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夏旅思腿一軟, 往軟席上跌去,本能地抱緊了唯一可以抓住的人。“唔……”
“夏旅思,你壓到我了。”段泠歌被沉重的懷抱禁锢得動彈不得, 不禁皺起眉, 輕輕捶她。
“嗯,我好熱。”夏旅思将柔軟馨香的人兒抱了滿懷, 這全然把段泠歌納入懷中的感覺, 和她印象中、和她夢中的一模一樣。
夏旅思突然覺得一陣燥熱,一種深深的渴望,讓她着魔似的不願放開段泠歌。只有抱緊,再抱緊她,才能緩解她焦躁不已的感覺。
段泠歌知道自己喝醉了。她酒量不差,段泠歌平日是極自持克制的人, 她長這麽大, 從未試過喝醉, 甚至喝得醺然失态都從未有過。可是今日悶酒喝了好些,喝悶酒十分容易醉, 再加上和夏旅思對飲喝下的那些, 段泠歌現在覺得自己真過于放縱貪杯了。
只不過, 段泠歌知道自己喝得太多所以醉了。卻不想,那夏旅思與她對飲一番,竟是完全醉了。
段泠歌昏昏沉沉地說:“夏旅思, 你如此快便不勝杯酌,酒量不好。”
夏旅思小小聲說:“我不會喝酒, 我沒喝過酒。”
夏旅思小時候家教嚴苛, 後來成了刑警, 因為工作原因要随時維持清醒更是滴酒不沾。除了啤酒之外, 她連喝葡萄酒的次數都屈指可數呀。何況她現在這個身體,癡了十八年,稚嫩新鮮得仿佛新啓用的一樣,以前肯定從未喝過酒,自然沒有半點酒量,相反,甚至對酒精十分敏感。
可是夏旅思現在沒空解釋這些。她處在一種從沒有過的感覺裏,飄飄欲仙,昏昏然,可情緒竟又奇異地十分張揚振奮。心跳得好快,全身好熱好熱呀,只有抱住段泠歌才能稍稍緩解那種難耐的燥熱,可以一旦抱住了,卻又有種奇怪的感覺——從心髒滑向背脊,再滑向下複,最後的彙集之處竟讓人羞怯萬分。
夏旅思哼聲抱緊段泠歌,把臉蹭在了段泠歌的頸間,這樣才覺得蘇福。“嗚好蘇服。想要,想要。”
“你沒喝過酒!?”段泠歌心一跳,瞥了瞥桌上——那壺合卺酒竟然已經被喝完了,此刻酒壺翻倒,蓋兒都不見了蹤影。
段泠歌羞得臉熱燙起來,心跳也快得讓她暈眩燥熱起來。她根本未曾留意,夏旅思是什麽時候把放在茶案旁邊漆盤裏的這壺酒拿來喝的?酒壺已空,夏旅思究竟喝了多少,而且她也不知不覺喝了許多……
合卺酒是新婚的新人在新房內共飲的合歡酒。之所以叫合卺酒,且只在新婚那日享用,是因為這酒的釀制方法是皇家秘傳之法。為了讓新人在新婚之夜克服緊張羞怯之情,更寓意讓新人能享受歡樂,增進親昵之感情。
這合卺酒釀制的玄妙之處就在于能迅速喚起興致,促進想望念頭的增長。喝下了這酒,便自然而然地兩相親愛,不由自主地成其好事了。
段泠歌也驀地覺得自己那蕊芯兒間一熱,不知是那羞澀産生的燥熱,還是那燥熱導致的熱血充楹,段泠歌羞得不禁已袖掩面,虛軟得沒有力氣了。
“泠歌…”夏旅思拉住段泠歌的手,輕輕一握間,那芳菲的絕色容顏便奪走了她的呼吸。夏旅思情難自禁,傾身吻住了段泠歌的唇。
“唔。”段泠歌微微一驚,下一秒,她的呼吸裏就盈滿了熱情。淡淡的青檸果香還有合卺酒那撩人心弦的味道,被柔軟的唇裹挾着占了她的唇。
夏旅思吻很霸道,貪心且不留餘地,含住段泠歌那顆誘她心癢的唇珠,閉眼用自己的唇描繪它的可愛。
