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瑞在起居室裏呆坐了一夜,努力的試着回憶寫自傳的具體時間。
可惜的是在這件事上,他的忘性實在不錯,以至于想了一夜,他還是沒能記起到底是什麽時候完成這卷自我介紹的大作的。
在管家端來早餐的時候,同樣對着那卷羊皮卷研究了一夜的我困得要命,正打算睡覺,朦胧中卻想起了幾處不對勁的地方。
「瑞,這本自傳裏寫得所有事情都是正确無誤的吧?」打了個哈欠,我試探性的詢問着。
「沒錯,而且就筆跡也來說,也可以斷定,确實是我親手所寫,該死,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困惑到了極點他終于火了。
好吧!發火總比他冷笑要安全,我決定問出心中的疑問。
「根據那卷羊皮卷的記載,你自出生後,就生活在精靈族中,到菲爾吉斯去世了才回到族裏,而且住了沒多久,你就再度離開了,是這樣吧!」
「沒錯,這有什麽問題?」對于被我打斷了思路,他表現的非常不耐煩。
「我之前在堡裏迷路了好幾次,都是你帶着我出來,最後找到洛笛的居處,甚至在洛笛的居處,那麽偏僻的角落,你都知道哪裏可以拉鈴,喚仆役來打掃。」
「這是我家,我當然知道城堡的每一個角落。」
「但是瑞,你不是從小就居住在精靈族中嗎?在這兒待的時間并不長,可是你對這兒的熟悉的程度,卻像是從小就住着的樣子。」
「的确是這樣。」他的眉頭皺得死緊,拉了拉床頭的一根繩子,清脆的鈴聲過後,老管家恭恭敬敬的在外頭敲門,「少爺,您有什麽吩咐?」
「進來吧!我有話問你。」門應聲而開,老管家走了進來,無視賴在床上的我,中規中矩的對瑞行禮。
「管家,我問你,在今天之前,我到底在族中住了幾天?為什麽我對這兒如此熟悉?」
「少爺,您在說什麽?在成年後離開之前,您一直都住在堡內,當然熟悉這兒,這兒可是您的家。」
「你是說,我從出生到長大,起碼有幾十年的時候,都住在這兒?還到過洛笛住的那座閣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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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您小的時候,這個,并不是很喜歡洛笛,啊,對了,你們還打過架,這些您都不記得了嗎?」
瑞轉過頭來看我,一臉的嚴肅:「我們小時候打過架?」
這下換我不得不用力的回想,洛笛小時候的各種打架事件,不幸的是時間實在太過久遠,又是所謂的前世的記憶,細節能記得的,實在是不多。
我只好對瑞搖搖頭,表示我愛莫能助。
「如果我從小就住在族裏的話?那麽菲爾吉斯呢?我哥哥從小在精靈族長大?」無法跟我的記憶比對,瑞只好轉頭問老管家。
「抱歉,少爺,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菲爾吉斯是誰?您可一直都是獨生子,連表兄弟都沒有,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您沒事兒吧?」
「我沒事,管家,你先去忙你的吧!幫我把威爾叫過來。」瑞揮了揮手,打發了憂心忡忡的老管家。
「少爺,您叫我?」沒多久,那個被喚作威爾的走了進來,正是昨天見過的打掃的洛笛屋子的仆役中,那個領頭的。
我記得之前他并沒有做自我介紹,但是瑞顯然記得他的名字。
「威爾,菲爾吉斯是誰?」瑞平靜的開口發問。
威爾擡起頭,呆愣了好半天都沒有聲音,發愣過後,用十二萬分詭異的眼神望向我,仿佛在征詢我的意見,「偉大的未來族長是不是發了失心瘋?」
