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好的小姐。”校醫老師為鴉棠能夠聽進去自己的教導而開心,甚至大費周章登記了鴉棠的信息。

“k-5班新生,鴉棠,哦,小姐,我可以喊你鴉嗎?還是棠?”校醫老師拿筆速記,帶點微胖的臉上洋溢着笑容,她看起來開心極了,雖然鴉棠不知道她的開心來自于何處。

鴉棠心不在焉:“女士,你喊我棠就可以。”

等鴉棠打着石膏走出了校醫室,她空餘的左手上被獎勵地塞/進一根棒棒糖。校醫女士叫瑪麗,一位傳統樸素的歐洲女醫生。她對鴉棠印象很好,乃至于誇獎她是這所學校中最有教養的淑女。

鴉棠猜,僅僅是因為她聽從了這位瑪麗醫生的建議。

校醫室的門口預料之內停了之前那輛邁巴赫,只是再次坐進車裏,沒有了讨厭的風莎母女倆。不過鴉棠還是多了一道風莎留下的傷痕,這讓鴉棠想起了上輩子很多關于風莎不好的記憶。

還好,鴉棠記得當下最重要的事情。

“對不起。”車坐穩了開始發動,司機在前面目不斜視,鴉棠主動向風零承認了錯誤,語氣甚至帶了哽咽。此刻在風零的心裏,她一定又變成了上輩子不聽話還愛撒謊的小孩子。

風零因為鴉棠的主動道歉而微帶訝異,眼底泛起好奇,她目光看向鴉棠,示意她繼續。

風零不出聲,鴉棠心底更是沒底,她掐着手心,抑制着自己想要哭的沖動。她太害怕了,太害怕被抛棄,在任何時候,鴉棠都不怕苦不怕累,她只怕風零對自己不滿意。

“我不該欺騙你,”鴉棠說這話吸了一下鼻子,“其實我會講英文。”

原來是這個,風零眼底好奇散去。

“為什麽呢?”風零的聲音很輕,聽不出情緒。為什麽要因為這件事情道歉,鴉棠并沒有說謊。衛生間門口,鴉棠是怎麽說的?她沒學過A國的話,她怕。

的确,鴉棠的英文并不标準,磕磕碰碰的,風零覺得還沒有三歲的A國小孩講的好。而風零願意留下來陪鴉棠,主要是感受到了她的害怕情緒。第一次當長姐,風零想,負責呵護一個小孩子敏感的安全感,總是很重要的。

這一點,她理應比她不負責任的父親要做得優秀。

“因為我想在你心裏更重要一點。”鴉棠給出了一個完全超乎風零心中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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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零先是疑惑,忽然就笑出聲來,她的聲音清靈,讓人聽了不自覺跟着彎起嘴角,渲染能力可太強了。鴉棠想,風零的氣該消了吧。

然而,風零下一各舉動颠覆了她的想象。

風零揉了一把鴉棠的頭發,這是她第一次做這種“調皮”的舉動,意外發現感覺還不錯。鴉棠忽然被摸頭殺,完全沒反應過來的呆滞了。

風零笑道:“可是從頭到尾,我沒有因為你會英文的事情生氣過,鴉棠,是我哪裏的舉動讓你擔心了?”

鴉棠的頭發被揉得淩亂,頭頂可愛地翹起好幾根呆毛,這是鴉棠重生後第一次有剝離過去的感覺。

風零沒有生氣嗎?她過去認知裏的風零,從來不是一個會笑,還會惡作劇般揉她頭發的人吶。也許,自她有意識愛上風零開始,那個三十歲的風零就不是現在這個二十歲出頭的風零。

在她五歲時候,沉溺于離開江南的悲傷,忍受着被風莎折磨的膽怯,那個時候從不敢直視但敬愛的風零,原來是這個樣子的。

鴉棠輕輕呼出一口氣,逐漸有了一種真實的感覺,于是,前世小時候很多記憶開始清晰起來。好像的确是這樣,在她最先來風家的時候,風零雖然對她嘴上時常有嫌棄,但會替她出氣,在風莎欺負她,她不敢還手的時候恨鐵不成鋼。風零記得她的每個生日,每次生日都會好像不在意地丢給她一堆生日禮物。

