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起床了,快起來,要出門了!」瑞輕輕松松的把我從舒服的被窩裏挖了出來。
「唔,好的,回頭見。」勉強睜開眼,打了個呵欠,努力的站直,對他揮了揮手後,我就預備爬回溫暖的被窩,繼續維持日落而作,日出而息的生物鐘。
瑞在人群中待得比我久,早上也永遠比我清醒,所以猶豫了一下,他再度不費吹灰之力的把我從被窩裏拖拉出來,「你是真的決定今天要開始工作?」
「對啊!不是昨天就和你說過的?」
「那上班時間是幾點?」
「八點半啦,」一邊詫異他難得的啰嗦,一邊再次向被窩撲去,中途又被一把揪住,我忍不住有點惱火,「做什麽?」
「你不能整天瞬移上下班,會引起同事的懷疑,人類好奇心旺盛,露出一點點破綻就會惹來麻煩。」瑞皺着眉頭,不悅的抱怨,「太陽就快出來了。」
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一邊詛咒,一邊找出邊角上方形的盒子打開,悻悻的往臉上塗抹一種自制的,類似于人類女子用的防曬霜的東西。
自己塗了半天還不夠,接着又往我臉上抹。
「喂,喂,喂,」我瞌睡朦胧的攔住他,「你有當女人的癖好,別想拉我下水。」
瑞不耐煩的抓住我抵抗的雙手,用看白癡的眼光盯了我一眼,冷不防的一下子拉開了窗簾。
微露的晨曦透過幹淨明亮的玻璃窗照到床頭,沒讓他塗過油膩膏藥的左手被陽光照到,立刻泛起了一陣難以忍受的灼痛。
我痛得跳起來,瞬間移動到房間的陰影裏。
耀眼的陽光下,瑞施施然的雙手抱胸,靠着牆頭,英俊的臉上帶着一絲惡意的微笑。
我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和人類一起打了太久的網絡游戲,看了太多人類主演的電影電視劇,幾乎忘記了自己不是他們的同類。
認命的讓他在我臉上頸上手上塗塗抹抹,幸好那些狗皮膏藥幹了以後,附在皮膚上倒是沒有什麽其它的感覺,摸上去也和正常的皮膚觸覺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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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塗抹的過程層層疊疊,麻煩的要命,這就可以理解為什麽身為血族族長的瑞寧可大清早在太陽出來前,就早早的跑去上班。
聽說不生病的人類生起病來特別厲害,同樣的,平時不多話的家夥廢話起來也如同黃河泛濫,一發而不可收,
出門前,瑞又再次叮囑了我半天不許在人群中使用瞬移,長篇大論的要我注意這注意那,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千萬不能讓未來的同事發現我異于常人的地方。
眼看着時鐘已經走到八點,瑞的洪水還沒有收斂的意思,我無奈的梳洗完,穿好衣服,鎖上門,按好電梯。
等了一會,旁邊的瑞還在繼續,我只好對着仍然喋喋不休的他大喝一聲,「上班要遲到了!」
電梯「叮」的一下,在我們住的樓層正好停住,裏頭的人群用看瘋子的眼光望着大喊大叫的我。
閉嘴的瑞,神色如常,看也不看我一眼,一幅「你是誰,我不認識你」的悠然表情走進電梯,對着滿滿的人群微微苦笑。
電梯裏的人類對我表示鄙視之餘,紛紛對他抱以同情的目光。
早晨的地鐵依舊如同我剛來這個城市時看到的那樣,擠得無可救藥,但遠遠看着沙丁魚罐頭和作為一只貓,卻擠在一堆沙丁魚中間,感受是截然不同的。
時間過了很久,就在我夾在食物堆裏,忍不住獠牙快伸出來,往挨着我的妙齡女子脖子上招呼過去時,地鐵終于到站。
被人群簇擁着擠下車,我站在食物味道淡了許多站臺上,呼出一口氣,坐地鐵真是一種酷刑。
清晨的風涼涼的吹,快步走到我将要任職的公司大樓門口,自動感應門緩慢的打開,急急的走進一樓大廳的我冷不防倒退了一步。
萬能的撒旦,我第一次有了上進的念頭,打算融入人類社會,學着工作,怎麽你的考驗就接二連三?
這電梯口成堆的食物,那大廳牆上八點二十五的時間,跑樓梯是絕對來不及的,那可是十八樓啊!
