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和夏少謙确定關系之後,葉輕舟意識到其實他的生活左右都沒太多的變化,兩人在相處上和先前也沒差多少,平時除了一起吃吃飯、看看網上下載下來的片子,就多了項關燈摸黑的床上運動。可要追究其細節,那些芝麻綠豆的小花樣也跟一般情侶沒啥兩樣,就拉拉小手、摸摸大腿什麽的,唯一的區別就是得挑沒人注意的時候,還有就是得向先別人瞞著這段關系。

葉輕舟也不知道自己這樣算不算刻意隐瞞,對家裏人肯定是一句也提不得的,同事和好友名單裏知道真相的就只有趙晴晴一個人,後來還是夏少謙自己開導了他──你當中彩票要四處宣揚呢?

總歸不是什麽光彩事,葉輕舟摸摸鼻子也就不再提了。

但是說實話,他自己覺得挺別扭的,就像現在他們倆在街上走,就算想再靠近點,也得拉開一條安全線。

葉輕舟今天難得下班早,本來打算出來跟夏少謙一起打打牙祭,可這時間段哪裏都得排長龍,瞎晃了一大圈後,看夏少謙那一臉暴躁的,葉輕舟又不想頓頓吃人家都吃上千的,最後就建議去夏少謙家裏自己開夥得了。

“你會做飯?”

夏少謙和葉輕舟推著手推車進超市裏,他就旁邊站著看葉輕舟在那兒挑生鮮肉。

“我以前在我二叔家裏住,長輩白天都要下地裏幹活兒,就我張羅一家老小吃的,雖說做不出什麽宮廷菜系,家常菜還是可以的。”葉輕舟這下記得沒把話給說全,前幾年他還和陸曼同居的時候,家裏平時也都他做菜。陸曼從小沒踏進廚房過,這方面夏少謙也差不多,煎個蛋都能煎糊了,最厲害的就是搞微波食品,時間都拿捏得準準的。

夏少謙是知道些葉輕舟家裏那點事,不過葉輕舟不愛提,他也問得少。

葉輕舟在前邊兒選蔬菜選肉,時不時問一句“吃不吃蒜苔”、“今晚要不要吃魚”之類的,夏少謙在這一塊沒有發言權,就在後邊推著車老老實實跟著。

生鮮區這一塊除了家庭主婦和老人家,也有一兩對情侶,葉輕舟在挑大白菜的時候,看見對面的小情侶挨得死近,光明正大地在超市裏調情,不知為什麽就去看了夏少謙一眼,發現對方也含笑在看著自己,走過身邊的時候悄悄地在他的掌心劃過一下。

走到沒什麽人的調料區時,夏少謙就說:“我以前看見那些情侶在大街上卿卿我我,總覺得他們特別傻。”

葉輕舟問:“那現在呢?”

“還是很傻,不過有點能理解了。”夏少謙笑了笑,輕聲說:“還有些羨慕。”

葉輕舟覺得那笑容有點落寞,心裏正琢磨著說些話讓夏少謙樂一樂,哪想一起去櫃臺葉輕舟掏錢結帳的時候,夏少謙就從櫃臺邊上架子上抽了好幾盒保險套扔在了收銀臺前。

“一起結帳麽?”管收銀臺的大媽看看他們倆。

夏少謙這王八蛋一臉坦蕩地說:“一起。”

至於葉輕舟,他是死也不想去看大媽那充滿了探尋的目光。

他們七點多回到夏少謙家中,葉輕舟在廚房裏清魚鱗忙炒菜,夏少謙就拿著菜刀切切洋蔥。雖說夏少謙這厮十指不沾陽春水,在美國最苦的也時候也寧願吃漢堡和隔夜面包,但是動手能力還不錯,尤其刀工一絕,切的大小一定得一個樣,多削一個邊兒還是切偏了,夏少謙能自己在那兒渾身不舒服。

於是葉輕舟的炖魚湯都滾了,夏少謙還在那兒切蘿蔔絲,葉輕舟過去想幫把手還被瞪了──葉輕舟怎麽也想不通,切個蘿蔔至於嚴肅得像在開刀麽?到底他倆誰才是搞外科的?

