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自己動手做一次。所以您看,”摸摸鼻子,“您看,咱們,咱們是不是去開家店鋪試試?”

這話一出,讓本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無處可去的清渠松了一大口氣,可一旦放下心,看着眼前讨好他的蘇墨染,忍不住拿扇子輕輕敲了記她的額頭。又見她捂着額頭,瞪大着雙眼,晶晶亮亮,濕濕漉漉,倒像是偶爾記憶片段中出現的那只,喜歡依偎在自己膝蓋上的黑貓。

“也好。”清渠扭過頭不去看蘇墨染,笑道,“若是小姐允許,還請小姐開了以後,讓清渠做個掌櫃,以後也算是有個出路。”蘇墨染擊掌應道:“這個自然,只要先生不嫌棄我這小本生意。”清渠收斂了內心又莫名冒出的失落感,心道男女授受不親,自己不在乎卻不能害了蘇墨染的清譽,能去做掌櫃也不錯吧。

捂嘴輕咳兩聲,聽蘇墨染問道:“那咱們什麽時候去?”心裏不知為何想着能拖上一拖,就拖上一拖。淡淡笑道:“小姐何必心急,你可有想好做什麽生意?”蘇墨染不由感慨,果然是賬房先生,一句話就問到了點子上。讪笑兩聲,搖搖頭,卻強調說道:“所以,咱們選個日子出去逛逛,看看有什麽好做的。”

等将和清渠說了自己打算,蘇墨染滿心歡喜,覺得勝利就在眼前,可爹娘捐官的事情,卻不得不去多問一句。帶着白芍匆匆走向蘇夫人的院子,推門進去,就見蘇夫人坐在軟榻上,案幾上放着賬冊,而她此時微微身子傾前,仔仔細細撥弄算盤,正在算帳。

“娘,”蘇墨染喚了一聲,走到軟榻前踢了鞋子,爬了上去,半跪着坐在案幾前,探看過去,“你在算什麽呢?”

蘇夫人只微微擡頭看了蘇墨染一眼,又低下頭,嘴裏說道:“自然是算賬呢。你成親了,也該幫幫我才是。”蘇墨染摸摸鼻子讪笑兩聲:“是是,娘盡管吩咐。”蘇夫人的貼身徐嬷嬷笑眯眯的端着茶點過來:“夫人,小姐如今懂事多了呢。您可不用擔心了。”

“但願如此。”蘇夫人看了眼白芍,見她規規矩矩的站在一邊,心思一動,裝作無意的問道,“上次你帶回來的那個叫什麽小小的,如今可好?”蘇墨染對蘇夫人的意思心領神會,笑眯

眯的端起徐嬷嬷準備的赤豆薏仁湯,喝了一口,含含糊糊的說道:“嗯,都挺不錯呢。”

蘇夫人嘆了口氣,心裏卻認了蘇墨染以後要和多個女人分享相公的事實,便一心一意想将女兒打造成一個當家主母。輕輕将賬冊轉向送到蘇墨染眼前:“這些都是家裏的開支,我聽說你這幾日跟着清先生學看賬本,那也将這看個清楚。過幾天我要來考你。”蘇墨染嘿嘿笑道:“放心罷。”停了停,小心翼翼的試探:“這幾日那張騰龍說什麽必定會高中呢。我看他不像那麽有福氣的人。”

“嗯,他高中了有什麽不好。連帶着你成了官夫人,真真光宗耀祖。”蘇夫人抽出絲帕,替蘇墨染擦拭嘴角赤豆,笑道,“我倒瞧着他有這個福氣。”

蘇墨染将碗重重一放:“你們,你們是不是給他錢去捐官?”蘇夫人一怔,卻被蘇墨染态度激怒,急促說道:“是又怎麽了?還不都是為了你!”蘇墨染本想反駁,卻見蘇夫人烏絲中隐隐見着白發,一股強烈的內疚情緒,鋪天蓋地的翻滾着籠罩在蘇墨染身上。蘇墨染眼眶一紅,結結巴巴說道:“娘,你,你別為了我再對張騰龍這麽好了。咱們,咱們就上一次當好不好,以後再也,再也別幹了。”

