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目标100

沢田綱吉回到了東京校的陣營, 心不在焉地回想着剛才Reborn說出的略顯怪異的話,說實話過去他已經習慣了Reborn對自己過于嚴厲直白的批評,但剛剛的那些話......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并心生了不安。

印象裏自己的這位家庭教師對待他不管是教育手段還是日常相處都是極其兇殘斯巴達的那一挂,為人師表四個字更是和這人一點不沾邊,幾乎很少能從他嘴巴裏聽到什麽鼓舞人心的好話。

——除了那一次。

思緒又回到了久遠的過去, 沢田綱吉記起了那天在并盛神社前自己向他做出的承諾和他給予自己的回應。

雖說那時他還是小嬰兒的形态, 與現在的Reborn相差甚遠, 但不知為何,剛才Reborn看着自己說出那句話時,竟讓他産生了和并盛神社前的那個Reborn重合的錯覺。

......或許是自己多想了吧。

不自覺地搖了搖頭,沢田綱吉試圖把心裏的那點越放越大的不安驅散,接下來的時間他還要集中精力去對付随時會突襲而來的敵人。

“怎麽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側眼看着沢田綱吉, 五條悟開口問,“剛剛和那家夥說什麽了?表情很凝重呢,又被他嘲諷批評啦?”

五條悟對Reborn算是有種刻板印象, 對他的教育方法也是頗有微詞, 下意識就以為沢田綱吉過去又挨了一頓批。

“沒有,只是說了下交流會的事。”沢田綱吉無奈道, “對了,待會我直接去高專附近巡視?這邊有您在應該不會出什麽問題。”

以東京高專為中心的這片區域被天元大人的結界保護着, 若是有未登錄的咒力試圖闖入他們這邊會立刻收到警報, 交流會即将開始, 包括五條悟在內的所有人都會密切注視着比賽的情況,還真不一定有人能分出精力注意在暗處的敵人, 而且今天咒靈集團會襲擊高專的情報目前只有少數幾人知曉, 其中不包括京都校的人, 五條悟也不太想和對方一起分享情報,所以就幹脆把這個任務交給了沢田綱吉。

“那就拜托你啦。”放心地拍了拍沢田綱吉肩膀,五條悟對他無比信任,“要是撐不住的話記得及時通知我們哦,可不要自己偷偷一個人跑去對付那幾只咒靈,都是特級的話就算是綱吉也不一定能完全碾壓他們。”

五條悟又絮絮叨叨叮地囑了一會,直到夜蛾正道忍無可忍地出聲催促他才慢悠悠地晃了回去,和其他老師一起朝觀戰室的方向走去。

前面庵歌姬和冥冥湊在一起小聲地閑聊着什麽,五條悟的腳步放慢,和落在後面的Reborn并肩,若有若無地側目看了他好幾眼。

“有事說事。”Reborn目不斜視,直白地問他到底要幹嘛。

“啊,也沒什麽,就是有點好奇剛剛你和綱吉說了些什麽。”五條悟若無其事道,完全沒有偷看被抓包的尴尬,“那孩子的情緒好像有點低落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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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Reborn也側目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涼薄的視線好像在說“你怎麽會這麽閑”。

“時刻關注學生的情緒狀況可是身為教師的重要工作啊。”五條悟聳聳肩,有些奇怪Reborn現在的這種反應,“大戰在即你倒是比綱吉還要沉的住氣。”

“大戰在即?你指的是什麽?”Reborn故作疑惑,“是待會的交流會還是即将來襲的咒靈集團?”

......原來是在這揣着明白裝糊塗呢。

“你比我還要放心啊。”五條悟嘀咕着,突然覺得這對師生還真是難懂。

沒有否認五條悟的話,Reborn承認自己對沢田綱吉一向很放心,這次當然也不例外。

“畢竟這次給他上了雙保險,結果就算再怎麽糟糕他也不會受到什麽嚴重的影響。”嘴角的弧度漸漸拉平,Reborn擡眼看向五條悟,聲音裏難得多出了點溫度,“有時候還真是羨慕你這樣的人,有太多可以牽挂的事物,就算是達成了一個目标馬上就會有新的目标出現,永遠不會有停下來的時候。”

被Reborn這段意味不明的話弄的一頭霧水,五條悟不自覺放慢了腳步,透過黑色眼罩試探地觀察起他臉上的神色。

“雙重保險是什麽?”五條悟問,直覺這句話的信息量有點大,“等等,你不會是和綱吉在策劃着什麽不得了的事吧?”

