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視線變短,周圍的環境難以辨認,唯有鞋子觸碰地面的聲音深入人心。
陸征南握着顧川微微顫抖的手,将問題挂在嘴邊沒有追問。
穿過幽暗,迎來曙光。
顧川正欲開口之際,卻恰好看見目标房間裏走過去的兩個人影,話到嘴邊就此打住。
下半場,參與者們不由分說将注意力集中在備受冷落的二號房間。
很顯然的是艾米和吳沛霖已經到了。
“你終于來了!”吳沛霖一見到顧川就像是見到了老熟人,隔着老遠就開始招手,“不過比我預想時間長了許多。”
陸征南“切”了一聲,十分看不上吳沛霖狗腿的行為。
随意将目光一轉,正巧房間角落裏擺放的幾把吉他,他整個人都被吸引過去。
陸征南能在歌壇有今天的成就和地位不光是仰仗家裏的光環,與生俱來的天賦也是分外重要。
他喜歡樂器,喜歡到人生軌跡裏随處可見。
冰冷卻不沾一絲灰塵的吉他在他手底下發出悅耳的聲音,瞬間打破了吳沛霖和艾米進入房間許久仍舊保持的沉靜。
顧川環顧四周,這個房間的裝修和擺設都屬于輕奢類型。
黑白灰三種色彩很嚴肅,也很熟悉,跟陸少爺口味一致。
節目組應該是根據小說裏的場景高度還原,床、衣櫃、書架、儲物櫃一應有盡有。
顧川習慣性靠攏存放書籍的地方,一目十行後微微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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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道理說,一個“音樂生”的房間裏應該存放大量樂譜或者相關書籍,再不濟也是正經文學,可二號房間的主人卻在書架上擺滿了醫學類專業相關讀物。
顧川随便抽出一本灰色書籍,居然還是有關人體解剖學,喃呢:“……我有這本書麽?”
“我的天,這麽多衣服!”
艾米的聲音打亂了顧川的思考。
轉過頭,只見她站在敞開的衣櫃門前,對着裏面擺放整齊的衣服連連驚嘆:“這個房間的主人是雙重人格嗎?他的衣服不是純黑就是純白,反差好大啊。”
她拿出兩件衣服,伸進口袋裏翻找一圈,卻沒有再找到一張任務條或者提示信息。
“不是雙重人格。”陸征南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過來,朝着衣櫃打量兩眼後說:“這間屋子本來就住着兩個人——兩個男人。”
“兩個男人?”吳沛霖問。
顧川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他知道陸征南能這樣說必然是發現了什麽。
一個在游戲中進入狀态的人,不會被“玩具”吸引住視線。
況且關于兩個男人的言論确實有跡可循。
雙人被、雙人枕頭、床下方擺放的兩雙黑白相間的三道杠拖鞋,連尺碼都差不多大,顯然不是女人的尺寸。
陸征南朝着吳沛霖揚了揚下巴,優越感十足地說:“我的衣櫃裏也放着顧川的衣服,不奇怪。”
顧川穿着比較随性,有種閑雲野鶴不受拘束的感覺,而陸征南無論臺上臺下都注重儀表,休閑居家服也沒幾件。衣櫃裏全是大牌,跟顧川身上的棉麻粗布截然相反。
起初,他會給顧川買一些大牌奢侈品,但時間久了,那些穿在身上的人民幣都變成了壓箱底的過季産品,陸征南也就由着他去,再也不做幹涉。
以至于,這幾年他每次打開衣櫃,兩個人的衣服都泾渭分明,根本不用挑揀。
只是,這話從陸征南嘴裏說出來,總有一種宣示主權的感覺。
就感覺他不是在解釋,而是滿嘴:我的!我的!我的!
吳沛霖搖了搖頭,很看不上他這種随時霸占顧川的意圖。心裏罵了兩句“有什麽可顯擺的”,便不再理他。
而被霸占的當事人卻不疼不癢,一門心思想着尋找線索。
“确實,這間屋子裏擺設的器具不像是一個人的風格。”顧川說:“從書架來看,二號房的另一個主人應該是一名醫學生。”
陸征南掃了一眼書架,當場皺眉,“怎麽這麽亂?”
“亂?”顧川不解。
“你不覺得亂?”
