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李寸心瞄了眼顏柏玉受傷的小腿,“你能站得起來嗎?”
“沒事,那蛇牙短,咬得不深。”顏柏玉看了眼小腿,傷口附近沒有水腫,頭暈目眩也因為飽腹而消散,她身體很松快,并不覺得哪裏難過。
顏柏玉穿上床邊的鞋子,李寸心伸過手來扶了她一把。
“謝謝。”顏柏玉站起身來後,可以更好的觀察四周。
這座土坯房坐北朝南,牆高兩米出頭,用木材做了框架再糊上粘土,在屋內可以直立活動,不至于太逼仄,做為兩邊梁柱的兩根杉木更高,頂着橫梁。不知道李寸心用的什麽方法将橫梁和梁柱固定在一起,這屋子很堅固,從屋內擡頭看,可以瞧見屋面鋪着茅草和樹皮,遮得很嚴實,看不見外邊的積雪。
那張土床床尾的角落裏放着木制的工具,看着像是農具,顏柏玉這方面的知識欠缺,認得的不太多。
李寸心走到東牆的小門邊上,“這邊是我夏天住的地方。”
小門那邊是一間竹屋,竹子被一條條壓扁了紮在一起成為一面竹牆,三面竹牆圍着土坯屋的東牆建成了這座竹屋,竹屋要比土坯房低矮些,也是用茅草樹皮遮蓋了屋頂。
屋內只有一張竹床,竹床上鋪了一張李寸心穿着的這種拼接的獸皮。
顏柏玉跟着李寸心出了門。黑驢卧在土坯房外頭,傷心地咀嚼着草料。兩頭灰狼已經将肥兔吃幹抹淨,大張着嘴卷着舌頭舔舐嘴邊血跡。
“這邊是廚房。”
廚房面朝東方,和正屋相垂直。廚房也是土坯屋,但相比于正屋縮小了一圈,而且後牆邊上還有一只煙囪,盡管那只煙囪不太高,有些歪斜,頂端開裂,但它确實是一只煙囪。
李寸心有點雀躍,晶亮的眼睛盯着顏柏玉的表情,像是小孩兒向自己的朋友展示喜愛的玩具,希望對方也能喜歡,為了得到反饋,巴巴等侯着稱贊。
進廚房門後,左手邊貼牆放着竹架子,依舊是用柳皮做繩将竹子纏繞固定,靠着牆竹架能勉強站立。
竹架下方疊放着陶碗陶盤,最上方放着楊柳枝條。
顏柏玉見到這些楊柳枝條竟覺得親切,會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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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鬼地方沒有洗漱用品,但是她們必須想辦法保持身體清潔,否則染上病痛,輕則疼痛騷癢,難以入睡,重則會有生命危險。其中之一就是要保持口腔的清潔,要是不注意,牙龈腫痛是常見,蛀牙也極有可能,咀嚼食物艱難,牙痛起來的時候更是要人命。
在雪山上顏柏玉沒有條件,只能用清水漱口,到達山嶺和森林後,顏柏玉也會留心尋找楊柳和植物枝條,将裏面的植物纖維咬出來,用來清潔口腔。
顏柏玉右手邊貼牆放着一口大陶缸,陶缸蓋子是用木頭捆起來做的,顏柏玉有些好奇的揭開水缸,裏面倒映出她姣好的面孔。缸裏面有小半缸清水,水面上飄着一只水瓢。
顏柏玉按捺住心中的漣漪,好奇地問李寸心,“這是什麽做的?”
