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從前祝柳是曾想先将祝棠接過來, 關起來,據為己有,該娶妻娶妻, 該聯姻聯姻。可是時移世易, 他不知道是在哪一瞬間,看着眼前的人突然無比懊悔,再也不想那些所謂的利益, 只想堂堂正正娶她過門。

她本就不該是金絲籠裏的嬌雀,而是屋檐下無拘無束的雨燕,她想要什麽的生活, 他都會給她。

“無論你是何模樣, 三哥都會喜歡你。”他低頭在她小巧的耳垂上輕啄一口,“只是你我還未成親,不能這般越矩。”

祝棠擡眸看他, 她知曉三哥為人方正,卻沒想到他會自己這樣考慮。她微微翻身, 緊抱住他:“我知道了, 三哥。”

“只是你若真惹我, 我怕我是真忍不住的。”祝柳阖眸, 重重嘆息一聲。

“可是三哥,我總忍不住想惹你怎麽辦?”

祝柳緊緊咬着牙,從口中惡狠狠地蹦出一句:“那只能挨揍了。”他說罷重重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三哥!”祝棠渾身一顫,嬌嗔他一眼。

祝柳又被這眼神迷得丢了魂, 連忙松開她,坐到一旁去搖槳:“再去旁處逛逛。”

“好。”祝棠收好攏好裙子, 又開始安安靜靜地擺弄滿船的蓮蓬, “三哥, 這些蓮蓬都被我們壓癟了。”

祝柳瞥了一眼被壓得不成型的蓮蓬,眼神暗了暗,別開眼去:“再摘一些便好。”

祝棠點點頭,伸着手去摘。她可是跟小喜說過要給她摘蓮蓬的呢,那剩下的這些,可以剝出來,叫小廚房做成蓮子羹給府裏的人送去。

她想好,不一會兒就剝了一捧蓮子,用披風做成一個簡易的小包,全部裝了起來。她有點得意地拎着包朝祝柳晃悠:“三哥,我聰明嗎?”

“聰明。”祝柳看着她眉飛色舞的模樣,嘴角忍不住勾起。

“要是能一直和三哥過這樣的日子就好了,夏賞蓮,冬賞梅。”祝棠爬過去,躺靠在他懷中,看着天上大朵大朵的白雲,心中十分惬意。

祝柳垂眸看見了她眼中的白雲,低聲道:“會有那一天的。”他總有一天會一步步走到高位,讓她每日都能這麽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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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了個哈欠,聲音懶懶的:“三哥,有點困了。”

“睡吧,有三哥在一旁看着。”祝柳低下頭在她眼上吻了一下,從懷中拿出一張幹淨的帕子,蓋在她的眼上,為她遮光。

天高水長,只看得片片蔥綠,只聽得見蟲鳴聲、船過水動聲、風吹葉搖聲,他看着懷中酣睡的人,恍然參悟了白雲不羨仙鄉一句。若是能如她這般一直下去,權勢利祿對他來說不過是錦上添花。

他停了槳,緩緩躺下身,輕輕摟着她,想要叫她睡得更舒坦些,卻不想驚動了懷中人。她閉着迷迷糊糊地喊了句三哥,雙手搭在他胸膛上,聽得他心都要化了。

“睡吧。”他輕輕喚了一聲,手輕輕拍着她的後背,他想,如果從前十多年的苦難,是為了等到這一刻,或許也是值得的。

不知過了多久,他手臂被壓得有些微微發麻,也沒舍得動一下,懷中卻是悠悠轉醒了。他嘶啞着聲音問:“醒了?”

“嗯。”她雙手撐着他的胸膛,往前望去,不知自己早已将一片風光盡露于人,“三哥,我睡了多久了?”

祝柳盯着那處挪不開眼:“我也不知,左不過今日閑着,多睡會兒也無妨。”

“對。”祝棠迷迷糊糊揉眼,靠去了船尾。

美景消失了,祝柳挪開眼,心中有些遺憾:“餓不餓,可要用膳?”

“好,三哥,我們中午吃什麽呀?”

“已經訂好了席面,你與我走便是。”祝柳換了個方向,将船慢慢往回搖,路至一半,他看見她脖子上的吻痕,乍然停船,伸手去摸了摸。

祝棠也低頭瞥了一眼,驚道:“你怎麽弄出這麽多來。”

祝柳喉頭滾動一下,摘下脖子上的輕紗圍繞在她脖子上,遮住了她脖子上的吻痕,啞聲道:“這樣便看不見。”

可...祝棠看着他脖子上的傷,那處反複燙傷的痕跡,着實不太好看,他從前那般介意露出來,如今卻...“三哥,要不還是不用吧,我就說自己是被蚊子咬了。”

“哪兒來的蚊蟲那般厲害。”祝柳忍不住揚起嘴角,輕按住她要解開薄紗的手,“便這樣戴着,她們若是問起,你只說也想戴戴。”

祝棠點點頭,沒提他脖子上的傷,坐在船尾等待上岸。

遠遠地,她看見小喜站在岸邊,連忙沖她招手,扶着人上了岸。小喜果然問了她脖子上的薄紗,她按照祝柳教的搪塞了過去,将蓮蓬裝上馬車,爬進祝柳的懷裏。

她擡眸看着他的脖子上的那處傷,眨了眨眼,擡起頭在那處輕吻了一下。

祝柳渾身一緊,捏起祝棠的下巴,深深地看着她:“做什麽?”