蘇夫人不知道蘇墨染為何情緒突然變化,但還是被她哀求的語氣,浸得心中一陣酸楚。也就随口問了句:“到底是怎麽了?”蘇墨染只覺得自己滿心委屈,自責無處發洩,被蘇夫人這麽一句卻全部勾搭出來,淚水不受控制的滾落,卻還記得哽咽道:“千萬,千萬別再給了。”

蘇夫人隐隐覺得蘇墨染有事瞞着自己,卻不敢多問就怕勾起女兒的傷心事。心裏暗中打定主意,要一點點的問出來才是,至于那張騰龍,既然女兒這麽說了,當然照辦。這次給的錢,要是張騰龍能弄個一官半職也就罷了,要是謀不到前程,專心做蘇家的上門女婿,其實對蘇墨染也有好處。這麽一想,自然連連點頭:“放心吧,放心吧。娘給的不多,估計也謀不到什麽好位置。”

蘇墨染聽蘇夫人這麽說,才算放下心。又陪蘇夫人說了會兒閑話,一起用了飯,才從蘇夫人的院子裏回去。等到了院子的時候,就見薛小小已經候着了。薛小小越過蘇墨染肩頭,見身後沒有清渠的身影,不由有點失望,不過瞬間又将這小情緒丢于腦後。上前迎道:“姑爺剛剛去睡午覺,小小這時候得空,能不能現在就去接青青姑娘。”

“你怎麽那麽積極,你要知道,青青來了,是要争寵的呀。”蘇墨

染無所謂的點頭,帶着薛小小往小廚房走去。薛小小嘿嘿笑了幾聲:“若她來了,我的事就少許多了。也省了一些無謂的勾當。”蘇墨染一怔,回頭看向薛小小,就見她笑得越發暢快,“姑爺越是力不從心,越是計較這些事情。好在我也算是在花樓裏待過,皮糙肉厚的。換了小姐這般水靈靈的人兒,怕是要受不住。”

“小小你?”蘇墨染有些聽不懂薛小小的話,還想追問,卻見薛小小不再多說。也只得暗暗将疑惑放在心上。

到了小廚房,先見張嬷嬷正坐在院子邊的大樹下納涼。竹椅旁還置着個小茶幾,上面放了茶壺茶杯。蘇墨染難得見張嬷嬷如此清雅,剛想贊上兩句,就聽張嬷嬷開口罵道:“不要臉的東西!讓你揀豆子!揀到太陽西下都沒幹完!老娘可告訴你了,今兒個這豆子揀幹淨了,你的晚飯就是這些豆子,哼,的一半!”

說完,拿起茶壺對着茶嘴咕嚕嚕喝了幾口,拍着大腿繼續:“你以為姑爺寵你呢,告訴你吧,如今啊,小小姑娘才是姑爺的心頭好。可人家呢,更是咱們小姐的貼心人!”

作者有話要說:清渠一下一下敲着扇柄:你要謝我就謝我,表情那麽凝重是做什麽!(不知道我差吓死啊)

蘇墨染無辜的瞪大眼睛:不是禮多人不怪嗎(幹嘛一副要被我趕出去的驚吓表情,我什麽都沒做啊)

☆、相遇

蘇墨染聽張嬷嬷在那裏罵的正在興頭上,正好笑的和薛小小對視一眼,就聽“哐當”一聲,尖利的喝聲響起:“你就騙我吧。小姐不就嫉妒姑爺對我好嗎,怎麽了,您也嫉妒?有本事,你也讓姑爺寵你去。”

張嬷嬷蹭的站起:“嘴裏不幹不淨的,哼,當心我告訴了小姐把你趕出蘇府去!”就聽青青尖銳的笑聲呵呵響起:“我還巴不得呢!趕我呀,趕我出去吧。我就一路告訴全興州府,看看蘇家小姐怎麽善妒!告訴全興州府,蘇家仗勢欺人!咱們呀,好好評個理。我怕什麽,最壞還不過是給人做丫頭去,哼,我倒要瞧瞧,是小姐的名聲重要,還是我這個小丫頭的名聲重要。”