狼人莫裏可能有這種奔跑的速度,但可惜,我不是他的同族。
遲疑了一下,無奈的向電梯門靠近,濃郁的人氣撲面而來,夾着脈搏跳動的聲音和來自于鮮血的誘惑。
糟糕,牙根有點發癢,我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就在此刻,電梯到達一樓,不待裏面的人出來,外面的人已經蜂擁而入,
正好把退後一步的我獨自海闊天空的晾在後面。
看看另外幾部電梯上方顯示的樓層和電梯口聚集的更多的人群,再看看近在咫尺的樓梯口,我捂住略微鼓起的上嘴唇,很識相的往陰暗處走去。
陰暗的樓梯口,一個人類也沒有,真是太好了,情勢所迫,第一天上班不能遲到,只能小小的跟遠在醫院的瑞忏悔一下了。
身影一閃,正打算瞬移,不想背後的衣領卻被人一把揪住,我不由的呆了一下。
要知道,這一剎那我可是身處在空間交接處,萬分之一彈指後,就可以到達十八樓的目的地。
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把我拉回原地,這家夥的實力絕對不容小觑。
不知是什麽來頭?
猛然從異空間裏頭被拉回來,有片刻的感知能力極低,要在這樣的情況下對我不利,是非常容易得逞的事,當然前提是這個人類有害我之意。
沒錯,我的眼前站着的就是一個人類,而且不幸的是,前幾天面試的時候,還在未來老板的辦公室有過一面之緣。
那家夥一身西裝革履,領帶打得筆直,頭發抹得整整齊齊,完全是一幅人類精英分子的派頭。
但此刻,他右手拿着公文包,左手正毫不客氣的抓着我的後領,側頭打量的目光讓我十分的不舒服。
什麽時候,獵物竟有本事對獵人動起手來,用的竟然還是這近乎輕蔑的手法?
掙紮了一下,既來之,則安之,好久沒品嘗新鮮的血液了,有一個送上門來,卻之不恭,順着他的手臂,我緩緩的挨近這個人類,
隔着衣服,依然聽得到脈搏的跳動,呵,溫熱的,新鮮的血液流動的聲音,真是天籁。
我沉迷的傾聽了一會兒後,低下頭,嘴唇貼上這小子脖子上的大動脈,那條血管輸送的血液氧氣豐富,最為美味。
結果還沒碰到那小子的皮膚,後領一松,我的食物反應迅速的跳到了三步開外
正想再接再厲,那人類已先我一步開口,「吸血鬼老兄,麻煩獠牙收一收,我只是想拜托你送我一程罷了。」
戒備的盯着這個人,能把我從異空間啦回來,實力絕對不弱,我暗自衡量,一旦開打,有幾分勝算。
「嗯,縮回去了,」那家夥笑嘻嘻的湊上來,「自我介紹下,我叫秦裴冬,只會一點隔空取物的微末小技。
他看起來有點沮喪,但很快的又露出非常惡心的垂涎表情,開始文绉绉,「那個,鄙人向來對于瞬間移動這類高難度技術心向往之,剛才有幸見到閣下施展,一時激動,出手不遜,還請見諒。」說着深深一揖。
我打了個寒顫,笑面虎,不着痕跡的退了一步,那人類卻毫不知趣的徑自亦步亦趨,「正好,我有份文件忘在公司了,就麻煩你送我回去拿一下吧!」
想的美!你當我出租車司機啊!
正想拒絕,那小子察言觀色本領一流,沒等我開口,已經放話威脅,「你們公司的椅子坐起來挺舒服,或許搭不到車,我可以再回去坐一會兒,順便贊揚一下貴公司老板的識『人』眼光。」
「切,你說什麽,老板就信什麽啊,我聽說你們人類社會最講證據。」當我三歲小孩嗎?這樣就被你威脅去,我這幾百年也白混了。
「不要這麽小氣嘛!」那家夥見我不肯,靠着牆,裝模作樣的支着頭思考了一會兒,忽然從口袋裏摸出一把拆紙刀。
「聽說吸血鬼的傷口能瞬間愈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機會試驗一下也好。」
「……」可怕的人類!算你狠!
