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說什麽混賬話。”蘇潤生臉上又驚又怒,擡腳要踹蘇耿,蘇耿絲毫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麽不該說的,突然笑出聲,苦澀地開口,“你們都在逼我,逼我死,我只是個工具,什麽都不是……”後面的話漸漸低下去,喃喃低語,聽不真切。
劉翠新哭着攔着怒氣沖沖的蘇潤生,哀求着說,“他都這樣了,你還讓他怎麽樣,他心裏難受你還要他怎麽樣……別逼他太緊……”劉翠新還要說什麽,瞥見一邊舉着毛巾為蘇耿擦拭臉頰的齊夏果生生忍住,哽咽着繼續,“他喝醉了說了胡話,要訓也等他醒了。”然後囑咐齊夏果照顧蘇耿,劉翠新拉着還在怒其不争的蘇潤生進了房間。
齊夏果一直蹲在地上距離蘇耿極近,她還是聽到蘇耿最後的那句話,他說,“我不娶她。”她感覺腿在一點點麻痹,失去知覺,就像她的心髒,她耳朵裏面嗡嗡作響,明明老宅內安靜極了,齊夏果卻覺得很是吵鬧。
齊夏果撐着地板站起來,讓李阿姨幫忙煮醒酒湯。齊夏果在另一張沙發上坐下來,盯着蘇耿的臉龐細看,這麽看着她竟然覺得陌生,這個是她的丈夫嗎,為什麽會覺得他的五官那麽陌生。李阿姨還在念叨,“這孩子都多久沒這樣了,這麽傷身做什麽……”
他說他不要娶她,但是他還是娶了,他話裏面的不甘,齊夏果回想這結婚一年以來的日子,和蘇耿相處的并不多,她大多時間在老宅,也難怪,她不是他心甘情願娶的,怎麽會願意面對着自己。
所有的事情串起來,就清晰明了。因為他不想,所以他不在乎。
齊力把蘇耿拖進房間,劉翠新勸慰齊夏果,“阿耿是太高興才喝多了,他說的都是醉話,你別在意,等他醒了再收拾他,累了一天了,你們早點睡。”劉翠新說蘇耿說的是胡話,齊夏果卻覺得蘇耿醉後吐的是真言。
酒精麻痹大腦,很多話說出口不用忌諱結果,說出心底最真實的想法,不願娶她,這就是蘇耿心裏面最底層的實話,白天那個倩影再次在齊夏果腦海中閃現,那個應該是蘇耿願意娶的,但是為什麽他最終沒有娶她呢。
齊夏果以為自己有非凡的隐忍能力,直到今天才知道,蘇耿更勝一籌,他能和讨厭的女人翻雲覆雨,能和不願意對着的女人孕育下一代,而只能在醉後的晚上不甘地吐露,只能在看着愛着的那個人背影之後借酒消愁。
關于蘇耿娶齊夏果,齊夏果想過,她猜到是蘇潤生和劉翠新提議的,原因是她名字裏面帶夏,她才是夏景最名正言順的繼承人,還因為夏青是蘇潤生的青梅竹馬,他們處于道義照顧齊夏果。齊夏果想過,蘇耿是因為對夏景的挑戰,及額外的豐厚獎品才娶的自己,她想過蘇耿雖沒主動想過娶她,卻也沒想到他是被逼才娶她。
蘇耿不甘他怨怼,所以結婚之後他幾乎不回老宅,把齊夏果當雜物一樣丢在蘇宅。原來真相是這樣,齊夏果想嚣張果然是要付出代價的,在白天她還理直氣壯地對齊賀叫嚣着幸福,在晚上就醍醐灌頂,如夢初醒,那些美好只是虛華。
夢醒了,清醒了,認清位置了,冷笑一聲,齊夏果果然是和夏青一樣的笑話。
在她躺在病床上那天,蘇耿說喜歡她,齊夏果不想去辨別這話裏面的真實度有多少,或者是她不敢去求證,只怕不是想要的,她想要的,齊夏果想,她想要的是什麽。
在下半夜蘇耿悠悠醒來,他沒有開口說話,看着環抱成一團坐在黑暗中的齊夏果,齊夏果蜷縮着,她抱着腿坐在床的另一邊,一動不動。
很久之後,齊夏果問,“杭杭是意料之外嗎?”
