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孩又害羞了!
契闊将書中的過往一字一句地講與面前的人,直到最後一句話落下,面前的人再也不能淡然地坐着了。
他有些出神地看着面前桌子上的書,思緒被拉回了很久以前。
他的母親,一直是一個非常要強的人。
她學識淵博,秀外慧中,她什麽都好,就是出身的地方不好。
她出身在了這個農業大國,就注定會被無情地剝奪去一切發光的機會。
她的一身才華最終卻只配用在這一方食譜上,她有多麽的不甘田成規比誰都清楚,因為他是親眼看着她在這無盡的煎熬中掙紮長大的。
可也是這份不甘害死了她,田成規知道母親一直想去做一回真正的自己,所以那天晚上他親眼看着自己的母親離開,他沒有阻止,因為他也想讓母親如願。
可後來的日子裏他每一天都是在忏悔中度過的,如果哪一天他攔住了她,是不是現在就可以喝到七菜羹了。
明明過去了那麽久,他卻依舊清晰地記得那天的場景。
她是笑着的,她從來就沒有這麽笑過。
“媽,成規到底是什麽?”他是這樣問她的。
可她沒有回答,她只是笑着和他說等她回來他就明白了。
可她沒再回來,他也永遠不能明白了。
自那一刻起,田成規便被拷上了枷鎖,墨守成規的枷鎖。
可當契闊說出那句話時,時隔多年,他終于知道了答案,也終于找到了枷鎖的鑰匙。
田成規笑了起來,他輕輕地搖了搖頭,把那亂如麻的思緒給甩到了腦海之外。
一直筆挺的背終于不堪重負地彎了下去,而歲月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記也終于被公之于衆,他好像一下子老了許多。
精神矍铄的模樣不複,只留下了時光滄桑的印記。
“說說,你們想幹什麽?”
田成規将整個身體都靠入了椅背中,內心的迷霧散去,顯露出來的不過只是一個陷在過去苦苦尋找答案的人罷了。
現在他找到了答案,也就終于可以放開過去了。
這一次契闊沒有應答,而是看向了汀子成。
汀子成茫然地和他對視着,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對方是要叫他來說。
田成規看着面前的二人,輕輕笑了一聲:“嗯?怎麽沒人和我說了?”
聞言,汀子成趕忙咽了口口水潤了潤自己有些幹澀的喉嚨,開口說道:“我們想要和你們國家換一種交易的方式。”
田成規點了點頭:“斂銳和我說了,昨天我的想法是不管怎麽說都是不可能的,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你們有一個可以說服我的機會。”
“當然,如果你們不能說服我,你們做的那些也都将是徒勞罷了。”
汀子成緩緩地點了點頭,把手裏的東西小心翼翼地拿了上來,放到了桌面上。
“我們可以幫你們改造器具,提高你們的農耕效率。”
田成規看着面前的物件,他從剛剛他們二人進來時就注意到了這個東西,但是當時他的想法是不管對方有什麽能力,他都不會接受輕易地改變規則,但是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
他把模型拿到了手中,仔細地看了起來。
“最重要的是,”汀子成看着面前的人繼續說道:“我們每年給你們送人過來,根本就不能解決你們國家現在有的問題。”
“與其無止境地消耗自己,不如試一試新的路。”
田成規放下了手中的東西,再次看向了汀子成,示意對方繼續說。
“而我們可以幫你們鋪好這一條新的路。”
“你們打算怎麽做?”田成規終于開口了。
汀子成察覺到了對方的松動,他趕忙回應道:“首先,我們可以幫你們翻譯古籍,讓你們退化的文明得到恢複。”
話音落下,面前人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得沉重了起來,在這個星球,只要是扯上文明,事情就會立馬上升一個高度。
田成規把目光移向了契闊,那個國家大賽的勝利者。
其實在他聽說中間的那個國家要展開一次漢字大賽時,就覺得可笑,可是現在看來,好像真被他們挖掘出什麽不得了的人來了。
“你們現在的農耕器具與方式都丢失了老祖宗的精華,只留下了一些最基本的東西,而丢失的那部分東西我們可以幫你們重新拾起。”
“再者你們國家現在最深層次的問題,給我們個機會,我們也可以想辦法提出解決方案。”
聞言,田成規看向了汀子成,:“嗯?這就有點狂妄了吧。”
他們國家最根本的問題,是制度,現在的制度陷入了一個怪圈之中,既可以表面維持這個國家的平衡,卻又在消耗這個國家的壽命。
田成規能看出問題有很多,但是他不知道該什麽下手去改變,好像永遠沒有完美的方案。
只要動一下,就會牽扯許多。
汀子成搖了搖頭,:“只要您給我們機會,我們一定會做到。”
田成規帶着審視的目光看着面前這個剛剛還惶恐不安,現在卻敢這麽和他說話的小孩。
他想起了什麽,瞥了一眼旁邊嘴角微微牽起的契闊。
原來是被感染了啊。
田成規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一邊指腹附上了太陽穴處輕輕地按揉了起來,一邊無可奈何地說道:“好了好了,一下子別承諾這麽多,我聽着頭疼。”
聞言,汀子成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還是不行嗎。
面前的人放下了手,搖了搖頭說道:“我可能真的應該休息休息了。”
田成規看着汀子成說道:“一件一件事情來吧。”
語畢,汀子成反應了半天,把那幾個字拆了又合,最近才終于明白過來,雙眼發光的看向了他,聲音有些顫抖:“您的意思是?”
