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9)

蘇耿苦笑一聲,“我倒是希望你不相信。”

兩個人呆坐着無事可做,說話不投機,兩個人默契十足地閉嘴。蘇耿從口袋內摸出一根煙,點燃,“別哭了,賠你的煙花。”語氣輕柔,像是在安撫因為失去玩具的小女孩。

齊夏果看夾在蘇耿手指尖冒着煙絲的香煙,星星亮光在這樣的黑夜顯得格外明亮,驚詫地看着蘇耿,不能理解他無厘頭的浪漫,蘇耿臉上不太自然,“說不好看的話就省了。”他還是蘇耿,只接受表揚拒絕批評。

齊夏果揚起嘴角無聲地微笑,十分配合他難得的新意,“很漂亮,謝謝你。”

在他們兩年多的婚姻中,度過了兩個新年,卻共同只看到過一次煙花,那時候他們結婚不久,齊夏果排斥蘇耿的靠近,蘇耿也覺得無趣,他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就連除夕夜也不例外。當他到家的時候看到在陽臺上玩仙女棒的齊夏果,蘇耿竟然沒有直接無視,他走過去靠着門框看她。

齊夏果還未收起的笑容依舊在嘴角,等看到突然出現的蘇耿的時候她臉上展現的是錯愕,她低垂着手,低聲說,“你回來了。”待那根噼噼啪啪燃盡,四周安靜下來,齊夏果始終不敢擡頭看蘇耿。

“只買了這個嗎?”蘇耿撥弄着放在地上的煙花,齊夏果從右邊拿出來一盒,“還有這個,太響會吵到鄰居。”

“火機遞給我。”蘇耿點燃引線,快速脫手,“放這種炮很簡單。”齊夏果羞紅了臉,蘇耿知道她是因為害怕才不敢放。

那晚上兩個人一起放完了所有炮和仙女棒,當然炮是蘇耿放的,仙女棒是齊夏果玩的。第二年他們有了蘇杭,蘇母說會吵到小孩子不允許齊夏果玩煙花。

香煙慢慢燃盡,香煙味蔓延在車廂內,齊夏果猛咳起來,蘇耿打開車窗讓冷風灌進來,“我好像欠你很多。”

齊夏果轉頭看向另一邊,鼻頭發酸,她強忍住又要留下來的眼淚,“沒有,你對我很好。”

“你什麽時候才會對我說實話。”蘇耿有些哀傷地看着她,齊夏果什麽時候才能對自己說,我不想要,你對我不好,如果她指責自己,他或許就不會錯得這麽離譜。

齊夏果低頭任由眼淚滴落在衣服上,留下不規則的水漬,“我也欠你很多。”在這段關系中,蘇耿是有錯,齊夏果何嘗是沒有錯誤的,她膽怯地拒絕蘇耿,她僞裝成不在意地一次次把他推開,她在蘇耿敞開心扉的時候依舊不能放下芥蒂,是她邁不過心裏面的那道坎。

“別哭了,你不欠我,是我欠你的可以了吧。”蘇耿雙手捧着她的臉頰,細細地為她擦掉眼淚,“現在怎麽越來越愛哭。”語氣有些無奈。

“孫曉……”

“想吵架找借口嗎?”蘇耿冷着臉提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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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夏果看眼蘇耿,抽出紙巾擦掉眼淚,“孫曉結婚了,她給我打過電話。”孫曉說,“在你們結婚之後我就知道和蘇耿沒有結果,只是很意外你們竟然也沒有走到最後。”靜下來的時候,齊夏果回頭看自己走過的路,她甚至懷疑,她為什麽會離婚,她相信蘇耿和齊賀之間什麽都沒有,她相信蘇耿是喜歡她的,她相信蘇耿和孫曉只是過去式,但是她為什麽還是離婚了。而且是由她提出來的離婚。

一場另有所圖的婚姻,當兩個人都改變初衷,這樣的故事不是應該是大團圓結束的嗎,她為什麽還是要離婚,為什麽還是要抓住蘇耿當初結婚時候的初衷不放手,就算他改變了也視而不見,放在心裏面無限制地琢磨研究,直到那個小疙瘩變成跨越不過去的鴻溝。

