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回歸
從臺灣回來，挑了個時間，他去了從前車隊。走進那扇大門，他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忐忑而期待的敲開老孫辦公室的門。
老孫還有些文件要處理，他就在旁邊沙發上坐下。這間辦公室他很熟悉，因為跟老孫意見不合常常來這裏跟他争論的緣故，雲南比賽前，他們為賽車數據的問題大吵一架，幾乎把臉撕破。老蘇認為他的賽車戰略不适合這次比賽，但他堅持，雖然最後還是他勝了。不知道那時候老孫是不是就有了要炒他的想法，停滞雲南不歸隊不過是借口。
老孫一直在看文件，他忍不住站起來說：“我想跟你談談，關于賽車。”
老孫說：“你用什麽身份跟我談？職業賽車手，還是秦家二少爺？”
“像朋友一樣談，可以嗎？”
老孫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只要你覺得可以，我沒問題。”
一直到煙抽完，龍釋揚都沒開口。老孫說：“你這次來，不會就為了跟我抽支煙吧？”
龍釋揚道：“我想念車隊，想念大家。”他已經被現在的生活逼瘋了，在私人圈子裏賽車并不缺乏歡樂，甚至比參加正規比賽得到的收益更大，但他更喜歡跟隊友擠在一間房，熬到半夜看數據的日子。
離開賽道的車手，跟死人沒有區別。
老孫道：“你能不能回來，要問你身後的人。”
站在他身後的，除了秦雨江不會有其他人。
秦雨江跟他回到車裏，“回來了為什麽不回家？爸媽都很想你。”
他把身體靠在車座上，盡量讓自己平靜。
“我不是你，聽話得讓他們放心。”
秦雨江道：“你想要的，大家都會給你。”
龍釋揚諷刺的笑了一下，他想要的？他們早就剝奪了他選擇的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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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不愛惜自己，大家都很難受。”
秦雨江帶着他回了家，剛進家門，龍心麗就淚水漣漣的從樓上跑下來抱着他。這一年他住在公寓，幾乎不怎麽回家，必要的消息都是通過秦雨江在中間傳達，龍心麗曾經去公寓看過他，後來他索性換了鎖。但他畢竟是她的兒子，再有對不起他的地方，在看到龍心麗流淚的那一刻，他也軟化了。
秦雨江說的對，他想要的都是他的。龍心麗為他買下車隊，像玩具一樣送給了他。他可以自己選擇比賽，制定戰略，不必擔心別人反對，也沒人會反對。賽車，賽道，這就是他此刻想要的。
他徹底的任性了，開始在圈子裏肆意妄為。但這些龍心麗都像看不到一樣，只要他常常回家，陪自己說說話，其他的她什麽都不管了。
秦雨江倒是時常敲打他，兄弟倆長大了說的話反而比以前多。他知道他是好心，也知道自己很多事的确不應該，但他這樣的狀态才會大家滿意，
尤其是家裏。即使他想改變，別人也不再相信了。
深呼吸讓自己放松，他又恢複了一貫的态度，回到桌邊，大口吃着秦雨江幫他煮好的食材，不時揶揄他一下，“你不餓啊？別說看我吃你就飽了，那樣只會讓我聯想到我的吃相有問題。”
秦雨江道：“你跟女朋友約會也是這樣說話的？”
龍釋揚道：“你要是女的我肯定換語氣跟你說話了，別說态度，就是讓我換床單都行。”
秦雨江道：“你會換床單？開玩笑，我記得你們寝室從來都是輪流幫你換床單的，把正方形的被子裝進長方形被套，只有你蓋着不覺得難受。”
龍釋揚道：“靠，十年前的事了你還記得。趕快把這段從記憶裏面删除，你只要記得揚揚是個好孩子就行了。”
秦雨江對着他翻了個白眼，太過用力，差點把隐形眼鏡掉出來。
龍釋揚說：“你的表情讓我想吐。”
秦雨江說：“你的語氣和用詞讓我想死。你現在是二十六歲，不是十六歲，不要學童聲好不好。”
龍釋揚道：“有區別嗎？在老太太眼裏，二十六歲和六歲是一樣的，沒結婚的都叫孩子，過年紅包照拿。”
秦雨江道：“別跟我說你是為了拿紅包才不結婚的。”
龍釋揚道：“你為綠野單身這些年，發紅包的時候也沒少了你那份。”
秦雨江沉默的在碟子裏到了點醋，龍釋揚道：“真夠酸的，我說你心酸就行了，何必讓別人聞到。”
秦雨江道：“你要是再不閉嘴我馬上告訴老太太讓他給你安排相親。昨天還問我，你是不是又交女朋友了，最近乖得連泡都不冒一下。”
龍釋揚道：“在家帶孩子呢，什麽時候你來看看，我家寶寶可乖了。”
秦雨江沒呗噎死，龍釋揚把手機裏面泰迪的照片翻出來炫耀，“乖吧，标準的貴族後代，血統絕對純正。”