過去記憶的清晰,也讓此時的鴉棠真正意識到一件事情,上輩子是上輩子的事情,她的重生是完全嶄新的開始。包括她愛的人,也是如此。

鴉棠鼓起勇氣,問了以前從來不會問風零,只敢暗暗在心底猜測的事情:“姐姐你從我上車和金的對話後就沉默不語,難道不是生氣嗎?”

“沒有。”風零一臉淡然。

鴉棠:“可是我知道了你的英文名。”

風零:“全家上下都知道,用心打聽總會了解一些信息。”

鴉棠:“我還知道金的名字。”

風零:“我想,招生大廳裏有他的導師信息。”

鴉棠啞口無言,在風零心中,她大概是十分小心謹慎的人,不過,她想好解釋的借口也如風零所猜測。某些層面上,她們的思想還真是默契。

“那你為什麽會沉默呢?”

風零仔細回想了一下:“我想,你應該很讨厭金。第一次看見金,你假裝上廁所;第二次看見金,你忍着疼痛也不想坐他的車;第三次金搭話,你不顧他情面直接告知不滿。對于孩子讨厭的人,家長不應該尊重孩子的意見嗎?”

風零一席話說完,鴉棠久久震撼,她萬萬沒想到,自己表現得那麽明顯。但是不也說明一件事,風零對她的關注和關心,超乎了她自己的想象。

“所以你就沉默了一路嗎?”鴉棠有些感動。

風零搖頭:“不,我在思考你為什麽會讨厭他。”以及,他車上的香水味實在令人作嘔,沒有什麽講話的好欲望。當然,“令人作嘔”這種不顧情面的話,有修養的名媛是不會直說的,哪怕在家裏的小孩子面前。

風零說完這句話,司機剛好熄火停車。

鴉棠剛下車,就看到眼前一片綠蔭,路兩旁都是高大的冠木,這些樹木高得擋住了三四層樓的陽光。這是一條安靜又寬闊的道路,他們停在了路旁一幢六層高的灰色大理石建築的仿古別墅面前,這幢別墅的大門呈光滑的褐色,高得鴉棠在看它時把脖頸快仰到了背後。

兩人一到,屋裏的管家就推開了大門,他深深鞠了一躬,表示對她們的歡迎。

鴉棠跟在風零身後,其實她還想問風零很多話,又怕風零嫌自己聒噪。她不斷告訴自己,人要懂得知足。

無論如何,知道在風零心中她的分量比預期重那麽一點,還是讓鴉棠很開心的。她一開心,彎起漂亮的黑眼睛,跟着風零向管家點頭,竟然看到了管家調皮地沖她眨了一下眼睛。

這可是上輩子沒有的特殊待遇呢。

上一世,同樣在這個樓裏度過了幼兒園和小學時光。

走進大門,裏面的空間變得十分開闊,整個一樓是寬敞的大廳,大廳裏挂着名家的油畫,還置放了風華的許多收藏品,琳琅滿目,簡直像一個藝術館。走到大廳盡頭,中間是寬闊的通往樓上的階梯,每一層有三到四米那麽寬,老式的木式回廊。站在一樓往上看,每一層的階梯都能看見。

階梯的旁邊,同樣是老舊的電梯,看起來得有些年份,電梯門兩側是誇張的中世紀風格浮雕。等電梯門打開,鴉棠跟着風零直接上了三樓。

三樓便是主要的客廳了,一共分三個客廳,一個主客廳,兩個小客廳,客廳與客廳之間是寬大的從頂到底的木門。沒有客人會面時,三個客廳之間打通相彙,構成一個和諧的整體。風零領着鴉棠進了小客廳,通知管家關上門。

