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布魯斯眸色微微一沉,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說“這裏已經被我買下來”這種話，一般來說這種事兒都是他做的。

當然他并不是因為沃洛克.道林買了一個劇院而凝重，是因為這座劇院背後隐含的過去。

那個雨夜, 韋恩夫婦就倒在劇院外面不遠處的小巷裏。

他不止一次想買下這裏, 都被劇院的擁有者拒絕，那個固執的老頭寧願變賣家産都要守着這家劇院。布魯斯不得不退而求其次暗中資助劇院經理勉強維持着劇院的運行。

知道劇院将舉行一場古典和搖滾結合的音樂會時, 他就知道有什麽超出控制的事情發生了。

一夜之間, 劇院換了主人，那個執着于音樂劇的老人被送上前往華盛頓的飛機，劇院經理沒有任何異議的接納了新老板并開始重新裝修劇院。

調查劇院新主人并不順利，所以他才會來聽這種自己完全不感興趣的古典搖滾，希望借此機會打探到劇院新主人的消息。

沃洛克一發直球打向布魯斯，直接告訴他自己就是劇院的新主人, 布魯斯所有計劃都失去了意義。

“這家劇院的效益一直不是很好, 不過引入新鮮事物是讓它煥發新生的不錯想法。”布魯斯晃了晃手上的節目單, “古典和搖滾結合，聽起來很有挑戰性。”

“老師喜歡, 我作為學生一定會支持, 又不是什麽大事。”沃洛克笑着搖搖頭, 他也沒指着這家老舊的劇院掙錢。

事實上這家劇院并不是他投資的，而是某天晚上克羅利突然出現在他的公寓讓他在産權轉讓書上簽字。等他簽完字之後這家劇院就歸屬到他的名下，至于劇院是怎麽來的沃洛克不感興趣。

“我的老管家對話劇很感興趣, 如果之後劇院有話劇節目請送一份節目單到韋恩莊園。”布魯斯胳膊撐着門框，燈光從他的身後打過來, 陰影遮蔽了他的表情, 聲音裏帶着些許笑意。

“沒有問題, 如果管家先生有喜歡的劇目可以告知劇院經理為他單獨安排幾場。”布魯斯遞了梯子, 沃洛克順勢接了下來。

今天之後，消息靈通的人都會知道這家劇院是現任市長的産業，機靈的人可能會将這家劇院當作讨好市長的捷徑，劇院肯定不會像以前那樣半死不活，而韋恩的背書多少能起到些錦上添花的作用。

雖然沃洛克對劇院的運營不上心，但盈利總比虧損強。

就在兩人寒暄的時候，納爾森先生早就識趣的回了自己的包廂，安吉麗娜注意到演唱會馬上開始，才上前打斷沃洛克和布魯斯的聊天。

克羅利的歌喉并不出色，聲樂技巧也極為生澀，他的歌聲完全是随心所欲的嘶吼和哀鳴。沃洛克很難相信他在地獄和音樂家學過作曲，在深海和海妖學過歌唱，在天堂偷聽過聖音。

克羅利的舞臺充滿了放肆的瘋狂和無上極樂，那極樂背後隐藏着無法回頭的絕望。克羅利将甜蜜的誘惑和危險賦予歌聲和吉他之上，樂符在整個劇院游蕩，将瘋狂的愛與恨帶給所有觀衆。

一樓的觀衆們早已站起來和克羅利一起搖擺着身體，哭着笑着，釋放內心最深處的負面情感。二樓的不少包廂玻璃被無聲無息的放了下來，衣冠楚楚的先生女士們握着欄杆朝舞臺揮手，完全忘卻了儀态。

沃洛克在自家包廂和舞臺間豎起了透明的屏障，音樂傳入時濾去了絕大部分負面影響，保證音樂不會影響道林夫婦。

道林議員是一位政客，他所知的和經歷的黑暗不必任何人少，這樣的人被黑暗感染就是災難。沃洛克不希望養父母被黑暗力量浸染走上另外一條路。

道林夫人微微皺起了眉頭，從小接受精英教育的她對藝術的鑒賞能力極高，克勞利的音樂在她耳中缺陷很多。

“克羅利先生的音樂，令人大吃一驚。”道林夫人輕嘆一聲，端起了茶杯。這也就是在自家人面前，否則她絕對不會随意評判克羅利先生的音樂。

沃洛克笑了笑，用小刀給道林夫人削了一個蘋果：“克羅利老師喜歡就夠了，有追求總比沒有好。老師歌聲裏的熱情和狂熱，足以彌補他技巧上的損失。”

克羅利的演唱會是為了滿足自己對音樂的熱愛，順帶着發展些信徒，完全不在乎名聲和金錢，世人關注的東西他都不在意。

“今天演唱會的彩蛋是亞茨拉斐爾老師的豎琴演奏，那才是真正的天籁。”

