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複仇的玫瑰
林霂與澄莫想面對面地站着，劍拔弩張。
澄孜向司顏示意，兩個人走遠了些。
澄莫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想過這個問題，我并不是不想承擔責任，可是我現在問你，你對我的相貌就一點直覺都沒有嗎？”
林霂的眼神中浮起一層猶疑：“我當時沒有思考太多。”
“那你當時在想什麽？”澄莫想逼近林霂。
她雖然個子很高，卻還是矮林霂半個頭，她無畏地擡頭逼視着他：“你在想什麽以至于連我長得和你那麽像你都沒有注意到！反而要刺死我？！”
林霂的目光中帶出一絲猶豫：“我當時……剛剛失去了很重要的……”
“是，就是這麽回事！”澄莫想忽然吼起來：“我早就猜到了！你心不在焉，你心事重重，你發生了很重要的不愉快的事情，你要發洩，你要憤怒，你要找到出口，所以你不顧一切地刺死我！盡管你明明看得出來我和你長得一模一樣！”
澄莫想逼近他的身前，雙眼像血色的刺刀。
“……是。”林霂終于潰敗，退了一步，巨大的懊悔和無法言喻的沉重感如海浪般席卷而來：“……你說的不錯。”
一片死寂。
澄莫想死死地看着林霂，右手中閃過一線幽綠之光，毫無征兆地将一樣東西插進了他的胸口。
……
涼時終于又回到了學校，同學們似乎對她并不關心，基本上沒有人來問她這幾天去哪了，是不是生病了什麽的話一概沒有人問。
誰也不知道她經歷了生與死的劫難，冰與火的洗禮。
溫瀾在自己的別墅裏為她收拾了一間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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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婧婉想讓涼時繼續跟着她住，溫瀾拒絕了，理由是，林霂随時都可能會回來，把涼時帶走，所以，他認為涼時住在他那裏，方便些。
“你這個理由太牽強了吧？”陸婧婉鄙視道：“霂哥哥完全可以到我那裏去領人啊！”
“你那裏住着兩個女人，他冒然過去不方便，再說你現在交了男朋友，涼時住過去也不方便。”
“天吶！”陸婧婉有些惱了：“你覺得我會把男人領回家？”
涼時一看苗頭不對，趕緊插在兩人中間說道：“你們說的我好像是林霂的寵物，放在你們家寄養似的，怎麽他回來我就得跟他走嗎？”
“他回來之後怎麽安排你，稍後再議，現在你就住我這裏。”溫瀾一點都不妥協。
陸婧婉仰着頭，似乎氣不過，狐貍眼一轉，說道：“那我也住這兒，反正你房間多的是。”
說完，徑直向樓梯走去：“我先上去挑個位置好的房間。”
溫瀾默默望着她的背影，稍後站起身，向通往庭院的落地玻璃門走去。
走了兩步，回頭對涼時說：“你不趕緊跟着上去，別讓她把你的房間搶了。”
……
涼時剛開始還勸白清回去上學，可是白清說以前去上學是為了躲避姐姐的追蹤，現在安全了，她就不想回學校去。
她說想在寒棠家安安穩穩地做個小女傭，平平淡淡地過日子就好。
涼時見她态度堅決，也沒就再勸她。
上學的第一天，剛放學，她就直奔溫瀾的家。
她推門而入，将手包丢到沙發上，對剛剛回到家洗了個澡出來的溫瀾說道：“瀾哥哥，我們開始吧！”
溫瀾退了一步，将身上的浴袍緊了緊：“你想幹嘛？”
“練魔法啊！”涼時一揮手，一想不對，趕緊糾正道：“練妖術啊！”
溫瀾松了口氣，還是将腰間的浴袍帶子系緊了些：“吓我一跳。”
涼時撓撓頭發，緊接着又說道：“我們快點開始吧！”
……
從最初級的制造食物開始，到護甲術、火球術、冰封箭……
從冥想到元神治愈，從閃電術到天雷擊……
不過短短數日，一些普通的妖術，涼時竟然全部學會了。
“就是精氣元神還不夠。”
涼時坐在溫瀾家裏吃西瓜，“如果我有強大的元神，我就能學更多的法術了。”
“你還想學多快啊？”寒棠也捧着一塊冰鎮西瓜，三兩口吞進肚：“你現在比我會的都多。”
“可是我的力量太弱了，那個小火球比打火機的火苗還小，打出去也就能滅掉幾只蚊子，哪像你，力氣那麽大，根本就不用妖術，我記得你那天對付那些蝙蝠的時候，只是用手随便一抓便能消滅一大把。”
“那你……這個就沒法比了，我可是一只狼，一般妖和我比不了。”
