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中國街的商業區和居民區背靠着背, 卻猶如兩個世界。商業街就如正沸騰的水,充斥着喧嘩和溫暖,在這裏的人永遠感受不到寒冷和孤獨。居民區卻安靜的猶如一塊完整的冰, 住在這裏的人很明白, 中國街也是哥譚的一部分,夜晚, 只有家裏是最安全的。
雲層散開, 月亮撥開了小巷中的黑影,沃洛克慢慢從黑暗中走出來,月色從他的袍腳滾落,金眸點亮了陰影和黑暗。黑紅色絲絨質感的鬥篷安靜的披在沃洛克身後,酒紅色的襯衫襯托的金發越發耀眼,收腰的馬甲勒出了沃洛克極細的腰線, 繁複雪白的層層領結點綴着血色寶石, 寶石內仿佛流淌着濃稠的血液。
原本挂在屋檐下等待沃洛克的老蝙蝠被沃洛克的力量震懾, 直接掉落摔到了地上,瑟瑟發抖的匍匐着不敢擡頭。以人類形态行走的沃洛克将力量很好的收束了起來, 老蝙蝠逐漸忘記了它在地獄感受到的危險與壓迫。沃洛克變為血族形态之後, 高等血族的力量直接喚起了蝙蝠天性裏的恐懼與臣服。
沃洛克掏出一張雙色面具戴在臉上, 黑暗的那面仿佛遭受苦難的惡魔扭曲了面容在嗷嚎,純白的那面寧靜美好仿若天使釋放悲憫。這是該隐送給沃洛克的禮物,黑暗與光明只在一念之間。
沃洛克蒼白的唇微微勾起, 用權杖将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老蝙蝠翻了個面:“起來,帶路。”
老蝙蝠慌張的扇動翅膀飛往查理.陳的公寓。查理.陳就像每個生活在哥譚的普通人一樣, 回到家後第一件事就是檢查自己的公寓裏有沒有被入侵, 确認安全後用棍子将門堵好并檢查一遍窗子是否完好無損。
不怪查理.陳如此警惕, 生活在哥譚的人總是時時刻刻要有警惕心, 否則怎麽死都不知道。查理.陳在哥譚沒什麽名聲,能接到的活大都是找貓找狗,再大一點就是調查小偷出軌什麽的。只有在中國城生活的人知道,查理.陳比他表現出來的更厲害。
沃洛克進到公寓的時候,下意識的捂住了口鼻,公寓裏濃重的大蒜味讓沃洛克幾乎不能呼吸了。
查理.陳在書房聽到公寓裏有人,從抽屜裏拿出□□藏在風衣口袋裏,用鏡子折射客廳裏的情況,看到沃洛克的造型時,心中咯噔一聲。在哥譚這種地方,打扮的越是古怪越是厲害人物,那些沒什麽特色的人只能是不入流的小混混。
沃洛克驅散了口鼻前大蒜的味道,第一次有點後悔當初沒讓該隐将面罩設計成包頭的,那樣也不至于被大蒜的味道嗆到。
感應到書房裏人類的氣息,沃洛克很禮貌的敲了敲書房門:“很抱歉這麽晚打擾您,在下有些事情想咨詢陳偵探。”
查理.陳頭上不停的冒汗,剛才想打電話給警察局卻發現電話線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咬斷了,他必須得想辦法自救。
“不麻煩不麻煩,我一貫的作風就是為有困難的人服務。”查理.陳一邊擦汗一邊往窗口退,絕望的發現自己以前為了安全用鐵欄杆将書房的窗戶封死了。
“吱呀”一聲,書房的門自動劃開,沃洛克的權杖敲擊的聲音和查理.陳心跳的聲音合了拍子。
“您無需害怕,我無意傷害您,只是想咨詢些事情。”沃洛克的聲音輕柔,昏黃的燈光打在沃洛克純白那一側的面罩上,多少起了些安撫的情緒。
公寓裏只有兩張老舊的椅子,能看到上面蟲蛀的痕跡,沃洛克沒有一點嫌棄意思的坐了下來:“我們的談話時間可能會很長,您最好還是坐下來。”
Advertisement
查理.陳咽了咽口水強行鎮定下來坐回書桌前,小聲的說道:“我只是個普通的偵探……不過您要是有任何問題只要我知道的我都會如實回答!”
最開始的托辭在老蝙蝠停在他肩膀上那一刻變了口風,查理.陳渾身一個激靈,看着沃洛克的眼神好像看到了死神。
“我不知道那是您的手下,我只是想保護這裏的人,他們都是承受苦難的好人!”