「好吧!我送你去。」第一天上班就丢掉工作,莫裏知道了一定會被他嘲笑到死,鬧出事情,回去一定會被瑞念到耳朵生繭。
認命的把那可惡的人類送到他的辦公室,取他所謂的「急件」,再帶着他瞬移回到公司,我心中的郁悶,真的不只是一點點。
進門前,那混蛋格外友好的拍了拍我的肩頭,「謝謝啦!日行一善,『上帝』會保佑你的。」
「……」我終于了解到莫裏時常挂在嘴邊的虎落平陽的滋味,你個死人類,下次就不要栽在我手上。
牆上的時針正指向八點半,險些遲到,好在裏頭忙碌的人群對于我的出現也僅僅是淡漠的看了一眼,立刻視線轉開各忙各的。
我只好先去老板辦公室打招呼,不一會兒,老板大人就領着我出現在衆人面前,一一為我介紹未來的同事,旁邊就跟着那個把我當出租車用的混蛋死人類。
對每個人微笑點頭,介紹自己的名字後,老板開口:「小連,你先慢慢的熟悉業務,從跑客戶開始,年輕人要多鍛煉。」
我正奇怪着死人類怎麽會跟着一起出來,神色間便有些心不在焉,沒留意老板是在叫我,畢竟千百年來這麽稱呼我的人,他是第一個。
老板見我沒反應,又提高聲音叫了一次我的名字,「連穹。」見我轉頭,他又語氣放緩:「大家都是這麽一步步開始的,好好努力。」
拍了拍我的肩膀,老板在門邊宣布,「中午我請大家吃飯,順便介紹新入股的股東,秦先生。」
死人類對我眨了一下眼,便開始和周圍的同事一一握手寒暄起來。
第一天上班并沒有什麽事情,對着電腦,渾渾噩噩的混到吃飯時間,全公司的人開車的開車,搭車的搭車,浩浩蕩蕩一同出門蹭飯。
到了附近的酒店後,和老板熟的幾個興致勃勃的一同去點菜,剩下的也往包廂而去。
我不想再次和大堆食物待在狹小空間裏煎熬,便獨自一人坐在大廳的長沙發上,靜靜的看着我中意的食物。
那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女子,素面朝天,有着白皙的脖子,相信牙齒扣到動脈時,不會有難聞難吃的脂粉味道。
海鮮水櫃邊,死人類大概對老板說了句「對菜沒意見」之類的話,便從點菜人群中出來,走到我旁邊坐下,忽然笑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真是條有趣的食物鏈。」
見我沉默不語,他從西服口袋裏拿出一包煙,詢問的看了我一眼,我對他搖搖頭,他便點了煙開始吞雲吐霧。
沒多久,就有服務員走上前來阻止:「先生,這裏是不能吸煙的。」
死人類聞言,按熄半截煙頭,起身招呼我,「還不一起去?」
原來老板和他的親信們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點完了菜,走了過來。
老板見死人類和我走在一起,便熱情的招呼我:「小連和秦先生認識啊,不早說,等下坐到我旁邊來。」
此言一出,老板親信們的怨恨目光頓時毒箭般紛紛飛來。
死人類不忘火傷澆油,「是啊,是啊,我跟小連是好朋友,今天竟然有機會成為同事,實在是令人驚喜的意外。」
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就送他回去拿了一趟文件,就成了好朋友,這人類的朋友也未免太容易交上了吧!
老板見死人類語氣親昵,笑得愈加歡暢,自顧自走在我和死人類旁邊:「小連也不提,我也就沒留意。」
「他就是這個木頭個性。」死人類繼續陷我于不義,「向來有什麽不開心都埋在心裏。」
老板讨好的對死人類陪笑:「這,新人多點磨難是有的,不過秦先生也知道,我們公司向來是環境寬松的。」
看這情勢,這個叫秦裴冬家夥當真來頭不小,連老板也低聲下氣。
一同走進包廂,大把人擠在一起,我的獠牙蠢蠢欲動,不由的暗自埋怨瑞,說什麽要盡量合群,等下穿幫露餡了,只怕那些人類逃都來不及。
死人類坐在老板旁邊,拉着我在他右手邊坐下,微笑的對老板解釋說跟我坐的近點,方便聊聊,老板也就不勉強我坐他旁邊。
包廂的空間不大,一圈食物圍着我,令我十分郁悶,不知道此刻托病先行離去會不會有問題,但未來這樣的聚餐場面不會少,我不可能每次都這麽不出席或中途離去。
工作真是件辛苦的事,像人類一樣生活,殊為不易,或許晚些在席間辭職算了,我有點自暴自棄。
「你本來就不是人了,我以為你早就認清了這個現實。」瑞昨晚的話猛然閃現腦海,不知道為什麽,辭職的念頭突然變得不那麽強烈起來。
瑞可以在醫院中自在生存,我怎麽就不能堅持下去,這樣貿然放棄,不正是向他證明了我的無能?