這樣一折騰,他們九點多才終於能吃上晚飯。

三菜一湯,菜裏一葷兩素,兩個大男人都餓壞了,好不好吃就另挑時候講究了。只是葉輕舟擡頭瞧見對面的男人鼓著腮嚼菜的時候,心裏卻有種茫然的感覺──他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為了一個男人做飯,一起吃著他切的一樣大小的蘿蔔絲,問題是他覺得這樣很踏實、很滿足。

吃過飯他們一起洗了碗後就分別去洗澡,葉輕舟洗好後就先用夏少謙的筆記本找電影,那電腦裏的硬盤存了上百部的電影,連動畫都有。葉輕舟翻了翻硬盤,才知道夏少謙這人還挺表裏不一的,他以為像夏少謙這樣A型性格的人,應該都愛看那些緊張或是高智商類的好萊塢電影,結果他存的電影裏以小清新居多,像是《那些年》、《安娜與國王》之類的……

葉輕舟純粹是手賤,才從一個國産電影文件夾裏點了一個名叫《藍宇》的電影,他自認這名字挺文藝的,還興致勃勃地等夏少謙洗完澡了一起加深一下文學涵養。

夏少謙從浴室出來拿浴巾擦頭發,邊擦邊走過來問:“選哪部了?”看到葉輕舟挑的電影時,嘴角就微微一勾,葉輕舟覺得那表情還真他媽的高深莫測。

“這部電影好不好看?”葉輕舟挪了挪屁股,給夏少謙留了個位置。

夏少謙坐下來,挑挑眉:“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葉輕舟扭過臉不理他,用滑鼠按了播放器上的play。

這部電影是胡軍演的,看畫面就知道有點年代了。那時候的胡軍看起來還很年輕,期初看著還沒什麽,等到劉烨演的藍宇出現在鏡頭前,葉輕舟總算明白為什麽夏少謙那表情了。到電影裏胡軍演的陳捍東把還是少年的藍宇帶到家裏占便宜的時候,葉輕舟不禁有點尴尬,心想這電影尺度還真大,悄悄去看夏少謙,卻發現那厮一臉認真的看著熒幕,根本沒在管他。

於是葉輕舟也沒再亂想了,專心地看電影,哪想這部電影到後來會是這樣的發展──陳捍東明明有了藍宇,後來卻還是跟個女人結婚了,三年後離婚,人海茫茫見又遇到了曾經相愛的人。看見他們再次邂逅、緊緊相擁,本來覺得照著這發展下去,應該就是個皆大歡喜的結局了。哪想主角生意失敗了,被組織調查,藍宇賣了房子,用盡辦法幫陳捍東渡過難關,最後自己在去工地的路上出車禍死了。結局的時候,陳捍東一遍遍地路過藍宇出意外的地方,伴著最後的旁白念道──你知道嗎?這些年,北京還是老樣子,到處都在拆呀建呀的。每次經過你出事的地方,我都會停下來,不過心裏倒很平靜,因為總覺得你根本就沒有走……

到這裏電影就結束了,不得不說,這部電影劇情雖然有點走早些年流行的韓劇風,但是卻拍得很真實,一切仿佛都在情理之中。

等葉輕舟關閉播放器的時候,一雙手臂從旁邊環了上來,圈著他的脖子。

夏少謙告訴他說:“這電影是從真實故事改編來的,裏邊那個藍宇還是清華的學生。”

葉輕舟确實沒想到這故事是真的,連最後的死亡也是真的。聽夏少謙娓娓道來後,他忍不住唏噓,感覺現實無常,可是他又想到了電影裏陳捍東遇到林靜平那裏,他記得陳捍東說過──林靜平是唯一一個讓他覺得他可以讓她幸福的女人,所以他選擇跟她結婚,盡管當時他身邊站著另一個愛他的少年。

這一段葉輕舟其實看得很不自在,他談不上為什麽,就是在第一時間有點發怵……

夏少謙的手摸著他的腰,很輕、很小心的感覺,一只手放在他的手背上慢慢摩挲,在他身後緩緩說:“其實陳捍東這樣的人在這圈子裏很常見,知道自己喜歡男人,中間扛不住社會和家裏的壓力,最後還是會找個女人結婚生小孩,可私底下依然在找男人……”

這事兒葉輕舟也知道,他老聽說過同性戀騙婚什麽的事兒,以前覺得這些事情有點荒誕、離自己很遙遠,現在卻有一種難以言明的感受。

還在沈思著,夏少謙卻把他拐個彎兒撈到床上去,二話不說就跟匹惡狼似地猛親他的脖子。葉輕舟被他吓了一跳,睜大眼嚷嚷:“夏少謙,麻煩你以後能不能在轉變成禽獸模式前先知會我一聲?”

