陳信喝得紅光滿面,他用手拍拍女兒的肩膀感慨道:“寶兒啊,爹爹今日真高興,跟當日娶你娘時一樣高興。”
文丹溪嗔怪的看了他一眼,端了一杯水遞給他。
“寶兒啊,爹爹覺得你更适合當陳國的國君,如今朝臣們也沒異議了,我看幹脆你擇日即位算了。”
陳梓坤面色鄭重的搖搖頭:“父親,如今的時機還沒成熟,女兒準備在解決掉最後一個隐患後,出去見見世面,然後尋覓些賢才。”
“啊?你說什麽?”
文丹溪笑着附在陳信耳邊低語了一會兒,陳信雖不十分樂意,也只得勉強同意。他擺擺手無奈的說道:“随你吧,你這孩子就像那盤裏的石榴似的,肚裏點子忒多。”
陳梓坤笑嘻嘻的晃着他的胳膊說道:“若女兒像石榴,爹爹就是那結果的石榴樹。”
陳信哼哼兩聲,不置可否。
文丹溪看看了架上還剩有不少烤肉,便招手吩咐春草趙發發等人:“你們去把這些肉分給場外的百姓——先分給老人和孩子們。”
“遵令。”
良久以後,廣場的外圍突然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聲浪:“大王萬歲!公主萬歲!國後萬歲!”陳信被被突如其來的呼聲唬了一跳。他側耳傾聽了一會兒,又慢慢坐直身體,接着語重心長的繼續教育女兒:“梓坤啊,你的年齡也不小了,我聽說你璐璐妹妹都在議親了,你這次出門,也別快想着尋覓賢才,你呢就打草摟兔子,順便給爹爹帶個女婿回來。爹爹以一個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你,你千萬別在一開始就露出真面目來,先把人弄到手再說——想當年你爹爹我,頭幾回見你娘時,那叫一個深不可測,威風凜凜……你別不信,你去問問你五叔。”
“咳咳,女兒早就聽說過爹爹當年的輝煌往事。”
“你知道就好。”陳信心滿意足的又呷了一口酒。
陳梓坤的餘光瞄到一旁的文傑正頻頻看向她這邊,似乎有話要說,便笑着對父親說道:“爹爹,我去那邊看看。”陳信點頭答應。陳梓坤剛走,秦元領着文武大臣來向陳信和文丹溪敬酒。
陳信立即正襟危坐,和文丹溪一起向衆人舉杯。
陳梓坤示意公主府的侍衛将她和文傑圍在中間,以避免他人聽到,然後悄聲問文傑:“什麽事?”
文傑小聲道:“方才天機閣來報說,袁麟腿傷不治,意志消沉,閉門謝客。晉王自從回京後一直嘔血不止,但近日卻又有好轉的跡象。殿下,您看這……”
陳梓坤的臉色一凝,冷然說道:“不行!必須想辦法讓那個老匹夫快快歸天,如今袁麟已被剔除出去。他一死,袁氏諸子必然會為争奪王位大打出手,無論是誰勝利都對我國大為有利。相反,他若不死,必定會興兵為二子複仇。到時勢必又是一場血戰。”
文傑臉色黯然:“殿下,臣也是這麽想。可是,想讓晉王速死談何容易。他終日深居後宮,門禁森嚴,暗衛根本無法潛入。”
陳梓坤蹙着眉頭思索良久,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她揮手招過陳劍陳光,如此這般的吩咐了一遍。兩人迅速領命而去,文傑仍是不解,陳梓坤笑着拉過在她的手,在她掌心寫下“人頭”二字。文傑立時會意,當下破顏一笑:“殿下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