齊夏果也許不願意承認,當初離婚,是她逼了蘇耿,而這些蘇耿都知道,但他還是同意,因為蘇耿知道,相比較愛和穩定的家,齊夏果更想要的是自由,或者說,齊夏果誰都不相信,她只想一個人,她十四年幾乎封閉的生活容納不下蘇耿,所以她不斷把事情搞得複雜,以此為借口,成全了她觊觎已久的自由,而這個理由多麽完美,就連蘇父母都一致認為是虧錢齊夏果,極力為她争取。

“如果孫曉沒有在那個時候出現,你還會提離婚嗎?”關于離婚,蘇耿從未提過,卻在這樣的夜晚,他問出了一直存在心裏面的疑問,他無數次問自己,卻始終沒有結果。

“會。”齊夏果回答他,是的,她會,也許不是孫曉,或者是其他事情,但是結果是一樣的,齊夏果想要離婚。

“哦。”除了這個聲音,蘇耿不知道該說什麽,說我就是這麽失敗麽,讓你無時無刻不在想着離開。

“所以,蘇耿,看吧,我就是這樣的人,雖然知道你的心意但是我還是固執己見,你不用為難自己。”

“我沒有為難自己,只是想為難你。”想要讓你為難下不要那麽容易放棄,齊夏果松手的太迅速,在蘇耿還以為故事剛開始的時候,齊夏果已經決定退出故事,她不想關注故事的接下來發展,因為她不相信。

“我們重來吧。”很久之後,蘇耿說。

齊夏果停頓更長的時間,慢慢的她搖搖頭,“不要。”

“因為他?”

齊夏果輕笑一聲,“也許是,也許不是。”

“齊夏果,連機會都不肯給我就判我出局嗎?”

“對不起。”

“我不要你的對不起,我要你愛我。”蘇耿定定地看着她,“我就這麽糟糕嗎,愛我就這麽難嗎?”

作者有話要說:更呀更呀……明天繼續更新,勤勞從今天做起,握拳……

46結婚前,離婚後

“對不起,對不起。”齊夏果搖着頭眼淚又開始流出來,她怎麽了,為什麽要糾結這樣的問題,她不要愛誰了,愛了就會變得小心翼翼患得患失,愛了就會變得畏手畏腳,她不要成為下一個夏青,把所有熱情都投注在愛情卻得來死不瞑目的哀愁,她不要成為過去的齊夏果,對姚俊的期望到失望,那樣的經歷嘗試過一次就足矣,齊夏果萬不會讓自己再重新回顧,那樣撕心裂肺的感覺,她現在依舊心有戚戚。

齊夏果是固執,膽怯地固執着,不肯往前邁步,也拒絕別人跨越那條安全線,她把自己圈在那個安全栅欄內。她不自信了,在經過這麽多事情之後,齊夏果不會再全心全意相信誰了,她不敢輕易依附誰,她只要平靜地生活,不想再經歷波瀾壯闊,至于愛和情,是齊夏果的忌諱。

蘇耿把她攬過來抱在懷裏面,輕拍着她的後背,“別哭了,不逼你了,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是啊,她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離婚他都聽她的了,他還能怎麽樣,但是還是不忘本性地要求,“不是我也不能是別人。”

齊夏果靠在他懷裏面,聽着他胸膛內跳動的心髒,突然想放松下來,她一直僵硬着的肩膀松下來,尋找舒服的姿勢趴在那裏,小聲為自己辯解,“沒有其他人。”