夏少謙卻把他的眼鏡給摘了放在旁邊的床頭櫃上,自己三兩下解開了浴袍扔地上去,嘴上敷衍道:“那聽好了,我今晚、現在就要上你。”

“你──!”

葉輕舟一句“你”過後就沒聲兒了,夏少謙擒住了他嘴猛啃著,雙手去解開他的睡衣──其實就一件舊T恤和運動褲,拽起來用不著半點工夫。葉輕舟幾分锺內就被脫光了,剩下條白色內褲,夏少謙的手掌覆在那上邊兒摸著,葉輕舟一下子呼吸就重了,他不知道今晚為什麽特別有感覺,摸了兩下子下面就精神了起來。

夏少謙在他身上又親又咬的,葉輕舟推都推不動,今晚這前戲走得很快,沒多久夏少謙就埋頭在他腿間,拉下他的內褲用舌頭舔那個東西──葉輕舟覺得這事兒實在太刺激神經了,他以前悄悄跟科室男同胞交流,就知道口交能讓人爽翻天,可從來就沒實施過。不管怎麽說,他總覺得這樣不太尊重人,再說他和陸曼後來幾年關系都有點冷,連身體接觸都少了,跟別說要求這事兒。

因為沒有參照物,葉輕舟也不知道夏少謙這功夫是好還是不好,但是每次被他這麽一吸,葉大夫這腦袋就徹底當機了,整個人淪為了情欲的奴隸。葉輕舟撐著上身,就看見個黑色腦袋在他腿間前進後退,夏少謙每次都吞得很深,估計就是所謂的深喉,每次都能讓葉輕舟爽得腿都顫了,腳趾都蜷了起來。

葉輕舟今晚沒忍住,在夏少謙嘴裏洩了。他躺在床上喘氣,紅著臉看夏少謙下床去把嘴裏的東西那紙巾吐掉了,轉過來的時候嘴邊還留了點,瞧起來又性感又下流的。

夏少謙回來床上的時候,葉輕舟爬了起來,有點尴尬地看看他,小聲說:“我也幫你吧。”

夏少謙挑個眉毛,嘴上卻說:“你不覺得惡心?”

葉輕舟覺得這話怪刺耳的,本來還有點退卻,卻被這句話激将得直接挪過去,讓夏少謙坐床上,他跪在床邊把臉湊到這男人兩腿間。

但是事實上,把夏少謙那深色內褲拽下的時候,葉輕舟就有點後悔了──那玩意兒遠看還沒怎麽,近瞧還真有點猙獰的。現在還沒全起來,碰著就已經沈甸甸的。

“怎麽,不敢?”

葉輕舟擡頭,看夏少謙垂著臉看他,說:“不用勉強,本來你躺著就好,我只要讓你舒服就成。”

聽這話說得跟多委屈似的,葉輕舟橫下心誇下海口道:“閉嘴,老子肯定能讓你爽到high,給我等著。”

說完就張嘴把那話兒給含住了,在包住前面一點,夏少謙就皺眉悶哼了一聲,葉輕舟試著吞了幾下,夏少謙在上面摸著他的頭,啞聲說:“別用牙齒,咬得輕點……”

以前看AV覺得好像挺輕松的,沒想到自己實踐起來,葉輕舟才知道原來這事兒一點也不容易。他吞了十幾下就覺得嘴巴酸得不成,那東西在嘴裏還越來越大,到後邊全硬的時候就更難伺候了。夏少謙這禽獸一開始還說不用勉強,到後來跟忘了這回事兒一樣,按著他的腦袋直接來,葉輕舟被頂得都快吐出來了,最後夏少謙還射他臉上了。

葉輕舟被顏射了,心情還真是五味雜陳,才剛擦幹淨就被夏少謙拐上床從後邊兒抱緊了,親著他的脖子,蘊含著濃濃的情欲說:“今晚上……我們做全吧?”