“不是。”因為宿醉,蘇耿的聲音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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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耿果然是個誠實的人,他連騙人都不會,還是不屑于。齊夏果接着問,“是你的想法嗎?”之後是靜默,蘇耿沒有回答,而答案齊夏果卻明了,如果是蘇耿的主意他會自己說,他沒說話,那應該就是蘇潤生和劉翠新的想法,蘇耿再次被逼。
“為什麽要生杭杭?”齊夏果忍着繼續問,既然這是沒有結果的婚姻,為什麽還要再添加一個人受苦,現在想想,難怪蘇耿不怎麽抱蘇杭,甚至連逗弄他的時間都極少。其實在蘇耿心裏面,他是惱恨齊夏果和蘇杭的,這兩個人都是蘇潤生逼迫給予的,他是被迫接受的。
蘇耿停頓很久,在齊夏果認為他不會開口的時候,蘇耿說,“他們不想我們離婚,用蘇杭作為系帶,還有就是你外公的遺囑中提到的百分之十。”
齊夏果只猜中後者卻沒猜中前者,是怕離婚之後影響蘇家對夏景的管理嗎,所以齊夏果要背負着這場名存實亡的婚姻,且在外人看來是三口之家的幸福。
“不是你告訴我爸的?”蘇耿疑惑地問齊夏果,他們從未談過這個問題,在發現懷孕那天,最高興的是蘇潤生和劉翠新,其次就是齊夏果,齊夏果如釋重負地舒氣,蘇耿一直記得,覺得他就是落入圈套的猴子。
齊夏果把下巴放在手臂上,更緊的擁抱自己,“你以為是我因為外公的百分之十,讓你爸爸對你施壓的對嗎?”這就是不交流的後果,蘇耿以為齊夏果是始作俑者,齊夏果以為蘇耿是別具用心。
“你為什麽同意要孩子?”蘇耿知道齊夏果不愛他,她既然認為他是因為百分之十才要的蘇杭,她為什麽又配合這場戲。
齊夏果小聲地說,“因為我不想一個人。”頓了頓用更小的聲音補充,“因為我抗拒你觸碰我。”這就是齊夏果舒氣的原因,她害怕和蘇耿在床上做那樣的事情,讓她像砧板上的魚,只能急促的呼吸,只能繃緊身體,只能無望地接受那些虛無無助的感覺。
“原來是這樣。”蘇耿低低說一聲,原來齊夏果同意要孩子是因為抗拒自己的靠近。多麽可笑的夫妻,就連夫妻房事也是各有所圖。其實,他們都在逃避,逃避着接觸對方,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空氣中只能聽到兩個人微弱的呼吸聲,齊夏果張張嘴巴還未發聲,蘇耿已經開口,“又想提離婚嗎?”
蘇耿睡了一覺精神好了很多,翻身從床上坐起來,看着黑漆漆的窗外,站起身腳步穩健走向陽臺,大大的落地窗外放着兩張凳子及圓桌,蘇耿坐在那裏,手無所事事在身上亂摸,拿出口袋內的香煙,點燃,被煙霧缭繞。
齊夏果慢慢下滑身子,蜷縮着躺在床上,她縮着脖子把自己縮進殼裏面。
齊夏果二十歲那年就見過蘇耿,只是蘇耿可能不記得她。那天蘇耿黃醒等一衆人是來齊家做客,齊賀站在齊聲正旁邊出現在門口的,而齊夏果卻是提着水桶被要求擦地板。賀敏芝對蘇耿黃醒等人極為客氣,因為她知道這群也就是二十六七的公子哥背後的家世。
齊聲正和賀敏芝臉上挂着恭維的笑容讓他們随意,随後就相攜出門。黃醒四處打量着,不妨被沙發絆倒踢倒旁邊的水桶,齊夏果準備換掉的污水就這麽灌溉在整個客廳,且流向各處。齊賀大步走到齊夏果面前,有腳踢着她的手,“愣着幹什麽,快去拿拖布。”
所以在蘇耿黃醒等人坐着看電視喝飲料的時候,齊夏果拿着拖布在旁邊擦拭地板,不公平欺辱讓她低着頭,拖布伸向沙發前來回吸水,黃醒配合地擡起腳,并朝旁邊的齊賀笑道,“你們家這小保姆長得蠻漂亮,就是被這身衣服毀了。”說完頗為遺憾地咂舌,齊賀嗤笑一聲,滿聲鄙夷道,“有什麽好的,一副衰神像,你要不怕倒黴把她娶回家啊。”然後又無奈道,“只要不怕被戴綠帽子,別看她小,人家可是私奔過的。”
在這群人眼中齊賀是獨生女,是齊聲正的掌上明珠,而曾經夏家的小公主齊夏果卻被人遺忘。
有一雙腳并沒有配合地擡起,齊夏果順着那人的腳看過去,那人手裏面拿着啤酒,修長的手指張開攏住瓶身,嘴巴緊抿一副閑适地坐在沙發內,他話很少,只是在聽到黃醒話的時候他嘴角可疑地露出一個弧度,在齊夏果看來是嘲諷是不認同。
其他人都好奇地把目光轉向這裏,蘇耿這才意識到,配合地擡腳。
拖完地齊夏果就上樓,關上房門也能聽到樓下的吵鬧聲,猜拳聲歡呼聲嬌笑聲還有痞痞地玩笑聲,齊夏果坐在房間內看着小小窗口外的天空,想象着離開這裏的日子,是自由的是歡樂的。那天,齊夏果聽着樓下的聲響,更堅定要離開的決心。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倆人又要鬧崩了……但素,親們要相信,瓦是絕對的親媽……要不,這次就讓他們崩到底吧,好不,……(>_<)…… ,花花喲……滾走去準備第三更……瓦素存稿敏,自從有了存稿君,麻麻再也不用擔心我半夜碼字,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