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是說,這所有的一切,其實在千年之前,就已經在洛笛的預料當中?」聽我說完了經過的莫裏一臉的不可思議。

「到頭來,我們倆才是被蒙在鼓裏的傻瓜?」瑞的臉色頗為不善,設計者突然變成了被設計者,可以想象向來驕傲的他心裏是什麽滋味。

「不知道為什麽,看着他們倆吃癟的表情,我心中的喜悅和暢快真是難以言明。」聞訊而來的奧南跷着腿,滿臉的幸災樂禍。

在千年的時光中,被捉弄了三十餘次後,忽然發現捉弄他的家夥其實跟他是難兄難弟的人的心情,也是可以想象的。

所以,我大約是這四方會談中,唯一鎮定無恒的存在,嗯,果然天才魔法師的轉世就是不一樣。

很有成就感的的為他們三個各自倒好了咖啡,紅茶,和礦泉水後,我安靜的坐在茶幾旁,等着他們收拾好各自的心情。

「連穹,請問,」最先恢複過來的是莫裏,端着他的貴族架子,彬彬有禮的詢問,「我可以揍你一頓嗎?」

「為什麽要揍我,我知道咖啡不是現磨的你喝不慣,但家裏只有速溶咖啡又不是我的錯。」

「誰跟你說這個?」莫裏握着咖啡的指關節爆起青筋,「在洛笛做了那些事後?你覺得不該被揍嗎?」

「我又不是洛笛,而且當日你和瑞合謀催眠了我無數次的時候,我都沒揍你們了。」

「那是你沒這個實力。」莫裏不屑的打量着我,「現在你應該恢複了洛笛的實力了吧!那敢情好,這一架會打的非常痛快!」他摩拳擦掌,頗有拿我練手的意思。

「就跟你說了,我不是洛笛,關于魔法相關的部分,我到現在還是沒什麽記憶。」

「你這小子怎麽這麽沒用?」在知曉了我依然不堪一擊後,莫裏洩氣的靠回沙發,轉過頭看向瑞,「你怎麽說?」

「我有針灸,別忘了,你有風無痕。」瑞的萬年冰山臉上現出了令人發毛的溫柔笑容,緩緩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我很不争氣的在他的笑容下抖了抖,瞬移到奧南的身後,靠你了,身為前世的情人,又是個獵魔人,應該不會對我見死不救吧!

「瑞醫生,你不覺得,這整件事的前因後果,其中透着些許古怪嗎?」奧南不負我所望,挺身而出,替我擋掉了瑞殺人般的溫柔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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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麽話說?」

「若說你一次次的安排了這一切的目的,是為了複仇,那莫裏先生呢?狼人族為什麽要跟着血族的步伐,耗上整個部族,來幫你們複仇?」

「不只是複仇,我們的計劃是喚醒你的能力,暗中助你成為獵魔人的頭子,每次只要盯住你的動向,就能掌握住所有的獵魔人,予以打擊。」莫裏解釋。

「連續進行了三十餘次,效果如何?」奧南提出了最為關鍵的所在。

瑞和莫裏同時皺起眉頭,像是第一次思考這個問題,他們都很不甘心承認這個結果,但事實擺在眼前。

「你說的對,其實沒有起到任何的效果,只是互有死傷而已。」

「那麽這整件事的意義在哪裏?若只是單純的複仇,意圖把我轉化為血族,有神的祝福在,你們是永遠無法達成目的的。」

「連穹,你說是洛笛引發了這一切,那他的目的是什麽?」轉而看向我,奧南的的神情很是嚴肅。

在他這種嚴肅的神情下,我覺得自己就像做錯了事的小孩子般,不敢跟他對視。

「洛笛覺得愛你太多,卻得不到回應,所以他不甘心,他希望自己可以忘記你,但是你卻生生世世的記得他,這樣他才覺得公平。」

我的頭低到不能再低,這話一說出來,連我自己都覺得丢臉,這是什麽爛性格,只是因為得不到一點愛,就斤斤計較一千年。

會被鄙視的,一定會被鄙視的,連我自己都報以深切的鄙視了。

果然,從說出這句話後,氣氛就陷入了詭異的沉默,原本該是宿敵的瑞與奧南之前劍拔弩張的情況大為好轉,反而彼此之間充斥了微妙的同仇敵忾的氣氛。

喂喂喂,不要這樣啊,你們是死敵啊,請将你們宿仇的身份堅定不移的進行到底吧,不要矛頭一致對外啊!