“我給你們這個機會。”
話音落下,喜悅瞬間爬上了眉梢,汀子成立馬激動地看向了旁邊的契闊。
契闊也笑着看向了他,他看着面前人越來越綻放的笑臉,總覺得小孩下一秒就要坐不住跳起來了。
“咳咳咳,”田成規咳嗽了幾聲,打斷了他們兩個人的眼神交流。
“我說了,這只是個機會,到底能不能完全成功得看你們的表現,當然,在這期間,我會提供你們國家基本的糧食需要。”
汀子成猛地點了點頭,興奮地立馬回應道:“謝謝田叔叔!你人太好了!”
田成規有些好笑地看着面前的汀子成,就好像看到了他的傻兒子一樣。
田成規擺了擺手,說道:“行了行了,你們在這期間,有什麽事情就去找田翼和斂銳,他們倆會幫你們的。”
汀子成點了點頭,還是一臉激動地盯着田成規的臉。
田成規無奈地笑出了聲,:“還愣着幹什麽,怎麽?等我反悔?”
聞言,汀子成一溜煙地站了起來,好像真的生怕對方反悔一樣,馬上就開始往房門外走。
走到一半,好像忘記了什麽,又返了回來,把落在原地的契闊又給拉走。
契闊匆匆忙忙地剛與面前的田成規道了謝,就被他拉到了門前。
就在他二人就要出去的時候,田成規突然又開口道:“對了,”
門前的兩個人看向了他。
只見溫和的暖光散落在了他的發梢,顯形出了幾根原先被藏匿住的白發,又有幾縷跳到了他的臉龐,輕喚出了幾道歲月的痕跡。
“請幫我告訴斂銳,昨天她問的我的事情我同意了。”
田成規溫柔地笑着,“這倔丫頭啊。”
“對,成規其實從來都不是墨守成規。”
田成規說完便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行了行了,快走吧,我要休息了。”
契闊與汀子成緩緩點了點頭,再次道謝之後,便輕輕地把門給帶上,走了出去。
剛一出去,汀子成便直接遭到了田翼的貼臉攻擊。
“怎麽樣!怎麽樣!怎麽樣!”
汀子成被他吓得直接後退了一大步,撞到了契闊的懷中。
然而田翼還在靠近:“啊啊啊!怎麽樣了啊!快說啊!”
旁邊的田斂銳看不下去了,走了過去,,揪住自家傻弟弟的耳朵拉開了距離。
田翼一邊委屈地揉着耳朵,一邊還不忘繼續着急地問:“到底怎麽樣啊!”
汀子成的眼睛彎了起來,清朗的聲音響起:“成了!”
話音落下,田翼立馬開心地原地蹦了三下,又再次朝着汀子成的方向飛奔而去,眼看着就要再次撞到面前的人了。
危機一發之時,汀子成被身後的人輕輕一帶,田翼與大地來了個激情的熱吻。
身後傳來了一聲極低的輕笑,溫熱的吐息拂過耳邊,留下了淡淡青芳。
汀子成呆愣地轉過了頭,一雙盛着明月般的眼眸毫無預兆地撞入了心中。
面前的人察覺到了他的目光,收回了看戲的視線,看向了面前的人,看着他迷茫的眼神。
契闊輕輕俯身,靠到了他的耳畔,:“不要和敵人離太近。”
汀子成呆愣地看着他,就好像被剝奪了一切的自主能力,他的靈魂好像被別人給占據了一般。
田翼欲哭無淚地爬了起來,一邊委屈地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一邊抱怨着。
等重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之後,田翼看着面前的人問道:“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麽?有沒有人可以來告告我啊!”
聲音喚回了汀子成飄遠的思緒,他也終于重新找回了自己身體的使用權。
在徹底反應過來的那一秒,他就像一只受驚的小貓一樣,瞬間從契闊的身前躲去了老遠的地方。
不出意外的,情景再現了。
汀子成的頭再次磕到了契闊的下巴。
契闊十分無語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再這樣下去他的下巴遲早要被對方給磕平。
他擡眼看去,剛想要說什麽,卻愣在了原地。
只見面前人的兩只耳朵上不知何時都被染上了重重的紅暈,眼神在看向他的那一刻卻又慌亂地躲開了。
小孩又害羞了?
作者有話要說:
田翼:你們清高,你們搞暧昧,還要讓我和大地來個熱吻配合!嗚嗚嗚嗚……
契闊:我是一個小畫家,最擅長給老婆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