道林先生和夫人交換了一個視線，默契的決定無論亞茨拉斐爾的表演有多好都要稱贊，不然沃洛克兩位老師都沒能讓沃洛克長面子就太可憐了。

亞茨拉斐爾的豎琴獨奏插進克羅利的古典搖滾裏實在有些突兀，他上臺時舞臺的燈光和背景都發生了變換。

幕布變為了朦胧的白色，隐約間散發着乳白色的光芒，亞茨拉斐爾穿着簡單的白袍抱着豎琴走上了舞臺。他袍子劃過的地毯一寸寸變成白色，柔軟的毛遮住了他的赤足，坐到乳白色凳子上時整個舞臺只有白色一種顏色。

沃洛克坐直了身子，撤掉包廂的防護罩，今天的重頭戲要來了。

那是沃洛克從未聽過的曲調，起承轉合無一處可挑剔，指尖用力不多一分不少一毫，只有完美可以形容亞茨拉斐爾彈奏的樂曲。

亞茨拉斐爾微微閉合着眸子，臉上是純然的虔誠，他的身體似乎在發光，他是聖潔與憐憫的代名詞。

光明的力量在亞茨拉斐爾身邊盤旋一圈，籠罩着整個劇院，驅散了克羅利帶給觀衆的黑暗與蠱惑。那些許光明力量以足以燃燒多餘的黑暗，不少陷入癫狂的觀衆有了幾分清明，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若是說分給普通觀衆的光明之力是一杯水，那湧向沃洛克的就是一條溪流。沃洛克整個人沐浴在光明之力下，慢慢閉上了眼睛，用心靈去聆聽美妙的豎琴之音。

沃洛克感覺自己的瞳孔疼的厲害，光明之力浸潤身體時不可避免的與黑暗力量産生了沖突，他仿佛能聽到皮膚上力量消融的聲音。

光明之力修複着受損嚴重的左翼，灰白色的羽毛從骨翅上掉落，毛茸茸的新羽漸漸長了出來。右翼可憐兮兮的想要避開光明之力，不小心碰觸到就會被燎掉一塊。

沃洛克能想象到現在自己的一雙翅膀有多麽可憐，左翼羽毛如同剛剛破殼般稚嫩弱小，右翼豐滿卻有幾片斑禿，過去他一直擔心自己的發際線，看來現在更應該擔心的是自己的翅膀有沒有健康成熟的一天。

豎琴獨奏的時間并不長，只有十分鐘左右，就這十分鐘對普通人也有着極大的增益。沃洛克一邊心疼自己的翅膀一邊努力吸收光明之力。

他能吸收的并不多，湧向他的光明之力只能留存十分之一，剩下的十分之九會穿透他的身體後消散在空中，想到自己損失了多少就心疼的不得了。

道林夫婦早在暖融融的力量裹挾中沉睡了過去，光明之力快速修補着他們身體裏的虧空，哈莉特因為肺炎剛剛痊愈還有些青色的臉帶了健康的紅潤，達德舊傷複發的腿疾也緩和了許多，大概再有兩三天就能站起來。

沃洛克輕輕拍了拍達德和哈莉特的肩膀，兩個人恍惚了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

“我們是睡着了嗎？”哈莉特抿了口水，“最近休息的不是很好，要是讓你兩位老師知道我們在他們的音樂會上睡着就太失禮了。”

沃洛克安撫的拍了拍哈莉特的手：“兩位老師都知道您和父親經歷了什麽，他們都能理解。兩位老師的演奏都聽過了，要是疲勞的話我們可苡橋以先走。”

哈莉特明顯有些意動：“可是節目單上克羅利先生還有好幾首歌。”

“我會和老師解釋的，你們的身體更重要。”沃洛克還在勸解哈莉特，達德拍了拍哈莉特的另一只手微微點了點頭。

“那下次克羅利先生去紐約開演唱會的時候我們再去捧場。”哈莉特的全部擔心在看到達德帶着困意的眼睛時就全部抛到了身後，醫生說達德需要靜養，讓他繼續忍受克勞利那樣勁爆的音樂不利于修養。

沃洛克推着達德的輪椅出去時，安吉麗娜已經等在了外面。他随意往布魯斯.韋恩的包廂看了一眼，那包廂已經挂上了無人的牌子。

“韋恩先生在克勞利先生演奏完第一支曲子後就和女伴一起離開了，那位小姐走的時候臉上表情可不太好。”

韋恩和他的女伴心情怎麽樣沃洛克并不關心，他還要面對一個更大的問題。

将養父母送回療養院，沃洛克繼續他在哥譚夜晚行俠仗義的工作，和他已經有了一定默契的蝙蝠俠今晚格外暴躁。

沃洛克路過蝙蝠俠解決一個小混混的場景時，親眼看到蝙蝠俠拎着小混混的腿倒吊在樓頂，威脅他說出幕後黑手，差一點将人從樓頂扔下去。

第二次蝙蝠俠踩斷了一個偷運木倉支的□□成員的小腿，打斷了交接人的鼻梁。

沃洛克被蝙蝠俠的暴躁吓到了，隐藏身型跟在蝙蝠俠身後，就擔心他一個失手将人打死。

沒有人和他搶工作的蝙蝠俠一個人解決了哥譚黑夜裏的違法犯罪，今天都是些小打小鬧，沒廢多長時間。

“出來，夜巡結束了，你還要跟多久。”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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