這念頭以我本身的個性是不應該會産生的,我向來得過且過,能混就混,哪裏來的這樣的堅持,一時間我自己也十分詫異這股子堅持下去的頑固。
正在發呆,冷菜已先一步擺上桌來,老板民主的挨個詢問喝什麽酒,問到我,我不假思索的答他紅酒。
死人類在一邊用別人聽不到的聲音小聲的喃喃自語:「吸血鬼本性。」
看着酒杯裏盛滿的紅色液體,我有種久違的熟悉感,好像許久之前,我對葡萄酒就有種莫名的依賴感,但腦海中,卻分明沒有關于任何喝酒的記憶。
這種感覺十分古怪,好像是前世的記憶沒有場景和畫面出來,卻隐約的,對着某種東西有着似曾相識感。
所有的人都酒杯倒滿,老板起身祝酒,我跟着站起來,高腳杯杯子輕碰兩下玻璃桌臺,然後一飲而盡。
紅酒滑下咽喉,熟悉的,安心的感覺一閃而過,還來不及捕捉這感覺,我已經連人帶椅子的摔在地上。
先前送菜的服務生走了出去,換了另一個進來,那新進來的服務生,脖子上挂的銀制十字架在立領中若隐若現。
滿桌竊笑聲中,只有死人類忍住笑,把我從地上扶了起來:「怎麽這麽不小心?」
「沒事,」我鎮定了一下心神,十字架并不致命,只是身為血族,看到它就跟普通人遇到屍體一樣,冷不丁的撞見,總是會大驚失色的。
我看了死人類一眼,他似乎對那個服務生戴着的十字架毫無所覺,這也正常,他是人類,自然對那東西自然沒反應,我深吸了一口氣,坐穩後對同事和老板不好意思的笑笑。
那可怕的服務生拿着大湯勺,殷勤的走過來,在每個人的碗裏盛湯,一步一步,逼近我的面前。
我盡力的不把注意力放到她帶着的十字架上,虔誠的看着那碗湯,這一看不打緊,只覺得全身控制不住的作嘔感,這湯裏必定放了大蒜。
「怎麽了?」死人類似乎察覺我的異狀,輕聲詢問我。
我不想讓他察覺我的不适,雖然血族的弱點被渲染的舉世皆知,但畢竟未有誰出來親口證實,只好忍住惡心感,對他搖了搖頭。
見我不語,死人類低頭喝了口湯,忽然有所察覺的對老板開口:「不好意思,我臨時想起有些事急需處理,要先行離去。」
老板對死人類似乎頗為忌憚,他這樣公然不給面子的在專程為他舉行的午宴中離開,也只是笑着說:「秦先生事忙,我們吃自己的,大家不必須拘束。」
「小連在國外待的久,外語不錯,我想借他幫下手。」死人類又借口把我叫走,不知道是不是要找個地方,單獨拿我開刀。
「小連從國外回來的啊?」老板笑得和藹,「也不提一下,你這孩子,去吧去吧。」對我揮揮手。
我就這樣被死人類一路從酒店拖了出來,往地下停車場走去。
因為是中午吃飯時間,停車場裏車子寥寥,不見半個人影,空曠諾大的一個水泥地被白線切分成一塊一塊,像是恐怖片裏的兇殺現場。
大概是長久與陽光隔絕,車庫裏陰暗冰冷,頂上零零落落的白熾日光燈發出慘淡的光。
我的腦海裏掠過了無數地下車庫謀殺的電影場景,死人類的手伸進了衣袋,估計待會兒會掏出一把手槍,子彈一定是銀制的。
車庫出口處風一陣緊過一陣,嗚嗚的吹着,連一向習慣了黑暗陰冷環境的我也忍不住心頭泛起一絲寒意。
死人類的手已經從衣袋裏伸出來了,看得到他的指關節扭曲着,完全是握着什麽東西的狀态。
「……」結果等了半天,跟着他的右手一同出來的只是一塊白手帕。
虛驚一場,我有點慚愧,掩飾的咳嗽一聲,問他,「你怎麽知道我在國外住過?」
「這還不容易,你的國語中夾雜着濃重的英倫口音,我在英國待過一陣子,自然聽得出來。」死人類滿臉嫌惡,「哪,手帕借你,你不用跟着我了,直接瞬移去洗手間吐吧!」
我傻傻的看着他,這戲現在唱得是哪出?
