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作為最後一桌客人,顧川和陸戰北離開的時候還受到了全體員工目送的待遇。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禮儀小姐看着他們的眼神帶着粉色的泡泡,還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
叫完代駕,顧川攙扶着陸戰北,将他置于自己右手邊小心避開來往車輛,手也始終握着他的小臂。
拐杖觸碰地面的聲音很獨特。
類似于女士高跟鞋,一下一下,清脆悅耳。
顧川看着修長的棍體,在中間約有30厘米的地方稍微突起,乍看之下像是人類的膝關節。
“你這副拐杖看着不是一般的材質,跟出國前那副不太一樣。”
”這個啊……”陸戰北笑了笑,“跟你去機場送我時用的那根一樣,你當時還小,沒注意看就是了。”
“這樣啊。”
顧川細想一下,自己當時一門心思都在陸戰北身上,沒空理會這些細節也說的過去。只是無意間的一句話,又讓他心裏空了一下。
“別多想。”陸戰北摸了摸他的臉。
到了車邊,顧川低頭時發現陸戰北的鞋帶開了,于是單膝蹲下,幫他系好。
陸戰北今天穿的是綁帶式皮鞋,高級皮面特意做舊有些複古,加上身上這套淺灰色西裝,有種早期北歐一代皇家少爺的感覺。
在公衆場合,他一向穿着得體,和陸征南明晃晃的大牌高端不同,他屬于低調奢華型選手,含蓄內斂。只是這幾年,顧川每次見他都是在照片裏,再加上他常年在野外,都已經快忘記他西裝革履的樣子。
陸戰北:“謝謝。”
顧川無所謂的笑了笑,轉身為他打開後座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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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想吃什麽?”陸戰北側着頭問:“排隊約你的人很多,我想插個隊。”
“都可以。”顧川扶他坐進去,自己則管家婆似的接下拐杖,站在沒關的車門邊,“你定時間,下了班我去接你。”
“這麽好啊~”陸戰北伸手幫他捋順劉海,露出一個比小太陽還暖的笑容說:“那來我家吧,用大紅袍煮的茶葉蛋味道獨特,我想你應該會喜歡。”
顧川一向起居穩定,只有和陸征南在一起的時候才晝夜不分,颠倒時差。
可自打去了武夷山,和陸戰北僅有一牆之隔後,生物鬧鈴都自動關閉,平日裏不睡到十點往後絕不睜眼。
有一天,他和陸戰北約好第二天早起去吃“天下第一蛋”,誰曾想又一竿子支到中午,迷迷糊糊下樓的時候陸戰北連午飯都做好了。
為此,他還被陸戰北調侃說小朋友賴床。
顧川不好意思的刮了刮鼻尖,關上車門,從另一頭坐上後座,悉心為陸戰北系好安全帶。
動作熟練,一氣呵成,不知道做了多少次。
為了演示內心的羞澀,他故作淡定只回了一個字:“好。”
代駕小哥上了二手霸道,按照客戶規劃的路線,他要先送陸戰北,然後再送顧川回到住處。
車子開走後,停在不遠處的黑色林肯也緩緩啓程。
夏沐陽握着方向盤小心的跟着。
林深坐在後排揉他四個月的肚子。
陸征南坐在副駕駛,盯着前面的車看,腦子裏全是顧川為陸戰北系鞋帶的樣子。
還特麽跪着?
跪式服務嗎?
陸戰北仗着壞了條腿就讓顧川那麽照顧,他憑什麽?!
他居然還摸顧川的頭發,還掐他的臉?
陸征南恨不得剁了那只鹹豬手!
林深打了個飽嗝,琢磨了半天,用食指點着下巴悠悠地說:“南哥,這男的……我好像見過。”
夏沐陽從後視鏡裏意味深長的看着他:“想好了再說。”
“額……确實見過。”
林深回憶起《成王敗寇》錄制的前一天的小插曲,“在鼓浪嶼那天,我閑着沒事出去溜達,正好看見顧川站在橋上,我走過去的時候他就看着手機裏的照片,好像就是這男的吧……我當時以為是你,他還……”
“他還怎麽?”陸征南追問。
“他,他還……”林深越說聲音越小,終于明白那句‘想好了再說’是什麽意思,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只能硬着頭皮道:“他還親了這個男的的照片……”
“咚!”的一聲!
陸征南一拳打在車門上,夏沐陽握着方向盤的手都一緊。
就知道林深嘴裏說不出什麽好話,可卻沒想到是這個結果!
原來他一直定錯了目标!
顧川外面的小相好根本不是什麽吳瀚霏!
而是陸戰北!
……
代駕把車開到車庫,等買家五星好評後才離開。
陸戰北的那瓶紅酒後勁很足,顧川下車的時候就覺得腿輕飄飄的。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感覺身後有人跟着。回頭看了一眼,幽暗的車庫裏只有他自己,哪有別人。
他揉了揉眼睛。
看來真的是喝多了……被害妄想症都出來了。
電梯門即将關閉的那一刻,一只手突然伸進來,電梯門被迫打開。陸征南一言不發的往裏走,像是回自己家一樣,輕描淡寫的問:“幾樓?”
“二十八。”
顧川盡可能站的筆直,不讓腿抖。
挺可笑的。
沒想到不是錯覺,居然真的被跟蹤了,而且跟蹤者還是陸征南。要不是他還算平和,顧川真的以為他是來打擊報複,殺人滅口的。
電梯到了二十八層——
二人一言不發地來到新搬的公寓門口。
顧川拿出鑰匙打開門,禮貌的讓陸征南先進。
可陸征南卻沒動:“長本事了——随便放男人回家,你就不怕我把你怎麽樣?”