蘇墨染搖搖頭,這聲名二字,如今就是自己的死穴!要不然,之前在佛堂見到他們茍且時,就能扔出去了。如今瞻前顧後,不就是怕爹娘被自己連累了。眯了眯眼睛,自己要加快了,聽青青說話的語氣,她已經豁出去了,怕是忍不了多久。

看了眼同樣恨恨的白芍,拉拉她的手,沖她笑了下,領頭走了進去。

張嬷嬷正舉着掃帚想要給青青這麽一頓,卻見蘇墨染走了進來,慌忙放下掃帚,上前連珠炮似的說道:“小姐,您來了。您不知道,這個小蹄子,”蘇墨染擺擺手,阻止了張嬷嬷繼續說話,只是皺着眉看向青青:“你剛說的話,我也聽了清楚。我倒是不怕你去亂說的,你要是真想離開蘇府,我也不會攔着你。”

青青沒想到剛才她說的話讓蘇墨染聽個清清楚楚,猶豫半天,撲通跪倒在地,連哭帶喊:“小姐啊,我剛才是氣昏頭了。小姐,咱們兩個從小長大,您就不念念其中情誼嗎?我被關在這裏很久了,想念小姐太甚,才會口不擇言,小姐,你可千萬別生氣啊。”

蘇墨染聽青青居然說出這麽番話來,真想仰頭大笑,卻還是隐了下去。拉着青青起身,嘆了口氣:“我所做一切都是為你。你當我不記得嗎,”蘇墨染淡淡笑了聲,“以前的事情,我總不會忘記的。”青青一怔,也不知是良知發現還是怎地,臉忽的一紅,低頭喃喃幾聲:“小姐,您饒了我吧。”

“自然,”蘇墨染淡淡瞥了眼想插嘴的張嬷嬷,“我今兒來就是為了來接你的。你先去梳洗一下,再來見我。”蘇墨染頓了頓,又似想起什麽般,擊掌道,“對了,小小,來,這是你青青,”沉吟片刻,“你青青妹妹。你雖來的比她晚,但是騰龍卻離不開你似的。”掩嘴一笑,“你們多多親近。你這就陪她去梳洗

換衣,然後到我房裏來見我。快去快回。”

薛小小果然不負蘇墨染所托,上前居高臨下,冷冷看向青青:“原來你就是青青妹妹。今後咱們還要多親近。”說完,轉身欠身給蘇墨染行禮,“那小小就帶青青去換衣服。”青青似不敢置信般的瞪大眼睛看向薛小小,剛想說什麽,又聽薛小小淡淡說道:“青青妹妹,既然小姐讓咱們快去快回,咱們就該快些了。怎能讓小姐多等。”

蘇墨染心中給薛小小翹起大拇指,心滿意足的帶着白芍,也不看青青臉色,幾乎有點得瑟的往回走。

走了一段路,白芍終于忍不住問:“小姐,奴婢不明白。您搞了那麽大的圈子,到底想做什麽呀?”蘇墨染嘆了口氣:“我呀,我就想找個讓他們兩個怎麽都翻不了身的名目趕他們出去。你也聽到了,剛才青青說的話。我一個人不怕什麽,可我已經連累了爹娘,我可不能再出任何差錯讓爹娘受委屈。現在忍忍總比将來,”她頓了頓,用力閉閉眼睛,将上輩子爹娘過世的情景趕出腦海,深吸口氣,“所以先忍忍,快了吧。”

白芍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蘇墨染壓低聲音問道:“我記得之前青青有個青梅竹馬,你還記得嗎?”白芍歪頭想了想,也學着蘇墨染,壓低聲音回應:“小姐可是說前院老爺的小厮,全財?”蘇墨染連連點頭,白芍又說道,“奴婢記得,那全財本想找老爺把青青給他,後來小姐說等您成親後再說。”

蘇墨染拍拍腦袋,自己居然都忘了。那時候,爹跑來說自己的小厮看上了青青,自己還大發脾氣,過了沒多久,就把青青給配給了張騰龍。無奈摸摸鼻子,帶着白芍拐了個彎,繞去蘇家梅園。白芍淡定看着園子裏一片光禿禿的:“小姐,這梅花要到臘月才漂亮呢,如今,如今。”

