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安常以前看過不少小說。
少女時代, 和最親密的友人在自己閨房,本是頭挨着頭夜話,卻被夜色模糊了愛情和友情的邊界,擁抱變成了輕輕的吻。
而安常從小孤僻, 寧鄉的同齡人也不多, 從未有過這種體驗,從未帶任何人來過自己房苡橋間。
今夜, 卻被南潇雪半籠在光線下、半藏在暗影裏的臉慫恿了沖動。
天快亮之前, 反而是最黑的時候, 屋內只有小小一盞應急燈,唯一一束光線噴湧到牆上撞碎, 碎落成星星點點的碎片彌漫在空氣裏,飄蕩到人周圍。
屋裏有幽幽的蘭花香味,又被南潇雪貼過來時更明顯的一陣香氣所掩蓋。
安常勾着南潇雪脖子,一下一下輕碰着那柔軟的唇瓣, 舌頭鑽進去。
這實在是種很奇妙的體驗。
屋內的一切都是她熟悉的, 摸着黑、閉着眼,都能知道立櫃藤椅的擺放, 床角的朝向角度, 這就是她的生活本身。
而南潇雪,是前夜在直播裏刷爆了彈幕的人, 是每晚在攝像機下衆星捧月的人。
那時一張臉霜雪般冷傲,此時卻在被她撬開唇齒時意外流露順從。
接吻的聲音很細密, 好像窗外的雨, 黏噠噠的。
那樣的聲音讓人有點害羞, 又在慫恿人的進一步動作, 吮着南潇雪的唇瓣輕咬。
也許只是南潇雪的呼吸被咬碎, 也許是南潇雪唇間真的低低發出了一個音節。
“嗯。”
那若有似無的一聲,随光線一同撞碎在牆上,變作淋漓的雨澆濕了人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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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常一下子放開南潇雪。
她自己呼吸也亂着,又怕那樣的節奏進一步鼓動了空氣裏的什麽,屏着息。
南潇雪微垂着頭,安常也一樣,又忍不住半掀起眼皮悄悄瞧她。
微弱光線下,南潇雪好似輕咬了咬下唇。
夜色混着蘭花香,讓暧昧氣氛在周身為非作歹。
安常張了張嘴,覺得自己該說些什麽。
可她實在寡言,并找不到話題,每一次輕微翕動,都想再往南潇雪唇瓣貼上去。
索性閉上嘴。
南潇雪慢慢擡眼,撐在床上的手摩挲了下,指腹與床單間擦出近似裂帛的聲音,在黑暗裏刮擦着人的耳朵。
“這就是你的房間。”眼神慢慢掃一圈,連帶着脖子微旋,最後落在安常身上。
“是。”安常手指揪着床單,與她對視一眼。
兩人視線相撞,又快速彈開,各自撇開頭。
安常的心沒來由狂跳兩下。
夏日夜色誤人,空氣裏都似有燥熱的硫磺味,眼神都能擦槍走火。
南潇雪的眼神落在淩亂堆放的毯子上:“CD機?”
“啊,”安常回過神來:“嗯。”
“你這種小姑娘,怎麽會有這麽複古的東西。”
“我比你小很多嗎?”安常反問。
“不算很多,但也不少。”南潇雪悠然道:“還有,你顯小。”
南潇雪每一次說話間的吐息,都在和蘭花香氣争搶地盤。
安常微蜷着自己的腳趾。
“你在聽什麽?”
“一張電影原聲。”
“什麽電影?”
“呃,《她比煙花寂寞》。”一緊張,反而報出那個文藝範兒的名字。
“你是喜歡電影,還是喜歡音樂?”
“說來有點好笑。”安常慢道:“我到現在也沒看過那部電影。”
“那就是喜歡音樂?”
“也說不上。”安常擺了擺頭:“我不算一個喜歡音樂的人,雖然有CD機,但也沒買過其他CD,就這一張,以前修文物時反複聽,更像是一種習慣吧。”
“為什麽不看電影呢?”
“什麽?”
“一般人把原聲聽得這麽熟了,多少會好奇想要看看電影吧。”
安常想了想自己別扭的點在哪:“如你所說,我是一個膽小的人,也許我怕看了電影,感覺反而跟我想象得太不一樣。”
“我能聽麽?”