呆愣中就見死人類不耐煩的皺了皺眉,抱怨道:「真麻煩,那我送你去好了。」
他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年頭吸血鬼真是越來越衰弱,連去個廁所都要人幫助,落後到連酒店衛生間都找不到。」
說得好象我是沒有自理能力的小孩,我忍住吐血的沖動,連忙說:「不用了,不用了,我現在不想吐了。」
然後想起他話裏的問題,「去洗手間就去洗手間好了,你一路拖着我到地下車庫幹什麽?」
死人類用看白癡的眼光盯着我:「我不拉着你到沒人的地下車庫,萬一你大庭廣衆之下「咻」得一聲不見,被監視器拍下來,我以後還要不要做人啊?」
「你以為我沒事的時候天天瞬移來玩嗎?」連番遭遇髒東西又遭他嘲笑,我忍不住大聲起來。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現在不會瞬移,不用那麽大聲強調,我知道怎麽做,」死人類安撫的拍拍我的頭。
說完,就高高興興的低頭親了我一口,我呆了呆後,迅速回過神來,掙紮着遠離死人類的手臂:「你做什麽?」
死人類無辜的看着我:「你那麽大聲的強調說你不會瞬移跑掉,不是在提示我可以做點什麽嗎?不過這車庫現在雖然沒人影,保不定什麽人什麽車等下會進來,所以我們還是含蓄一點,親個一下就好了。」
他一幅教育我的樣子,「公共場所注意點影響比較好。」
「你……」這人的臉皮也太厚了,真是流年不利,還是早點回家去拜拜撒旦老大吧!
橫豎死人類已經在老板面前請了假,我轉身往車庫出口處走去。
剛沿着斜坡走出車庫,死人類已經開着車到我旁邊,「我送你回去吧!反正順路,」
他早上死纏着我瞬移帶他取文件,我搭他一回車也不為過,只是剛剛那家夥才顯示過不軌的意圖,想了想,還是算了,委屈一點,「我搭地鐵回去好了。」
「不要不好意思嘛!」死人類從車窗裏伸出手拉住我,「我知道你客氣,但恭敬不如從命,我拉你一把還要浪費我力氣,是吧?」
我無力的拉開車門坐進車子,沒見過這種強迫中獎堅持要當出租車司機的人,還亂用成語,恭敬不如從命應該是我說的吧!
人類走夜路多了會撞鬼,血族瞬移多了會遇到搭載的人類,所以安分守己絕對是一種美德。
我決定聽瑞的話,入境随俗,照人類的正常模式過活,到了家門口跟死人類說了聲再見後,就安安分分的站在了電梯口。
照說現在正是上班時間,公寓樓的電梯應該很空才是,可不知為什麽,臨近的兩部電梯上上下下了好幾次,就是沒有在一樓停下的意思。
難道我就要靠這破電梯才能下樓不成?心有不忿之下,身形一閃,立刻就傳來了一陣熟悉的在異空間被拉回來的恍惚感。
一回神,這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我已經站在電梯裏了,而那個揪着我衣領的人類,正是那個叫秦裴冬的,真是陰魂不散的家夥。
瞪了他三秒鐘,死人類才後知後覺的放開我的衣領,朝我露出又見面了的假讪表情。
電梯裏四下無人,我很快樂的看向那個不知死活的人類,你認命吧!
大概我的笑容看起來有點詭異,姓秦的很有危機意識的後退一步,知道怕了吧!
他伸出手,現在讨饒來不及了,有仇不報非血族,我摩拳擦掌,朝他靠近。今天的黴事都跟電梯有關,終于否極泰來了,欣慰啊!
「在那裏,有個攝像頭,剛剛拉你進來時被我擋住了,現在可沒有。」死人類移開頭,指着身後某角落,笑容可掬,「這個大廈是二十四小時有人值班的,一有動靜就會按警鈴,明天報紙頭條會是居民樓出現殺人吸血狂魔。」
「啊!N市許久沒有出現這種震撼人心的新聞了!」他一臉神往,「吸血鬼老兄,你就過來貢獻點市民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吧。」說完走前一步,向我靠過來。
「不聽我的話,早晚會惹來麻煩。」瑞的警告閃現腦海,嗚,真沒想到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打了幾年游戲,人類已經進化到這麽狡詐的程度。
我只好顧左右而言它:「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死人類繞有趣味的欣賞了一會兒我的表情,作出驚喜狀,「我住在二十一樓,昨天才搬進來的,沒想到我們居然是鄰居,停完車從地下室上來,透過電梯的縫隙,就看到你在那邊發呆,想到遠親不如近鄰,怕你錯過電梯,就出手拉了你一把。」
鄰居?這家夥住的那麽近,半夜去他家吸血偷襲不是方便很多,省卻了來回跑路的麻煩,于是我心情愉快的應了一聲。
「很巧吧,我也很詫異呢,吸血鬼老兄,你有空來我家坐坐吧,順便指點在下瞬移的訣竅。」他很哥倆好的攬着我的肩頭走出了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