“怎麽沒有,我看到就是有。”蘇耿把齊夏果拉起來,齊夏果卻依舊趴在那裏不動不動,蘇耿身子往後退去,她不知道她的呼吸拂過他的胸口,直達小腹是怎樣的撩撥。

“你說有就有吧。”齊夏果也懶得解釋,他想怎麽想就怎麽想吧,小氣吧啦的男人。

蘇耿低頭看着趴伏在身上的她,齊夏果的頭發松下來亂蓬蓬的,像以前剛睡醒時候的模樣,他不由得擡手順着她的頭發,烏黑的發絲滑過手指,她的頭發依舊柔順漂亮。蘇耿一股怪異的感覺突然在心底升騰起來,且以越來越猛烈的勢頭發展着,他知道那是什麽,他更用力地用手推着齊夏果的肩膀。

齊夏果以為蘇耿還在生氣,她小力度地抓着蘇耿腰側的襯衣,小聲說,“這樣不冷。”擡頭看着蘇耿,看着他墨黑的眼眸中波光流動,看着他眼睛內精光一閃,齊夏果才意識到兩個人的姿勢,她手撐着蘇耿的胸膛要坐好,蘇耿卻以更快的速度捧着她驚異的小臉,低下頭,輕柔的吻上去。

她的唇還是記憶中的柔軟,還是記憶中的甜絲絲,蘇耿像吃汁水充沛的水果一樣啜着,他以為他動作已經足夠輕柔,卻不知道落在齊夏果唇上,卻覺得蘇耿是在惡意咬她,咬着她豐滿水潤的小,嘴巴,漸漸他的吻越來越激烈,他的呼吸也越來越灼熱急促,齊夏果知道這樣發展下去會是什麽樣子,她又驚又怕,揮着手推搡蘇耿。

蘇耿頭埋在她肩膀上,深嗅着她身上的味道,“我什麽都不做,只是想親親你。”如果能做點什麽更好,蘇耿不想吓到齊夏果,就算是在這樣的野外,齊夏果生性羞澀,她對此自然是十分抵抗的,這些蘇耿知道,他只能忍着疼痛,用力抱着她,等着那股把她吞下去的沖動漸漸平息。

齊夏果再不敢動,用力咬着牙壓抑着要呼出口的疼痛,蘇耿的雙臂堅硬有力地圈着齊夏果,卻真的什麽都沒做,只是抱着她。

很久之後也許之後幾分鐘,蘇耿放開齊夏果,從紙盒內抽出幾張紙巾,推開車門跨出去,背對着車門。齊夏果小心翼翼地用眼睛偷瞄着,她擔心蘇耿揚長而去,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荒山內。

蘇耿還是有些良心的,十分鐘之後他重新打開車門坐進來,眼睛卻不肯看齊夏果,齊夏果手用力絞着背包帶子,低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們說話吧。”蘇耿說,這樣的夜晚如何打發。

“說什麽。”齊夏果始終沒擡頭,卻看到蘇耿褲子內不尋常的隆起,她臉頰更加通紅,暗恨自己剛才不該貪戀他身上的溫度。

“說什麽都行,別撩撥我就行。”蘇耿也有些尴尬,無意識地夾緊雙腿,似乎在躲避齊夏果的眼神巡視。

齊夏果看到他的動作,小動作往車門口挪移,幾乎貼在車門上,無聲地和蘇耿拉開距離,蘇耿皺眉扯她一把,“躲那麽遠做什麽。”

“你說只說話的,別動手動腳的。”齊夏果啊一聲尖叫,蘇耿可能沒想到齊夏果反應會這麽大,他讪讪地把手伸回來,齊夏果再啊一聲,惡作劇地看着蘇耿身子抖一下,似乎真的被她吓到了,她嘻嘻笑,身子還是從車門上撤下來,這招是蘇杭常玩的。

“這兩年多你怎麽過的?”齊夏果觀察着蘇耿的表情問,想起蘇杭的話,齊夏果繼續問,“你真的住在樓上?”

“嗯。”蘇耿先回答第二個問題,因為這是顯而易見的,第一個問題他卻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是怎麽過的,他也不知道,好像只是睡了一覺,醒來已經是兩年多,只是這場覺中他始終被噩夢糾纏。

“你為什麽不娶孫曉?”