李寸心湊過去一看,發現顏柏玉指的是水瓢,“葫蘆啊。”李寸心比劃,“用那種黃了的硬梆梆的葫蘆對半切開,就正好是個水瓢的形狀,能用它那大肚子裝水。以前供水系統發展得沒那麽好的時候,它還挺常見的,之後現代化飛速發展,每家都有自來水,也就用不上它了,都将它當做客廳裏的擺件,它也能留個全屍。”
水缸再往前就是土竈了,那臺面上有一個圓形的空洞,讓那口鐵鍋放了下去。
顏柏玉抿了下嘴角,發現那真是鐵,鐵鍋被燒得黑不溜秋,邊緣上有些油膩,但鍋底洗刷得很幹淨。
但她還來不及驚訝。竈臺左側是放柴火的竈口,有一截小木墩,是給人當凳子坐的,小木墩後直到牆邊被用石頭壘出一片範圍來,裏面放着幹草把子和用草繩紮起來的一捆捆樹枝,這是燒火用的燃料。
靠着壘起來的石壁放着一把鐵斧、一把鐵錘、以及一把火剪。石壁邊上有一截粗壯的需要雙手合抱的木墩,正好是人站直腰手放下去可以碰到的高度,看着木墩橫截面上的刀痕,這應該是被用來做砧板的,木墩上放着一把邊緣锃亮泛着青光的木柄菜刀。
廚房邊上是一間草棚,草棚要相對潦草些,四根樹幹撐起草頂,四個方向上都只在半空橫着圍了一根木頭,算是欄杆。草棚邊是稻草壘起來的草垛,上面蓋着樹皮茅草遮雨。
廚房隔了近十步的對面是一間單獨的小土坯屋子,裏面是一口口的陶缸,顏柏玉看到李寸心打開陶缸上遮蓋的物體後,才知道這是一間倉庫,而倉庫中的儲備極其充實。
那陶缸裏的大多是稻谷和小麥。
顏柏玉訝然道:“怎麽會有這麽多?”
“你不知道,這個地方土壤肥力高,蟲害少,也不用怎麽追肥。我墾了兩畝半的田,有時候一個人還種不完。剛開始是有點勉勉強強,找到的種子不多,而且到底是野生的,品質不好,也不算是高産,但好在抗逆性強,能穩産,種了兩年之後,情況就好了不少,雖然不像現代能畝産千斤,但産能也很可觀,養活我一個綽綽有餘。我這些種了吃,吃了剩,有時候還拿一點來喂梅文欽,幾年裏攢了這些。對了,我還種了棉花呢。”李寸心在那些缸裏找着,一邊說道:“我就是不會紡線織布,做不了麻袋,也不會做木箱做竹簍,只會燒陶缸,其實燒陶缸也是半斤八兩,哈哈,你看這陶缸有好些奇形怪狀的,我沒容器盛放糧食,就只能不停燒陶缸來當容器,現在這個倉庫快要放不下了。”
“找到了,你看!”李寸心找到一個陶缸,從裏面掏出一把白蓬蓬軟綿綿的棉花,有些棉籽還沒挑出來。
顏柏玉靜靜地望着她。李寸心忽然覺得像是被一尊垂眸的佛像望着,慈和平靜,那種溫柔的力量直透到她心中去,将她這些年的孤寂低落扒開到陽光底下,讓她無比難過。
李寸心不自在地扯了扯支棱着的頭發,“我習慣了,沒人打斷就一個人喋喋不休的說,聽着很無聊吧。”
顏柏玉搖了搖頭,她那輕輕晃動的腦袋溫溫柔柔的,“我喜歡聽。”
李寸心将下唇抿進去用舌頭抵着,“我,我還養了兔子。”
李寸心想要帶路,一轉身撞在牆壁上,力道太猛,身體被撞得往後趔趄了一步,被顏柏玉扶住。
李寸心向上看到顏柏玉忍俊不禁的笑意,嘭地一下,臉上赧紅,她也跟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帶你去看。”
倉庫一邊碼着劈好的木材,另一邊是和竹屋間留出來的走道。竹屋邊上搭了個半人多高的小棚子,地面用石頭鋪了一層,石頭上鋪了草料,外邊用木頭築起圍欄,圍欄一角兩只成年兔子縮在一角,一圈兔仔圍着它們,雪白一團。
在離兔子圍欄不遠的地方,有個長條形的土制拱包,一端立着煙囪,足有半人高,像個小屋子。
“這是你燒陶缸搭的橫窯?”