涼涼地瞥了他一眼,Reborn沒有要回答的意思,倒也不是想當謎語人,純粹是覺得五條悟這家夥就是個藏不住事的性格,在事情塵埃落定之前他可不想在中途出現什麽纰漏。

話雖如此,這個所謂的“雙重保險”就算被五條悟知道了也無濟于事,他在進行一場豪賭,任何人都阻止不了豪賭,在沢田綱吉為能回到以前世界為之努力的同時,他早已開始布局,在沢田綱吉的背後伸出一雙無形的手,作為最後一道防線,随時準備接住前面已經在搖搖欲墜的身體。

恍然想起那天在找到伽卡菲斯時,對方居高臨下地告訴了他一個辦法,同樣也是僅有的辦法,那個家夥似乎篤定他會接受這個提議,所以直截了當地說出了會産生的影響和後果。

Reborn清楚地記得那天在聽完伽卡菲斯說的話後自己并沒有表現出什麽驚訝的樣子,反而很冷靜地分析起利弊,在明知這是一場豪賭的情況下坦然接受了對方的提議。

他信任沢田綱吉,同樣也要為他準備好最後的底牌。

耳邊是五條悟喋喋不休的懷疑聲,Reborn終于有了點反應,嫌棄地離他遠了點。

“沒有在策劃什麽不得了的事,你不要腦補過頭了。”

五條悟當然不信,但見他這副泰然自若的樣子倒也真的沒有多想。

“不過我總覺得你後半句話在微妙地嘲諷我......”五條悟遲疑道。

“當然沒有,我剛才是很認真地在誇贊你。”Reborn沒有表現出開玩笑的意味,只是看向五條悟的視線裏多出了一點莫名的感慨。

起碼此時此刻,他是真的在羨慕五條悟。

***

這屆交流會的場地慣例在東京高專內的一片樹林裏舉行,與上屆放開讓學生們切磋較量的形式不同,這次的內容是咒靈讨伐賽,樹林的不同區域內被提前放置了二級咒靈,參賽的兩個學校誰先把咒靈祓除就可以獲得勝利,當然過程中不發生任何沖突是不可能的,雙方隊伍還可以互相幹擾妨礙對手,總之會是一場觀賞性極高的比賽。

可惜沢田綱吉暫時無法去觀看,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處理。

感受到了那邊樹林裏傳來的氣息波動和震動感,沢田綱吉遠遠望了一眼,知道這是比賽正式開始了,在心裏為東京校的學生們打氣加油後,沢田綱吉進入了超死氣模式,雙手噴發的火焰帶動身體升入空中,微微垂下眼平靜地注視着這片區域。

除去樹林那邊區域傳來的動靜,這裏表面上一切正常,一點也不像會有敵人入侵的跡象。

直到這時口袋裏的小獅子咒骸在這個時候跳了出來,站在他的肩膀上伸着小短手指引着朝北的方向。

“那邊?”

朝咒骸指引的方向看去,那裏恰好是高專最外面的區域,沢田綱吉沒有多想,拍了拍肩膀上的咒骸後調動火焰迅速飛了過去。

在越過學生們展開激鬥的樹林時,沢田綱吉向下看了一眼,恰好瞥見了東堂葵和虎杖悠仁不斷交替出拳的身影,之前就聽Reborn提起過,現在的虎杖悠仁在沒有和兩面宿傩交換的情況下還不是東堂葵的對手,但兩人認真起來交手的話卻可以讓虎杖悠仁迅速成長起來,當然前提是這場交流會不能被打斷幹擾。

幾息間沢田綱吉飛往至了高專最北邊的區域,然而遇上的不是咒靈,是一個人類。

聽見身後的動靜,正準備掄起斧子放下「帳」肌肉光頭扭過頭,就發現一個身影突然從天而降,接着便是撲面而來的炙熱溫度。

出現的人肌肉發達還是個光頭,明顯不是高專人員,赤/裸着半身外面只套了條黑色圍裙,奔放的裝扮讓他像是從隔壁菜市場跑來殺魚的攤主。

超死氣狀态下依舊沒有澆滅他吐槽的欲望,沉默地看着對面那人奇特的裝扮,視線最終落在對方手上的那把斧子,沢田綱吉開口:“詛咒師?”

名為組屋鞣造的詛咒師怎麽也沒想到這種時候會突然有人出現,他還什麽都沒有做呢!而且看那個小鬼的雙手和額頭燃起的火焰,不就是之前真人他們曾熱烈讨論過的麻煩程度不下于五條悟的難纏角色。

“嘁,那個臭和尚竟然一上來就讓我面對這種級別的家夥,被他擺了一道。”組屋鞣造狠狠啐了一口,心道還真是給他找了一個大麻煩。

對方口裏的“臭和尚”指的大概是假夏油,沢田綱吉确信了他和咒靈集團有關,剛要再問些什麽,就見對面那人掄起斧子就向自己沖了過來,斧子的尖端離他的頸喉僅有厘米之差。

“就先看看你能不能讓我制成上等的衣帽架吧——”

另一邊,高專的神社寺廟前。

真人和羂索察覺到了北邊傳來的動靜,稍作思考就知道那邊發生了什麽。

“結果還沒來及放下「帳」就已經被抓住了啊。”羂索摩挲着下巴,這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你覺得組屋鞣造能堅持多久?”