安常猶豫了一下。
“好啊。”
把CD機拿起來,放到自己盤起的雙腿上,手指拎起攪繞的兩條耳機線理順。
南潇雪理了理自己的頭發,挽到耳後。
安常把兩只耳機塞進去。
耳機不算完全隔音,一點點旋律洩出來,安常手指攥着自己睡褲邊角。
她是否應該告訴南潇雪,這CD機連同電影原聲碟,是顏聆歌送她的生日禮物。
可南潇雪在意這些麽?
她們的關系,說淺不淺,可又從未深入到分享往事的地步。
南潇雪半垂眼睫,靜靜聽了會兒,伸手摘下半邊耳機,往安常耳畔遞。
安常下意識一躲,剛才旋律響起時帶來的疼,還殘存在她心裏。
南潇雪的手滞在半空。
也許她聽音樂的神色太平靜,讓安常生出一種感覺:也許這些音樂本身,其實是沒什麽的。
她理了理情緒,送上自己的耳朵。
南潇雪微涼的手指蹭過,順着她耳廓往下滑,又在她耳垂上輕捏了一下。
她的耳垂相較于南潇雪的肌膚太過滾燙,此時更被激惹。
幾乎同一時間,旋律流淌進來。
也許耳垂上酥麻的微痛感消解了音樂帶來的震撼,安常下意識繃緊的肩膀,一點一點放松。
她的手垂放在盤起的雙腿上,南潇雪的手探過來。
一根一根,與她十指相扣。
安常一半心思被過往的傷痛來回捶打,另一半心思被鎖在南潇雪指腹滑膩的觸感。
以前她聽這旋律時,或是甜蜜的專注,或是追魂噬骨的傷。
而此時與以往都不同,是一種酸酸的、澀澀的飽脹感。
她甚至說不清那份酸澀是來自過往,還是來自她與南潇雪關系的淺嘗辄止,而其中确定的是,那份內心的飽脹感,源于南潇雪此時就在她眼前。
她擡起另一只沒被握住的手。
托住南潇雪側臉,又輕輕摸了下。
南潇雪的嘴唇微動。
安常沒塞耳機的那半邊耳朵聽得模糊,便又讀着她唇語。
南潇雪說的是:“天快亮了。”
安常摘下耳機:“你想睡一會兒麽?”
南潇雪跟着她摘下:“在這兒?”
“嗯,你就這麽躺會兒。”
“會蹭髒床單的。”
“床單?”安常道:“可以洗啊。”
寧鄉的時光那麽慢,可以慢慢的洗床單,慢慢的晾曬,慢慢的在每一個針織縫隙裏塞入陽光氣味。
南潇雪也許就是被這股感覺撩撥了困意:“好吧。”
“現在幾點?”
“五點過。”
“那我睡兩個小時。”
“好啊。”
南潇雪脫了鞋,穿着旗袍,第一次爬上安常的雕花木床。
木頭太舊,一晃,就似要把時光裏的故事往外倒,嘎吱嘎吱的。
南潇雪問:“會不會塌啊?”
安常笑了。
南潇雪和衣在木床靠裏躺下:“你不睡麽?”
“嗯。”安常蜷着腿靠在床頭:“我睡不着。”
伸手扯過毯子搭在南潇雪腰際。
南潇雪沒有再問下去。
也許“為什麽睡不着”背後,藏着她們都無法面對的答案。
她微轉了轉眼眸,纖白手指擡起:“那是什麽?”
安常順着看過去:“老鼠。”
“你畫的?”
“嗯,小時候。”
空氣裏靜谧下去。
南潇雪的呼吸慢慢均勻,可就像上次她躺在安常大腿上入睡一樣,安常其實并不确定她有沒有睡着。
木床太小,南潇雪微蜷着身子,安常靠在床頭不敢動,一動就會碰到南潇雪。
還有嘎吱嘎吱的木頭聲來宣告她的“罪惡”。
窗外天光一點點轉亮。
安常垂眸看了眼南潇雪,阖着眸子很安靜。
安常想了想,輕輕拿過CD機,像剛才那樣塞了一半耳機入耳,另一半怕洩露的旋律吵到南潇雪,于是捏進自己掌心。
扭着頭望着窗外。
文秀英起來了,能聽到洗漱的聲音,掃帚刮過地板沙沙的聲音,在堂屋走來走去的聲音。
木門嘎吱一聲響,是她老姐妹替她買好了蔬菜送來。
不過安常起床前,文秀英是不會來吵擾的,南潇雪可以放心睡。
這麽想着,安常又垂眸看了看南潇雪。
腳微微一縮——南潇雪不知什麽時候睜開了眼,吓她一跳。
安常壓低聲:“什麽時候醒的?”