蘇墨染哈哈笑了笑:“是,我只是懶得那麽快回去而已,所以繞個道也沒錯罷。”白芍“嗯”了聲,卻說道:“可這兒和前院連着,小姐還是快些吧。”蘇墨染“哦哦”兩聲,被白芍拉着快步往前走。

通常這種連着前院的小花園,不管裏面種的是什麽,總是才子佳人相會,或爬牆或樹葉通信的好地方。蘇墨染默默走過小徑看着比自己高了許多的黑瓦白牆,不由感慨,自己爹爹把牆造的太高了,就算有個什麽才子,也爬不進來啊。

正這麽想着,就聽白芍在身後清脆打招呼:“清先生?”咦,蘇墨染轉過看牆的眼神,看向正帶着一貫溫和笑容的清渠,搖着扇子,悠哉哉向

自己走來。

“清先生,你怎麽在這兒?”蘇墨染快走幾步迎了上去。清渠笑眯眯的點頭示意:“嗯,随意走走,沒想到小姐也有此雅興。”蘇墨染嘿嘿摸摸頭發,笑了幾聲,又歪頭看向清渠:“清先生,你這是笑話我了,這兒光禿禿的有什麽好看的。”

清渠搖頭:“小姐可見這路邊都是些粉嫩,粉黃色的花。”忽伸手從蘇墨染肩頭摘下一片飄落在她肩膀的嫩黃花瓣,放在手心,低頭笑了笑,“這花兒也是有趣。”蘇墨染心被清渠的笑聲,重重砰的擊了一下,一團名為害羞的火從腳底升起,蹭的自燃。

蘇墨染哈哈哈讪笑幾聲,也不知她是怎麽想的,就想把清渠從她肩頭拿走的花瓣搶回來。清渠根本沒料到蘇墨染還會來這一出,一個是自然的站在那裏低頭看花,一個是撲身向前來搶,于是,兩個人自然而然就撞在了一起。

清渠就覺得自己鼻尖下散發着清爽皂角味的烏絲劃過,而手心更是被主動拉進柔嫩纖手中,可這些卻不過眨眼間,連他都沒做什麽反應時,就見蘇墨染已經倒退數步,手心牢牢握着,藏在了身後。清渠只覺得心中慌慌亂亂,差不多就想要奪路而逃,可卻故作掩飾的想說兩句場面話,稀釋此時尴尬場景。

微微側過頭,淡笑說道:“小姐喜歡那花,在下可以替小姐摘,何苦來搶我的?”

這話一出口,清渠不可置信的就想立即馬上咬舌自盡,這是□裸的調戲啊!忙偷眼去瞧對面那個,紅的像一朵讓人不能移開眼神的石榴花,輕咳兩聲,倒退兩步。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哈哈笑了兩聲:“小姐,在下還有要務在身,先告退了。”說完,快速轉身用逃難的速度往前狂走。

“小姐,清先生,忙什麽呢?”白芍在旁低低問了聲,“不是說好,下午還要找小姐問商鋪的事情,怎麽就走了?”

蘇墨染讓自己淡定下來,卻忍不住攤開手掌,看着手心那朵已經被握的看不出形狀的小花,前言不搭後語問道:“怎麽會有花在我肩膀的?”白芍撲哧笑道:“剛才咱們走過的路上,有一株迎春,奴婢記得小姐還彎腰看了看呢。”

蘇墨染“哦”了一聲,笑了笑,歪頭想了想,握着小花特意扔在了一株梅花下,拍了拍手:“走,怕是小小等了我許久了。”白芍嘟嘟囔囔:“小姐特意搶了過來,又不要了。”蘇墨染扯起嘴角彎了彎,裝作什麽都沒聽到,反倒是開始期待和青青的再次碰面。

蘇墨

染的期待沒有落空,等她回到院子,已經見到張騰龍坐在正廳,青青正坐在他左下手,兩人不知說什麽,青青雖帶着淚痕,卻似笑的得意,而薛小小則冷着臉站在張騰龍身後。這三人見蘇墨染回去,除了張騰龍,青青和小小上前來迎。

蘇墨染笑眯眯的問道:“在說什麽呢?瞧着開心。”薛小小回應道:“姑爺正在說,過三個月便要上京趕考,到時候帶青青妹妹在路上伺候。”“哦?”蘇墨染皺了皺眉頭,上前坐到了張騰龍身邊,“相公,小小說的可是真的?”