“我懂的其實不多,就是胡亂搭的……”
“但你燒出來了,起碼那些陶缸是不漏水的。其實我路上也嘗試過燒陶具,但是很容易炸。”顏柏玉抑制不住贊揚的語氣。
“先把模子曬幹再燒就不容易炸。不過,我也就這三板斧,燒出來雖然有個模樣,也就兩三個陶缸是不漏水的,其它的多多少少有點問題,只是勉強能裝個東西。”
顏柏玉心裏生出些豔羨來,就李寸心積攢的這些資源,相對于她而言可以算是土豪了。她在跋涉的路上,也曾發瘋般想要一把金屬的利器,也想過就此停下腳步,在原地安家,但她怕一停下來,人就廢了。李寸心給她呈現出了她疑慮過卻沒有選擇的那種可能。
她和李寸心到這個原始世界上時的處境應該是一樣的,除了衣物,一無所有。顏柏玉越是覺得李寸心這些房屋、工具、糧食的難得,她就越是佩服這個人,驚訝她身體裏的能量。
黃昏時候,顏柏玉更加堅信了自己的想法。
李寸心生火做晚飯的時候,想起大米用完了,她舀了一瓢稻谷來重新去殼。
沒有舂米機,也沒有石磨石碾,就只能抱着木杵一遍遍搗米,搗完米還要一遍遍揚米篩去灰塵和稻殼。一場活下來,李寸心熱得扒了獸皮和牛仔外套,大冬天只穿了件體恤。
顏柏玉望着李寸心熟練的動作,望着她手心的繭,手背的傷痕,望着她滿頭大汗卻一聲不吭,突然有一種惺惺相惜的難過。
冬天黑得早,她們也沒有條件在冬天淋浴,李寸心燒了鍋熱水,擦拭一遍身體都算得奢侈。
夜裏,李寸心讓顏柏玉睡在土床上,她去睡竹屋。
李寸心趁着天沒黑,給竹屋披了一層茅草外衣,又用稻草和棉花鋪好了竹床,但到底不如正屋防寒。
顏柏玉不願自己這個客人受照顧,反而讓主人受凍,可李寸心一早就爬到竹床上躺下了,不給顏柏玉拒絕的機會。
顏柏玉雖想提出讓兩人一起睡,但心底有一些顧忌猶豫着,還沒說出來,李寸心已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屋外寒風呼嘯,兩人分室別居,鼻間飄着泥土冷冽的氣息以及幹草的味道,都是從未有過的一種心情,一種踏實感,一種新鮮感。
李寸心有生物鐘,第二天天蒙蒙亮,就自然醒了,她從竹屋裏出來,看到土床上朦胧的影子,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顏柏玉。
她落腳輕了些,悄悄過去,見她還再睡,她像做賊似走到門邊,輕輕抱起茅草紮的門簾,只是難免弄出些窸窸窣窣的聲音。
顏柏玉猛地從床上坐起身,李寸心被吓了一跳,顏柏玉也被吓了一跳,兩人大眼瞪小眼。
李寸心望着顏柏玉警覺的神态,想到她這一路上野獸環伺,只怕睡了也不敢深睡,才會在自己弄出這一點聲音的時候猛然驚醒。
李寸心不由得生出一點憐愛的心情,輕聲道:“我去做早飯,天還早呢,你要是還困就再睡會兒。”
說着,李寸心把門簾抱開,又給她合上。