照片上，泰迪穿着身粉紅色的衣服，頭上別着小蝴蝶結，正被楊紫宸抱着用奶瓶喂奶。背景是龍釋揚家客廳沙發，仔細辨認，還能看到楊紫宸豹紋睡裙下面底褲的顏色。
“兒子還是女兒？”秦雨江終于想到一個他認為比較正常的話題。
“閨女。沒看到阿紫把它打扮得跟洋娃娃一樣。”
“那可要好好管教，決不能像你，更不能像阿紫。”
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龍釋揚什麽時候允許長毛動物進他家門了？
飯還沒吃完魏耀飏就打電話讓他過去，他跟秦雨江胡扯了一陣才走，魏耀飏的小區環境十分好，從大門到花園，足足有十分鐘車程。他一邊減速一邊打電話，魏耀飏說：“不要停車，在門口等我。”
大門已經打開了，魏耀飏坐在身旁的皮箱上面，一臉興奮的朝着他笑。
龍釋揚幫他
把箱子拿到車上，才發現魏耀飏今天穿着黑白西裝，仿佛有什麽重要的事要辦。
“去哪裏？”
魏耀飏興奮依舊，抱着他高聲說，“齊睿答應投資我的小說了，你知不知道，很快我寫的文字就可以變成動态畫面呈現在屏幕上面了。”
龍釋揚穩住手不讓方向盤打滑，魏耀飏這種莫名的興奮在他看來跟小孩子沒有兩樣，因為別人投資了他的文字，就可以興奮得将本質暴露出來。
以他的資産，要拍電影早就拍了，何必等到齊睿來投資？
“那你是準備去上海？”
魏耀飏點頭，“我跟齊睿約好了晚上見面，有可能的話這次過去就可以把合約搞定，空出來的時間我還可以再修改一下劇本。”
龍釋揚改變方向朝着機場去，魏耀飏在旁邊說着他跟齊睿合作細節，上次他們在一起吃過飯以後，他又單獨跟齊睿談了幾次，當然都是關于小說情節的。直到上周齊睿那邊才正式決定投資他的小說，他興奮得熬了一個星期把劇本初稿寫出來，今天早上齊睿打電話約定時間見面細談，他想都沒想就收拾箱子飛上海去了。
“時間這麽緊，不累？”龍釋揚掃了他臉上，末了BB霜都能看到黑眼圈，這星期估計都在熬夜。
“那是我的精神支柱。”魏耀飏神采飛揚的拿着随身小鏡子照了照，又掏出BB霜在臉上塗抹，“黑眼圈太濃了，早知道換那支強效BB霜。還是去機場和黑咖啡吧，但願在見到齊睿之前能恢複一下，吓到人家就不好了。”
龍釋揚心想，齊睿要是看到你在這裏塗脂抹粉才會被吓死。
化妝是一件技術活，好與不好全在靠手上功夫；同時也是一件體力活，能同時消耗掉兩個人乃至多個人的時間。龍釋揚自诩從來是讓別人耗時間，唯獨兩個人例外，楊紫宸跟他出門從來是素顏，但挑衣服和買東西的時間比得上十個人的化妝時間。偶爾陪她做做頭發，修修指甲，那是他閑到無事可做。
魏耀飏卻是出門必化妝，從最簡單的塗粉底液遮蓋熬夜的痕跡到畫眼線帶美瞳讓雙眼炯炯有神，龍釋揚曾在客廳裏等了他一下午，雖然修飾以後的确光彩照人，讓他有種驚豔之感，更多的卻是等待所帶來的疲乏。
楊紫宸是花錢到專業彩妝師那裏學的化妝，至于魏耀飏，就不得而知了。他也不會無聊到去探聽這種八卦。
一個出門需要化妝的男人，只有他覺得他可愛。
臨到分別，魏耀飏反而收起了剛才的興奮，依依不舍起來。龍釋揚送他去候機室，他突然說：“不然你陪我去上海吧。”
龍釋揚道：“這不行，我還有事。”
魏耀飏道：“就一天，不，一晚上，今天跟齊睿談妥了把合同簽了，明天我們就回來
，不會耽誤你的事。”
他執意要龍釋揚陪自己，兩個男人在候機室中竊竊私語，引來旁人圍觀。
魏耀飏低頭盯着手提袋上logo，低聲道：“就陪我一次，你都不肯嗎？”他把聲音壓得太過低沉，聽起來像帶着哭腔，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來。
龍釋揚拍了拍他的背安慰，“我是真的有事，臺灣那邊有車隊想跟我合作辦一場私人比賽，這幾天正在安排。你去上海是談生意不是去玩，談崩了也就算了，用不着帶保镖吧。喏，這樣，回來的時候我來接你，免費書童，行了吧。”
魏耀飏笑起來，“你這麽貴的保镖，我可養不起。”
龍釋揚道：“我養你總行了吧。待會兒上了飛機睡一會兒，少熬夜，錢是賺不完的。”
魏耀飏道：“所以我才要抓住機會把能賺到的錢都賺回來。”
龍釋揚一直陪他到上機才回家，剛開門，泰迪就竄上來抱他大腿。
“去去。”他把它轟到沙發上去。楊紫宸去學校跳舞還沒回來，小家夥餓了一天，難怪會向他示好。平時有楊紫宸在，它從來都對自己不屑一顧，簡直把他當空氣不存在。小白眼狼，也不想想是誰給它買的奶粉狗糧，就楊紫宸的三分鐘熱度，除了會抱着狗叫“寶寶”，洗個澡都能把它燙死。
可恨的是小家夥就吃這一套。怪就怪自己每次沖好奶粉讓楊紫宸拿着去喂它，按照有奶便是娘的說法，自己這個幕後奶娘怕是永遠都沒有出頭的機會了。
作者有話要說：三更結束，關于過去那些事算徹底8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