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阿秀

紅霞朝朝,将岐山的天邊染成一片紅海,擡眸望去是那樣的炫彩奪目,阿秀此時頗為悠閑的倚靠在湖邊,她已經好久沒有這樣暢快的沐浴了,雖然時值仲夏,但身處深山幽谷,那透徹骨髓的涼意還是不免讓她打了個寒顫。

一抹斜陽透過郁郁蔥蔥的樹木,照射在她那如緞般絲滑的肌膚上,晶瑩剔透的水珠順着她的背脊滑落湖中,為這靜寂無聲之地平添了些許湖光春色的美态。

美人、美景、讓人充滿遐想,似有窺視之意。

俗話說美人在骨不在皮,可當阿秀轉過頭來,才發現此言差矣,世人皆是眼孔淺顯,只見皮相未見骨相。

那些倚在樟木上的寒鴉一驚之下紛紛撲打着雙翅,“啁啾”兩聲怪叫眨眼就飛走了,阿秀見了也不氣惱,或許她早已習慣如此。

自打她十二歲記事起,便被人嘲笑辱罵慣了,她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誰?她的親人又在哪裏?她只知道她睜開眼睛第一次見到的人便是周大娘,也是收養了她四年之久的人 。

她本暗自慶幸遇到了好心人,沒想到周大娘卻是別有用心,因她生了一個傻兒子,到了三十好幾卻一直讨不到媳婦,所以那周大娘無奈之下只好将她這醜丫頭收留下來,也好等到大一些的時候能為她家傳宗接代。

平日裏這周大娘沒少欺負她,不僅讓她包攬家裏所有的重活,還經常不給她吃飽飯,因她們家窮為了貼補生計,周大娘還命她每日來山中砍柴,沒有湊足兩擔柴便不準回去 。

那段時日她的手上滿是血泡,為了生存那些血泡是破了還未等結痂,又再磨出新的傷痕,直到現在她的手已經沒法去看,早已是粗糙不堪。

這兩年周大娘老明示暗指的問她葵水來了沒有?她再傻也知道那是意味着什麽?每每這個時候她都會如臨大敵般謹慎小心,好在她過了及笄之年那葵水就愣是不來了。

別的姑娘在這個年紀之前都早早來了,她不知這是她的幸還是她的不幸,那周大娘還以為阿秀騙她,甚至荒唐到沒事去瞅她換下的亵褲,直到後來才知她并非說謊,可是這之後阿秀的日子是更不好過了。

阿秀垂眸凝望着湖中的倒影,因着她的動作那湖水漸漸蕩漾開去折射出層層波光,待淩光退散那平靜的湖面終于有了清晰可見的影像。

那是一張浮腫略顯枯黃的臉,另半邊臉頰還布滿麻點,深淺不一有大又小,她這樣的尊容就連平平無奇都算不上,簡直可以說是奇醜無比,讓人看了都不想再看第二眼。

阿秀煩悶的拍打了下水花,便嘆了口氣準備起身上岸穿衣離去。

與此同時,前方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伴随那如雷貫耳的喝罵,“戴面具的小子,你給我站住…………”緊接着就是冰刃互砍的聲音,夾雜着血腥之氣席卷而來。

阿秀心下一驚幾乎腿腳癱軟,她暗道一聲倒黴,便試圖從湖中爬起想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噗通”一聲不知何物落入湖中,頓時一石激起千層浪,眼見适才清澈碧綠的湖水被迅速染成一片紅海,阿秀順着湖中心望去,才發現湖中正飄着一具死屍,顯然是剛死不久跌入湖中的。

阿秀吓得連連尖叫,腿腳更是不停使喚了,沒想到就在她進退兩難之時,“嘭”的一聲又有一具屍體從空中落下,不偏不倚砸在了岸邊,還好巧不巧與她對了個正眼,那士兵滿臉血污杏眼圓睜死得很是可怖。

阿秀帶着哭腔雙手亂揮舞胡亂喊道:“快滾開…滾開,別過來。”慌亂之下她連連後退,正在她瀕臨崩潰的邊緣時,一鬼面男子的出現更是讓她心膽俱裂,魂堕閻羅。

銀色面具、修羅惡鬼、青面獠牙、令人深寒。

阿秀不知這面具底下是人是鬼,若說他是人可他那周身的肅殺之氣令人周身深寒,若說他是鬼他必定是來自阿鼻地獄的修羅惡鬼。

“鬼啊………鬼………”阿秀大叫一聲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她真希望今日所見的一切不過是她的一場噩夢。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戴着鬼面的高長恭,他本一路只身來到周國,就是為了破壞周軍的糧道而來,不曾想誤打誤撞踏入這深山峽谷之地,更讓他意想不到的是,會撞見這麽一幕,見那姑娘即将溺水而亡,他再也顧不得許多便一個飛身跳入湖中将她救起。

高長恭沒想到她是那樣的柔軟,指腹間滿是少女獨有的肌膚之香,竟是那樣的似曾相識,少女那凹凸有致的胴體緊貼在他胸前,讓他不由得心如鹿撞臉像火燒。

這一發現讓他心下一驚,自從婉兒走後他不曾有過這種感覺,就算是那些投懷送抱的女子是多麽活色生香,他都是看也不看一眼便冷冷拒絕。

他本以為他心如枯井,可是今日為何會如此失态?高長恭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大嘴巴将自己抽醒。

那日自從他得知婉兒離世之後,他便一直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待他醒轉後卻被高洋以藐視皇恩為由給杖責了一番,心傷肉體的重創下讓他身體每況愈下。

幾乎可以說是奄奄一息,要說為何高洋會如此重罰于他,無非是殺雞儆猴,因他在軍中頗有軍功,沒想到這才将他升官,他便以病為由幾日不上朝,只是這麽痛打他一頓算是給他莫大的便宜了。

那時候他天天吐血就這麽苦熬了三個月,他自己覺得自己似乎要油盡燈枯了,不知母親從哪裏尋得的良藥,苦苦哀求他吃下,還說吃了他一定會好起來的。

高長恭本想拒絕婉兒已死他的心也跟着死了,可是當他望着母親日漸憔悴不堪的臉龐,竟有些于心不忍,母親又何曾容易,他作為兒子理當不應如此,他自知他的身體拖不了太久,不管是出于對母親的安慰還是其他,他只得将那劑藥丸服下。

誰知這藥丸果然如靈丹妙藥,在他服下後的第三日他便可下床活動,身子竟一日比一日強健還生龍活虎起來,這讓他不禁起了懷疑,母親的身份他在清楚不過,但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這藥會是從何而來,但母親卻遲遲不肯說。

就如同婉兒的葬身之處一樣,疑雲重重?

高長恭沒有多想,他将少女輕輕放在岸邊,便撇過頭去緊閉雙眸,又胡亂為她把衣服給穿上,好幾次不小心碰到了那酥軟的菽乳上,驚得他是汗如雨下,這穿個衣服竟比他殺敵對陣還吃力十分。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短更了,打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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