蘇耿扭頭看着齊夏果,挑眉嘴角含笑看着她。齊夏果被他別有深意的眼神看得不自在,“我就是随便問問,沒什麽意思的。”暗暗咬住嘴角,她為什麽哪壺不開提哪壺。

“因為不想娶。”蘇耿回答,因為不想娶,如果他娶了,他就徹底把齊夏果弄丢了。

“孫曉人挺好的,她……”

齊夏果話還沒說完,就被蘇耿惡聲惡氣地打斷,“能別提她嗎,你不是都說她結婚了,她已經結婚更和我沒關系,你是想讓我去當小三怎麽着。”

“是你說說什麽都行的。”齊夏果小聲咕哝着,沒有什麽氣勢,索性閉口不說話,兩個人再次冷場。

蘇耿也不知道怎麽了,他不是一直想着和齊夏果坐下來好好談談的嗎,現在是多好的時機,他怎麽就不能低聲下氣點,既然知道她只是試探着詢問,就別上綱上線地怒意翻騰。

“你呢,這兩年多怎麽過來的?”其實,蘇耿想問的是,這兩年多,你想過我嗎?如果他問出來,估計會被齊夏果驚慌地瞪視。

齊夏果回想這兩年多的時間,蘇杭在身邊時間過得似乎快許多,“就那樣過來的,爸媽……不是,是你爸媽一直幫忙照顧杭杭,我沒什麽為難的。”這兩年多,雖齊夏果已經是下堂妻,蘇父母依舊時常關心,蘇母時常提出來帶蘇杭,為齊夏果減輕不少負擔。

“我寄得東西為什麽又退回去?”蘇耿問她。齊夏果很久沒說話,她能說我兒子不要別的女人買的東西嗎,不能,起碼現在不能說,“衣服杭杭穿着太大。”齊夏果随口胡編,卻破洞百出。

蘇耿卻沒揪着不放,他只是解釋着說,“衣服買大可以等他大點再穿,我下次會注意買。”又問,“給你打錢為什麽不用?”

“沒全退回去,我用了,給杭杭存放定期,等他……将來長大再用。”蘇耿的确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打來一筆數額極大的錢,齊夏果只會留下一兩千,其餘全部退回去,如果是給蘇杭的撫養費未免太多,而給她的贍養費,齊夏果卻沒動。

蘇耿仔細想想,的确,她一個單身女子存放太多錢未必安全,“是我考慮不周,你照顧好自己,杭杭等他長大還有好些年,讓他自己掙老婆本,沒本事就單身一輩子。”蘇耿說,他以為齊夏果說的是為蘇杭攢錢為以後的人生打算,卻忘記了,齊夏果始終記得離婚協議裏面關于蘇杭的撫養權問題。

“那樣是不行的,現在小姑娘要求太高,我不是說杭杭不好,是想讓他将來輕松些,不在這些物質條件輸給別人。”齊夏果語無倫次地解釋,這是每個做了母親的人都會擔心的問題,将來兒子的生存問題,娶妻問題,說起這個齊夏果就徹底放下防備,暢談從其他媽咪那裏聽來的為兒子攢錢大計,她唯獨忘記了,蘇家的長孫怎麽可能缺物質條件。

“是,別的女的嫁人圖車子房子圖前途圖人品,你圖我什麽?”蘇耿話題一轉又轉回他們。

齊夏果沒思考,順口回答,“我能圖你什麽。”

蘇耿笑了,露出今天最燦爛的一個笑容,“是,你什麽也沒圖我,那你就圖我點什麽吧。”說着涎着臉厚顏無恥地要求,好像自我感覺良好,非要人家表現出來驚羨不可。

齊夏果被他無賴的要求也弄笑,她笑着說,“你沒什麽可圖的呀,房子車子這些我也可以掙來的,前途嘛,我對現狀很滿意,人品……”她說不下去了,狐疑地看眼蘇耿期待的眼神,她繼續不怕死地補充,“你人品不好。”