這是一間溫暖的客廳,有壁爐,有柔軟的毛毯和沙發,風零示意鴉棠坐在對面的沙發上,看起來好像有大事要談。

鴉棠一坐進沙發裏,就被柔軟包裹得陷了進去,這使她有些不安。

風零則坐到了她對面的一張木搖椅上,她面前有張茶幾,放置着各種A國的名茶。風零動作悠閑,不緊不慢甚至為鴉棠專門泡了一壺奶茶,她纖細的手指端過杯身,纖長的手臂遞到了鴉棠的面前:“嘗嘗?你應該會喜歡的。”

這是一種清香的紅茶為底的奶茶,入口是牛奶的鮮味和柔滑,甜味和茶香恰到好處,雜糅着一丢丢的鹹,柔和了奶味和茶味的香。鴉棠将奶茶費勁地捧在掌心,小口小口地啜。

風零背後是塞滿整個牆壁的書籍,她随手撈了一本書,然後慢慢看鴉棠喝茶,一邊看書一邊又好像在思索,不時眼神飄忽散去,仿佛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鴉棠喝完了茶,胃部裏得到了極大的舒适,她偷偷看風零,發現她看的竟然是一本西方神話。

聽到了杯子落在桌上的聲音,風零終于擡起頭看鴉棠,好像已經等待許久。

她的手指還停留在書頁上,上身隔着矮桌前傾靠近鴉棠問:“關于玄鏡的創造者——天神,你知道多少?”

風零竟然會問自己這種事情,鴉棠不禁緊張:“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風零的表情并不放松,她告訴鴉棠:“我感覺它想要跑。”

“它?”鴉棠的心吓得拼命跳了起來。

風零認真而又平淡的模樣:“自然是玄鏡。你知道什麽方法嗎?把它取出來或者把它徹底融合的方法?”

鴉棠不安地舔了舔嘴唇,她想說話,張了張嘴卻奇怪地說不出任何東西。她甚至費力地漲紅了臉也沒說出任何一個音節。風零望着鴉棠的樣子,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

風零臉色有些不好:“這個地球上,沒有任何人知道玄鏡是什麽,對嗎?”

鴉棠點了點頭。

風零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畢竟問鴉棠前,她已經查閱過無數資料。

“我早該知道事情不會這麽簡單,一件毫無科學依據的事情竟然發生在我身上,這簡直是傳說。”

鴉棠搖了搖頭:“是神話。”她居然能開口說話了。

從鴉棠在車上表明對風零的依賴,看得出風零對鴉棠試着開始信任,當然,可能她別無辦法了。

“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關于玄鏡的,你所知道的。點頭或搖頭就行。”風零大概明白似乎在有什麽限制阻止鴉棠開口,她只能去試探限制的規則,盡可能多的得到更多信息。

鴉棠肯定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鴉棠:對不起我撒了謊,其實我會英文。

風零想:呃,我該打破小孩的自信嗎?她其實英文真的蠻糟糕的。

鴉棠:風零願意留下來陪我,好感動。

風零想:優秀的人任何時候都是優秀的,包括如何做一名家長。說起來,風華可比我差勁多了。

風菲霖:風零你什麽時候未婚先孕了?

表面的風零笑嘻嘻,內心的風零白眼翻上天。

修改了一下章節名字,今晚12點有一更!

鴉棠:你在金的車上為什麽忽然講話?

表面的風零:我在思考,內心的風零:香水味實在令人作嘔,怎麽會有人噴如此濃郁的香水?是想宣告全世界他體味很濃郁嗎?

濃郁體味·金·史密斯:并沒有,謝謝(苦笑)

作者菌:相信大家也全面了解風零人設了。大概是高嶺之花·外表禁欲內心毒舌·自大清高·別扭善良的天帝寵兒。有喜歡就有不喜,來去随君,因為最近可太迷這種人設了,但是又找不到糧,所以自産了。【捂臉】以及,關于攻受問題,其實标簽有寫,希望大家認真看标簽,別站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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