“沒做什麽,親一下也不行?”祝棠拍開他的手,躺回他懷中,輕輕擺弄他的手指,“三哥,我聽他們說,嫂子往大哥院子裏塞人,大哥氣得不回家了。”

祝柳對這些八卦是沒興趣的,不過既然她提起,他還是得回應:“怎麽。”

“我以後要是生不出兒子,你會往家裏納妾嗎?”祝棠低着頭,不敢确定他的回答,封建社會就是這樣,她不敢期待一個在封建觀念熏陶下長大的人,能答出讓她滿意的答案。

祝柳摸了摸她的頭:“不是對生育怕得很?上回大嫂難産,你哭得都昏過去了。”

“我那不是吓哭的。”祝棠拍了下他的腿,表示不滿,“不過我确實有點害怕,不過三哥若是喜歡小孩子,我可以忍一忍。”

她說完,有些害羞地将頭埋進他懷裏,像個鹌鹑。

祝柳隐隐約約明白她為何哭得那般厲害,方才不過是逗她罷了,他心中有些感慨,低聲問一句:“就這般喜歡三哥?”

祝棠頭埋得更深了,通紅着臉點點頭。

“想生便生,不想生便不生,三哥喜歡的是你,又不是你能生孩子。”祝柳輕輕在她背上撫摸着,“平日裏少想那些有的沒的,不管旁人如何,三哥永遠不會變成他們那樣,你安心在家中等着三哥便是。”

“好。”她仰起頭,迅速在他下巴上親了一下,又躲回去了,小聲嘀咕着,“三哥我好喜歡你呀。”

祝柳揚揚眉,在她腰間輕輕捏了一下,緩緩道:“三哥也好喜歡你。”

祝棠忍不住笑出聲,在他懷裏亂滾。

車廂之外,小喜與常樂對視一眼,心中都知裏頭可能是發生了什麽不可言喻之事,只有小影感嘆:“三少爺與四小姐的感情真好。”

常樂瞥她一眼,心道,确實好,好得已經能滾到一張床上去了。他是不太喜歡祝棠的,他家公子那可是以後要當大官的,如今有了這種污點,還不知讓人怎麽構陷。可他勸了,公子只會回一句自有分寸,有分寸還會與四小姐纏在一起?

他想着瞪了小喜一眼,小喜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也瞪了他一眼,兩人各自別開頭,誰也不理會誰。

馬車到了吃飯的地兒,他停了車站到一邊,擺着個臉子站到一旁,想讓公子看看他的态度。

可祝柳滿眼裏都是祝棠,壓根兒沒瞧見常樂,與祝棠并排往小院裏去了。

“聽聞此處菜色尚可,不知你是否會喜歡。”祝柳與她一并跨進門裏,門外候着的小厮體貼地将門關好。

“我胃口好,吃啥都香。”祝棠坐去他身旁,“而且是三哥選得欸,怎麽可能不好吃?三哥眼光一向好,不然怎麽會喜歡我呢?”

祝柳滿眼是笑地在她臉上親了一下:“确是如此。”

說話之間,菜已經一道道上來,祝棠看着一桌子都是自己喜歡的菜,微微驚訝:“全是我愛吃的。”

“平日裏見你只吃這幾樣,便有了印象。”

什麽有印象啊,這分明是有意記過的,祝棠感動得眼睛都紅了,她前半生孤苦伶仃,茕茕孑立,未想過後半生還能遇到這麽好的人:“謝謝你,三哥。”

祝柳握住她的手,放在心口。他知道,她已經不是原先的祝棠了,但卻不知她從前到底經歷過什麽,是哪裏來的野鬼,為何如此開懷晴朗的殼子之下,是一顆這麽易碎的琉璃心。

他問:“你可還有別的小字?”

祝棠愣了一下,原身還有什麽別的小字嗎?她還真沒聽說過,她搖了搖頭:“別人也都叫我棠棠。”反正她從前的名字就叫祝棠棠,這樣說好像也沒有什麽問題。

“好,棠棠。”祝柳輕輕捏了捏她的手,緩緩松開,“快用膳吧。”

有三哥陪着,祝棠飯都吃得更香了。吃罷飯,兩人待了會兒,等太陽沒那麽烈了後,一起去街上逛了逛,祝棠在前面逛,祝柳在後頭付錢,倒是有一種別樣的默契。

斜陽西落,祝柳領着她吃完街邊的馄饨後,一起回家。

“科考臨近,休沐的時間少了,有時也不确定何時休沐,你在家中好好待着,我若有了休沐的信兒,會叫常樂傳回來。”祝柳輕摟着她,想到又是要數月不能見着她,心中有些苦澀,“你若想我了,也可與我寫信,你寫的字我讀得懂。”

祝棠有些不好意思,她的字還算端正,但與祝柳的一比,那就是相形見绌了:“三哥,等你有空教我練字好不好。”

“好。”祝柳在她發頂親了親,有些不舍道,“到了,下車吧。”

“三哥,我等你回來。”她笑看着他,利落跳下車,轉身躲在門後,看着馬車走遠,才戀戀不舍地進屋。

她還未進門,便聽院子裏守着的丫鬟道:“小姐,秋姨娘在偏廳等您。”

作者有話說:

點題(因為話太多,被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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