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聽得熱血沸騰,紛紛以刀劍敲擊盾牌,宣誓效忠。

在一片呼喊聲中,李蘇打馬離開,三匹快馬沿着官道疾馳。

他出生時就被預定為王位繼承人,承受着樓蘭王和百姓們極高的期望,在這樣的氛圍中,他的言行舉止一直嚴謹克制,從不敢逾距。長大後性格則變得有些極端,時時沉穩內斂,時時又喜怒無常。因此失寵于父王。而從小無拘無束的李越才華橫溢、鋒芒畢露,很得民心。弟兄倆的分歧也由此産生。

三匹馬疾馳一百多裏,月光下的沙路如銀似水。兩個時辰後,李蘇忽然看見道旁一個小土堆,土堆裏似乎有人,忙忙地勒住缰繩,那馬長嘶一聲,跪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泡沫。

他跳下馬折返回去,細細地看了土堆裏入睡的人,笑道:“果然是你,我的感覺再不會錯。”伸手去推烏鴉。

烏鴉正夢到自己在大雪裏走路,渾身發冷,又困又餓,忽然臉頰上被拍了兩下,他睜開眼睛,只見月光下一個青年男子,容貌俊雅,神清骨秀。

烏鴉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愣了一會兒,才作揖道:“兄臺從何處來?為何深夜至此?”

李蘇微微一笑,也不答話,只是看着他。

烏鴉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其妙,雖然這人來的突然,但烏鴉對他竟有些好感:“我認得你嗎?”

“我姓李,木子李。”李蘇變了聲音,用阿狗式沙啞懦弱的聲音說話,而後又笑道:“我是李蘇。”

烏鴉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倒退幾步,連連感嘆:“你們弟兄倆是在玩什麽角色游戲嗎?”

李蘇苦笑了一下:“雙龍奪嫡的游戲。”

烏鴉細想前幾日的情景,陡然覺得沮喪:“我被你騙的好苦。”

“在三不管多蒙你的照顧,今日深夜前來,是要帶閣下去一個地方。”李蘇說着,兩名侍從騎馬趕來,翻身下馬行禮。李蘇的馬已經力竭而亡,兩名侍從的馬匹倒還能支撐。

烏鴉見他如此急匆匆地趕來,對他所說的地方也很好奇,遂跟他一起上馬,兩個人并辔而行。身後的侍從掩埋了馬匹,遠遠地跟着。

李蘇只是臨時興起,要帶烏鴉去看那傳說中的沙漠花海,如今見到了烏鴉,卻不急着趕回去了。雖然花朵會在淩晨凋零,但他卻寧願這路長得沒有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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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鴉一開始還骨朵着嘴巴,對于自己被欺騙一事耿耿于懷,但架不住李蘇柔和的話語,他自己也不是小氣的人,兩人很快又談笑風生。李蘇問他打算去哪裏。烏鴉很踟蹰:“我想回去找我師父,也想去金陵看看。”

李蘇狡黠地一笑:“看你的心上人?”

烏鴉一愣,頓時又氣又惱,胡亂抓起馬鞭,朝李蘇一揮,罵道:“混蛋鞑子,再胡說八道,我撕了你的嘴。”又恨恨道:“我瞎了眼才跟你這種人說心裏話。”

李蘇不禁暗暗懊悔,不該拿他的傷心事開玩笑,遂又把話岔開,聊起了西域的風土人情以及各色美食。他平時不言不語的,真想開口說話的時候,卻又妙語如珠,風趣幽默。

烏鴉起先是側耳聽着,過了一會兒心中起疑,轉過臉看他,開口道:“哎,你真的是阿狗?”

李蘇便把臉探過去,叫他仔仔細細地看,又解釋說:“易容的時候,我刻意把鼻翼弄寬,填平顴骨,又剃掉了眉毛,但眼睛是不會變的,你看。”睜着一雙深邃的眼睛,幾乎湊到烏鴉的臉上。

烏鴉低下了頭:“你要麽不看人,要麽就這樣看人嗎?”

李蘇只好又道歉,雖然他長這麽大還從沒跟人道歉過。

“以前是阿狗的時候,我不跟人對視是怕被人發現了我的眼睛。”

烏鴉點頭:“有這麽一雙眼睛的人,的确很引人注目。”又想,怪不得之前看到李越的時候,覺得有點眼熟。弟兄倆都有一雙同樣漂亮的眼睛。

兩個人且說且走,不覺東方泛起了魚肚白,李蘇連聲嗟嘆,烏鴉問其緣故,李蘇解釋說:“我要帶你去看花海,但是天一亮,那些花就會枯萎。”怕烏鴉不信,又舉手發誓說自己真的看見沙漠裏盛開的鮮花。

烏鴉笑着說:“你深夜奔馳千裏來找我,我信你。你既然見過了,講給我聽,我就也如同見過了一樣。”

李蘇聽了,忙收斂神色,鄭重地組織語言,輕聲慢語,娓娓道來。

烏鴉微笑着靜聽,心裏只覺得很詫異,這異族男子對自已何以如此溫柔。早先聽說他弟兄倆與群狼并稱為西北三惡。群狼是沒見着,李越的确很兇暴,這位李蘇卻極儒雅溫柔,并不似外界傳說的那樣。

烏鴉想到這裏,便輕輕地搖頭。李蘇開口詢問:“我講的不對嗎?”