我不是洛笛啊,真的不是洛笛,我只是有他的記憶而已,為啥這個任性的家夥做錯了事,要受到責難的卻是我?

「那個,你們是不是忘記了最為關鍵的一件事?」在恐怖的三座大山的壓迫下,我只好努力的嘗試着轉移話題?

「除了你惹出的麻煩外?還有其他什麽要緊事?」炮口一致,火力全開,三道不善的目光一致看向我。

「戰争啊,戰争,你們忘記了嗎?三十餘年一次的血族狼人以及異族與獵魔人之間的戰争啊!既然已經搞清楚的這一切的來源,身為主腦的你們不是該下令終止了嗎?」

話一說完,周遭就靜了下來,剛才還氣勢洶洶,散發着殺戮氣息的三個家夥像是被定焦了般,瞬間靜默了下來。

他們安靜的注視着我,就像是猶太人注視着希特勒。

「這就是問題的所在。」奧南皺着眉頭,最先開口,「弓已上弦,劍已出鞘,事到如今,我沒有任何辦法可以阻止獵魔人的行動。」

「我們也一樣,說出這一切只是我和瑞,或者說是洛笛的設計,除了動搖軍心,絲毫阻攔不了他們的步伐。」收起了所謂的貴族風度,莫裏同樣的皺緊了眉頭。

「千年的争戰積壓下來的仇恨,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輕易阻止的。」瑞下了最後的通牒,「這一場戰争,我們攔不住。」

「可是,人類不是向來就是善忘的動物,一生不過短短幾十年,他們怎麽會記得這生生世世的仇恨?」我求助的看向奧南。

「你看看我就知道了。」奧南對我苦笑,「你真的以為單憑催眠了我一個人,就可以聚集起所有的獵魔人嗎?」

不錯,人類最是善忘,他們的仇恨不是刻在記憶中,而是刻在靈魂裏,像是滾沸的油,時時刻刻煎熬着,一點火星掉下去,就能引發軒然大火。

「其實我覺得最奇怪的一件事,便是這千年中,難道從來就沒有出過任何纰漏嗎?若這一切真是出于洛笛的設計,我固然是死了總會轉世,但是你們呢?」

「血族和狼人的确是不會變老,但也不是不能被消滅,洛笛如何保證他轉世的連穹和瑞醫生都不會出意外呢?」

「這個計劃實施了千年,但是獵魔人最終都沒有被徹底消滅,人類這方也是,并沒能消滅所有的異族,互相殘殺了近千年,毫無所獲」

「我查過相關的資料,你們倆被譽為血族和狼人族有史以來最傑出的繼承者,真的會被仇恨沖昏頭,耗費千年,都沒有發現其中的問題嗎?」

「你到底想說什麽?不妨直說,不用拐彎抹角的罵我和瑞是傻子。」向來傲慢的莫裏不客氣的打斷了奧南。

「我和連穹被你們派來的海妖催眠了一次又一次。」奧南的說話的語調依舊不急不慢,「但是你們本身,從來就沒有懷疑過被誰操控的可能性嗎?」

「開什麽玩笑?以我和瑞的能力,怎麽可能……等等,瑞,你為什麽千年來,幾乎都不怎麽回族裏探望你的母親,即使在戰事最危急的時候,也只在家族外圍打轉?」

「我很少回去,是不想母親見到我,回想起過世的哥哥,但是你,你為什麽一直堅持跟我居住在同一個城市?」遲疑了片刻,瑞問出了同樣的問題。

我們都知道,三十餘年一次的戰争,但是并不需要花三十來年的世間去部署,在這中間,他們倆為什麽堅持流落在外,從不在族裏多待片刻?