被問到的真人歪頭認真想了一會,随即道:“得看碰上的是誰吧,要是五條悟那種級別的對手,五秒......不,可能三秒不到就會被秒殺吧。”

話音剛落,他們面前的樹叢忽然刮起一陣勁風,緊接着一道身影猛地從中飛了出來,直接狼狽地摔倒在兩人面前。

“啊哦,竟然真的只有三秒。”真人蹲下身好奇地看着趴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肌肉男,“不過好像沒受到什麽外傷?不符合五條悟的性格啊。”

“因為攻擊的根本不是五條悟。”

羂索淡淡道,擡眼望向空中那個不斷接近還閃爍着亮光的身影,沒想到高專竟然直接将這家夥作為第一道防線,可真是一上來就放出了一個王炸。

瞥了眼身後的神社寺廟,羂索覺得之前的計劃現在要稍微做點變動了。

真人也看到了那個飛掠而來的身影,剛恢複沒多久的手臂不自覺地一僵,這下他總算體會到了上次漏瑚被五條悟打出ptsd的感受了。

輕松化解了組屋鞣造的攻擊,沢田綱吉沒有下重手,只是用了柔性火焰将他轟飛至了這裏,遠遠地就看到了站在那座建築前的兩個身影。

原來剛剛咒骸監測到的咒靈氣息是在這裏。

“待會還是你和他交手吧。”真人神色恹恹,明智地後退了一步,“或者把花禦叫回來,反正「帳」也沒放出來,她現在過去攪局沒什麽作用。”

聽出了真人話裏的抗拒,羂索無奈地搖了搖頭,先是漏瑚再是真人,一個個都被高專的這些人打出心理陰影了。

平靜地注視着穩穩落地的沢田綱吉,羂索的神色沒出現什麽變化,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到那簇明亮跳動的火焰,不得不說僅僅只是看一眼就不由感到了一陣心悸。

“又見面了,沢田綱吉。”

向前一步,羂索友好地向沢田綱吉打起招呼,狹小的眼睛眯起,讓他看上去像是一位普通親和的僧人。

這算是沢田綱吉第一次見到假夏油,若不是提前知道了真相他可能真的會認錯,而看對方一副熟絡的樣子似乎是想繼續将這場戲演下去。

沢田綱吉沒打算現在就戳穿他,不動聲色地留意起周邊的情況,除了假夏油和真人外好像就沒有其他入侵者的蹤跡了,以及自己一直要找的那個人也不在。

“那天救走他的人是你。”沢田綱吉看了眼他身後的真人,篤定道,“所以你說的那個馬上要來親自見我的人現在在哪?”

有些意外沢田綱吉會如此直白,羂索面色不改,他深知對方來者不善,計劃現在完全被打亂,一個沢田綱吉還好說,若是連五條悟也一起過來,待會想要再去竊取兩面宿傩的手指和九相圖就幾乎不可能了,這兩樣東西他勢在必得。

見對方沉默不語,沢田綱吉猜測他們是在拖延時間,這兩個家夥會選擇出現在這裏必定是為了那座建築裏的東西而來,至于自己剛剛轟飛的殺魚攤主,看他那時的動作應該是想放下「帳」,目标大概就是還在樹林裏比賽的高專學生們。

不過僅憑那個人的實力還不至于對學生們産生什麽威脅,沢田綱吉猜測那時應該還有其他敵人潛伏在附近,随時準備進入「帳」內襲擊學生,只不過自己的出現攪亂了他們的計劃。

既然如此,他要在這裏将假夏油和真人擊潰,起碼在交流會結束之前不能讓他們影響到那些學生。

饒有興致地看着沢田綱吉額頭上陡然迸發的火焰,羂索知道對方這是要将自己和真人留在這裏,不得不說這的确是個非常明智的辦法。

“以你的實力将我們兩個打倒也許不成問題,不過很可惜,現在你的對手另有其人。”羂索意味不明地笑了起來。

話音剛落,自沢田綱吉的腳下毫無預兆地出現了一團黑色的漩渦,像是沼澤般不斷朝外噴撒出黑色粒子狀的污穢。

有所察覺的沢田綱吉立刻向下看去,而令他瞳孔地震的一幕出現,只見一雙漆黑的手臂緩緩從那團漩渦中伸出,并從他的小腿處開始向上攀升,眨眼間如同一條冰冷的游蛇,牢牢将沢田綱吉的身體捆綁在其中。

背後泛起一絲涼意,沢田綱吉能感覺到有一雙手正從他的身後逼近,仿佛有什麽龐然大物悄然出現,那雙手竟然環住了自己,使他的身體完全動彈不得。

冰冷粘稠的感覺突然襲來,沢田綱吉覺得耳邊似是有什麽東西輕輕嗅了嗅,接着便響起了一道驚詫的聲音。

“你的身體裏,好像多出了別人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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