從沒有過任何人敢這樣對她放肆,段泠歌輕輕一顫反而被夏旅思完全席卷了她的唇和舌。唯有的兩次如此放肆,第一次是夏旅思,第二次也是夏旅思。
“好熱……又好舒服。嗚,人家要抱你才會舒服。你讓我抱。”一吻結束,兩人的心跳更快,星眸紅霞,氣息皆淩亂了。
夏旅思站起來了,她一勾段泠歌的膝頭後彎,把段泠歌整個人橫抱起來,三步并做兩步一下子就抱到了卧榻上。
夏旅思吻她,覺得吻段泠歌能平息身上奇怪的感覺,可是吻卻又讓她着火了似的。
“好熱。”夏旅思扯掉外袍,裏衣。
段泠歌的衣服向來素淨飄逸,夏旅思只摸到腰間系帶輕輕一扯,她便瞬間享受到了如綢緞般細膩柔滑的觸感。
夏旅思舒服得嘆息,而段泠歌只因一直被高熱的懷抱密密地擁抱着,竟不曾留意此刻的情形。直到她的心口一激,忍不住抱緊了埋首的夏旅思,段泠歌這才發現,現下……什麽該幹的不該幹的,都幹了。
兩個女子……竟可以。
“夏旅思。”段泠歌忍不住輕推拒她。
“我想,我想…”夏旅思裹住一顆香甜。像只小獸一樣不安分地扭動,可她又不知道想要的是什麽。
直到她依着本能将段泠歌的手貼向自己的時候。夏旅思癡迷迷驚叫,“唔好蘇服呀!”
可是她同時回過神來,看見此情此景迷迷糊糊地帶着迷惑和懊惱,“這,這,怎麽成這樣了……”
她是正常的女人,面對段泠歌這樣美得令人屏息的人,自然會有很多想望,何況她心裏喜歡她,依戀着她。只是她也沒想到,那種不淡定的感覺來得那麽強烈。雖然她是有基本生理知識的文明社會的現代人,可是她,她也沒經歷過呀,她又沒有這檔子事的經驗,除了平時自己來的那些……
夏旅思捂臉害羞起來。
段泠歌被夏旅思的反應搞得羞愧萬分,因為夏旅思不知道那合卺酒的奧妙,活像她蓄意幹了什麽誘拐人的猥瑣之事似的。極度的羞,便是極度的惱,段泠歌眸光一凝,轉而一翻身——
長長的發像絲緞一般在月光中滑落,絕色的容顏,似笑非笑帶着媚意的眼角,清泠好聽的嗓音多了三分平日沒有的魅惑,像一個掌控全局的女王。
“怎麽?不敢嗎?”段泠歌在夏旅思唇邊輕聲說,語氣中帶着挑釁。接着主動吻了她的唇。
“唔。”這誰忍得住啊,夏旅思下複一酸,徹底軟了。
段泠歌覺得自己過于放縱了,實際上她這輩子從未放縱過,謹守禮法、儀表天下,在世人豔羨中成長,也或許會在中規中矩無所作為年紀因病死去。那麽,便放縱吧,反正本就是一個匪夷所思的開始,反正夏旅思是她的人!
戶扉輕扣,軟珠相銜,段泠歌從未沾過陽春水的纖蔥細指第一次如此為之,第一次沾上了春華。她發覺夏旅思十分敏澸,稍一碰觸就嘤嘤叫着直往她懷裏躲,接着便再也不肯分開半分。
“唔,呿了!我呿了,泠歌泠歌……”不過片刻,夏旅思小處顫顫的,擁抱卻變得用力,最後仰頭嘶聲,便再也不動了。
段泠歌只覺得柔軟浮動于觸覺上,熱得煨暖了她微涼的指尖。那人慌亂失序的輕嘤聲,迷亂的表情,看得段泠歌臉紅透了,夏旅思她是至樂了嗎……可是她還未曾進據于她,竟不知這樣也可以……
這太羞人了,她竟然這般放浪形骸,不管不顧。段泠歌羞得不敢再看夏旅思,正要收回手。可是夏旅思卻抱緊她握住了她的手腕,夏旅思小小聲地撒嬌蹭在段泠歌的臉旁邊:“別走。還想,不要你停。”
“再下去……會傷你。”段泠歌咬唇別開頭去,天知道,她為什麽要解釋這個!