葉輕舟聽到這話,心髒猛地咯!一跳,整個人就僵硬了。夏少謙把他翻過來,看著他的眼,“我保證我會很小心,要是你疼,我就停下來。”

葉輕舟也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反應過來前就反射性地說了句:“夏少謙,你知道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感覺我自己特別像個要被四十歲大叔騙初夜的迷途女孩兒。”

夏少謙被他這一句逗得哈哈大笑,抱著葉輕舟啃了啃嘴兒,挨著他輕輕說:“那就做吧。”

葉輕舟就看夏少謙去抽屜拿了保險套,裏面還有瓶潤滑劑,保險套還是剛才在超市裏買的。葉輕舟靜靜地看他戴上套子,跪在他前面,打開潤滑劑跟不要錢似地倒在手上。葉輕舟也不知道自己該擺出什麽心态,他以前還能想想自己能不能跟夏少謙讨論讨論上下的問題,可現在他的腦子一片空白,只有咕咚咕咚的心跳,沒有半點安全感,就跟被剝光了在王府井大街奔跑一樣。

夏少謙的手掌摸到了他的臀上,滑膩膩的冰涼感讓葉輕舟顫了顫,想縮回來又不能,夏少謙壓在他身上吻著他,葉輕舟就感覺一個指頭插進他的身體裏──那感覺太他媽詭異了,還不怎麽疼,就是不舒服,不管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

夏少謙一只手套弄著他的小弟弟,另一只手在他身後擴張,葉輕舟發出了點吃痛的呻吟,夏少謙就過來安撫似地親他的嘴跟臉頰。

準備功夫做得很長,葉輕舟全身都出汗了,夏少謙才進來第三根手指,慢慢地進退著,一直等葉輕舟有點适應了,才撐開他的兩腿,用面對面的姿勢将他的玩意兒抵在屁眼的地方。葉輕舟的腰半提著,他有點暈眩,就算夏少謙不斷地親他,他還是很僵硬,前面都軟了。

慢慢地,葉輕舟感覺一個硬物要擠進來,那觸感跟手指天差地別,葉輕舟就跟忽然醒來一樣,沒等前端進來一小截,整個人猛地彈了起來,把夏少謙一把給推開了。

“夏、夏少謙……”葉輕舟喘喘地看著對方,夏少謙也是一臉怔忪,接著就似乎露出了有點兒受傷的眼神。

葉輕舟只能低下頭不去看他,沙啞著嗓子說:“我、我不是……能不能再給我點時間……”

過了好半晌,葉輕舟旁邊的床陷下去,夏少謙過來抱著他躺下來,語氣跟平時沒兩樣:“不要緊,那就別做了吧。”

葉輕舟想不到該說什麽話,就悶悶地說了聲“抱歉”。

夏少謙卻笑出了聲,拿著被子包住他,從側面一下又一下地摸著他的背,緩緩說道:“葉輕舟,你別跟我道歉。這算什麽事兒……我現在夠滿足了,在這段時間之前,除了在春夢裏我基本從來不敢想象,葉學長能脫光了躺在我床上,對了,我剛才還射在他臉上……”

“夏少謙。”葉輕舟拉下被子,木著一張臉說:“你能別使勁兒破壞我心目中那個腼腆害臊的少年麽?”

夏少謙用額頭蹭蹭他,滿臉含笑:“你那麽說的話,我記憶裏那個清俊文雅、玉樹臨風的葉帥又要找誰來賠?”