寒棠又拿了一塊西瓜，煞有介事地想了想，搖了搖頭：“比不了。”
“你就不能謙虛點？”陸婧婉斥道：“你要點臉行不行？”
寒棠将手一攤：“我說的是事實，事實就是這樣，我也沒辦法。”
溫瀾走過來，對涼時道：“慢慢來吧，我剛開始學，放火球的時候會冒黑煙。”
“真的嗎？”涼時不相信：“瀾哥哥看上去不像那麽不機靈的孩子啊？”
“噗！”陸婧婉忽然笑出聲，“他小時候……你可不知道，我們幾個小時候，除了寒棠那個蠢貨就屬溫瀾最笨了，當然，他也不是每次都放不出火球來，只是有時候能放出來，有時候就失靈。”
“我那是怕你放不出火球來沒面子，所以陪着你一起。”
“說的跟真的似的。”陸婧婉指着溫瀾對涼時笑道：“我才不信他，笨還不承認。”
“是我讓着你，你到現在都覺不出來。”溫瀾也不急，微笑着回她。
陸婧婉怔怔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涼時，随手一揮：“切！”
……
晚上八點，夜色璀璨。
翡翠捧着一把花走進一家私立醫院的大門。
銀心從南極回來之後，本來是在家裏修養的，可是洛裳見她萎靡不振郁郁寡歡，怕她心理上落下陰影，便将她送到這家醫院來接受系統的心理治療。
銀心此時穿着條紋的病號服，站在護理站的吧臺前，正在和一名帥哥醫生聊天，看上去心情不錯。
“肖申克的救贖？”銀心聳聳肩膀，搖搖頭：“我沒看過，我比較喜歡看變形金剛，鋼鐵俠和蜘蛛俠什麽的。”
“我也喜歡看鋼鐵俠，我比較崇拜他……”
“銀心。”翡翠小心翼翼地走到近前，從銀心的身後叫了她一聲。
銀心猛地回過頭來，怔怔地看着他不說話。
帥哥醫生見她反應異常，問道：“是你的朋友嗎？”
銀心回過頭來，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翡翠跟着銀心穿過醫院的走廊，來到醫院後面的花園裏。
入夏時分，繁花正盛，銀心用手捏着一只花藤：“那個叫涼時的小姑娘是什麽人？你們為什麽都拼了命地去救她？”
翡翠愣了一下，沒想到銀心會問這個問題。
銀心見他不說話，轉回頭看着遠處的燈光：“你不想說就算了，我也是随便問問……我姐姐說她不是一只簡單的花妖，我姐姐說看不出來她是什麽，我以前想知道，現在也無所謂了。”
“銀心，對不起。”翡翠将那束花遞過去。
銀心搖搖頭，沒有接過去，她低頭看着手中的藤蔓，喃喃道：“我家大姐是大媽生的，她比我和二姐都大很多，每天只想着做生意的事情，很少理會我們，我和二姐……我們兩個是一個娘，我們很親近，穿一樣的裙子，吃一樣的水果，一起練法術，一起闖禍……”
翡翠默默地聽着。
“後來，我以為她死了，我哭了好多年。”
“銀心……”翡翠嘆了口氣：“我知道我給你造成的傷害不是一束花就能解決的事情，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你也知道我的為人，不是萬不得已，我不會這麽做，而且，那天我……我想過了，如果你出了什麽意外，我必定為你……守到我灰飛煙滅的那一天。”
銀心回頭看着他，眼睛裏水光盈盈，她怔怔地看着他，“翡翠，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面了。”
翡翠看着銀心，無言地對視片刻之後，他點點頭，轉身離開。
花園裏的地燈照耀着鮮花嫩草，夏夜的風徐徐吹送着水露浥氣，淡淡花香，寂寂人心。
……
涼時穿着方璇的那件休閑過膝大T恤，頭上戴着棒球帽，臉上戴着大墨鏡，抱着一束洛麗瑪絲白玫瑰安靜地走在醫院的走廊裏。
“你好，”她走到心理治療科病區的護理站，問一個護士：“請問封怡住在哪個房間？”
“向前走到頭，右拐最後一間。”
“謝謝。”
洛麗瑪絲玫瑰的花語，是對死者的懷念。
一層一層，一瓣一瓣，純潔的白色花朵像逝去的少女的靈魂。
涼時希望方璇去的地方，潔白無瑕。
封怡正半躺在床上看書，門被無聲地推開，她擡起頭，看見一個少女站在門口，逆着走廊裏的光線，她看不清來人的面貌。
“是誰？”
涼時不說話，走進門，反手将門關上，站在門邊，慢慢将手中的洛麗瑪絲遞向封怡。
“你……你……你是……”
封怡渾身顫抖起來，她手中的書落在地上，她像是被施了什麽咒語，雖然處于極度恐懼中卻無法喊出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