張騰龍剛在青青面前誇下海口,自然不能立時反嘴,皺眉問:“怎麽?”蘇墨染擊掌道:“我本打算過幾個月有個好日子,給小小開臉。”張騰龍一喜,拉着薛小小的手摩挲:“你可要謝我。”張騰龍話音未落,就聽青青抽泣兩聲,他心裏終是有些放不下舊情,猶豫片刻看向蘇墨染。蘇墨染正悠閑的品茶,見張騰龍的眼神過來,才像是突然醒悟般的說道:“相公,你是不是說青青的事?”

蘇墨染嘆了口氣,起身上前拉起青青的手,啧啧兩聲:“相公你瞧,青青的手都破了,在廚房辛苦?”張騰龍眼神掃了青青一眼,見青青此時,雖相貌未改,但臉上手上皮膚粗糙,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頭。青青自是曉得張騰龍喜惡,忙逼出眼淚盈眶,可不等張騰龍泛起自責情緒,薛小小已經走上前,搭上張騰龍的手,細滑纖指擦過張騰龍嘆道:“姑爺,青青妹妹受苦了。”

張騰龍那股自責情緒,被薛小小那如流水滑過般的輕撫,快速帶走。只是敷衍的點了點頭:“嗯,之前她自己犯錯,如今回來就好。”青青沒料到張騰龍這麽薄情,卻不敢去恨張騰龍,反而恨恨瞪向薛小小。可薛小小對青青此時恨意卻表現的雲淡風輕,半點都不在意。

蘇墨染好笑的看着這三個人互動,整理下言辭,假意嘆了口氣,說道:“爹娘等着抱重孫。而我和相公又......。所以我想,相公,若是青青在你走之前能有身孕,我就能有理由和爹娘說,将她收房呢。不然的話,青青連陪你赴考都沒有可能。”

作者有話要說:清渠回到房裏,倒了杯茶,卻将那茶杯放在一邊,拿起茶壺咕嚕嚕大口猛灌。放下茶壺,重重喘了口氣,忽失笑幾聲,自己是怎麽了?

☆、聽壁角

蘇墨染提出青青納妾的條件,青青眼睛一亮,卻得寸進尺的問道:“小姐,之前,之前你可答應了說要認我做妹妹的。”青青話音落下,卻見蘇墨染一臉嘲諷的笑意,心裏一慌,卻不甘就這麽放棄了,嘟着嘴,半撒嬌半耍賴般的上前抓着蘇墨染的袖子:“小姐,您答應的事情可不能反悔呢。咱們也是一同長大的,誰不曉得咱們情同姐妹呀。小姐,小姐。”

蘇墨染低頭看着青青牢牢抓着自己的袖子,正一下一下輕輕搖着,忽覺得有絲好笑,為什麽她就能這麽自以為是,傷害厭惡自己之後,還覺得自己應該給她所有她想要的呢?

青青見蘇墨染不語,忙将眼神掃向張騰龍。張騰龍卻覺得青青能不能做蘇墨染的妹妹并沒有太大重要了,如今蘇墨染對他言聽計從,還給他尋了個這麽柔媚的薛小小,此時的人生太美好。至于原本的計劃,青青脫了奴籍後,成了蘇家小姐,趕走蘇墨染,再讓他成為蘇家主人,這個步驟太過複雜。按照現在的情況,只要搞定蘇墨染,那還有什麽得不到的呢,美人,蘇家,盡在掌握。

張騰龍想的高興,卻見青青再一次淚水盈盈看着他,不由默默嘆了口氣,試探的說了句:“染兒,既然你答應過得事情,就不要食言。切不可食言而肥啊。”