葉帥是以前葉輕舟大學時期的一個小綽號,以前葉輕舟還能暗爽一把,可放到現在,這綽號怎麽聽怎麽丢人。

“好了,別說話了,睡吧。”

夏少謙越過他關上了床頭燈。

B市一到秋末就降溫降得特別快,十一月末溫度就降到了一二度。

醫院裏雖然到處有暖氣,但是白大褂裏頭還是得加兩件衣服,尤其葉輕舟這個生長在南方的人,就算在B市待了十一年也還沒适應這裏的寒冬。

葉輕舟這兩天不知怎麽的,一直在走神。尤其今天要做英語彙報,他連PPT都能拷錯了,還得沖到夏少謙家裏去拿──他也不是天天在夏少謙那兒過夜,就有時候貪方便,誰讓他把房子買得太遠了,再說他和夏少謙平時工作都忙,很難才能一起聚一晚上。

“老葉你最近怎麽回事兒,成天丢三落四的。”趙晴晴替他把PPT烤在講臺的電腦上,接著就扭頭看他,問了一句:“別是縱欲過度了吧?”

“縱你大爺的欲,滾邊兒去。”葉輕舟把她往旁邊一擠,又打開文件檢查了一遍。

趙晴晴摸摸鼻子,挨著臺子湊近他:“啧啧,怎麽這麽暴躁?該不會……”趙晴晴搓搓他,壓低聲音:“是房事不順吧?”

“……”有時候葉輕舟真的覺得,女人的第六感簡直是這世界最不可思議的玩意兒。

葉輕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想的,後來真拉著趙晴晴一起讨論了這件事兒。本來以為趙晴晴會嘲笑他一頓,沒想到那妞兒聽了後表情還挺嚴肅的,看看他,問:“老葉,我其實一直很想問你,你怎麽就突然接受了夏少謙呢?”

“我……”葉輕舟一下子頓住了,沒了下文。

趙晴晴往後靠著椅背,轉了個語氣說:“我覺得吧,這事兒也不是很奇怪。畢竟你以前就只有過一段不堪回首的感情,跟男的也沒任何經驗,會不安也是能理解的,就是一個月了都沒調适過來……啧啧,我要是夏少謙,就用繩子把你綁了直接硬上得了。”

葉輕舟突然特想上隔壁那根針和手術線過來把這女人的嘴給縫上。

趙晴晴後來就問了他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比如說他覺得跟夏少謙處得如何,有沒有抵觸什麽之類的,最後就拍了拍他的肩頭,一臉“交給我辦”的神情說:“沒事兒,今晚回去我發個文件到你QQ郵箱,記得查收啊。”

晚上,葉輕舟回自己家裏,打開了他那臺自己在網上淘的二手筆記本,下載了趙晴晴發給他的附件。那壓縮包還挺大的,有十多G。葉輕舟下了兩個晚上才下載完,結果第二天下班回來點開一眼,差點沒把他給閃瞎了。

壓縮包解壓後全是GV,有島國、也有歐美、還有國産的!趙晴晴在底下還附了浏覽說明書,讓他按著寫下的順序觀摩。葉輕舟帶著一點糾結、一點獵奇,默默地跟他放到室內的仙人掌一起,看了一晚上的同志動作片,接著連兩三天都有點失眠……

“今天還得加班?”

抽煙室裏,那低沈的男聲響了起來。

一個男人背對著門站著,他籲出了口霧,兩只夾著煙。

電話那頭說了什麽,他靜了下,淡淡應道:“沒事兒,你忙吧。對了,吃過東西了沒有?哦、嗯……”

這時候門口響起了敲門聲,小可探出腦袋,做了個嘴型。夏少謙沖她點頭示意,對手機說道:“那我也挂了,你注意點,記得多加幾件衣服。”

挂了電話後,葉輕舟站在醫院的走廊,盯著手機上的通話記錄發愣。

這兩天科室裏有人請短期假期,其他人得接手一些病人,弄得他這一個星期裏就有兩天得睡醫院。算下來,他和夏少謙也就兩三天沒見面,可就是覺得像是過了很久一樣。

算一算,他們倆在一起也才一個多月,這應該算是在熱戀期吧?

葉輕舟很久沒有這樣的感受了,那種很想跟見到一個人的感覺。只是聽聽聲音,有時候難免覺得寂寞。

別想了,去做事吧──葉輕舟拍拍大腿站起來。

将近年末這時候,醫院裏也比平時更多人,到處都是得感冒的。傍晚時,葉輕舟經過門診部的時候聽到了把熟悉的聲音,他猛地一激靈,停下了步伐。

剛好那門口後面走出來了一個女人,他們倆視線相交的時候,都互相愣住了。

“嗨。”陸曼手裏拿著件暗紅色大衣,她沒拉下口罩,就對著葉輕舟彎了彎眼睛。

葉輕舟像是受到感染一樣,也沖著她無聲地揚了揚嘴角,說了句:“好久不見。”

“Morris沒陪你一起過來?”