“喂,齊夏果你別過分。”蘇耿虎着臉叫她的名字,“房子車子你是有,但是我的房子比你的路段戶型和數量都要好,車标比你的貴幾百萬,人品,我人品怎麽了?你說清楚。”蘇耿不依不饒地追問,他們沒意識到,他們的話題偏離主題許久,怎麽看就是兩個孩童不知天高地厚地炫富較勁。

“你人品如果好,車子怎麽可能沒油。”齊夏果笑嘻嘻地提醒他。

蘇耿想想現狀,可不就是,在黃醒手裏面就有油,等他開就沒了,不由得笑出聲,“這次不算,這次是黃醒暗算我,我人品好着呢,不然怎麽能娶到你。”剛才的話題過于輕松,蘇耿說話也不經大腦就發出聲音,說完倒不是後悔,只是他從未這樣說過話,既然已經說了也不能讓齊夏果當沒聽到,他目光灼灼地看着齊夏果,等着她的反應。

“娶到我是你人品最衰的事情。”齊夏果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消失,誰遇到誰是幸運,蘇耿把遇到她當成幸運,她卻一直把遇到蘇耿當成意外噩運。

“遇到都遇到了,蘇杭也生了,齊夏果,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沒後悔過,這話我只說一次。”蘇耿說完不給齊夏果回答的機會,指着後座說,“你去後面睡會兒吧,離天亮還有很久。”

齊夏果拿着蘇耿的衣服去後面補眠,在後面坐定把衣服披在身上,她閉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嘴角還是帶着淡淡的笑意,雖條件惡劣,至少今晚能做個好夢。

蘇耿摸着口袋想要抽煙打發時間,轉頭看後面安然入睡的齊夏果,她睡着的樣子乖巧十分,他推開車門靠着車門抽出一支煙,風有點大,蘇耿嘗試幾次才點着,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怎麽着,他拿着煙的手有點抖,剛才齊夏果換座位時候那句低喃他還是聽到了,“我也不後悔。”也許是四周太過安靜,蘇耿清晰地聽到了,心也跟着抖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就早點更新吧,挺冷的……嗷嗷,手腳冰涼呀……齊夏果是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繩,只要別談愛,她和蘇耿還是很有話題的……

47、結婚前,離婚前

齊夏果這覺睡了極長時間,車後座位置限制她睡覺的姿勢,坐起來感覺整個身子像被重裝了一樣酸痛,看向駕駛座位置蘇耿竟然不在,齊夏果心一驚,慌亂地四處張望,直到看到不遠處的兩個背影,其中一個是蘇耿的,另外一個人是誰呢,齊夏果眯着眼睛仔細辨別。

直到那人轉過頭,齊夏果才看出來,那是顧歌。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看背影聽腳步聲就能辨別出來蘇耿,明明他們已經很久沒見面,明明她經常和顧歌呆在一起。

顧歌先發現齊夏果醒來,呆愣愣地坐着,他幾步走過來親昵地揉揉齊夏果蓬亂的頭發,“睡醒了,你這覺可是夠久的。”顧歌佯裝不在意她的失神,把帶來的厚衣服為齊夏果披上,套在她穿着蘇耿外套上面。

“你怎麽來了?”齊夏果依舊大腦沒反應過來,顧歌怎麽會來。

“車子沒油怎麽沒給我打電話。”顧歌說,接着回答她上一個問題,“是黃醒給我打電話,讓我來接你們,但是你在睡覺,就在這裏和蘇總聊天。”

電話的确是黃醒打的,他本想着這也是一次難得的機會,齊夏果和蘇耿離婚兩年多,成年男女,幹菜烈火地月黑風高夜湊在一起,不幹點殺人越貨的事情實在說不過去。放下心來照顧梁溫,梁溫是突發高燒整個人蔫蔫的,黃醒一邊任勞任怨一邊自責不該帶梁溫去氣溫低的山裏面,轉念一想,蘇耿和齊夏果并沒帶什麽禦寒衣服,梁溫也責怪他,“那是新開發的地段,遇到點什麽事情怎麽辦。”黃醒坐立難安這邊走不開,只好給顧歌打電話。