我忍住笑,在瑞發飙之前,跟着又問了一遍,「威爾,菲爾吉斯到底是誰?」
威爾張了張嘴,望了我一眼,終于接受了事實,失心瘋的不是一個,而是倆,他鎮定了一下,平靜的開口,「菲爾吉斯少爺?我想您大概是失憶了?」
瑞笑了起來,是那種我萬分熟悉的冰冷微笑,他用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語調,「那我換個問題,威爾,你有沒有聽說一個名叫瑞的?」
威爾在他的笑容中打了個寒戰,求助的望了我一樣,誠實的搖頭,「菲爾吉斯少爺,我不認識叫瑞的。」
在問了威爾不少跟菲爾吉斯相關的問題,并且和他記憶中的哥哥對照完全符合後,瑞揮手讓他退了出去。
「以我的經驗來說,我覺得他完全沒有說謊。」我敢打包票,沒有誰有本事在瑞那種殺人的目光中說出半個字的謊言。
「他的确沒有說謊,威爾向來有個習慣,他說謊的時候,眼神會向右漂移,但是這次他一直看着我。」瑞肯定道。
「瑞,你跟威爾很熟嗎?」我抱着枕頭翻了個身,睡意都被好奇心趕跑了。
「談不上熟悉,怎麽了?」
「既然不熟,你怎麽知道他說謊的時候,眼神會向右漂移?」
「……我就是知道。」瑞看着我,眼神相當的不善,「連穹,你想說什麽?不妨直說,我保證無論你說出什麽不中聽的,都不會用針灸對付你。」
嗯,有你這個保證,我就安心了,「瑞,你沒想過嗎?也許這千年的時光中,被催眠的其實不只是我和奧南?」
「你之前說洛笛設計了這一切,他先催眠了我和莫裏,然後反過來指示我們找海妖催眠設計他自己和奧南,就為了讓奧南永生永世的記住他?」
「這個,大約是最為可能的一種狀況。」我抱着枕頭縮進被子,躲避迎面而來的溫柔的足可以殺人的目光。
「你是要告訴我,被那個神經病耍了一千年的事實?」瑞一把掀起被子,把我從被子裏抓出來,頗有準備大刑拷打報仇雪恨的意思。
「這只是我的推論,推論!有可能是這樣,但是催眠你就算了,洛笛為什麽要把管家它們的記憶搞得這麽混亂?」
對于這點,身為當事者的瑞也不甚清楚,在極度的困惑下,他放棄了面子問題,反正與獵魔人大戰在即,瑞做了一件無比有效率的事情。
他召集了所有的族民,傳音挨個詢問了有關菲爾吉斯的事情。
年輕的族民們理所當然的不識得這個名字,但像威爾這樣活過了千年的,倒是有幾個識的菲爾吉斯,不認識瑞的,多半是住在堡中負責事物的仆役。
「老管家稱呼瑞少爺的時候,你們不會覺得很奇怪嗎?」握着羊皮卷,我望着那幾個賭咒發誓「不認識瑞」的仆役。
「管家從來說起少爺的時候,從來不在前面加名字,畢竟我們只有一個少爺,不是嗎?」衆口一詞,咬定事實。
與獵魔人的例行性大戰在即,梅爾斯夫人又不知道因着什麽緣故,滞留精靈族不歸,被疑問糾結着的瑞,整天都臭着一張臉。
好在沒幾天的功夫,莫裏終于暫時擺平了他的族人,說服他們暫時退出與獵魔人的戰争後,他第一時間的跑過來探訪我們。
「瑞,我查了一下,情形很怪,我們全族上下,竟然沒有任何關于菲爾吉斯的記憶,那些年輕人可以了解,他們出生之前,菲爾吉斯就已經死了,但是我父親,我叔叔,所有應該見過菲爾吉斯的,通通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我覺得,我的記憶可能出了一點問題。」莫裏看起來很是挫敗,他的第一懷疑對象也是我,「見鬼,連穹,洛笛對我們做了什麽?」
「這幾天,我在洛笛住的地方走了好幾圈,試着回想他的記憶,隐約記得他小的時候很受欺負,一出門就會跟族裏的孩子發生沖突。」
「那麽這些孩子中,有沒有瑞?」莫裏充滿希望的看着我。
「沒有,我不記得有瑞,梅爾斯夫人經常會去探視洛笛,偶爾會帶着她的孩子,那個孩子,夫人叫她『菲爾吉斯』?」
