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小可愛二號

第二天清晨,官府的人接到報案, 進了謝府。

倒在地上的只有謝府的主人, 一些下人不知所蹤。

從昏睡中醒過來的下人和兩個姨太說話颠三倒四, 只是說厲鬼索命,不知道是誰做的。

官府裏裏外外搜查了, 仵作驗屍,也是說十分奇怪。

有的是被掐死的, 但是脖子上的掐痕是死者自己的, 可大家知道不可能, 畢竟人是不可能掐死自己的。

有的是五髒六腑都絞在一起, 非人力所能做到。

街頭巷尾開始談論謝府主人是怎麽殺了好兄弟,逼死嫂子, 如何喪心病狂,泯滅人性,如何該死, 所以死去的人回來報仇了。

仵作将自己的判斷告訴了縣令,縣令深知抓不到兇手, 也不想探入泥潭, 匆匆結案。

謝滿重拿回了謝家, 再次成為了主人。

謝應環和應小小他們此刻正在墓地裏, 他們将那些墳又遷了回來,讓他們徹底安息。

她望着父母合葬的碑, 拉着應小小跪下。

“爹, 娘, 我回來了。”

她磕了三個響頭,表情虔誠。

應小小跟着她磕,向素未蒙面的公婆問好。

“環兒無用,連累家人至此。”

謝應環低聲訴着歉意,連帶着一些往事。

“這是我妻小小,你們不總念叨,如今我找到了合意的,你們當會高興了,小小待我很好,我亦心悅她。”

謝應環和應小小十指相扣,謝應環的臉上是難得的冰雪消融,帶着笑意。

“爹,娘,我會一直照顧應環的。”

應小小的耳尖泛紅,還有些不好意思。

她說的無比認真,同時也希望這是真的就好了。

可以讓她的爸媽看見,她喜歡的等待的事情是有結果的,她的愛情是可以開花的。

謝應環又說了些話,心裏的大石被卸去,覺得十分輕松。

她不想用過去一直懲罰自己,那樣并沒有意義。

不僅會讓自己不高興,讓應小小不高興,估計九泉之下的父母,也會不高興的。

既然有了幸福的生活,就應該好好珍惜才是。

臨走之前,謝應環駐足停留了一會,像是在傾聽什麽。

“怎麽了?”

“爹娘在和我說話。”

“說了什麽?”

“說我沒有把你八擡大轎娶回家,沒有洞房花燭夜,就說你是我的人,該打。”

謝應環含笑,眉目舒朗。

她英氣的模樣被笑容柔和,面頰透着一點紅暈,不像是戰場上雷厲風行一騎當千的謝将軍,倒像是懷春的女兒郎。

真正的愛情是可以引導人變得更好的,那些以愛為名傷害的引人堕落的,是該被細細斟酌的。

“那你打算何時娶我?”

“等到拿到成衣說的,可以壓制的那個東西的時候。”

謝應環可不忍心應小小因為自己每天被動的接受着力量,還要不停的重複着抽出吸入的過程,那并不好受,她心疼。

“好,那我等你。”

反正她是蓋了章的謝夫人,該做的事都做了,不該做的也做了,就等最後這個儀式了。

謝應環愛她這種直白袒露的模樣,眼裏心裏都是她,像無時無刻不表達着自己愛意的光,讓人恨不得捧在手心裏細細憐惜,又或是揉到骨血裏好好疼愛。

怎麽會有如此招人愛的寶貝。

她們從墓地離開,便有熟人上門了。

謝應環昨天的動靜可不小,雖然驚動不了普通人,可是眠城的妖鬼和道士,可都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們昨天的鬧的太大,估計有人會來。”

成衣還是一副平淡模樣,語氣沒有絲毫的責怪,似乎只是平平淡淡的敘述。

應小小知道他定是了解了什麽,否則不會這麽平靜。

“就是,那沖天的鬼氣,我隔着十條街都感覺到了。”

幻珠的模樣似乎又長大了一些,臉褪去了些嬰兒肥,看起來比較成熟了,但是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沒什麽變化。

幻珠昨天感覺到了自己熟悉的力量,下意識的就想要去看看,畢竟是自己鎮了幾百年的鬼呢,雖然一路走來他知道謝應環是一只身世很慘的鬼,但他還是別扭的希望謝應環不要害人。

還是成衣按住了他,給他講了個故事。

故事聽完,幻珠不僅不打算不走了,還希望謝應環把那群壞人給統統解決掉,省得再出來禍害。

萬事皆有因果,簡簡單單的誰都知道的一句話,可有多少人能夠參破呢?