齊夏果想,是啊,她可以給顧歌打電話的,就不用在這裏挨凍。想着視線不由得看向始終站在原地的蘇耿,蘇耿轉過身,面對她,他微笑着說,“你下山吧,挺冷的。”

“你呢?”齊夏果問他。

“我在這裏等阮馳森,你們先走吧。”

齊夏果把身上披着的屬于蘇耿的衣服拿下來還給他,蘇耿并沒有伸手去接,他只是盯着披在齊夏果身上屬于另一個男人的衣服,齊夏果不明所以地說,“你快穿上吧,別感冒了。”蘇耿這才拿過衣服卻并沒有穿上。

齊夏果知道蘇耿是不會坐顧歌的車的,她也沒有多次邀請,坐上顧歌的車子,慢慢消失在蘇耿視線內。

蘇耿站在那裏挺久,明明那輛車子早就已經看不到,蘇耿還是繼續看着那個方向,明知齊夏果不可能會留下來陪他,蘇耿卻還是那樣想了。

阮馳森到得很快,“在這裏挨了一個晚上?”阮馳森是不能想象的,在這樣的荒野路段,蘇耿和齊夏果竟然真的度過一晚,“齊夏果呢?”

“走了。”蘇耿坐上阮馳森的車子,吸吸鼻頭揉揉冰涼的臉頰,“有熱水嗎?給我點藥。”

阮馳森昨晚上是故意關機的,以為蘇耿不找他們起碼也會找其他人,誰能想到這倆人把手機當擺設,生生在這裏挨了一個晚上。

“杭杭呢?”蘇耿喝上熱水感覺沒那麽冷,想起蘇杭問阮馳森。阮馳森本來皺着的眉頭皺得更緊,“你那兒子就是個小人精,大晚上扒拉着時殊,怎麽哄都不行。”

“活該,誰讓你拿他當幌子的。”蘇耿無力地笑,頭越來越沉,他想這場感冒是避免不了了,想象蘇杭皺着小眉頭用歪理據理力争的可愛模樣,蘇耿覺得心裏面熱乎乎地發燙,那是他的兒子,不管他和齊夏果怎麽錯,蘇杭的出生是唯一正确的。

阮馳森氣極反笑,“人小道理倒是一大堆,我是拿他沒辦法,整個混世魔王。”昨晚上,和時殊獨處,排除蘇杭這個小旁觀者,阮馳森想,這是多好的緩解矛盾的機會,把時殊往床上一扔,一夜折騰就什麽怒氣都沒有了。但是他低估了蘇杭的粘人力,蘇杭始終跟着時殊,時殊更是抱着蘇杭對阮馳森橫眉冷對,這一大一小兩個孩子同時用小紅帽可憐又警惕的眼神,看着阮馳森這頭大灰狼。

阮馳森對蘇杭物質誘惑好言相向都被小小人毫不客氣地冷臉以對,阮馳森這才感覺到帶着蘇杭不是幌子,這明明是帶着個障礙,只能無力哀嘆,苦等機會,不過功夫不負有心人,蘇杭到底是年齡小,還不是睡着了被抱走,最終還是被阮馳森得逞。

“我最慶幸的就是蘇杭沒受我們影響。”蘇耿說,還好齊夏果對蘇杭足夠耐心用心,蘇杭是被用愛澆灌出來茁壯成長的小樹苗,看着軟弱卻有極強生命力,不受外界影響。

“你和齊夏果怎麽樣了?”阮馳森別有深意地問蘇耿。

“別用你肮髒的想法胡想,什麽都沒有。”蘇耿嗤笑他,他倒是做點什麽,但是每次他靠近,齊夏果都像進入戰鬥的刺猬,他屢屢被刺到自動放棄。

阮馳森好奇地打量他,“不會是這麽久沒用,生鏽了吧。”說完不懷好意地大笑幾聲,蘇耿竟然沒反駁,他說,“阮馳森,趁着時殊對你還有耐心,你就靜下心來好還對她,別浪費她的耐心。”

