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凱旋而歸

一場大火蔓延了白馬山谷,魏軍人馬相擠,四處奔走,争相逃命,狼狽向東逃竄。燒死的、踩死的不計其數。大将馬隆帶領數四精騎拼死護着劉昂殺出重圍。誰知剛出谷口又與索超的鐵騎相遇,雙方又是一場厮殺。馬隆竭力拼殺一番,丢下數千具屍體大敗而逃。索超領兵在後面緊咬不放。

魏軍狼狽向東奔逃,在龍山入口處又遭遇一股陳軍,雙方又是一場來惡戰,此時魏王身邊只有二百來人了。被困在山谷的魏軍被大火燒死數半,一部分一出谷便被陳軍俘虜,還有一部分自動繳械投降。

陳梓坤面色肅穆,騎着炎雪來回穿梭巡陣,她問士兵:“可有劉潛和馬隆和屍首?”打掃戰場的士兵高聲回答:“沒有。”

陳梓坤心頭疑惑。這個劉潛到底哪兒去了?前陣沒有,後軍也沒有,難不成他獨自先逃了。轉念又一想,不能的。他即便逃過今日,以後也難逃國法制裁。更何況,劉潛他不是那種人。突然,一個念頭閃過了她的腦海。她急忙撥轉馬頭大聲命令:“索超——索超——”

陳劍連忙應道:“索将軍去追擊劉昂了。”

陳梓坤語氣一滞,急切地吩咐道:“快,撥五千精兵随我回營——”

“是。”陳劍如旋風一般打馬奔馳而去,從軍中調撥了五千精騎,其餘的留下看守俘虜打掃戰場。陳梓坤一聲令下,大隊人馬隆隆往大營奔去。

凜冽的北風如利刃一般呼嘯而來,遍野馬蹄如雷。離營地越近,陳梓坤的心越不由自主的往下沉。臨走時,她留了兩萬步兵守營,按常理忖度是沒有問題的,可是萬一……

在離大營還有一裏多地時,就聞見了一陣焦糊味,那是營地被燒的味道,她曾燒過敵營數次,十分清楚的記得。

一裏多地,輕騎快馬頃刻即至。當衆人看到眼前的慘象時,一個個像被雷擊了一樣呆立在原地。

連綿不斷的軍營被燒了,地上一片焦黑,斷旗倒了一地,死屍累累,不遠處,無主的馬匹不停的發出哀鳴聲。

陳劍最先反應過來,命令士兵:“清掃戰場。”然後他一臉擔憂的看向陳梓坤:“大王——”

陳梓坤沒有說話,只是無力的擺擺手。

不多時,士兵開始陸續來報:“大王,發現了劉潛的屍體!”陳梓坤漠然地看着抱旗而亡的劉潛,冷然擺手:“再搜。”

“大王,這是劉潛的副将和親衛的屍體,都在這裏。”

陳梓坤掃了一眼被射成刺猬的魏軍,命令再搜。即便這樣,她仍嫌太慢,她幹脆跳下馬,親自巡視。她舉着一柄長劍在屍堆中翻找。整座大營都尋遍了沒有蕭舜欽也沒有周威,她的心裏微微松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不遠處馳來一騎快馬,那名騎兵一邊飛馳一邊激動地嘶聲大喊:“大王,請随小的來。我等都在這邊!”

陳梓坤沉重的心情終于稍稍輕松了一些,連忙翻身上馬跟随那名士兵而去。

這是大營的後山,這裏同樣發生過一場血戰,地上的血跡和屍體還沒來得及清理,山頭的火還未完全熄滅。殘陽西照下,一排排傷兵柱在兵器立在那兒,一看到陳梓坤等人到來,血跡斑斑的臉上露出了疲憊而滿足的笑容。這時,樂山扶着蕭舜欽緩緩從人群中走出,蕭舜欽的白色披風上同樣染上無數的血跡,像白雪中的紅梅一樣奪人眼目。他朝她微微一笑,語調平靜地說道:“大王,劉潛領三萬精銳前來劫營,臣不辱死命,将其全殲。”

三萬精銳!陳梓坤心頭湧起一股驚濤駭浪。她留下的只是戰力普通的兩萬步兵,更何況,劉潛是抱着必死的決心而來。後方的戰況有多激烈她根本難以想像。

“公琰——”陳梓坤沒有再往下想,跨上一步,蕭舜欽搖搖欲墜,她伸手扶過他,蕭舜欽微微緩了口氣:“大王,臣無事,臣還為大王收了一名大将。”

