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晉江首發
晉江首發
“都多久了,水都要涼了,你還鬧!”
“反正明日不用上工,大不了晚些起。”賀蘭澤說着話,伸手又往浴桶外的炭爐上拎來一壺熱水,倒入桶中,“總不能辜負夫人的的心意。”
說着,他将水中的幾個草藥包拂開,将人撈到身邊。
“嗯……”謝瓊琚握在他臂膀的手指尖忽的發白,蹙眉輕哼了聲,“……郎君如此情急買這處院子,多來是為了防隔牆有耳吧。”
“夫人不出聲!”
“……你!”上下被齊齊堵住。
婦人漂亮的丹鳳眼睜大又合上。
湯水蕩蕩,洪波湧起。
小半時辰後,謝瓊琚被抱回榻上,橫眼看榻畔衣衫,卻不說一句話,
嗓子疼。
她有些惱。
賀蘭澤亦無聲,只熟練地給她收拾妥當,然後撿來衣衫将人裹上。餘熱缭繞、香氣未散的軀體,軟得如一汪掌間握不住的春水,歪歪扭扭挂在他胸膛。
“入夜寒了,得穿了亵衣睡。”
“方才還說我鬧,你這又是作甚!”賀蘭澤原是擡起她的胳膊給她穿進袖中,卻覺肩頭刺痛。
卧在懷裏的人正用貝齒磨他。
Advertisement
就銜了一丁點皮,卻是牟足了勁咬。
生疼。
還有沒有松口的趨勢。
“真惱了?”賀蘭澤也不推開她,摸索過她亵衣帶子給她系好,方側首輕聲道,“我錯了,下回定還是聽你的。”
到底是舍不得。
謝瓊琚就開始咬得用力些,後頭盡是深深淺淺、欲咬又松地來回拉扯。
聞賀蘭澤這般說,顯然已經松開了口,卻也不知為何又撲上猛地咬了一口。
這會是連肉帶骨,不似上頭小小的磋磨,完全是一股子發洩。
(這裏咬肩膀正常情緒描寫,和其他無關。)
“你這樣不是頭一回了!”終于謝瓊琚退開身,嘀咕道,“你說,我不記得的那些年,你可是總這般欺負我?”
“我最近都隐約想起了,你總不聽話,我都疼哭了你還不停下……”謝瓊琚別過臉去。
賀蘭澤止了動作,面上笑意慢慢退盡,片刻複又溫聲道,“你都記起什麽了?何時開始想起來的?”
“果真如此,賴不掉了吧。”謝瓊琚瞪他一眼,然一想左右夫妻間,不過是他孟浪些。自個咬也咬了,兇也兇了,沒有再揪着不放的道理,遂拉過被子躺下去,“算了,以後聽話就成,我不計較了。”
羅帳中氣氛慢慢凝住,周身的溫度也不似先前那般燙熱,有寒意慢慢襲來。按她這會所言,當是沒有記全,甚至連對象都是混亂的。
賀蘭澤被袖沿攏着的手不自覺攥成拳,目光不忍落在被衾中一點隆起的軀體上。有些事,莫說她身在其中,便是他自己,都沒法深想,不敢細想。
那樣兩年,她該有多絕望。
她說,我都疼哭了……還不停下。
“作甚?你還委屈了?”謝瓊琚見這人半晌沒反應,一擡眸方見他泛紅的眼眶,有些不可思議。
“沒有,我委屈什麽。”賀蘭澤躺下來,手往下打滑,按揉她腰腹。
臨近十一月裏,賀蘭澤趁着天氣還未十分嚴寒,入山打獵去,皚皚自是随同前往。
謝瓊琚給父女二人準備吃食,又再三檢查馬匹、弓箭,面色不太好看。
皚皚将披風遞給賀蘭澤,悄聲道,“每回我們去打獵,阿母都不高興,板着個臉,阿翁可知為何?”