“我們和你們不一樣,時殊就是小孩心性,過幾天就沒事了。”阮馳森始終這樣認為,在他認為,時殊早就已經是他的,至于為什麽沒有直接吃到嘴裏面,就是因為确定這道美食是自己的。後來阮馳森知道,時殊不是一道不會改變的菜,她是一個活生生的小白兔,随處亂蹦。

“我媽說想請你去家裏面做客。”先去吃放,顧歌才送齊夏果回去,在齊夏果家樓下,顧歌提議道。自從知道顧歌已經和夏青的女兒重逢,顧歌的母親多次提出來想要感謝夏青母女對他們的幫助,卻被顧歌壓住,也許現在是個不錯的時機。

“好啊,我應該早點去看望她的。”齊夏果對顧歌母親的印象不是很深,只是記得那個唉聲嘆氣對生活無望的家庭主婦,不知道十幾年過去,她現在什麽樣子。

提起母親,顧歌臉上帶着笑意,“她可是念叨你好多次,說你小時候就漂亮,長大肯定更漂亮。”顧歌用母親平時說話的語氣轉述對齊夏果的評價,齊夏果羞澀地笑着,“她老人家肯定會失望的。”

顧歌好像真的很忙,沒說幾句話就開車急急走了,齊夏果轉身走進單元。他們本來去接蘇杭的,奈何蘇杭做勇士上瘾,不肯先走,要保護時殊到底,并嚴肅地說,“媽媽,這裏有大灰狼,我要保護時時。”

想到兒子,齊夏果無奈搖頭,恐怕阮馳森的打算要落空了。走進電梯內,看着光亮的牆壁上倒映的影子,嘴角含笑臉頰紅紅的女人,齊夏果吃驚地看着,這是自己嗎,這個陌生的人。

當電梯門打開的時候,齊夏果沒有走出去,她摁了上一層的數字。這層樓和自己住的那層格局是一樣的,齊夏果輕易地找到自家樓上那個房間,她摁門鈴卻始終不見人來開門,不知道蘇耿是還未回來,還是真的生病了。齊夏果伸出手指試探地輸入密碼,第一次她輸入的是蘇耿的生日,是錯誤,第二次,她輸入蘇杭的生日,依舊錯誤。在她要放棄的時候,心思閃動,猶豫地輸入數字,門竟然開了,而那串數字是他們結婚日期。

門開了,齊夏果卻猶豫,她該不該走進去,那處完全有蘇耿生活氣息的房子。也許他生病了,她應該看看他的,為了他把衣服給她披的紳士風度。

房子內的裝修并不豪華奢侈,這倒是和蘇耿一貫的要求有所違背,甚至牆壁一部分是斑駁不完整的,想必是上家裝修到一半被蘇耿草草買下來,卻沒有繼續裝修,所以這個房子只能稱得上半成品。

沙發後的那面牆上滿滿的都是照片,齊夏果不由自主地被吸引過去,待看到上面的內容她吃驚地睜大眼睛,全部關于她的,關于蘇杭的,唯獨沒有蘇耿的。

她一張張看過,每張都看得極其認真,看到照片會回想被拍時候她在做什麽。照片上還有些加工手工品玩偶的圖片,齊夏果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她以為完全脫離了蘇耿,在獨自生活,其實他一直摻和在她的生活中,不曾離開過。

去卧室,竟然沒有看到蘇耿,齊夏果提着的心放下來,如果看到蘇耿她該怎麽解釋今天的行為,好奇心,偷窺欲,還是其他的什麽。

床頭櫃上放着的一個相框,齊夏果看過去,竟然是自己、蘇杭還有蘇耿的合照,她不曾記得有過這張合照的,有些懷疑地把相框拿在手裏面仔細看,有些哭笑不得的發現,竟然是合成的。

齊夏果環視四周,房子內的家居擺設和婚房內很相似,卻又不同。她一步步退出去,關上門,把這些發現都關在身後。

等回到自己家,齊夏果扶着咚咚劇烈跳動的心髒喘息着,為她的發現,為今天所看到的吃驚,她像一個變态的偷窺者一樣發現別人的秘密,而這個秘密是關于自己的。如果說看到這些,齊夏果心裏沒什麽變化那是不可能的,只是這變化依舊不足夠讓她改變什麽,或者是她不想改變什麽。

