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85】

其實宋寄雪也有拿傘,但我們倆還是撐着同一把傘,我盡量把他往我懷裏摟不讓雨淋到他,而他本來也非常喜歡貼着我。

“你今天給我發的消息我都看了,回得晚了些,是那會兒在忙。”

我知道。

其實我自己也覺得自己很無聊,看到什麽都想和他說,其實很早以前我就想這樣做了,但那時候他用的手機還沒有語音播報。

如果我真的給他發了什麽,而他又看不到,他只能給店裏的其他能看到的人看,然後再讓人告訴他,我給他發了什麽。

我不太,或者說我完全不喜歡我只給宋寄雪看的內容被其他人看到。

再加上以前話很多很多的那個是宋寄雪,我以前沒有嫌他話多,他現在自然也不會嫌我老發信息煩他。

我們氣氛很融洽的一路回去,一直到進院門的時候感覺其他人的目光不太對勁。

我幾乎下意識握緊宋寄雪的手。

剛回屋沒多久,王嬸兒上門了。

她臉上帶着笑,是那種很尴尬,但是又不得不來硬生生擠出來的笑容。

說實話,笑得着實難看,還不如不笑。

“小宋啊,害,就是,其實嬸子也知道你們不容易,畢竟你眼睛不方便啊。但是啊,就是你們以後,就是能不能,就,也還是稍微注意一下這個分寸啊……”

王嬸說這話的時候緊緊皺着眉,用一種為我們着想的語氣說:

“主要,也是免得其他鄰裏之間,就,對你們産生一些誤會,誤會你們是……那種……那種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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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寄雪驚得一下松開我的手,又被我拉住。

王嬸女兒也來了,她想把她媽拉回去。

她小聲和她說,“媽,回去了,這是人家的事。”

王嬸的大女兒只有周末才會回家,就算回來也很少在出來玩,都是在家寫作業或者做家務。

我偶爾的幾次碰面都是看到她一個人在洗全家的衣服,一個人做全家的飯。

平時碰面也不怎麽說話,可以看得出是一個腼腆的姑娘,就算和她媽說話也是很小聲的低語。

我能感覺王嬸有一點重男輕女。

她被女兒扯了一下,瞬間對她發火,拿手指去戳她額頭,大聲嚷嚷起來,

“你把碗洗完了?地掃了?要你來說我?什麽叫人家的事,要是那種惡心的事帶壞了我兒子,我要跟他們沒完!”

這話看着是和他女兒發火,實際上就是在指桑罵槐,而且王嬸的聲音很明顯也吸引了院子其他住戶的側目。

幾個人直接圍在了門口。

不管什麽時候看熱鬧總是不嫌人多的。

我能感覺宋寄雪整個人在顫抖。

我拿出我随身帶的本子和筆,寫了字給王嬸的女兒看,她看完猶豫了一會兒,用目光确認我的确是這個意思。

她開始傳達我的意思

“陸生哥說……”她又看了我一眼,我點頭。

她才繼續讀出下文。

我在紙上寫的是:

【我們一直都是那個關系。】

王嬸的女兒讀完以後,外面圍觀的,包括王嬸自己下意識退後,仿佛我們身上沾着什麽病毒一樣。

她想罵我們來着,但她平日裏都是罵人都是罵小賤人罵小娼婦,這些通常都是罵女人的詞兒,可能一時也沒想到該怎麽罵男人。

“你們……你們真,真不要臉!”

【86】

其實這樣的目光已經很久了,一直都有這樣那樣的,揣測,打量,不懷好意的目光。

我們兩個人的運氣并不怎麽好,當然也不是每次都會那麽幸運的遇到好心人。

只不過我沒有刻意去回憶那些不好的事情而已,我不去刻意想,也不代表它們沒有發生過。

比如我似乎從來沒說過,以前我們之前坐公車時還遭遇過小偷。

比如宋寄雪剛上班的時候因為不怎麽熟悉路,他不知道面前在修路,也沒人提醒他,他摔到坑裏,腿上還留下了深深的疤?

比如我因為是個啞巴被誣陷偷東西而無法辯駁?

比如他因為是個瞎子出門買東西被人換假錢,他不知道被調了,拿假錢出去花的時候,還被人當街辱罵,所以後面他才被迫學會用手辨別真假錢。

比如其實我在實驗學校當插班生的時候,也不是人人都那麽好的。

一部分人在背地裏罵我掉錢眼裏了,就只是幫忙帶個東西而已,舉手之勞的事情都要收錢,真他媽窮瘋了。

或者……還有一些更難聽的話。

我當然……當然都是知道的。

無論是我,還是宋寄雪,我們內裏不可避免會有很多很多傷疤,但是穿上衣服以後,外人是看不出來的。

只有我們兩個獨處的時候,我們才會把那些傷疤露出來。

我們緊緊依偎在一起,撫摸對方身上的傷,那一刻,彼此都是如此難過,又很奇怪,

我們并不為自己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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