「沒準我和風無痕只是個幌子,其實他們倆是偷偷摸摸私奔出來的吧!所以不敢回去族裏見各位父老相親。」我低聲在奧南耳邊說。

「閉嘴,連穹,你不要以為我聽不到。」忘記狼人的耳朵靈敏了,莫裏一臉抓狂的神情,但是很顯然,連他自己都搞不清莫名其妙近千年不回家的原因。

「的确是有問題,每次我想要回去的時候,總有各種層出不窮的意外發生。」瑞深思着說。

「有幾次沒有發生任何的意外,我們都快走到門口了,你突然間就改變了主意,說臨時有要事要辦,但是半個小時後,我卻看到你茫然的在街邊游蕩。」

「你說得對,那幾次的事情連我都覺得很奇怪,沒多久又接到電話,說連穹發燒了,我不得不啓程離開英倫去看他。」

「也許,是時候,抽空回去看一看了。」和莫裏對視了一眼後,瑞轉頭看我,「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族裏?」

瞬移回族裏的過程進行的意外順利,既沒有出現某種突發狀況讓我們無法動身,也沒有在到達目的地後遇到一堵防護層被彈回來什麽的。

「什麽阻攔也沒有,這也太順利了吧?你确定之前真的不是你和莫裏私奔結果沒勇氣回去的緣故嗎?」

這種沒神經的感慨理所當然的被瑞敲了一記頭,也讓在前面的提着燈引路的老管家回過頭,對我報以驚詫的目光。

由于白天的緣故,城堡裏四處都拉着厚厚的窗簾,遮住了致命的陽光,大半的仆役們都窩在黑暗的角落裏深眠。

老管家在把我們領到了瑞以前居住的套房中後,就轉身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就端來了氣味芬芳的鮮血。

這血液與我在家時常喝的瑞從醫院帶回來的帶着消毒水味道的東西完全是兩種不同的存在。

套一句人類常用的比喻,大約就是皇宮禦廚現做的吃食,跟隔夜的家常飯菜的區別。

這是取自于人類處女的血液,而且從這溫熱的手感來說,血液離開身體的時間不會太長,應該是剛剛抽取出來的。

大約是看多了人類的電影電視劇,總是對這個族群抱着一絲莫名其妙的好感,一想到用刀割斷妙齡女子的脖子放血,留下一具屍體,我多少還是有點心理陰影。

「這是用針筒抽取的。」像是知道我心理的想法似的,瑞對我晃了晃手中的高腳杯,濃郁血的香味飄散出來,引誘着我的味蕾。

「你怎麽知道是針筒?」在飲用之前,我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用刀切斷脖子放血的話,血中會殘留着微小的皮屑,這血幹淨污垢,應該是注射采血的緣故。」

不愧是醫生,這樣也能推斷出來,我還是忍不住問管家,「屍體怎麽處理?」

有可能就埋在我們剛才路過的後花園,我有注意到那裏的玫瑰開的格外的旺盛!

「連穹少爺,現在可是二十一世紀,您是沉睡了一千年,剛從棺材裏醒來嗎?」老管家看我的目光仿佛我是個鄉下小子。

「呃,你的意思是說……」

「克隆技術啊,少爺,早在上個世紀就出現的技術,您不會以為發展到現在,還是只能複制出一只殘缺的小羔羊吧?」

「好吧!了解了,這是克隆人的血液。」默默的為那些螢幕上光彩奪人的女明星掬一把同情之淚,老管家一定會盯上她們的。

在人前賣弄風情的時候,這些女人肯定料想不到自己的克隆體正死氣沉沉的躺在某個陰暗古堡的冷藏室裏,成為某個血族貴族的預備晚餐與下午茶。

這大概也是為什麽靈異恐怖的兇殺事件在近幾十年逐漸銷聲匿跡的原因,畢竟本尊依然活的好好的,人類大約也不會太過留神某個微小的DNA的未來走向。

在确認了瑞和我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後,老管家鞠了個躬,退了出去,繼續他白日裏的睡眠。

留下剛飲完血的瑞與我獨自待着昏暗的房間裏,向來白天在醫院裏幹活的瑞這會兒自然不會像尋常的族人一樣去睡覺。

從老管家口中得知,梅爾斯夫人有事回了精靈族,族人大半散居在世界各處,留在英倫的也不過少少一部分,且多半并不住在這古堡中。

瑞一向愛靜,這又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雖然很少回來,但這到底是他的家,誰都不會有興趣在自己家裏四處探險的。