蘇墨染一怔,嘿嘿笑了兩聲:“相公言之有理。不過這凡事呢,都要師出有名。你說我要認青青為妹妹,”蘇墨染轉了身,深深看向青青,“她是救了我一命呢,還是為我做了許多事?若說從小長大的情誼,那蘇家宅子裏,還有許多呢,難道都要認了做妹妹弟弟不成?”見這兩人微嗔,複轉過話頭,“若是青青呀,給相公,給咱們蘇家添了香火,那,要認作妹妹又有什麽大不了的。”

青青見話題的終結就是有孩子,手心握住,瞪了薛小小一眼:“嗯,小姐的厚望,青青自然不會辜負。只是,小小姑娘,既然我回來了,那姑爺就由我來伺候吧。”薛小小淡淡瞥了蘇墨染一眼,略略低頭,剛想反駁,卻見蘇墨染将她往後一拉,又聽蘇墨染笑道,“小小,相公也疼了你這些日子,不如就先讓讓青青。”

薛小小眼波流動,似嗔似怨的在張騰龍臉上轉了幾圈,收斂了回來,欠身應是。青青見大事已定,心急火燎想拉張騰龍出去,蘇墨染則拉着薛小小回暖房下棋。

薛小小剛剛踏進暖房,便歪頭看向蘇墨染,冷笑道:“小姐怎麽又心慈了?若是老天讓青青有了身孕,那你怎麽辦?”蘇墨染搖搖頭

,沖薛小小招招手,她則先坐在了軟榻上,先輕笑道,“白芍,給咱們準備些甜食。”白芍點了點頭,也不知為何,鬼使神差的說了句:“奴婢聽說,今天清先生沒去吃午飯呢。”

“啊,”蘇墨染擡頭看向窗外天色,頓了頓,猶豫片刻,“那,那你準備些吃的給清先生。”白芍露出一抹奇怪的眼神看向蘇墨染:“小姐,你怎麽臉紅了,是不是不舒服?”蘇墨染又“啊”了一聲,伸手捂住臉頰,點點頭:“今天可真吹到風了,難受的很。”咽了口口水,“快去,先給清先生備吃的,再給我們送吃的過來呗。”

薛小小只顧坐上軟榻,拿了幾個靠枕放在腰下,舒服的嘆了口氣:“小姐,如今可是你不讓小小伺候那個姑爺的。這幾日,小小可能睡個安穩覺了。”蘇墨染回過頭,學着薛小小的樣子,也舒服的靠在軟榻上,笑眯眯的說道:“我可一直想問你,你看這兒也沒什麽外人。你就告訴我明白,這張騰龍晚上是不是不行了?”

薛小小嗤笑一聲,半直起身子,将左手臂袖子拉高,伸到了蘇墨染眼底,語氣卻格外輕快:“小姐,您瞧。”蘇墨染不明就裏,探尋的看過去,就見薛小小手臂上有一條條青紫的痕跡,還有一些居然是被燙傷的疤痕。心裏一緊,一把抓住薛小小的手臂,心裏隐隐有些答案,卻還是問道:“誰,誰傷了你?”

“小姐這話問的奇怪,”薛小小将手抽了出來,又拿衣袖蓋好,冷笑幾聲,“不就是姑爺嗎,小姐買了小小回來,不就是為了應付姑爺嗎。”

蘇墨染瞪大眼睛看着薛小小,本能的反駁:“沒有,沒有啊。”薛小小微微閉上眼睛:“這些事情說多了也沒意思,但求小姐別忘了小小替您受得苦。記得事成之後,将小小的娼籍給消了,這點苦也就值得了。”

蘇墨染沒想到張騰龍居然還會打人,又見薛小小一臉自嘲,心裏有些不忍。雖說自己和薛小小是交易,但,薛小小不過是為了迷惑張騰龍而已。

蘇墨染不管不顧追問:“到底怎麽回事?張騰龍為何打你?”薛小小不解的扭頭看向蘇墨染:“你真不知道?”蘇墨染點了點頭,薛小小撫額搖了搖頭:“你,說起來你也是成親的人,怎麽什麽都不知道!算了,”薛小小忽露出一股幸災樂禍的笑容,“晚上咱們去聽聽壁角好了。”