他們一起在醫院附近的咖啡館裏,面對面坐著。

陸曼還戴著口罩,搖搖頭說:“公司也才起步沒多久,他很多事要忙。”

葉輕舟聽到這話就沒說什麽。

陸曼有宮寒的毛病,到冬天時就會加重,他不由得想起了過去。每次到冬天他都跟如臨大敵一樣,擔心陸曼的老毛病發作,老上網找些祛寒暖體的偏方,或者是找老中醫問問,炖的紅酒烏雞喝得陸曼一聞到那味兒就蹙眉頭扁嘴的……

“你呢?”

“嗯?”

陸曼看看他,“有女朋友了麽?”

葉輕舟聽到這問題時有點猶豫,接著就搖頭──他那個哪是女朋友,是男朋友才對。

陸曼卻上下打量了他,打趣似的說:“別是騙我的吧?要沒女朋友,誰能把你照顧得這麽妥妥貼貼的。這衣服她選的吧?品味挺好的。”

葉輕舟這才留意到自己今天穿著夏少謙送給他的襯衫。夏少謙這人老愛挑剔他的品味,總說他是農村非主流,硬要帶他去專櫃買。說真的,葉輕舟就這一點跟夏少謙沒法同步調,他知道夏少謙賺得多,花錢難免大手大腳的,而且夏少謙現在老送他東西,弄得葉輕舟也有點不是滋味──總覺得他像個女人,老巴著男人送這送那的,有點窩囊。

看葉輕舟不說話,陸曼就當他默認了似的,抿著嘴低頭微微笑說:“這樣也好。其實,我一直覺得很抱歉。”

“抱歉什麽?”葉輕舟剛出口就後悔了,可是,他就是下意識地就問出了這句話。

“當時……”陸曼有些停歇,接著對著他說:“我還沒跟你說清楚,就和Morris在一起,這件事兒是我做得不地道。”

葉輕舟不出聲,陸曼就接著道:“輕舟,當初我沒有顧及你的感受,到現在我想起來依然覺得很愧疚。那天你會來參加,我真的很意外,我以為你永遠都不會原諒我。晴晴告訴過我,你真的很難過、很不好受……我也是,我也很掙紮。”

葉輕舟別過了眼,勉強笑了笑,“都過去的事兒了,別提了。”

陸曼安靜下來,她也看向了別處,好一會兒也點點頭,喃喃道:“是啊,都過了,說這些有什麽用。”

葉輕舟和陸曼一塊兒走回醫院的停車場,陸曼現在的座駕換成了一輛寶馬,手上背著個名牌包,這些物質上的享受在過去都是葉輕舟沒辦法供應給她的。陸曼坐進駕駛座裏時,葉輕舟問她:“你這兩天得感冒了?”

陸曼明顯頓了下,就跟回避他視線似的點點頭。

關上車門之前,葉輕舟又突然上前攔住了車門,道:“你有沒有紙張?”

陸曼從車子的抽屜裏拿了張便條紙給他,葉輕舟拿出圓珠筆劃劃寫了字兒,接著把紙交給了陸曼:“這是紅酒烏雞的做法,我改良過的,你喝了一定有效。”

“……”陸曼接了過來,仰頭看著他,很輕地說了聲:“謝謝。”

葉輕舟就看著那輛車離開了醫院,這時候,他想起了非誠勿擾裏某個女嘉賓曾經說過的“我還是坐在寶馬裏哭吧”那一句話。

他能感覺到陸曼過得似乎沒這麽如意,至少,也沒這麽快樂就是了。

然而,他已經失去了關愛她的權力和立場,現在,他們只是朋友。除非陸曼自己告訴他,否則葉輕舟也不會過問。

想想看,這世上天天都在變化。

十年前,他跟陸曼走到了一起,他相信他們也曾經很相愛過,也一定想跟對方一起走一輩子。可是現實卻是陸曼另嫁他人,他卻半路出家和個男人手牽手搞基去了。

你看,老天爺就是這麽不靠譜。

葉輕舟現在心裏也怪郁悶的,一些成年往事在腦海裏打轉著,就在他傷悲春秋的時候,手機卻在這時候響了起來,是夏少謙打來的。

“你在哪?”聽那背景音,夏少謙似乎也在外面。

葉輕舟好奇地應道:“在醫院啊,怎麽回事兒?”