南潇雪聲音帶着一種剛剛醒轉的暗啞:“幾點了?”
這讓素來冷傲的面具裂開一條細縫。
安常忽然想:她是全世界唯一聽過南潇雪這種聲音的人麽?
當然不是了,至少還有助理和經紀人。
她暗咬了下唇,把充電的手機摸過來看了眼:“七點半。”
南潇雪輕輕“嗯”了聲。
她沒想到自己會睡這麽沉,醒來時不知天日,映入眼簾的怎會有雕花床架、舊木窗扉,莫非演多了精魄,當真穿越了。
可再擡頭,又看到水鄉姑娘嫩白的一條腿,曲着膝蓋就在她身畔,像寧鄉的那些拱橋。
她目光往上擡,看到安常靠在床頭,穿着松垮垮的舊T恤和運動短褲,塞着半邊耳機的面容清冷又沉靜。
洗過的長發垂在肩頭,支在她旁邊的白腿有六神沐浴露的香氣。
“幹淨”。
那是南潇雪每次看到安常時,腦中第一個浮現的詞。
這樣的幹淨讓安常一點沒顯得令人生厭,甚至在安常身邊醒轉這件事也一點不惹人反感。
南潇雪默默看着安常,安常卻被她吓了一吓,腳往後一縮。
南潇雪也不知自己怎麽想的,猶豫了會兒,伸手握住那腳踝。
安常的腿一滞。
南潇雪也沒放。
腳踝那麽滑,讓人想起寧鄉粼粼的河,落在皮膚上的細雨,和随雨絲而黏膩的風。
安常默默摘下了耳機。
“你是不是真覺得我不敢?”她問。
南潇雪沒說話。
她把耳機放在一旁,CD機沒關,那曾經熟悉的旋律不斷流淌出來,在木頭床架的嘎吱嘎吱聲裏又聽不那麽分明。
她在往下爬,整個人覆到南潇雪身上。
也不敢放下全部重量,手半撐着。
第一感覺是,南潇雪好薄。
骨量纖纖,整個人像一片羽毛,存在感都不強。
安常輕輕呼吸,南潇雪還是沒說話,微掀起一點眼皮瞧着她。
晨光透過木窗格投射進來,蘭花變成了窗臺上的看客。
天井裏有文秀英的腳步聲,繼而是拖動小木凳的聲音。
安常莫名解釋了句:“她要開始擇菜了。”
可她不會進來。
屋外零碎的響動反襯了屋內的安靜,南潇雪的呼吸與她交纏在一起,又輕輕噴到她臉上。
兩股鼻息像交纏在一起的線,不再能撚開來分清。
她的長發從肩頭垂落,墜在南潇雪絲緞般的發尾上,也變得像呼吸一般糾纏不清。
南潇雪的态度難以捉摸,不鼓動,不拒絕。
安常與她對峙了會兒,慢慢爬起來。
轉了身,背對着她,腳踩到床下勾着拖鞋,半挂着,拖鞋跟一晃一晃,埋着頭說:“我才不呢。”
“你又還沒洗臉。”
“你說什麽?”南潇雪從她背後坐起來,輕拉着她一縷發尾扯了下。
安常輕輕“啊”了聲。
南潇雪戳破她:“裝。”
安常一直埋頭看着自己輕晃的小腿。
兩人交談的聲音放得很低,南潇雪輕聲問:“你外婆已經起來了,我怎麽走?”
“翻牆。”
“借我身爽利的衣服,也不是不行。”
安常沒繃住笑了,轉眸過來瞧着她:“風光霁月的南仙,在寧鄉民宅裏翻牆?”
南潇雪幽幽道:“你說是為了什麽呢?”
兩人目光粘了粘,安常的笑凝在唇角,兩人又同時默契的轉開眸子。
“不叫你翻牆。”安常重新開始晃着小腿:“待會兒我把外婆叫進廚房,你偷偷走就是了。”
“要梳頭洗臉麽?”
“在這裏?”