“你阿母技癢,也想去。”賀蘭澤系着披風飄帶,瞧了眼湊在馬面上逗弄的人,壓聲道,“但她身子還虛着,騎射太耗她力氣,阿翁不同意她去!她便惱了。”
“我都能騎馬了,上月我還騎馬去了……”謝瓊琚竟是聽到了,急急反駁。然話說一半趕緊頓住口,從竹青手中接過手爐回了屋中坐下。
“你竟然背着我騎馬?”賀蘭澤不可思議道,“你一個人出去的?要是出事了怎麽辦?眼下你就是小跑兩步都是虛的……”
“我、我是去了!”謝瓊琚捧着手爐,唇瓣咬過,背脊挺直,“但眼下不是好好的嗎?半點事也沒有,可見身子是在好轉。今日你知曉了,明明是樁開心的事,你不揀着這處替我高興,反而捉着一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訓我,有意思麽?心情不好一樣影響身子,與其說我騎馬耗費體力,不若說你訓我讓我傷心生氣更傷身……再者,若是我今日未說,你壓根就不知道。縱是說了,你能憶起我是哪月哪日去的?”
“想不出來吧?”謝瓊琚晲他一眼,哼聲道,“如你所言我身子還虛着,那騎了半日馬自然受不住會有所端倪。你如何半點瞧不出,想不起?自然是因為你壓根就不關心我,如此才會看不出想不起我當日變化!”
謝瓊琚看着愣在一處的人,起身來到他身邊,擡手給他掖了掖披風兩襟,緩下聲色,柔聲道,“妾自然明白,郎君怎可能不關心妾!分明是将妾時時刻刻置在心尖……”
她的話語愈發低柔,眉眼間情意流轉。
嗔怒和嬌纏之間,情絲萦繞英雄體。
“郎君識不出,那是妾身子愈發好了。今個您帶上妾,我們一同去吧。”說着,直牽過賀蘭澤的手往外走去。
皚皚目瞪口呆站在一旁。
感慨她阿母,不僅能無理橫三分,還有曲理诓她英明睿智的父親。
偏生父親,整個被懾了魂,神思難聚,已然被帶出門去。
“你混賬!”屋外寒風拂面,賀蘭澤總算回過三分神,腦子清醒了些,“你絕技是晌午偷出去騎的馬。待我傍晚歸來,你便已經半日休整,體力恢複得差不多了。要是那麽久你還神散體虛,這兩年白調養了。還敢倒打一耙!”
“我說的可對?”賀蘭澤道。
謝瓊琚瞥頭不語。
如此,賀蘭澤掰回半局,只繼續道,“那你又如何要偷偷騎馬出去,且只敢晌午半日便歸呢?無非是你自個也知道,身體尚且不行,經不起一日折騰!”
謝瓊琚胸膛起伏,氣得有些發喘,“你這人,見好怎麽不收的?”
“竹青,扶夫人進屋歇息。”賀蘭澤蹬鼻子上眼。
謝瓊琚哼了聲,從他掌中甩開手,“竹青,今個晚膳就做咱倆的飯。”
“皚皚,晚膳阿翁給你烤野味。” 賀蘭澤半點不讓她。
父女二人背箭跨馬,拍馬而去。
“有本事別回來!”謝瓊琚返回探出身子,怒道。
這晚,收獲頗豐。
賀蘭澤打回兩頭鹿,一只狐貍,還有數只野雞。最可喜的是皚皚,頭一回自獨自獵回一只兔子。
“本來阿翁那只狐貍也該是我能獵的。但是跑的太快了,我視線不極。”說這話的時候,皚皚有些黯淡。
她的眼睛在極光中,不能長久視物,偶爾會變得模糊。這日午後,陽光正烈,賀蘭澤本停下與她歇息,奈何她追那只狐貍起勁,足足小半時辰聚目斂神,之後便有些迷糊,緩了半晌才恢複過來。
這原是那年頭顱磕傷的後遺症。
謝瓊琚記不住當年事,當是胎中帶來的弱症,也沒多言,只嗔道,“以後不可烈日炫光下貪玩。”
終是賀蘭澤,頻生愧疚。
他還記得,那年謝瓊琚雨夜向他要四十金的模樣。
彼此都狼狽十足。
“阿翁已經傳信給公孫姨母,想法子看看有沒有保養你眼睛的方子。”
“不礙事,我自個注意就成。”皚皚持着匕首,麻利地給狐貍剝皮,“阿母,阿翁說這個給你做坎肩。”
“鹿皮且不給你了,即将入冬,大雪封山,再沒有野味。趁着年關,将它們賣了,定能比尋常成倍的賺錢。”
“我不稀罕!”謝瓊琚說着話,裙擺下探出雙足,足上正穿着一雙鹿皮短靴。
此間也未有外人,她來回擺弄着雙足,看舊日靴子,眼中滿是溫柔笑意,擡眸道,“這個是哪年做的,還挺新的?”