「那時候,瑞在哪裏?」
「我不知道,你們倆的記憶如果正常的話,瑞那個時候,應該是住在精靈族吧!」
「你這麽一說,一切不就又回到了原點。」莫裏放棄他的貴族形象,對我翻了個白眼。
「也不全然是這樣,如果穹被喚醒的洛笛的記憶沒有出錯的話,也許可以問一問母親,老管家的記憶是怎麽回事?」瑞的手指無意識的敲打着桌子。
「梅爾斯夫人什麽時候回來?」
「我已經讓風精靈稍口訊過去了,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有消息。」
話剛落,窗外就飄來了一陣宜人清風,風中傳來少女低柔的嗓音,「瑞,女王說大劫難即将到來,讓你設法阻止,公主在三天前拜祭了靈泉後就離開了。」
「什麽大劫難?外祖母是指的是與獵魔人之間的戰争嗎?母親有沒有說她接下來要去哪裏?」瑞的冷靜早已消失了蹤影,焦急的追問着傳訊的風精靈。
「我不知道,公主臨走前說她要設法找到傳說中的人類大賢者,詢問有關大劫難的事。」清風過後,少女的身影漸漸淡去。
「太好了,這下又扯了可笑的人類賢者,這事到底什麽時候可以弄個明白?」莫裏看起來和瑞一樣焦躁,「連穹,你要上哪兒去?」
「左右沒什麽事好做,既然大賢者是人類,我打算去問問奧南,他住在哪裏?然後去拜訪一下,說不定能遇到梅爾斯夫人。」
穿好外套,我正打算瞬移,結果同時被瑞和莫裏拽住,「我們跟你一起去。」
比起焦頭爛額的瑞和莫裏,奧南的狀況顯然要好的多。
在發現舌綻蓮花擺不平非要開戰的獵魔人同夥後,此人做了一件釜底抽薪的人品事——偷偷轉移了那群戰争狂人的武器儲備。
就這樣,在所有獵魔人都跟無頭蒼蠅似的尋找他們不翼而飛的獵魔工具之時,奧南同學正無比惬意的窩在家裏研究着偶像劇的精髓。
他老兄最近趕流行學中文,美女老師新教的句子是「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做詩也會吟,套在偶像劇上,就是肉麻戲看多了,沒準這輩子追到我的概率會比上輩子大一些。
而且此刻我的不請自來,正好印證了他的唐詩理論,所以在瑞和莫裏表現出他們有正事要談的态度後,奧南收起偶像劇動作,充滿了十二萬分的珍惜和小心翼翼。
「在得知了洛笛的可怕本性後,依然還能維持牛皮糖精神,死纏爛打到底的人,我打從心底致以十二萬分的敬意。」
在奧南深情款款的凝視我的目光中,莫裏依舊不改他冷嘲熱諷的毒舌本性。
坐在他旁邊困惑了好幾天,最終把原因歸咎于洛笛的瑞維持他的冰塊臉,卻很是心有戚戚點頭同意了莫裏。
看來這兩只已經達成了受害者統一戰線,被孤立的我不得不勉為其難的坐到他們倆的對立面,奧南同學的旁邊。
「你們來問我大賢者的事,還真是問對了人,我雖然不知道大賢者在哪裏?但是那個知道怎麽找到他的人,我倒是認識的。」
簡單的一句話,徹底的吸引了我們三個的注意力,奧南笑了笑,「連穹,還記得三十年前那美味的蘋果餡餅嗎?」
他說完,我也跟着笑了起來,「千年的記憶幾天內充斥腦海的感覺如何?」看來這小子似乎從頭到尾都想了起來。
「糟透了,最初幾天簡直亂成一團,稍一整理,便是頭痛欲裂,只好找點事來分散注意力,等它慢慢的消化。」
「這才是你看偶像劇的根本原因吧!為了放松大腦。」莫裏一針見血的戳破真相。
「好了,把情況弄清楚再說,先去找小道士一家!」看來小道士姐姐的蘋果餡餅不是一般的出名,居然連瑞都知道。
「這是當然的,他們家這些年都飄着蘋果餡餅的味道,想不出名也很難。」奧南擠擠眼,「關于大劫難的事,我雖然并不清楚詳情,但是顯然風家人是知道的,這些醫者近期游走在異族和獵魔人之間,四處呼籲衆生攜手,共抗劫難。」