夏少謙靜了會兒,又說:“……你一個人?”

葉輕舟看看邊兒上,答道:“是啊,到底怎麽了?”

夏少謙聽到後,聲音就有點沈沈的,只說了句:“沒事,你忙吧。”

“……”葉輕舟看著手機,滿臉疑惑。

葉輕舟回到外科大樓的時候,前臺的護士大姐就把叫住了:“葉醫生,你的飯盒。”

葉輕舟一臉意外地去接了過來,打開來看,居然還是唐宮的,他眼神都直了:“誰這麽大手筆,每人一份兒?”

旁邊的小護士笑了起來:“誰有你這麽好命啊,一個很漂亮的姐姐送進來的。”說完就湊過去,用肘子捅捅他,“葉醫生,那姐姐看起來好有修養,你什麽時候交了這麽個白富美,怎麽全部人都不知道──”

葉輕舟聽到那漂亮姐姐,心裏就有種不好的預感來了,讓她們具體描述了一下長相,就知道是夏少謙把自己的禦用秘書派來給他送吃的。他想想剛才夏少謙突然來的一通電話,還有這唐宮來的飯盒,一個猜測就在腦海裏成型了──

夏少謙怎麽可能沒事兒跑這麽遠上唐宮給他打包吃的,肯定是見客戶後順便帶的,然後開車回到公司前順路來了醫院,叫小可把吃的送進來給他。他設想了一下,假定夏少謙把車停在老地方,會不會好死不死的就看見他跟陸曼在邊上的咖啡館裏聊天了呢?

不得不說,葉輕舟還真聰明了一回,居然把這事兒的來龍去脈猜得八九不離十。他一回到休息室裏就馬上撥了電話,手機就響了兩聲,然後就被按掉了,再撥過去就發現已經關機。

葉輕舟一下子心都涼了,全身的血液都跟倒流似的。他看了看時間,再過一小時他就要進手術室,現在趕過去肯定趕不回來,只能等手術完親自去找夏少謙解釋。

葉輕舟這是越緊張出越多錯,手術過程裏一直都不太順利,差點被張旭給趕出來冷靜冷靜,後來才慢慢上軌道了。然而他從手術房裏出來的時候,手表短針都指到了十去了。

葉輕舟好話說盡了才拜托張旭先給他頂著,脫了無菌服連澡都沒來及洗就離開醫院了。他直接往夏少謙家裏趕過去,按了門鈴沒人應,才想起夏少謙給了他把備用鑰匙,掙紮了幾秒锺就自己打開門進去了,裏頭卻空無一人。

葉輕舟想著夏少謙該不會還在單位裏,只好打電話給小可打聽打聽,金牌秘書手裏還抱著兒子呢,一邊哄小孩一邊說:“對啊,剛才夏總是讓我給你送過去了,怎麽了?”

“唔……這我也不好說,你也知道,越是大件事兒,他臉上就越沒表情。不過他今天很早就離開公司了──哎,咋又哭了乖乖啊抱抱……”

夏少謙的手機還在關機,葉輕舟沒其他辦法了,也只能在夏少謙家裏等著。

一直等到了大半夜,夏少謙連影子都沒見著,葉輕舟累了一天就在沙發上不小心等得睡著了,最後還是被手機給吵醒了──來電顯示居然是夏大款。他一下子坐直了,什麽瞌睡蟲都沒了。

“夏……”

“葉輕舟!”電話那一頭的聲音很耳熟,葉輕舟疑惑應:“顏振宇?”

那背靜太嘈雜了,顏振宇說話的聲音都是用吼出來的:“你他媽的到底幹什麽了,能讓他難受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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