“就你不記事的前一個年頭,我去冀州巡營,順手獵到的。”
謝瓊琚原在長安聽賀蘭澤說過,他的營帳都設在深山中,巡營是他重中之重的大事,那會還是由他兩位舅父暫管。
這會一想到他巡營還不忘給自個獵皮物,瞬間便挑眉給他添了盞茶。
“縱是沒有野味了,這鹿皮如何能漲一倍的價值。”竹青将燒好的水拎來,給皚皚洗發狐貍皮毛,不解到,“大不了便來日再買,人家何必非要買你這般貴的。”
“只要我有貨,對方有錢,這買賣就一定能成,且價格由我說了算。”皚皚搓了把手,拿起刷子梳毛。
“這是為何?”竹青愈發好奇,目光詢向賀蘭澤和謝瓊琚,複又落回皚皚處。
“緣故有三,其一高句麗皇室酷喜皮毛衣飾,以此成風,民間多有随之。其二高句麗人多虛榮,愛顏面,奢風尤勝。其三,冬日得新毛,視為神之物,競相之。”
“前兩條便罷了。”竹青蹙眉道,“第三條匪夷所思。”
皚皚将狐貍皮翻了個面,“他們自個書上寫的,這得感謝阿母,讓我開蒙之初,不擇書目,皆可浏覽。我便将他們的一些雜記亦挪來看了。”
話至此處,皚皚搖了搖頭,“這還不算荒謬的,高句麗信奉巫醫巫術,其中巫術影響之大,是可以左右他們政權決策的。我前段時日看得一本書上記載了他們開國太祖“夜夢豹齧斷虎尾”、“秋獵遇白狐鳴”等傳說,君王決策十中七八聽信于師巫,太可怕了……”
“不過倒是聞如今翁主高雲霄鮮奉巫術,其人開明,引入了不少我們大梁的文化,可惜她前頭還有個皇兄掣肘,便注定了她抱負難酬!”論起這些,皚皚格外興奮,話語滔滔不絕,“且看阿翁上工,一年裏從十月到開年三月都是歇着,這處皆是如此作息,小半年不侍勞作,便曉得還裏格外信奉天道,認為萬裏冰封便是天神賜意,讓生民休養,卻不知人定勝天!若是高雲霄上位,怕就不同了……”
“瞧瞧我們的小女郎,一張小嘴這般能言,可去當女先生了!”竹青起身回屋,重新打水過來。
謝瓊琚與賀蘭澤四目相對,面上皆是驕傲色。
“皚皚,那若你是高雲霄,明頭有擋着你實現理想的手足,你有該如何處理呢?”謝瓊琚問道。
皚皚蹙眉半晌,“這個我得好好想一想,要分情況而言吧。”
“虧你阿母出你這般難得問題,莫理她。”賀蘭澤擱下茶盞,将重新炖熱的烤兔肉撕成肉條喂給謝瓊琚,“嘗嘗夫君手藝,午膳女兒用了許多的。”
“不讓女兒理我,由你一人占我,是吧?”謝瓊琚嗔他,“繼續喂啊,我還要。”
“多吃不克化。”賀蘭澤擦了把手,眉眼低下,眼尾卻燒起一抹風情,“晚上,喂你旁的,自然你吃飽。”
謝瓊琚一怔,餘光下意識瞥過皚皚,順手将手中帕子砸向男人。
如皚皚所言,賀蘭澤一年有小半的日子都在家中。
而這一年,拖她的福,兩張鹿皮賣了整整一金,賀蘭澤遂玩笑道,“日後且打獵為生,再不去上工了。”
皚皚道,“那不成!這法子只能來一時之財,且來的容易,易讓人眼紅。會覺得我們不勞不苦,日子便過的這般滋潤,屆時又要孤立我們了。”