“反正都解決了,我們什麽時候走,去找我需要的你說去極北之地路上可以找到的那件東西。”

應小小還記挂着嫁娶之事,不過她望着小豆丁謝滿,卻是犯了難。

謝滿要怎麽辦,他們去的地方不一定安全,她和謝應環和成衣都是有自保能力的,謝滿只是一個人類小孩,手無縛雞之力,随便遇到什麽鬼和妖,都會有危險。

可是如果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裏,萬一出了什麽事怎麽辦,得找一個信得過的人托付才可以。

得知謝應環和應小小要離開,謝滿表現的很不舍。

“祖姑母你才回來,不可以多留一會嗎?”

謝滿的眼神裏充滿了渴望和希翼,還有着不易察覺的難過。

他一個親人都沒有了,好在祖姑母回來替他報了仇,可是才不過一夜,祖姑母就要離開,他怎麽舍得。

一個人待在這裏,實在是太害怕了。

可謝滿也很懂事的沒有說要跟着一起走,他雖然聽不懂應小小剛剛說的那一長句是什麽意思,但是大概知道是他們要出發去一個地方找一個很重要的東西。

他也知道自己很有可能幫不上忙,就算去了也是一個累贅,還要別人照顧,他才不想那樣。

可是他真的很希望兩位祖姑母可以多陪他一會,雖然終會告別,但是如果告別的時間可以晚一些,在晚一些就好了。

“今天不會走的。”

謝滿都清楚的,謝應環如何不明白,不過這樣的小孩更招人疼,懂事的讓人心裏難過。

她和應小小想法一樣,要把小孩安頓好了才行。

謝滿如果不走,肯定是不願意離開眠城的,畢竟謝家的祖墳就在這裏。

成衣發現應小小在看着他,對着她輕輕地搖了搖頭,表示愛莫能助。

他在眠城沒有什麽認識的人,所以也沒有辦法幫應小小她們找到一個可以托付孩子的人。

抛去這些不談,謝家的事情是得處理安頓好,謝家的那些莊園,還有手底下的鋪子,這些東西可都是謝滿一個人解決不過來的,他還小呢,根本沒見過生意場上的彎彎繞繞。

可要一下找到可以交付的人,又談何容易。

應小小剛惆悵着呢,沒想到這個機會就找上門來了。

明朗依舊是一身差不多的打扮,手裏的折扇不離身。

現在明明已經是深秋離入冬也不遠了,明朗還總是那些一把折扇晃來晃去,也不嫌冷。

明朗是直接登門拜訪的,還帶了禮物。

“明公子今天看起來狀态不錯。”

應小小是根據明朗的身體來說的,比起每次見面明朗都是一副飽受虐待的模樣,今天看起來好了很多,起碼臉上沒有什麽傷痕了。

明朗上門,說出的話和成衣差不多。

“挽莺姑娘,不出手則已,一出手驚人啊。”

明朗意有所指,說的就是昨天謝府被滅滿門的事。

“有些人找死,那可是攔都攔不住的。”

兩人你來我往了幾句,明朗突然正了臉色。

“接下來的話不和你開玩笑,你注意一點自己和你身邊那位鬼姑娘。”

謝應環現在沒在應小小身邊,他們倆去外面的鋪子對接說事去了,她在家裏看賬本。

“嗯?”

應小小一聽這話,馬上想到了鬼王。

“昨夜我和他,也就是鬼王那個的時候,他突然起身,看着你們的方向,說了一些話,話裏的意思,不外乎是想吞掉你們,準确的說,他想吞你身邊的那位。”

明朗可不願意看見這樣的事情發生,他當然不是因為聖母,而是鬼王如果真的吞噬了花妖身邊那只厲鬼,力量一定大增,他想要對抗他估計更是癡人說夢了。

“多謝提醒,我們會注意的,如果他真的出手了,我們絕不會客氣。”

“他一定會出手的,他的性格就是那樣,想要的一定會得到,殘暴,根本不會顧忌別人的意願,而且他渴望力量。”

明朗十分肯定的說,臉上透出一絲譏諷。

“如果你們能夠殺了他,那麽我會幫你們照顧那個小孩,放心,我的家財不至于貪圖你們的,如果能夠教好,我明家也可一并給他。”

應小小想起自己之前聽到的一些話,明家是眠城最有錢的,其他人對于明朗的評價,大多都是苦命和善人。

應小小想問點什麽,但是覺得可能有些冒犯,又沉默了。

在她的猜測裏,大概是明朗找鬼王續命,也許是獻出了自己,可鬼王有性.癖,喜歡家暴,所以明朗天天挨打,心有怨恨,和鬼王幹上,鬼王還沒有殺他,也許這兩個人相愛相殺。

明朗似乎看出了她表情的含義,對着她笑了一下。

“其實我不恨他,只是覺得很煩。”

“他會打我,掐着我的脖子,把我往牆上撞,一邊撞一邊操,但我習慣了,我害怕的只是他做這些的時候,還和我說愛我。”

對于明朗而言,鬼王說愛他,才是人間最殘酷的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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