沃洛克輕輕搖了搖頭,拍了拍手吸引查理.陳的注意力,雪白的手套在昏暗的燈光下拍散了空氣中的灰塵。
“那些血奴并不是我的手下,我正是為它們的主人而來,我想或許你知道些什麽。而且能傷害到血奴,你可不是你說的普通人。”
查理.陳閉着的眼睛悄悄睜開,見沃洛克确實沒有傷害他的意思,整個人癱軟在椅子裏,喘息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我對那些吸血的怪物其實了解的不多,一周前我幫兩個街區之外的魏太太找回了她的貓,她很熱情的請我用了晚餐。魏太太是個好人,只是她的丈夫離開的太早,她一個人生活很艱難,我就難免多關照了她些……當然,我承認她是位有魅力的女性,但我們……”
“咳,說重點。”
查理.陳緊張的用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晚餐我用了些酒,等從魏太太家裏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我回家的路上看到有一個男人變成了怪物,還想襲擊一位年輕的女士……”
“……我當時喝多了,上去就給了那個怪物一磚頭,那怪物一點事兒都沒有,倒是把仇恨吸引到我身上了……我還年輕的時候還能和怪物過兩招,現在這個身體跑幾步都喘……那怪物壓在我身上就要咬我,我害怕極了忍不住尖叫,然後那個怪物就跑掉了……”
“等回來的時候我才發現我晚上吃了蒜泥白肉,我猜那種怪物害怕大蒜的味道,就把大蒜壓成汁到處噴,來中國街的怪物就少了很多……”
“我前幾天去幫魏太太修水管的時候,遇到她女兒,她女兒說有一天晚上她和同學出去玩,回來的時候也遇到了怪物,那怪物襲擊她的時候被她身上帶着的銀飾傷到逃走了……”
“吸血、害怕大蒜和銀制品、從不在白天出現,我猜想那是傳說中的吸血鬼,不過那也只是猜測,直到今天您的到來我才确定。至于其他的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沃洛克安靜的聽完查理.陳講述過去幾天發生的事情,不自覺得皺起了眉:“所以你根本不知道這些怪物的來源。”
查理.陳對付血奴的手段是非常傳統的,大範圍使用的可能性不高。政府不可能對哥譚市民公開哥譚夜間有吸血鬼和血奴出沒,哥譚市民在不了解真相時不可能随身帶着大蒜和銀飾。
沃洛克很禮貌的和查理.陳告辭,留下劫後餘生的查理.陳一個人在書房裏深呼吸。好不容易緩過來的查理.陳爬起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窗戶關死,并且決定明天早上就去聯系人将窗戶外的欄杆都拆掉。能進來的人根本不會被欄杆攔住,攔住的是他查理.陳的逃生之路。
沃洛克離開中國街後随便找了棟高樓在樓頂待着,哥譚的月光和微風能讓他的頭腦清醒。他知道德古拉在哥譚制造混亂,也知道德古拉的老巢在哥譚墳墓,可理智告訴他他不能直接沖過去和德古拉打一架,他必須有必勝的把握。
沃洛克的思考并沒有延續多久,機車的轟鳴聲打破了街道的寂靜。蝙蝠摩托以一個刁鑽的姿勢從黑暗小巷中沖了出來,後面跟着十幾個雙眸泛紅的怪物。
夜翼一邊開摩托一邊在心中暗罵自己太過逞能。從中餐館出去之後,他成功和蝙蝠俠彙合,兩個人一起解決了販賣致幻劑的□□成員。之後蝙蝠俠要求他回蝙蝠洞,蝙蝠俠要去警察局找戈登警官。
夜翼回蝙蝠洞的路上就看到了一位女士被兩個怪物打倒背走,他和蝙蝠俠分別前蝙蝠俠再三強調有任何突發情況都要和他聯系,夜翼沖上去前腦海裏閃過蝙蝠俠的警告,下一刻就将蝙蝠俠甩到腦後直接沖上去救下了那位女士。
他已經不是那個需要蝙蝠俠時時刻刻看護的小孩子了,他可以自己做很多事情。他穿着這身黑藍色的制服就表明了他的态度,他是“夜翼”,不是“羅賓”。
他以為事情結束打算将那位女士喚醒時從黑暗的小巷裏跳出了更多怪物,他不得不将那位女士背在身上然後開着摩托車逃跑。
沃洛克看着夜翼身後越來越多的血奴,只覺得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疼,血奴的數量正在以一個不可估計的速度增長,如果不加以遏制最多一個月哥譚就會全部淪陷。
夜翼錯過了最好的求援時機,從後視鏡看到後面密密麻麻的怪物,他給蝙蝠俠發了消息後毅然決然的關掉了定位,現在這個局面蝙蝠俠來了也起不到什麽作用,不如他帶着這些怪物一起毀滅。
屋漏偏逢連夜雨,夜翼朝着哥譚大橋的方向開了不久,蝙蝠摩托的能量就徹底告罄,他和這些怪物在哥譚追逐戰的時候浪費了不少時間。
夜翼從摩托車上下來拿出長棍,打算正面迎敵,很快就寡不敵衆被怪物包圍。就在他絕望的即将被怪物咬一口的時候,一根閃爍着詭異光澤的黑色權杖攔在了夜翼和怪物之前。
夜翼最後的意識裏只留下一雙毫無雜質的金眸和猶如惡魔般的半張臉。
……
夜翼胡亂揮動胳膊想要驅趕不斷湧上來的怪物,玻璃破裂的聲音将他從噩夢裏拉了出來。夜翼睜開眼睛就看到阿爾弗雷德一臉擔憂的看着他。
“阿爾弗雷德……蝙蝠呢,有怪物,我得告訴他。”
“我知道。”蝙蝠俠低沉的聲音傳到夜翼的耳朵裏,蝙蝠俠從蝙蝠電腦前轉過身,“我說過,有任何情況都要彙報給我,你沒有,還關了定位。”
“我……”夜翼想解釋什麽,發現自己什麽都說不了,又默默閉上了嘴巴。
阿爾弗雷德摁着夜翼的肩膀安撫他:“不管怎麽樣您活着回來了,這對我這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家來說就是最好的消息,理查德少爺。”
“布魯斯老爺找到您的時候您正躺在地上,那些怪物都被綁了起來。您還記得救了您的那個人有什麽特征嗎?”
“我記得,那個人有一雙金色的眼睛,還有一根有着五彩斑斓黑色的棍子?”
蝙蝠俠聽到“金色的眼睛”時默默抿緊了唇,他想他知道救了夜翼的那個人是誰了。
阿爾弗雷德将夜翼按倒在治療床上:“您應該重新複習一下語言的藝術,正常人可理解不了五彩斑斓的黑。”
作者有話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大藍鳥的靈魂 10瓶;葉沉 6瓶;安倍晴雪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