說這話時,賀蘭澤正給謝瓊琚做制作弓箭最後的收尾工作。
犟不過她,出了冬後,便陪着她在院中騎馬。
前兩日又得寸進尺,要射箭,所謂騎射不分家。
奈何莫說射中靶心,舉弓之後,拉弦尚且困難。遂幫她做了這張小弓。
只将弓身的寬度改小,弓弦特地選了更有韌性的蠶絲和魚線,如此在增加拉力的同時,減少臂力的需要。
“皚皚說的對。打獵是我們用來歡愉的,養家糊口且得由你去。”謝瓊琚從賀蘭澤手中接過弓箭,出來院中試練。
“慢慢來!”賀蘭澤恐她一下拉不開弓弦,遂站在她身後,握着她手腕,幫忙定位,“對位握弓,扣弦。鎖前肩,沉後肩,凝思,靜氣。”
他話語溫柔,指導精細,是及有耐性的。然謝瓊琚卻驀然垂下了弓箭,只定定看着不遠處的靶子。
“怎麽了?”
“許是盯太久,有些費神,頭疼。”謝瓊琚晃了晃腦袋,側首與他笑道,“弓箭舉得太累,郎君再給妾做副弓|弩吧。妾擅使用那個。”
“你真是愈發沒常性了。”賀蘭澤拉她回屋內,給她按揉太陽穴。
冬日裏,多來都是窩在屋中的日子。
謝瓊琚隔窗望着漫天簌簌飄落的雪花,“郎君,明歲我們在院中種顆梅樹吧。”
賀蘭澤笑道,“十月裏已經選好品種了,明歲三月就給送來了。”
轉年三月,日光融融。
春風拂面,舊土翻新泥。
謝瓊琚在庭院中給梅樹澆水,整個人莫名踉跄了一下,險些栽倒。幸虧反應快,扶住了樹幹。
賀蘭澤出來,見她面色有些發白,正捂胸喘息。
“哪裏不舒服嗎?可是頭又疼了?”賀蘭澤扶她進屋,“……你是不是想起什麽了?”
半個月前,公孫纓來信,原是去歲他讓她前往紅鹿山詢問的事宜有了回應。
事關謝瓊琚恢複記憶之事,和皚皚的眼睛。
皚皚的眼睛沒有旁的法子,只能平素防護。
而謝瓊琚恢複記憶乃自然之事,道是本就是突然失憶便極有可能突然恢複,只是需防她郁症促發。
賀蘭澤回想這周遭環境,數年間她的改變,這郁症當是減輕許多。
最初來這裏的時候,她只道疲乏,并不願意出去走動,見生人。
而從去年酷暑日,與竹青一道去全府給他送冰飲消暑開始,她便漸漸願意出門。
再到如今,院中來數人植樹,她甚至給他們送水倒茶,留他們用膳。
薛真人說過,她的累很多時候并不是出自身體,而是從心上來,故而人總是懶散消極的。
看如今變化,賀蘭澤稍稍安心些,想着她即便回憶起往昔,也不至于向先前那般嚴重。畢竟遠離了是非地,也不會再有是非之人。
“方才澆水那會,我仿若想起,在你的院裏,也種着梅樹,我也給他們澆水的。”
賀蘭澤點點頭,“自然種的,那是你最喜歡的花。”
日子依舊平靜,一切都緩緩而行。
三月結束後,賀蘭澤開始新一年的上工。
謝瓊琚身體鍛煉的不錯,五月裏,同皚皚去東郊的草地上策馬。就是騎得太快,摔了一跤。回來被賀蘭澤罵了一頓,馬直接被牽走了。
謝瓊琚便開始鼓搗那副弓弩,頭一回發了好一頓脾氣,因為她一次靶心都沒中。
賀蘭澤看着靶子,“你都多少年沒拿弓\\弩了,眼下箭箭都在在靶上,沒有脫靶,你還想怎樣!”