所以在這白天仆役都在沉睡時候,在整個城堡裏四下走動的,就只剩下看起來無比游手好閑的我了。

對照着腦中殘留的,零碎的關于洛笛的記憶片段,沿着盤旋的階梯,穿過相連的走廊,我尋找着洛笛幼時住過的那個小小的房間。

因為方向感太差,中途迷路了無數次,在用傳心術呼喚瑞過來N次幫我指路後,他終于耐性盡失的領着我直接用瞬移到達了目的地。

作為一名天才魔法師的故居來說,這個小小的閣樓上的房間,顯然并沒有得到完好的照料,房間裏到處積滿了灰塵不說,蜘蛛網更是随處可見。

在留下了深深的四只腳印後,木質地板在我們的重量下,發出了可怕的破裂聲,仿佛下一秒鐘就會坍陷似的脆弱。

瑞和我不得不退出了這個近千年沒有生物踏足的場所,拉鈴讓老管家喚醒睡眠中的仆役起來幹活,至少也得開個窗散發陳年黴氣,再鋪好地板,把蜘蛛網和灰塵弄走。

在這之前,我們倆沒事好做,按照瑞以往的性格習慣來說,他應該是立刻瞬移回去他自己的套房,繼續思考之前一直都沒回族裏的深切原因。

但不知道為什麽,從剛才踏進洛笛的房間的那一剎那到現在,我總覺得瑞的身上出現了些微的變化。

他的神情明顯的更為溫和,眼底的冷漠也像是褪去了稍許,反倒露出了些許的溫柔的暖意,帶着微微的,恍惚的笑容,凝望着仆役們忙碌進出的所在。

「連穹,你的前世,就像是個被關在塔頭上的公主,就等着王子爬上高塔,前去拯救。」他轉過頭來,笑意盎然的看着我說。

不是他慣常的,發飙前經常出現的冷笑,而是真正的,發自內心的溫柔笑意,屬于那種性格極溫和的好好先生才會有的笑容。

但是瑞從來就不是個好好先生,相處了幾百年,沒有誰比我更清楚他骨子裏由內而外透露出來那冷漠。

那種冷漠甚至不像洛笛那樣是因為生長環境造就,而是天生的,俾倪整個世界就握着他掌中的目空一切。

什麽都不放在心上,一心只有複仇目标的瑞,怎麽可能在他生平最大出仇家的故居前,露出這種勘稱是友好親昵的神态?

詭異,真詭異,真是太詭異了!如果前方有鏡子,不知道瑞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心中會有什麽感覺?

時間就這樣不知不覺的在瑞難得的發呆與我打量他的詭異目光中,悄然溜走。

整理完房間的仆役們陸陸續續的回到了各自的崗位,領頭的在确認了天才魔法師故居已被打掃的一塵不染,足夠讓未來族長踏足之後,跑來做最後的報告。

「菲兒吉斯少爺,已經都清理完畢了。」他鞠了個躬,等着瑞示意掃除通過。

瑞點了點,待所有不相幹的仆役都退下後,先我一步,踏入了那小小的閣樓。

這顯然是一個孩子的居處,房頂的高度比之成年男子高不了多少,空間也并不寬敞,當然裏面的陳設也簡單的一目了然。

一桌,一椅,一床,一個放衣服與雜物的櫃子,櫃子旁的窗戶打開着,晚間特有的清風吹走了積了千年的黴氣,新鋪的木頭地板散發着淡淡的松香味。

瑞撫摸着低矮的木桌上幾處的刻痕,帶着柔和懷念的目光,仿佛在追憶着逝去的情人。

是我想太多了嗎?這個向來有着戀兄情節的家夥,怎麽會對着這個間接害死了心愛的哥哥的仇家住過的地方,露出這種眷戀的神色。

等等,說到瑞的哥哥,剛剛怎麽那個領頭的叫他「菲爾吉斯」?看來他們兩兄弟真的長得很相像啊!