「難怪無痕最近一副忙碌的樣子,還叫我沒事別去煩他。」被老婆冷落了N天莫裏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那我就不跟你們去找小道士了,先去風家問問情況。」
說完,也不等我們做出反應,便嗖的一下消失了蹤影,完全是愛妻如命,歸心似箭的模樣。
搭上最新式的粒子客機,千裏迢迢跑回國內的我們第一件事并不是探訪,當然也不是打電話預約上門時間,而是忙着找酒店睡覺。
沒辦法,暈機這個萬惡的毛病永遠是我的死穴,就算換成了超音速的,該吐該暈的還是跑不掉,我當然不能抱着馬桶在公共廁所吐到地老天荒。
瑞不得已的找了家旅館把我丢進去,以他的性子,當然是第一時間的解決問題,立馬上門尋找小道士一家。
但是奧南堅持要留在旅館照顧吐得七葷八素的我,而瑞出門沒多久,就在街頭遭到了獵魔人的圍毆。
他老兄論單打獨鬥固然是一把好手,但是對方用人海戰術,到底還是讓他受了點傷。
就這樣我養病,他養傷,唯一好手好腳的奧南要擔負起護衛我們倆安全的責任,暫時也沒法出門。
在旅館睡了幾天後,生性熱情的金發老兄在奧南的電話呼喚下,主動的找上門來,開車接我們去他家小住。
「這兩個是戰俘,戰俘懂嗎?日內瓦公約聽說過嗎?什麽,沒聽說過?沒聽說過不要在這裏丢人現眼。」
身為獵魔人頭子的奧南滿滿的義正詞嚴,斥退了沖上來要把我和瑞拖到陽光下暴曬成灰的同夥們,跟着我們一同鑽進車子。
瑞看起來很是郁悶,但他有個優點,就是為了達到目的,可以恒久的忍耐一切看不順眼的狀況,你看他把我放在眼皮底下那麽久就知道了。
到了小道士和金發老兄家,還沒開門,烘烤過的奶油夾着蘋果的香味就從門縫間飄了出來,一開門,果然就見茶幾上正放着兩個新鮮出爐的蘋果派。
金發老兄笑着招呼我們在沙發上坐下,內室裏走出來的青年男子穿着白色的運動服,眉目間依稀看得出三十年那個小道士影子。
大概是修習道術的關系,三十年的光陰并沒有在他的身上留下多大的痕跡,與他的鬓間夾了銀絲的姐姐姐夫不同,小道士看起來,依然是剛剛長大的樣子。
「嚴格來說,我今年的确是只有二十六歲。」在奧南搭着他的肩膀,八卦的問起駐顏之術的精髓後,小道士搖了搖頭,掐滅了關于人類不老的神話。
「我在送鳳族小公主回去的時候,在亞空間被一股亂流被卷了進去,等我掙脫出來後,才發現霧團裹着我落到了印度,而且距離我出發的時間,過去了整整二十年。」
「你是說,你遇到了時空隧道,那玩意兒真的存在?」奧南驚訝的要命,差點連我們上門的初衷都忘了,一疊聲的追問人家時間旅行的感想。
小道士向來跟他投緣,加上自身的遭遇實在離奇,多少有點困惑,所以基本上奧南問什麽,就答什麽,兩人在一旁讨論的不亦樂乎。
莫裏和瑞雖然對這件事也有點兒好奇,但由于自己那邊的困惑還沒解決,所以暫時也顧不上別人。
金發老兄向來熱衷于研究魔法史,千年來的獵魔人戰争他都能如數家珍,關于人類大賢者的事,他肯定是有所耳聞的。
沒想到在瑞道出了來意後,向來有魔法研究狂美稱的金發老兄,卻出乎意料的說出了讓我們失望的消息。
「雖然被稱為大賢者,通曉天地間的萬事萬物,但到底他是人類,壽命不會過百,所以在千年之前,大賢者就已經過世。
「傳訊的風精靈不是說,梅爾斯夫人去找大賢者了?如果大賢者千年前就去世,夫人怎麽會不知道?還是說大賢者有繼任者?」
「名為賈斯汀,克羅博,人類唯一的大賢者,古往今來,就只有一個,他沒有繼任者。」金發老兄對我搖了搖頭。
「你們要去哪兒?」我正在那邊困惑,瑞和莫裏卻已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看起來一副要出發的樣子。
「去找母親,她在通靈族。」瑞一說完,我馬上恍然大悟,大賢者既然去世了千年,唯一能跟他溝通的,自然只有通靈族人。