只能苦澀地輕笑,她和蘇耿總是錯一步。

作者有話要說:PS1:聖誕節快樂……哈哈,這素最重要的PS2:今晚上吃得好飽~PS3:親們撒花花喲~PS4:明天估計不更新啦~瓦提前說呀,表拍我,順牆根溜走

48、結婚前,離婚後

這天是周六,齊夏果早早地給蘇杭穿上帥氣的套頭衫,搭配淺藍色牛仔褲,穿白色的板鞋。蘇杭十分喜歡這身裝扮,出門前在鏡子前面照了許久,擺POSE數枚,還問,“媽媽,我是不是最帥的?”齊夏果只能回答,“是,杭杭最帥。”心想,這孩子怎麽這麽臭美。

出了公寓樓,竟然看到長身而立靠着車門站着的蘇耿,而約定好開車來接他們的顧歌竟然還未到。蘇耿今天顯得也是刻意穿着,相比較平時穿的十分随意,和蘇杭的裝備竟然成了不約而同的親子裝。這是那次山上之後齊夏果第一次見到蘇耿,聽說他生病了,齊夏果卻堅持沒去看他,那天在樓上看到的東西對她震撼太大,她沒想好以怎樣的态度面對蘇耿。

蘇耿看到蘇杭的穿着,微微挑眉表示贊賞,蘇杭看到蘇耿也是好心情,他忽閃着長睫毛,十分好奇地問,“爸爸,你是來接我們的嗎?”蘇杭并不知道今天要去哪裏,他以為他們今天早早出門是來見蘇耿的。

蘇耿不明所以地看着齊夏果,他早早等在這裏,是因為還沒想好接下來的說辭,沒想到齊夏果竟然牽着蘇杭先出來。

“不是,我們要去顧歌哥哥家。”齊夏果對蘇杭說,蘇杭看看蘇耿再看看媽媽,大眼睛有些遲疑,“我可以和爸爸玩嗎?”小孩子對去顧歌家沒什麽興趣,他倒是對蘇耿今天開的這輛車有興趣,而他只有模型。

齊夏果有些為難地看着蘇耿,希望他說很忙之類的托詞,沒想到蘇耿竟然說,“好。”一個字說的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顧歌的車很快就到,看着站在路口處的一家三口,竟不由得贊嘆句溫馨如畫,蘇耿有些慵懶地靠着車身,手指輕輕敲打着倒車鏡。蘇杭站在齊夏果身邊,拉着齊夏果的手在興致勃勃說些什麽,齊夏果滿目寵溺地點頭,蘇耿不時轉頭看向那對母子幾眼,對蘇杭說幾句話。

顧歌還是開車過去,這樣的場面是遲早要面對的,在他決定和齊夏果走到一起就注定的結果。

齊夏果看着顧歌的車開過來,有些尴尬地看着顧歌邁步走過來,顧歌已經不是初入社會的毛頭小子,他是這個競争激烈的某品牌創始人,在這個城市和蘇耿有着同樣舉足輕重的地位。

“蘇總,你好。”顧歌伸手和蘇耿打招呼,蘇耿無所謂地擺擺手,并不和顧歌交握,“怎麽比得上顧總早。”是啊,他今天來的是早,顧歌卻比他更早。

齊夏果低聲吩咐蘇杭要乖乖聽話之類,又擡頭對蘇耿說,“不要讓他吃涼食物。”才坐上顧歌的車,顧歌對蘇耿欠身,鑽進車內。很快車子就消失在蘇耿的視線內,蘇耿咬牙切齒看着車子消失的方向,很久之後才冷哼一聲。

蘇杭倒是自覺,已經爬上副駕駛座位,他只所以選擇跟着蘇耿,是因為惦記着蘇耿車上的模型。蘇耿看着擺弄物件的兒子,問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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