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月色昏黃,蘇墨染默默自我安慰時刻,夏大少拿着酒壺吊兒郎當踏月而來。一開口就是不正經的語氣,蘇墨染忍不住丢了個大白眼過去。夏大少卻惶恐的往四周張望:“嫂子,別趁清兄不在,給小弟抛媚眼。雖然嫂子媚眼如絲配合此時此景真真是旖旎,不過,不過要是讓清兄得知,小弟的命就不保了。”蘇墨染冷哼一聲,扭過頭不再理他。夏大少卻嘿嘿幹笑幾聲,自顧自坐在蘇墨染對面,仰頭飲了口酒,贊道:“看到有情人終成眷屬,今天真是高興啊。”

蘇墨染卻被此話給莫名刺痛了,握了握拳,慢慢放開:“其實我就該給他們成親,是我拖累了白芍。”夏大少放下酒壺,看向低着頭的蘇墨染,見她梳着高高的朝雲髻,露出白瓷般的脖頸,而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憂傷的陰影,不由安慰道:“其實這樣也好。要不是出了這樣的事情,白芍和全福還不知彼此心意。如今他們會更加珍惜對方吧。”頓了頓,嘴角微微翹起,“你也不用擔心。清兄在乎你的緊,只是現在被瑣事所固,應該要不了多久就會回來。”

“真的?”蘇墨染心中一喜,猛地擡頭看向夏大少,而夏大少措手不及被蘇墨染直視,見她星眸中喜色環繞,讓他幾乎挪不開眼,不由自主逗笑:“如果清兄不回來,小弟也能照顧嫂子。”蘇墨染聽夏大少安慰,已經懶得去在乎夏大少本能的不正經,揪揪帕子:“那,那他現在在忙什麽呢?”夏大少嘿嘿笑了幾聲:“也就是一些家裏的瑣事,都辦完了,就能回來呗。”蘇墨染嘆了口氣:“希望如此了,”擡頭看向月色,見黃月一邊被漆黑夜色吞噬,聲音也有些飄忽,“但願,他能回來。”

夏大少怔怔的看着蘇墨染,而蘇墨染怔怔的看着黃月,也不知過了多久,聽蘇墨染新的貼身丫頭春在低低呼着來尋,這兩人才算是驚醒過來。蘇墨染微微欠身行禮,便跟着春在回房,留下夏大少有些失神的看着她的身影在月下拉着細長,直至慢慢消失。

第二日白芍和全福夫妻敬茶磕頭,莊子裏又是一番熱鬧,只是卻不見了夏大少。蘇墨染拉着春在問道:“咦,夏公子呢?”春在一怔,忽掩嘴低頭吃吃笑了幾聲才說道:“夏公子昨晚飲酒醉了,跌在假山邊上把臉給弄破了,說是沒臉見人,匆匆被小德子接回興州府去了。”蘇墨染“哦”了聲,也忍不住低聲笑起:“我還以為他酒量好的很呢,原來不過如此。”兩人說笑幾句,就見白芍和全福一前一後走到蘇墨染跟前,雙雙跪下,重重磕頭:“奴婢,小的,謝小姐。”蘇墨染

抿抿嘴:“白芍,你是蘇家二小姐,你做什麽還要給我行禮?快點起來。全福,快點把白芍扶起來。”

白芍擦拭眼角淚痕,低低說道:“奴婢,”見蘇墨染瞪了她一眼,忙改口,“我,我,要謝謝小姐。”蘇墨染見白芍沒有改口,無奈搖頭笑道:“謝什麽呢。咱們姐妹二人還要同心協力,幫蘇家度過難關呢。”

這邊廂正說着話,那邊就聽有人急急跑入喊道:“姑爺,姑爺回來了!”“什麽!”蘇墨染又驚又喜,昨晚夏公子剛剛和自己說清渠很快就會回來,他就回來了,真是靈驗。也不顧爹娘在一旁暗笑,提着裙擺飛快跑了出去,果然就見那個朝思暮想的人,正站在院子裏,負手而立,臉上帶笑,似乎正是在等蘇墨染去迎。

蘇墨染堪堪跑到清渠跟前,見這清先生老神定定站在那兒只是看着自己,不由恨恨停住腳步,冷冷問道:“你是回來,還是來拿東西再走?”清渠嘴角翹起,柔聲說道:“自然是回來。娘子要是休了為夫,為夫也只能流落街頭了。”說完走近蘇墨染,牽起她的手放在掌心,牢牢握緊,似自言自語道,“再不回來,娘子說不準就要被人拐跑了。”蘇墨染沒有聽清楚“咦”了聲,又問了句:“你說什麽?”清渠笑眯眯說道:“我剛回來,還要給爹娘請安呢。”蘇墨染一想也是的,很多事情不如等關了房門,好好問清楚就是了。

蘇三兩和蘇夫人見清渠回來,自是細細盤問,清渠四兩撥千斤,聽上去像是回答的清清楚楚,可仔細想想,清渠的話裏什麽都沒說。蘇墨染站在一邊揪着帕子,苦捱着想要拉着清渠回房問話的念頭,好不容易等爹娘問完話,蘇三兩一拍桌子:“好了,你們夫妻兩個好久沒見,回去親近親近吧。”蘇墨染本能的高聲應了句“好”,話一出口,見爹娘木然的看了自己一眼,而清渠則有些尴尬,咳了幾聲,默默把頭扭到一邊,才隐隐覺得不對勁。爹的話太暧昧了,自己剛才應該低頭含羞才對啊。