通靈族聚居在瑞士的蘇黎世湖畔,于是跟金發老兄告別後,苦命的我不得不跟着瑞和莫裏再度搭飛機回歐洲。
幸運的是,我們到達通靈族後,梅爾斯夫人依然還未離去,也許風精靈早就将我們的行蹤告訴了夫人,在看到我們的時候,夫人并未絲毫的驚訝。
「菲爾吉斯,我的兒子,你終于來了。」她從沙發上起身,擁抱了一下瑞和我,對着奧南柔和的笑了笑。
「母親,我是瑞,哥哥在千年前就去世了,你又忘了嗎?」瑞皺着眉頭,糾正梅爾斯夫人的稱呼,神色間卻有些習以為常的無奈。
「兒子,幾百年來,你一直以為,你哥哥去世後,我因為過于思念他,心神恍惚,經常将你誤認作他,是這樣嗎?」
「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梅爾斯夫人嘆息道,「就算你母親瘋了,整個血族與狼人族,也不可能跟着你母親一起發瘋的吧!」
「這便是莫裏與我常年不回族裏的原因嗎?因為大規模的催眠并不可能對所有的族民都起作用,可是母親,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孩子,你還沒記起來嗎?」夫人憐愛的看着瑞,「這樣做的并不是我,而是你。」
「是我?您是說,我催眠了我自己和所有知情的族民,還牽扯上了狼人族,設計了三十年一次的獵魔人戰争,目的就是毀滅轉世的奧南,來為死去的哥哥報仇?」
「不,不是這樣,奧南被他父親施加了神的祝福,他生生世世都會是人類,你可以殺死他,但永遠無法毀滅他。」
梅爾斯夫人竟然是知道這件事的,見我們都吃驚的張大嘴,她微微的笑了一下,眼底卻溢出了一絲哀傷,「很詫異我會知道是不是,還有更令你們驚訝的事呢!」
「我,斐雪兒,梅爾斯,出生精靈族,嫁給前任血族族長後,只生過一個孩子,我的兒子全名為菲爾吉斯,梅爾斯。」
「我的孩子,你并沒有哥哥,」夫人低低的道出了令我們大吃一驚的真相,「你一直都是獨生子。」
梅爾斯夫人的話與在族裏遇到的詭異情況一對照,一切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釋。
可如果瑞的哥哥是不存的,如果他從來就沒有出生過,那他也就不會死去,這樣的話,那這三十年一次的獵魔人戰争,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梅爾斯夫人,還有各位,請速速離開這裏,大賢者剛下了預知,這裏即将形成一個新的裂縫,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還來不及将最大的疑惑問出來,四面八方就傳來了緊急的說話聲,仿佛無數的竊竊私語,在耳邊絮叨,頃刻間,就靜默了下來。
「快,馬上瞬移離開。」梅爾斯夫人在這一片靜默中臉色大變,沒等我們反應過來,就念起了瞬移的咒語,咒聲未完,風精靈已先一步将我們卷到了空中。
空間在我們面前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的開始扭曲,耳邊轟然作響,像是經歷了一場巨大的爆炸。
等我們回過神來,早已瞬移到了十公裏之外的一座山頭,這點距離大約是集體瞬移的極限,夫人看起來精疲力竭,堪堪将我們置于危險之外。
而不遠處,我們原來所處的那片住宅區,早已在那巨大的轟鳴聲中,炸出了一個直徑五公裏的大坑,地下水倒灌入坑中,形成了小小的湖泊。
至于那些雪白的房屋,與停泊在屋前的車子早已在坍陷的前一秒,就莫名的消失在了我們的面前。
如果不是風精靈先一步的将我們卷了出去,這會兒,我們大概也會跟那些可憐房子與車子一起葬在了新生的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