“……我知道了。”

兩人慢慢走着,在一處背風的山岩下,一個血糊糊的人躺在那兒。蕭舜欽指指那血人說道:“大王,此日就是微臣的另一個學生,文傑的堂兄文賓。”陳梓坤一陣愣怔,然後猛然記了起來。她一揮手命陳劍叫來随行大夫為他醫治。接着她又命令騎兵下馬,将數千名傷兵放到馬背者,其他人牽馬而行。衆人緩慢的向東遷移,軍營辎重全燒,他們只好前往魏軍的龍關大營。

到暮□臨大地時,他們終于到達了龍馬山口。

龍馬大營一切完好,陳梓坤一陣疑惑,為什麽劉潛走前沒有放火燒營?

蕭舜欽笑道:“他來不及了,或者是他對魏王還有一線希望。——大王請看這營寨,這是劉潛辛苦數月築成的。若是魏王收攏殘兵結寨堅守,也可苦撐數日,等到援軍到來也不定。”可惜的是劉昂亂了陣腳,只顧拼命逃竄。

天色将黑時,索超和文傑分別引兵而回。陳梓坤仍不放心讓人仔細的将寨中檢查了一遍,确實沒有發現可疑之處 ,才放心讓士兵入住。

次日上午,文賓終于醒轉,兄妹兩人闊別多年,乍然相見,不禁淚光盈然。

陳軍在龍關馬大敗魏軍的消息再次傳遍了各國。天下再次一片嘩然。

魏王劉昂逃出生天後,一路疾奔回到國都大梁。與此同時,晉王趁兩軍酣戰時率領三十萬大軍直撲大梁。魏王一得到軍情立即下诏召集各路太守、關隘守将發兵勤王反攻晉軍。半月之內,雙方發生數十戰。打了個勢均力敵。陳軍趁此良機,揮師東進,連克十餘城。其時,大梁以北的城池除了北城邊城外,都已民落入陳軍之手。袁麟此時腹背受敵,進退兩難,聽到陳軍連克數城的消息後更是急火攻心。

“大王已經出征一年,隆冬季節不宜再用兵,可以班師回朝了。”蘇放趁陳梓坤興致正高,适時進谏一句。其他将領雖不敢出聲應和,但也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陳梓坤。

“好,班師回朝。明春再戰!”陳梓坤一揮手下了這個令人歡欣鼓舞的命令。

“只是派何人留守,諸位也可以好好商榷一下。”

她的話音剛落,文賓便自告奮勇道:“末将新到軍中,寸功未立,若大王信得過末将,末将自請守邊。”陳梓坤正在沉吟,文傑搶先說道:“大王,臣的兄長此次重傷未愈,不宜再奔波,微臣懇請代他守邊,等來年春天再換防。”

陳梓坤看看這兄妹倆,最後只好答應了文傑的請求。

建元二十六年冬,陳王率領大軍凱旋而歸,舉國歡騰,易州百姓夾道歡迎。太上王陳信得知這個消息,又喜又憂。他對文丹溪嘆道:“唉,養孩子有什麽用?操不完的心。養兒怕不成器,養女怕嫁不好人。最讓人操心的是養了個像兒子的女兒。”

文丹溪:“……”二貨到老也是二貨。

陳梓坤進宮拜見父母後,接着便是大宴群臣論功行賞。文丹溪和陳信也一起出席。在別的國家,像這種隆重場合,太後是不能出席的。但陳國并沒這些講究。文斌也列座其中,當他看到文丹溪的面孔時,不禁呆愣了片刻。恰好,陳信看到了一幕,當下沉着臉召他上前問話。文賓只得實話實說,說太後和他本家的一個長輩十分相像,因此他才冒渎天顏多看了幾眼。當晚席散後,文丹溪命雪松拿來文家族譜查看,再一問文賓的家譜,兩家竟是同族,三人喜不自勝。文斌立即寫信給文傑報喜。

魏晉兩軍陷入僵持階段,晉王連發派五名使者請求陳王出兵援助共擊魏王。陳梓坤以國力疲弱軍糧匮乏為由一直拖到來年二月,方才發兵東進。同時,她又派使者知會晉王,魏地城池先占先得,各憑本事。晉王幕僚得到這個單方面的知會後,不禁同聲讨伐陳梓坤:不愧是土匪之女,一國君主竟然說出如此不加掩飾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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