清渠又咳了幾聲,自動自覺拉着蘇墨染和蘇夫人他們告辭,一踏進房間,蘇墨染手用力一甩,将清渠手甩開,冷冷抱臂問:“說吧,都說說清楚。”清渠無辜攤手問道:“剛才爹娘可是審了我,我還有什麽事情沒有交代清楚的。”走上幾步,不管蘇墨染掙紮,徑自将她摟進懷中,輕聲問道,“這些日子沒有見到你,我真是度日如年。”蘇墨染臉微微染紅,語氣倒是放緩了一些:“夏公子說,你回家了。你,你,是不是都想起來了?”“嗯,記起了一些,不過這些都不重要,”清渠輕

輕撫摸蘇墨染秀發,“我回來了,我們又在一起,這才重要啊。”

甜言蜜語總是能夠打動女人的心,蘇墨染也不能免俗,所以當清渠低下頭,湊近她的嘴唇輕輕啄了一口:“你有沒有想我?”蘇墨染“嗯”了一聲,漲紅着臉卻依舊靠在清渠懷中,貪婪的感受他懷中的暖意。清渠見蘇墨染軟軟的靠着,心裏頭煎熬的那團火噌的就燃了起來,手也有些不規矩起來。可是啊,可是,這兩人忘了,現在還是大白天那,人來人往的,特別容易被人推門而入什麽的。當清渠興致高昂的打算把蘇墨染推倒,門恰好被推開,不識相的薛小小推門而入,只是見着清渠和蘇墨染緊密接觸,非但沒有含羞捂臉尖叫跑開,反而淡定自若站在床邊,正兒八經說道:“主子,您急忙忙趕路,都沒進食,先吃點東西吧。”

清渠不滿的呵道:“出去!”薛小小淡淡看了蘇墨染一眼:“身子要緊。”蘇墨染被薛小小看了眼,滿心不痛快,這眼神,這眼神就好像在說,你這個磨人的小妖怪,主子的身子要被你掏空了。蘇墨染心道,就算我們要那個啥,我也是受苦的那一方啊,你瞪我幹嘛,瞪那個壓在我身上的人啊。清渠見蘇墨染冷着臉扭到一邊,恨恨埋怨薛小小來的實在不是時候,何況薛小小現在的态度和之前是徹底的改變,這點是他不樂意見的,他可是不會讓蘇墨染受半點委屈。

薛小小這次跟着清渠回來,本以為清渠已經全數想起往事,雖然散了後院那些女人,但還是獨留下了她,可見對她是不同的。可不曾料到,回到興州府後,清渠看蘇墨染的眼神,才讓她看清楚,她在清渠眼中和那些被趕走的女人沒什麽兩樣。而清渠留下她的唯一理由,大約只是擔心會讓蘇墨染疑慮。只是她不明白,蘇墨染有什麽好的,就算是個美人,可府裏那些夫人哪個不是頂尖的美人胚子,說趕就趕走了。其他的,蘇墨染還會什麽,琴棋書畫各個不通,還總是對清渠呼來喝去的。見清渠不耐煩的看着她,忽然醒悟過來,清渠是為了還這救命之恩吧。這麽想着,覺得心裏好受許多,又暗暗覺得清渠是下不了決心離開蘇墨染,那麽這個決心就由她來做吧。

念頭在腦子裏過了一遍,稍稍收斂了氣勢,低頭說道:“小姐也要勸勸主子。主子日夜兼程趕了過來,總要歇一歇的。”蘇墨染一聽,倒是不計較小小的語氣,推了推清渠:“你先歇一會,我給你備些吃食。”清渠不情不願拉着蘇墨染不讓她走,蘇墨染微嗔,卻低頭笑了笑,拍拍清渠的手背:“急什麽。”

這話勾

的清渠心頭火蹭蹭的根本就滅不了,見蘇墨染站起身,撫平被他弄的皺巴巴的裙子,回頭又是一笑:“你等我。”清渠不由自主的點頭,等蘇墨染踏出屋子,他悠閑的半靠在床上,冷冷看向小小:“嗯?”小小低頭應道:“主子,您出來時說,說,最晚十日便會回去。”清渠坐起身,淡淡一笑,伸手掐住小小的下巴,拉向自己,語氣似乎溫柔的讓人幾欲窒息:“嗯,卿卿,你現在話越來越多了。”小小聽清渠叫自己本名,眼中喜色一閃,情不自禁就說道:“主子,主子,你還是要卿卿的。”清渠放開小小下巴,嫌棄的拿起身邊絲帕擦了擦,才道:“你別忘了自己身份。我容你在此,你也應該知道是為了什麽。”

小小猛的擡頭,聲音顫抖,語不成調:“主子,你,你還是要讓,要讓卿卿,讓卿卿去伺候張騰龍?”

作者有話要說:清老兄恢複記憶是很冷漠的啊啊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