李寸心用昨天剩的米熬了粥,想起昨天炒的菜,兩人吃得一點不剩,她頗有成就感,洗臉刷牙,粥好了盛在陶鍋裏,又炒了碗蘿蔔。
水缸裏的水已經快見底,李寸心自己分出一碗粥,扒了兩口,将剩餘的放在鍋裏,用竈裏的餘熱溫着。
她提了陶盆,向又睡下去,半夢半醒的顏柏玉交待道:“顏柏玉,水缸裏沒水了,我去池塘裏打點水回來,池塘往南邊直走幾十米就能看到。鍋裏熱着粥,你醒了記得吃。”
顏柏玉應了一聲,李寸心往池塘去,路過草棚,黑驢靠着草棚,嚼着木頭欄杆,朝她叫起來,吵架一樣,蹄子時不時後尥,因為草棚另一邊被兩頭灰狼給占了。
“梅文欽,別生氣,我明天就搭個小黑屋,把它們關起來。”
李寸心安撫完黑驢,往南邊走去。離屋子不遠的地方就是一片池塘,水面泛青,靠着岸邊的一叢叢水草枯黃伏倒。
李寸心将陶盆裏盛滿水,盆底的水流落在水面上,蕩起一圈圈波紋。
李寸心心裏一動,顏柏玉受了傷,恢複身體光吃蔬菜不行,得想辦法給她加個餐。
那兩只種兔是不能吃的,兔仔還沒長大,總共也沒二兩肉。
她看了看池塘,這個天氣應該還能釣一釣鲫魚,姑且試一試運氣。
她腦子跳躍的厲害,做事也的确是想到就做。
她将陶盆擱在地上,特意跑到遠處的一條爛泥溝邊上掘土,一旁的蘆葦在風中點頭哈腰。她被這裏慢節奏無幹擾的環境磋磨得做事投入,已經快到忘我的地步。
冬天蚯蚓會鑽到更深的土層裏冬眠,她能锲而不舍地挖出一個大坑來,直到挖到蚯蚓。這邊土質肥沃,蚯蚓長得極好。
李寸心用斧子砍了一根細長的竹子做魚竿,用枯藤做魚線,掰下荊棘上的一節刺,那是只天然的魚鈎。
她燒了一點幹草,用草灰拌蚯蚓,串上這魚餌後,将魚線甩進池塘,剩下的便是倚着樹木等待,隔一段時間拉起來看看誘餌還在不在。
她特意将藤蔓弄得長了些,又綁上重物,讓誘餌能沉深些。
她釣魚技術說不上優異,勝在有耐心,她握着竹竿發着呆,有兩次感覺有東西咬鈎,拉上來什麽也沒有,餌也沒了,她仍然繼續釣,仍然能等。
時間流逝,日頭正盛。
李寸心感覺到竹竿另一頭有東西牽扯,她聚精會神,定腳納氣,雙手握着往後猛地一拽,藤繩後飛,一道影子破水而出。
李寸心高興地叫起來,一條大板鲫在地上蹦跶,看樣子得有一斤了。這個世界裏的生物都活得太滋潤,不像原來的世界各種能食用的生物已被狡猾的人類調/教得謹慎又機靈,它們笨笨呆呆的,所以被李寸心釣到了手。
李寸心扣進鲫魚鰓裏将它提溜起來,那魚再怎麽掙紮都争不開她的手。
李寸心這時候才注意到天色,看着頭頂的太陽,才發覺已經中午了。她在這只有她一個人的世界生活了好幾年,太容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渾然忘了屋子裏還有客人。
她忙丢了竹竿,提着魚,抱着盆歡歡喜喜地回了家。
她回到廚房将水倒進水缸裏,一邊向土坯屋叫道:“顏柏玉。”
沒得到回應,她提着魚,推開門簾,“顏柏玉?”