“不是,”烏鴉忙說:“只是覺得你跟傳說中不太一樣。”

李蘇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說:“外面人說我兇狠殘暴,喜怒無常,這話是沒錯的,我父親也這麽評價我。”

烏鴉聽他語氣古怪,忙轉過臉看他。晨光熹微,他的臉色微微發白,雙唇緊緊抿着,像是在極力隐忍着情緒。

烏鴉溫聲道:“旁人的話未必做的準。我說你是個至情至性、有情有義的男子。”

李蘇展顏一笑:“你不奉承人,說的話又使人很舒服。”說罷從馬鞍上的箭囊裏撚出一支長箭,取下長弓拉滿,嗖地一下就射了出去。

烏鴉只顧跟他說話,陡然間他來這麽一下,吃了一驚,放眼望去,只見前方一片混亂,斷刀殘肢四處散落,士兵們或死或傷,哀鴻遍野。

一名青年男子乘着一匹黑馬,單手握住那支箭,遠遠地看着他們兩個,微笑。

柔情錯付

李越縱馬走到兩人跟前,彼此相距一丈。同時幾十名士兵以包抄之勢圍住了李蘇和烏鴉,拉開強弓利箭,只消李越一聲令下,便将他倆射成刺猬。

李越先是得意洋洋地看着李蘇,而後又掃了烏鴉一眼,不悅地說:“你怎麽在這裏,我大哥許你什麽好處了?”

烏鴉看了一眼李蘇。李蘇不看他,目光直直地看着李越:“咱們倆的事情,跟他沒有關系。”

李越哼了一聲。

李蘇放眼望去,只見自己的士兵多半戰死,屍體暴露在荒野,幾只禿鹫盤旋着随時打算落下來。

“大哥,你菜燒得不錯,但領兵打仗就不行了。在三不管裝了那麽久的孫子,終于出兵反擊,還沒走出幾公裏,就被我全部殲滅了,現在感覺如何?”李越玩味地笑。

李蘇低頭不語,手腕一松,佩刀掉了下去,他苦笑一下:“我本來就不如你,沒什麽可說的。”他朝烏鴉看了一眼,柔聲說:“你去吧。”

烏鴉被他那溫柔哀愁的眼神籠罩住,登時一怔。他本來就是吃軟不吃硬的主,人家拿鋼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不會服軟,要是露出可憐的神色,他反倒被激起俠義心腸了。

烏鴉伸手指着李蘇,對李越道:“你大哥的士兵已經被你殺了,現在他獨自一人,對你沒有任何威脅,你放過他吧。”

李越冷冷道:“你懂什麽,他是太子,單是這個名頭,就能在樓蘭召集一半的國民。他活着就是對我最大的威脅。”

李蘇聽了,凝視着李越。李越避開他的目光,看向別處。

兩人相貌有五分相似,李蘇沉穩儒雅,風度翩翩。李越秀美稚氣,伶俐活潑。他們倆年紀相差不大,小時候也曾一起玩鬧淘氣過,後來越長越大,分歧也越來越多,終于成為陌路。

烏鴉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感覺他們兩個是走入了死局。烏鴉說:“兩位王子,在下偶然路過貴地,并無心插手貴國的糾紛,我可以先離開嗎?”

李越揚起下巴笑了一下:“你倒是個識時務的,走吧。”調撥馬頭,身後的士兵也推開幾步,給他讓出一條路。

烏鴉禮貌地朝李蘇點點頭,雙腿夾馬腹,閑閑地離開。他錯身經過李越時,身形陡然暴起,騰空一躍,手中多了一把短刀,一手緊緊勒住李越的脖子,身子落在馬背上,大聲喝道:“退後!”

李越脖子被勒得通紅,雙目上翻,咬牙道:“不準退後,殺了他!”

李蘇動作極快地抽出袖中寶刀,走上來将刀尖指着李越的心口,略一用力,一片鮮血弄濕了衣襟,他淡淡地說:“你道烏鴉不敢下手殺你,我卻是敢的。”

李越自然知道自家兄弟心思之酷辣,當即臉色發白,雖然不甘心,但只能恨聲道:“退後!媽的快退後,你主子的命快沒了。”

那些士兵将弓箭拉得緊繃繃的,然而也只能後退,讓出一條路子來。

李蘇走在前面,烏鴉挾持着李越斷後,那李越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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