「瑞,你有沒有聽到?剛剛那個誰稱呼你『菲爾吉斯少爺』?」

「聽到了,有什麽問題嗎?」他轉過頭來,依舊是一幅追憶往事的恍惚神色。

「菲爾吉斯不是你千年前就去世了的哥哥嗎?但是你沒有糾正他,反而還對着他點點頭,瑞,你的狀況很奇怪,你沒事吧?」

我試着搖了搖他,希望把他從嗑藥一般恍惚的狀态中搖醒。

「你說的對,菲爾吉斯是我千年前就去世的哥哥。」所有的恍惚像是夜霧般,在晨光中蒸發了幹淨,他在一瞬恢複了冷漠,斬釘截鐵的點頭贊同了我。

但不知為什麽,我心中升起的詭異感覺不但沒有随之而去,反而越演越烈。

菲爾吉斯去世已有千年,這不是我們都知道的事實嗎?

瑞為什麽要用這種肯定的語氣,如此鄭重其事的再向我強調一遍,認真像是人類的小學生在背九九乘法表。

而且那個領頭的仆役,稱呼瑞為菲爾吉斯少爺的語氣,就像是菲爾吉斯從來未曾死去那般理所當然。

瞧他那種指揮打掃,安排修理地板操作那些新式工具的熟練度,也不像是個沉睡了千年,臨時被叫醒幹活的。

倒像是一直以來,都負責維持古堡日常整潔的那種熟手,這樣的仆役頭頭,起碼也該是活過跟瑞一樣久遠的歲月才是。

「瑞,你覺得會不會,菲爾吉斯其實還活着?」

「怎麽可能?若是哥哥還活着,我怎麽可能不知道?」瑞用看瘋子的目光撇了我一眼,他的注意力依然還是停留在洛笛的遺物上。

千年的時光過去,所有的衣服雜物早就腐朽成了一對塵埃,那張床之所以沒有被我坐得裂開來,是因為他是石頭做的。

桌子椅子和櫃子大概是用油脂浸泡過,勉強還維持着原來的形狀,但是随着瑞用力的拉開卡住的櫃門,可憐的櫃子在支撐了幾秒鐘後,依然沒能逃過解體的命運。

碎裂的大大小小朽壞木塊中,正躺着同樣像是浸泡過油脂的幾張破爛的羊皮卷。

「我想這大約是你前世的遺物。」瑞俯身把它們從地上撿了起來,遞到了兩眼激動的幾乎要冒出火花的我的手上。

這,這,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無人能知,無人能懂,只有洛笛那個怪胎,不對,是天才才能看懂的梅林大法師的手稿?

賺到了,這下不用被莫裏瞧不起了,終于可以擺脫魔法廢柴的惡名,擡頭挺胸,活在大家仰慕,而不是鄙視的目光中了。

想想就覺得前景無限美好,我喜滋滋的翻開那卷破爛,等着看到類似「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是故虛勝實,不足勝有餘。」之類的東西。

都快一千年了,那羊皮卷上的字跡早已是黯淡模糊不清,但願我不會看不懂。

幸好字跡雖然糊了點兒,但還是能看懂的,瞥了一眼瑞,他雖然維持着冰塊臉,但眼中卻有着淡淡的好奇。

謝天謝地,這些字我還是看得懂,于是我對着那模糊的字跡,費勁的念道,「我名叫瑞,是前任血族族長,與精靈族公主的次子,從小在外祖母的的部族中長大……」

第一句話一念完,瑞就上前一步,奪過了我手中的羊皮卷,細細的看了下去。

很顯然,這破爛羊皮卷記載的,并不是那傳說中梅林大法師的手稿,而是偉大的未來血族族長瑞的自傳。

這本自傳記載的一切,都是我們知道的一些往事,包括瑞出生後,一直居住在精靈族,直到菲爾吉斯去世後,成為了血族的唯一繼承人,才回到族裏。

在族中待了沒幾天,就因為長得跟哥哥太過相像,觸動了母親的傷心事,不得不遠走他鄉,為了複仇找尋出洛笛的轉世的我,放在族裏一段時間。

以及之後一系列的為了複仇所做的各種準備,以及經歷了種種的思想鬥争,最終把我帶在身邊的過程。

所有的內容,都是我們倆熟之又熟的,筆跡也是屬于瑞的沒有錯。

但是看完了自傳的瑞卻像是覺得其中大有蹊跷般,許久都沒有說話。

「這是我的筆跡沒錯,但是我并不記得,我曾經有動手寫過這卷東西?」瑞深思着,自言自語。

「最奇怪的是,這本你寫的自傳,為什麽會在洛笛的櫃子裏?而且這裏看起來近千年來都未曾有誰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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