陸征南随意指了指書架上的書。
幾本白的裏面插一本紅的,兩本灰色裏面夾一個黑的,雜亂無章,既不分類,也不統一。
陸征南:“如果我的樂譜被人放成這樣,我會毫不猶豫把整個架子的東西全都摔到他臉上。”
兩男一女當場想起林深那個“小可憐”被陸征南震懾時的樣子,委屈巴巴的,只敢怒不敢言。
感情跟着陸少爺做事真的連最基本的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證。
想歸想,書架上擺放的書籍比較随意卻是不争的事實。
如果換做是強迫症晚期的患者,必然會打亂重新整理。
吳沛霖漫無目的的溜達了一圈,偶然發現了放置在書架左下方的灰色小正方體。
四位密碼藍晶屏,黑色的外漆很不顯眼。
“诶?這怎麽還有個保險箱?”他蹲下身子,輕輕拍打了兩下。
滑稽的模樣不由得讓顧川想起年幼時,孤兒院年過半百的門衛大爺拍打不出畫面的破電視時的場景。
吳沛霖正拍的專注,位于輸入密碼的位置卻突然機械地張開了一個能塞下一百元人民幣那麽大的長方形“嘴巴”,這“嘴巴”吐痰一樣彈出來一張任務條。
精巧的小設計看的幾人嘆為觀止,紛紛贊嘆節目組細節到位,唯獨吳沛霖被吓了一跳,險些坐地,一連說了兩聲“我靠”。
艾米忍住笑意彎腰撿起任務卡,念道:“哥哥變成蝴蝶飛走了,你能幫我找到他嗎?這是什麽意思?”
陸征南思考片刻,沒個正經道:“這哥哥是香妃娘娘變的吧。”
顧川眼中的厭惡轉瞬即逝:“作者是想借用找回蝴蝶來表達找回哥哥。”
他以最快的速度将房間內的陳設打量一遍,極其認真地說:“任務條的位置是在四位數密碼正下方,節目組應該是在暗示我們密碼與蝴蝶有關。”
陸征南恰到好處地打了個響指:“找到四只蝴蝶,就能得到密碼。”
“可這間屋子裏有和蝴蝶一樣的東西嗎?”
吳沛霖站起身,學着顧川的樣子環顧四周,最終将目光停留在陸征南剛才彈過的吉他上,指着它說:“你看它像嗎?”
“像個屁。”
陸征南嗤笑一聲将身體倚靠在書架上,雙手環抱在胸前,胸有成竹道:“吉他的形狀頂多長得像水牛,你好歹也是搞樂團出身的,居然連樂器最基本的外貌特征都不知道。”
顧川頓了頓,側着頭問:“你還知道水牛?”
陸征南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疑惑:“開玩笑,我也是去過鄉下的好嗎?”
顧川無意間瞥了眼陸征南身後的書架,瞳孔瞬間放大,臉上的表情也愈發複雜:“……你居然去過鄉下。”
陸征南:“廢話,中國就沒有我沒去過的地方。”
陸征南瞧他一臉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滿心自豪地講述了年幼時和陸戰北一起到鄉下別墅時的經歷,有種炫耀功績的感覺。
只不過,那個以兄長身份短暫出現在他生命裏的男人,并沒有連名帶姓的出現在話語裏,只是簡單帶過。
“我爬過鄉下的山,游過鄉下的河,還抓過鄉下的蛇。要不是去了鄉下,我也不會遇見喬……”
話說一半,傷心往事戳中了心髒薄弱的護翼,陸征南瞬間變成了呆滞的啞巴。
顧川沉默片刻,下定決心般動了動喉嚨,在明知道會惹怒他的情況下好死不死地追問道:“遇見誰?”
果然,陸征南陰狠地看着他:“關你屁事!”
陸征南總是這樣陰晴不定,不知道哪一句話就會惹到他。
最讓人無計可施的是,有時候他自己說話都會把自己說生氣,然後又将怒火牽連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
他盯着顧川,居然海市蜃樓般看見喬宇笑顏如花,勾引人時的樣子。
眼前的人長着一張和背叛者近乎一樣的臉。
明明在床上玩的那麽開,卻總是裝作一副清心寡欲的樣子。
人前人後都是那麽上不得臺面!
“離我遠點兒!!”
低沉的吼聲驚住了正在尋找線索的師兄妹二人。
顧川還沒來得及做任何反應就被陸征南狠狠推了一把。在那股強大的力道下,他整個人都向後傾倒,狠狠地撞在桌子上。
“砰!”的一聲,瓷器搖搖晃晃最終落地慘死,發出刺耳聲響。
瓷片割傷了皮膚,幾滴血液破壞了原有的白。
艾米:“顧川,你沒事吧!”
吳沛霖趕忙上前攙扶,轉過頭正準備斥責陸征南粗暴的行為,卻瞬間愣住:“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