當蘇墨染和薛小小小心翼翼的蹲在書房外頭,聽着屋內壁角的時候,蘇墨染從心底裏覺得這簡直是件太痛苦的事情了。

> 此時萬籁俱靜,夜色沉沉,沒有人聲鳥聲,天上連顆星星都沒有。怎麽看,都像是話本裏說的,風高月黑殺人夜。薛小小滿臉的興奮,抑制着咬着下唇,拉着蘇墨染的手,以及抖抖索索跟在她們兩個身後,明顯回憶起某些不好記憶的白芍。

蘇墨染覺得自己真是瘋了才會和薛小小一起蹲在這兒,又不知為何,小心翼翼的探看牆頭,心裏也不知是希望還是不希望,那個清渠能再次在自己聽壁角的時候出現。剛想站起身放棄不聽時,薛小小拉住蘇墨染“噓”了聲,指了指屋內,果然從屋內傳出壓抑的哭泣聲。

薛小小慢慢半直起身子,舔濕手指,戳破窗戶,眯眼往裏看了看。無聲嗤笑,低頭看向蘇墨染,指了指裏面。蘇墨染無奈站起身,也眯着一個眼睛看了進去,卻在看進去的瞬間,将手牢牢捂住嘴巴,移開窗戶瞪向薛小小。

薛小小張開嘴巴無聲的說道:“天天如此。”蘇墨染咽了口口水,無力的蹲了下來,白芍不明究竟,也學着樣子看了進去,卻明顯定力不夠,“啊”了一聲。就聽屋內的動靜立即減少,張騰龍嘶啞的喉嚨嚷道:“誰?”

三人面面相觑都不敢發出一絲半點的聲音。卻聽屋內青青有氣無力的說道:“相公,您聽錯了吧。今兒就饒了青青吧,青青實在,實在受不住了。”張騰龍咯咯怪笑兩聲:“哪裏那麽容易。青青那麽許久沒有見我,難道就不想了嗎?哈哈。”

蘇墨染帶頭,縮手縮腳往自己屋裏移動,後面拖着白芍,薛小小都一路無聲跟着蘇墨染回屋。剛剛進門,關上房門,白芍也不顧規矩了,忙倒茶,咕嚕嚕喝了口。蘇墨染勉強笑了聲:“白芍,你是怎麽了?沒喝過茶似的。”

白芍緊走幾步靠近蘇墨染:“小姐,還好不是你。奴婢怕死了。”蘇墨染聽白芍這麽一說,越過她的肩頭看向冷冷抱臂靠在一邊的薛小小:“這都是我的錯。我沒想到他就算不行了,還要折騰人。好在青青去伺候了,既然是她自己求的,就由她去吧。”

蘇墨染頓了頓,腦海中閃現出剛才見到張騰龍正綁着青青,拿蠟燭一寸一寸的燙着青青的肌膚。揉了揉眉心:“我要你幫忙,小小。這張騰龍留不得了,不然要害更多人。”薛小小怔了怔,無所謂的攤手:“要我服侍他?行啊。”蘇墨染連連搖頭:“不不,我要的是,你去和青青對着幹。吵得天翻地覆,讓他自己求去。”

薛小小哈哈仰頭大笑:“你想的簡單。你想想,你為了讓他自己

求去,忍了他沾花惹草,忍了他不行。可你也不想想,他和你成親到底是為了什麽?若是為了你蘇家財富,就算你再怎麽吵也沒用。何況,自古也只有男子休妻,哪裏有女子休夫的?”

蘇墨染被薛小小說的煩惱心起:“那可怎麽辦?這不行那不行,我也不想再忍了。”薛小小呵呵笑起:“那也沒辦法,誰讓你有他想要的呢。”想要的,想要的,蘇墨染敲敲頭,不就是蘇家的錢嗎?