見他不動,顧川就拔下鑰匙自己進去:“你要是想的話,可以在停車場避開監控死角,一擊斃命。事後再做出我酒醉失足或者被仇家殺害的假象,花錢讓你公司的人幫你制造不在場證明。”
潛臺詞是:說好了好聚好散,我對你尊重是希望你能同樣尊重我。
陸征南站在門口尋思了半天才跟着進去:“……你平時看的都是些什麽書。”
不是殺人放火就是玄學煉金術,有沒有一本正常的。
二十八層一共有三戶,目前只入住了顧川一個人。
他所在的這間2802位于正中間,格局是個寬敞的一居室,大約八成新。
上一戶租客素質高,把屋子維持的很幹淨,臨走時還留下了一些可用物品。極大程度上滿足了顧川期望的“方便快捷”和“拎包入住”兩個需求。
除了基本家具電器,這間屋子幹淨的像是清水房。但也符合現住戶“清湯寡水”的風格。
顧川脫下外套坐在沙發上,白色襯衫開了兩顆扣子,撸起的袖子露出精致的小臂。他分開雙腿,一只胳膊肘支撐着大腿,另一只手拿起茶幾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動作随性不羁,又帶着幾分無所謂和灑脫,和以往的做派大相徑庭。
身份颠倒,顧川倒像是那個富家少爺,陸征南才是跟班的。
“喝涼茶對身體不好。”陸征南坐在對面,“你說的。”
“嗯,致癌。”顧川沒停下手上的動作,一飲而盡後才放下茶杯,“我家裏沒有白開水,也沒有飲料和啤酒。你大老遠來也不是為了解渴的,有話直說吧。”
這副“有話說,說完滾”的樣子刺痛了陸征南的雙眼,早在電梯裏的時候他就想沖過去把人抱在懷裏,現在更是不能忍受。
他直接起身沖到顧川眼前,把人按在柔軟的沙發上,壓在身子底下,任憑顧川如何掙紮也不放手。
“你知道我現在有多想把你……”陸征南話說一半停住,動了動喉嚨又問:“我不在的這幾天你自己有沒有弄過?”
“放開我!”
“兇什麽,我問你話呢。”
顧川早就知道他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根本不想回應,一個勁的掙紮。可陸征南的力氣大的要死,顧川感覺手腕都快被撸下來一層皮,卻絲毫沒有掙脫出來。
顧川越是排斥,陸征南就越是生氣。
他好想質問你為什麽會認識陸戰北?你跟他是什麽關系?
可是話到嘴邊還是忍住,只能咬牙切齒道:“玩夠了嗎?跟我回去。”
“陸少爺記性不好,我們已經分手了。”
“少特麽跟我打官腔。”陸征南頂開顧川的雙腿,關鍵部位幾乎快要貼合在一起,“我可沒同意過分手。”
顧川放棄掙紮,心裏有些忐忑,他從來沒和陸征南正面發生過沖突,卻清楚知道這個男人極具壓倒性的破壞力。
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兩敗俱傷。
“我在你身邊做了三年的替身。現在你想要的人回來了,你沒有理由再抓住我不放。陸征南,你做人別那麽自私。”
“你吃醋了。”
陸征南沒有收手,而是壓低身子,逐漸拉近兩人的距離,交融彼此的呼融。他的目光從顧川的眼睛轉移到鼻子,再轉移到嘴唇。
他定了心想要吻上去。
顧川輕輕偏着頭躲了過去,只吻到了側臉:“陸征南,如果你再敢強迫我做這種事,我會告你強.奸。”
“告啊,我連指檢的機會都不會留給你。”陸征南掰正了顧川的臉,強迫他看着自己:“我知道你是在為喬宇的事兒吃醋。我和他沒有發生任何關系,那天我之所以在浴室裏是因為他把果汁灑在了我的衣服上,我不是那種會吃回頭草的人。你不用多想,回來以後,你的地位還和以前一樣。”
顧川沒有說話,冰冷的态度卻表明了“這與我無關。”
陸征南像從前那樣用拇指把玩着他的嘴唇,摩擦,挑逗,再次克制住想要吻上去的沖動,低語道:“顧川,你想要什麽?車,房?還是你覺得貝勒的房間不夠大,我可以再換個大三居……別墅也行。”
說到這裏,陸征南突然沒了底氣。
他知道顧川看中那條狗,甚至超過自己,他不知道為什麽,卻知道在狗身上下功夫準沒錯。
他又說:“它可以在院子裏随便跑,再雇兩個保姆照顧,我會把它養的很好。顧川,你想要什麽就跟我說,你不說我怎麽知道。但只要你說,我都可以給你,全都給你。”
顧川:“我只想離你遠點。”
想起這幾年的遭遇,顧川就鼻子一酸。只要想到自己還要回到水深火熱,被人踐踏的日子,他就險些控制不住紅了眼。
“我不同意!”
陸征南被徹底惹怒。
軟磨硬泡沒用,放低姿态也沒用,那麽多天的委屈和打擊一股腦湧上心頭,低吼出聲:“我他媽主動過來找你,低三下四讨好你,你他媽別不識擡舉,你是我的就只能是我的,一輩子都是!分手?你他媽想都別想!就算我七老八十子孫滿堂,只要你不死,你就必須跟着我!不對……你他媽就是死了,骨灰也得陪我睡覺!”
“陸征南,你不講道理!”
“老子他媽不是來跟你講道理的!跟我回家!”
“我沒有家!!”
作者有話要說:
隔壁求個預收——
《原來你喜歡我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