夏旅思嘤嘤叫着趴在段泠歌上,被段泠歌輕輕擁着,她貪戀她的溫柔。啊嗚一口埋在了溫柔鄉,夏旅思吚吚嗚嗚地說:“我可以~泠歌……我想偠你,我可以的。”
随即夏旅思刻意靠近,然後輕輕哼聲。微微的厮裂感,卻并不難受,更多的是一種圓滿,夢境和現實似乎有了某種統一。
她和原本的世界斷裂了所有的聯系,她就像一株飄萍杳杳無所依,直到現在,段泠歌的深入,段泠歌的手在這個世界,抓住了她。整個世界天旋地轉,眼前火樹銀花般的絢爛,然後被抓住,歸于平靜,得到的是溫柔馨香的安全感。
在這之後,夏旅思叫嚣的熱情卻沒有停歇。段泠歌昏昏沉沉的,心跳得飛快,她以為自己不過是冷眼旁觀,卻不想早已深陷。一切似乎自然而然,她是如何對夏旅思做的,自然知道她會如何做在她身上。
段泠歌是個驕傲且堅定的人,她從未試過害怕,從未露怯與屈服,可是此刻憂心的顫抖卻是如此真實,那會讓她難受嗎?
夏旅思心細地察覺到她的驚惶,不用言明,只需由自身感受的推及另一方,便懂得憐惜她的一切。這就是女子的細膩。
夏旅思喃喃地吻她,溫柔地哄尉:“乖…別怕,我不琎去,不會弄teng你的。”
“我只想感受你,我只想嘗嘗你。”
“夏旅思?”段泠歌有一絲迷惑,可她暈乎乎的思緒讓她還沒明白是什麽意思。那夏旅思就像猴兒一樣潛下不見了蹤影,然後像猴兒一樣鑽進了森林秘境,然後盡情地撒歡。
“嗯~”段泠歌幾乎羞得暈過去了,從不知道,從未體會,甚至從不能想象的感覺,在夏旅思的卷挾下,她用盡了最大的隐忍,仍是全然失去了控制。
“夠了……”緊捏在軟枕上的手,指節捏得泛白。
最後的最後,段泠歌已然不知何夕,直到夏旅思賴在她的懷裏,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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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緋煙閣高高的檐角被籠在蒙蒙的薄霧中。一夜微微有霜,凝在園子花叢裏的葉尖尖上,太陽天邊泛起霞紅,那霜便從微白色漸漸變得通透明亮起來。
緋煙閣段泠歌的寝殿中,輕紗錦幔迤逦而下,絲被一角微微露出雪肌似玉的美景,視線稍移便是缱绻的長發披散在背上,恬靜的臉龐美麗絕倫。
與她相貼的是另一位秀發及肩的女子,嘴微微嘟起,像小孩兒一樣賴在她頸邊,可是她的動作卻很霸道,手臂橫過,幾乎連人帶被将那長發女子抱入懷中。
兩個女子親昵相擁,再微微的晨光中寧靜純潔,仿若靜态之畫,美得高潔,讓人移不開視線。
段泠歌醒來,是因為感覺自己動彈不得,就像意識清醒了,身體卻不受控制。她倏然睜開眼睛,就看見一顆毛茸茸的頭,手腳大喇喇地跨在她身上,把她禁锢得動彈不得。
昨夜的記憶回籠,她瞬間知道了這是誰。這人……睡相也太差了,擾人清夢,她動一動就覺得全身無處不酸疼,整夜維持着這樣被箍得緊緊的姿勢睡過來,會好受才怪。
“嗯。”段泠歌皺眉,輕輕推了推夏旅思。輕輕哼一聲,又覺得,自己的嗓子,啞得不成樣子了,段泠歌無奈地清了清嗓子。
夏旅思被推開,一下鑽進來些涼涼的空氣,她趕忙手腳像八爪魚似的又纏回去了。
“夏旅思。你躲開。”段泠歌擰了她手臂一下,終于得到了自由。
夏旅思醒了。她曾經經過長期專門的訓練,入睡和清醒時的反應,都比常人快許多,所以夏旅思只用了幾秒鐘就評估好了目前的一切狀況。腰複有些酸,芯處略有澀澀的感覺,總的來說,就是能吃會睡身體棒,一切良好。
她是還好,可是她略略低頭一看段泠歌,只見那瓷白無暇的天鵝頸和心口之上,有點點淤痕,夏旅思心疼起來,她再次挨過去,溫柔地小聲問:“你……感覺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