薛小小的話在蘇墨染心中牢牢生根,不由讓她懷疑起,自己先前做的是不是錯了。這樣下去的話,反而于事無補。青青她倒自有辦法對付,可去掉張騰龍,卻太難了。難不成将蘇家的錢給他?蘇墨染摸摸鼻子,除非她傻了,才會做這種事情。想東向西,下意識的想找清渠來商量。

于是蘇墨染一晚上的輾轉反側,不能入睡。苦苦捱到第二天清晨,意料之中的發現,只有薛小小來請安,就聽薛小小嘲笑幾聲:“想必青青妹妹,今日沒力氣來請安了。”蘇墨染掩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嗯,她也是求子。辛苦點也應該的。”

正說着,就聽門外有人通報:“清先生來了。”蘇墨染一驚,慌忙站起,見薛小小奇怪的眼神,忙掩飾笑道:“真巧,正想着請清先生呢,他就來了。”

☆、情起

薛小小等清渠進來後,微微欠身行禮,不冷不熱的問了安,轉身離開時,卻忍不住眼神兜兜轉轉在清渠臉上繞了個圈,似自嘲般的收斂神情,說了句:“小小去伺候着姑爺,要是姑爺來找小姐,小小自會提前禀告。”

“嗯,”蘇墨染點點頭,又“咦”了聲,看着薛小小隐忍着豔羨,心裏升起疑慮,這小小明顯話裏有話啊。

清渠輕咳了聲,見蘇墨染只顧皺着眉,忍不住開口說道:“小姐,今日怎麽看上去心神不寧的。”蘇墨染木楞楞“啊?”了聲,又見清渠滿臉關心的湊近她,俊臉放大,忍不住心漏跳了半拍,慌慌忙忙扭過頭,結結巴巴支支吾吾亂七八糟回應:“沒沒,那個啥,你吃了嗎?”

“啊?”這回輪到清渠愣神,見一抹紅暈從蘇墨染臉頰升起,漸漸蔓延到白玉般的脖頸,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又見自己居然情不自禁離蘇墨染幾步之遙,驚慌失措的往後退了數步,掩飾般的拿出扇子拼命扇了扇,“哈哈”幹笑兩聲:“今天是不是說去看商鋪?”

蘇墨染連連點頭:“對對對!看商鋪,哈哈,哈哈。”蘇墨染摸摸鼻子,站起身,卻一不留神踩到了今日穿的那件新做的鵝卵青曳地長裙裙擺上。

按照一般定律,姑娘踩到裙子通常應該往男人身上倒去,然後被男人一個行雲流水般的接住轉身,四目相對,刺啦刺啦的火花四溢。可惜,不是一般姑娘的蘇墨染,踩到裙擺後,居然是仰天往後倒去,而那個原本該接住蘇墨染的男人,居然正背轉着身,不曉得在發什麽呆。

于是乎,蘇墨染撲通一聲,重重摔倒在了地上,卻堪堪露出半截藕肩,頭發散亂了幾縷披下。當清渠聽到動靜轉過身,就見到蘇墨染斜躺在地上,輕輕咬着下唇似是忍疼,而酥肩半露,裙擺處若隐若現玉色腳踝。清渠不曉得為何,不由自主倒退數步,又似清醒過來,快步上前來拉蘇墨染。而正在兩人近距離接觸時,門被砰的推開,白芍“呀”的一聲驚呼,壓抑着聲音嚷道:“清先生,你做什麽!快放開小姐!”

清渠本能的松開正拉着蘇墨染的手,蘇墨染“啊啊”兩聲,剛又要摔下,總算清渠神智回歸,猛地摟住蘇墨染的腰際,将她扶了起來。等蘇墨染站穩,清渠快速走開幾步,低頭說道:“小姐勿怪。”

蘇墨染喘着粗氣,軟軟扶着白芍,等心緒平穩,不由自主的解釋道:“剛才我摔倒了,清先生扶我來着。你可別亂想啊。”白芍連連點頭,又對清渠

表達了歉意。可這種尴尬的事情吧,越解釋,越尴尬。清渠仰頭看着門框上雕刻着的那朵小小祥雲,心裏默默希望白芍能夠自我失憶,不要再提。

但他沉默片刻,發現身邊那兩個人都沉默着,轉頭看了過去。見白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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