說這話時,他餘光莫名瞥過自己左臂。
也不知謝岚山怎樣培養的一對兒女,文武雙全。
當年她舉弓射來,隔着天地雨簾,一箭即中。
薛靈樞說,“只要她往左偏半寸,他的整條手臂便全廢了。往右半寸,性命便不保。”
那會,他囿于她的臨行反悔,總不願多思她的行為。縱是知道她是為了救自己,也還是恨她擇家族而棄他。
即便經年後,他不再怨恨,只當是對她最大的原諒。卻不知她的愧疚,超乎他的想象。
那場大雨裏,廢掉的分明是她的手。
郁症最嚴重的時候,她曾經舉弓的右手,連用膳握筷都不行。
而再到如今,他看着她做飯,練字,繪畫,揮鞭,舉弓……歲月漫長,容我慢慢醫治你,願你能夠将傷口都愈合!
時光荏苒,春去秋來,入伏又入冬。
延興二十二年的冬天,本來身體恢複的愈發好轉的謝瓊琚生了場病。
可謂樂極生悲。
索性不是很嚴重,就是頭疼嗜睡了兩日。
原是隔壁鄰居家弄璋之喜,請周遭人皆去用席。
謝瓊琚沒有拒絕,還與竹青一道熬了數日縫了兩套衣衫作為賀禮。席宴上,大家逗弄麟兒,謝瓊琚也圍在一處觀看。
回首還拉着他袖角道,“要不,我們也生一個?”
賀蘭澤笑笑,才要與她說話,孩子尖利的哭聲便響起。
謝瓊琚吓了一跳,搖搖欲墜,只道頭疼。
席散,她好了些,彼此便都沒當回事。
只是這日夜中,謝瓊琚許是驚吓之故,有些發燒。渾噩中口幹舌燥,欲起身飲水,不甚将案頭燭火打翻。
冬日天幹物燥,火苗舔得很快。即便賀蘭澤聞燭臺落地聲響就醒來撲滅了火。謝瓊琚還是被吓倒了,如此昏睡了兩夜。
總算醒後一切如常,賀蘭澤觀她許久,見她只是人稍靜些,旁的一切皆好,并無其他端倪,遂慢慢放下心來。
開春後,謝瓊琚一如既往同皚皚賽馬,打獵,揀着賀蘭澤空閑的時候,一家人便出去踏青。
這一年,謝瓊琚可舉弓、弩,射弓箭,雖不是百發百中,但也能獵到獵物。
或拎着兔子的耳朵在賀蘭澤面前炫耀。
或獵來梅花鹿,取了它的血泡酒,逗賀蘭澤。最後把自己搭進去,咿咿呀呀泣淚求饒。
若說日子有何波瀾,便是五月初夏日的一天,長安城中傳來消息,不惑之年的定陶王在山陵崩後,終于繼位大寶。只是各路諸侯早已不聽長安诏令,故而依舊在混戰中。
這一年是延興二十三年,确切地說已是乾平元年。
夫妻二人聞過,只相視而笑,繼續洗衣做飯,上工養家。
這些同他們已經沒有關系了。
直到七月裏的一日,公孫纓來訪。
賀蘭澤避在此間三年,斷了和全部故友的聯系,但沒有斷和公孫纓的聯絡。
因為需要公孫纓時不時給他送藥。偶爾公孫纓也和謝瓊琚、這位神交說一說自己的私事,纾解惆悵。
但是,她從未出現在二人面前。
無論他們多麽急需用藥,無論她在某些時刻多麽煎熬難受。
她都守着承諾,護着他們夫妻的行蹤。
若非實在無路可走,她斷不會來此擾他們平靜。
抱歉,來晚啦,發個紅包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