土床上床鋪得整齊,卻不見人影,她又進竹屋裏看,沒有人。
李寸心回了廚房,她放在鍋裏的粥顏柏玉已經吃了,碗洗幹淨了收在竹架裏。
她繞着房子找了一圈,仍然沒見到人,她擔心顏柏玉是遇到了危險,但她身邊可跟着兩頭灰狼呢。
她進倉庫看,去草棚看,草棚裏只有黑驢,那兩頭灰狼也不見蹤影。
“顏柏玉!”她用力地呼喊。
沒人應她。
她心裏空落落的。
她不得不承認,顏柏玉是自己走的。
她還想今天跟顏柏玉說,讓她住下來,她們兩個人一起,有個照應。
她們在這個異鄉,就是彼此的親人。
她還沒來得及說出口。
就算要走,也去跟她說一聲吧。
她喉中如堵,把那尾鲫魚狠狠摔在地上,回到了門口坐着。
她心裏淤着一團腐朽的氣,腐蝕五髒六腑,潰爛了流着血般的疼,她好難受,已經躍過了她承受的邊界,以至于哭不出來了。
黑驢呻/吟似的叫,她也不想抱着它祈求安慰。
她在門口枯坐着,也不會覺得餓。
她望着天,枯高的天,一絲雲也沒有,幹巴巴的,太陽西斜得厲害,西邊金光彌漫,兩只飛鳥相伴,追逐糾纏着往霞光裏飛去。
她眼睛被晚風吹得澀澀的,眼珠垂下來,瞧見在地上掙動,瀕臨窒息的鲫魚,魚鱗的光被泥土遮蓋。
她望着鲫魚暴突的眼珠,翕動的嘴唇,望着它死死掙紮。
她看到了自己的悲哀。
她心口越來越痛,捂着胸口。
她終于能哭出來了。
可即便是這樣,她也只是小小的啜泣,身體一下下抽動,哭累了,抱着自己的雙腿,将額頭抵着膝蓋。
黑驢被她的聲音影響得焦躁不安。
突然黑驢叫了起來,叫聲不停。
李寸心沒力氣搭理它,保持原來的坐姿沒有動。
在驢叫聲中,李寸心聽到了一聲牛叫。
那聲牛叫來得好奇怪,李寸心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擡起頭來,她呆在那裏。
那确實是一頭牛,大水牛,顏柏玉牽着它,身後還跟着三頭灰狼。
李寸心忘了反應,她腦子思想不過來這前因後果。
她只能确定眼前的畫面不是她太過悲傷産生的幻覺。
李寸心抹了抹眼睛站起來。顏柏玉離她越來越近,将捆着水牛的繩子拴在草垛前的一顆樹上。
“你去哪了?”李寸心忍不住問道,聲線中蘊含着一種要淚崩的哽咽。
“我回我先前的營地了。我去池塘找你,沒看見你人,我怕動身晚了,回來的路上會天黑,所以在地上給你留了字就出發了,你沒看見嗎?”
李寸心看向地面,确實有字跡,已經被蹦跶的鲫魚抹得差不多了。她先前太過失落,沒有注意到,現在所有的悲傷都化作了起雞皮疙瘩的尴尬,心虛道:“我想着看能不能釣條魚回來,今天好加餐,可能去挖蚯蚓的時候和你錯過了,你留的字我沒注意……”
“你眼睛怎麽了?”
“頭發給戳的,沒事,嗯,你,你那頭牛哪來的。”
顏柏玉歉然地笑了笑,“我今天發現老二和老三偷偷把你圍欄裏的種兔叼走了。”
“啊,是嗎?!”李寸心一驚,随後擺擺手,“沒事,還可以再養的。”
顏柏玉解釋道:“冬天捕獵的情況時好時壞,它們好幾天沒什麽好收獲,餓着肚子,我昨天去河邊打水,想着趁中午氣溫高順便清潔一下身體,剛脫了鞋子,老二餓得慌,刨食的時候弄醒了一條冬眠的蛇,所以被咬了。那頭水牛是我進森林的時候,迷失方向誤入沼澤地遇見的,留着它做存糧,一路上也會用它當坐騎,這麽久了,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想動它。昨天老大留在營地看它,準備再找不到食物就吃了它,沒想到遇上了你。老二老三偷了你的種兔帶回去給老大了,我想着去追它們,正好把牛帶過來。我已經教訓過它們了,這頭牛,算是我賠給你的吧。”
“這……”李寸心受寵若驚,她看到大水牛那一對大角,壯實的身軀,她眼饞得不行,心動不已,卻又感到不好意思,“其實那幾只兔子也值不了這麽多。”
顏柏玉微笑道:“剩下的算做房租,可以讓我和你一起住麽,或者是在旁邊搭個房子也可以,只是我不太熟練,可能需要你幫忙。”
李寸心腦袋裏空白一會兒,忽然煙花絢爛,她驚喜地高昂了聲音,“當然可以!”
作者有話說:
經朋友提醒,發現可能會有人不清楚顏柏玉名字柏是哪種讀音。
是bo第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