“嗯,我把洗臉水打進來。”
安常站起來,推門走出去。
不一會兒,安常在天井裏與文秀英交談的聲音傳來。
安常跟文秀英說話的聲音不一樣,有時是吳侬軟語的鄉音,有時是普通話帶着一點點南方軟糯語調,很好聽,像那日文秀英收音匣子裏放的地方戲。
南潇雪能聽懂大半,夾雜着個別聽不懂的詞。
安常是在跟文秀英說:“我去洗臉了。”
文秀英見她端着個搪瓷盆出來:“你去哪洗?”
“回房。”
“那麽麻煩做什麽?”
安常看她一眼:“我偶爾想好好打扮一下,不行嗎?”
文秀英笑了:“好好好,你去打扮,我看你能打扮出什麽花來。”
安常端着搪瓷盆、手臂上搭着毛巾,用後腰撞開門,一回眸見南潇雪坐在她的雕花木床邊,握着盆沿的手指緊了緊。
昨夜南潇雪坐在這裏,被夜色模糊了輪廓,尚且能被當作一場幻覺。
而到了清晨,天光大亮,南潇雪的線條被勾勒着寫實。
無論如何能叫人明白,她是實打實坐在這裏、坐在安常的生活裏了。
安常把搪瓷盆放在書桌上,南潇雪穿了鞋,踱過去望一眼。
盆底是複古的紋樣,一朵朵綻開的花。
南潇雪把長發往身後攏了攏,安常繞到她背後,以手圈住她長發固定。
南潇雪勾腰,手指輕輕一撥,把清水澆到自己臉上。
安常細心,水被調成恰到好處的溫度。
而此時安常望着她背影在想,為什麽有人連一折腰的姿态都能這般婀娜。
南潇雪的姿态,讓人恍然覺得她在清潭邊洗面,潭深猶然清澈,上面飄灑着瓣瓣碎桃花。
等南潇雪直起身子,安常把毛巾遞上去。
南潇雪按在自己臉上。
毛巾上有安常臉上的清香,一種很質樸的洗面奶味道,讓人聯想起很多小孩會抹在身上的潤膚露。
南潇雪把毛巾還給安常,安常搭在盆沿,指指桌前的竹編椅,邀她:“請坐。”
自己從桌上拿起一柄木梳,又把一面小銅鏡立得正了正。
南潇雪坐下問:“什麽木頭做的?”
“聽說是水黃楊。”
安常站在她背後理了理她一頭長發:“痛就說哦。”
“嗯。”
其實哪裏會痛,安常動作那麽輕,而南潇雪一頭烏發似絲緞,睡上一覺也根本不打結。
只是把頭發梳順而已,好像沒什麽盯着銅鏡瞧的必要。
南潇雪的視線往窗外落。
白牆被歲月染上一點灰,牆角經年的青苔變成近似于黑的顏色,雨絲太細在窗玻璃上畫不出花紋,只像氲出一層薄薄的霧。
時光被拖得好慢,以至于平時不到一分鐘搞定的梳頭這件事,被無限拉長也變得順理成章。
其實安常平時梳頭也沒這麽慢,一來南潇雪的長發又密又長,二來她梳着梳着開始走神,眼神跟南潇雪一道往窗外落。
一切都那麽寧谧。
她的動作跟着越變越慢,在心裏告誡自己:梳到一百下,就放南潇雪走。
“九十五,九十六,九十七……”
她在心裏默數。
這時文秀英突然在外面叫:“安常。”
安常吓得手一抖,木梳“啪”一聲掉在地上。
她匆匆出去:“怎麽了外婆?”
剩下南潇雪一個人在屋內,默默坐了會兒,勾腰從地上撿起木梳。
真可惜,淺黃秀氣的小木梳上,摔出了一條細縫。
安常在與文秀英說話:“叫我幹嘛?”
“我看你回房那麽久,到底打扮出什麽花來了?”文秀英對着她左瞧右瞧:“好像什麽都沒有啊,頭發也沒紮,衣服也沒換。”
“你到底幹什麽呢?”
“我就,仔仔細細洗臉啊。”安常趿着拖鞋到文秀英面前蹲下,仰起一張雪白面孔:“沒見我皮膚挺好的麽?”
文秀英:“臭美。”
安常笑了聲,端着地上擇好的菜站起來:“外婆你來。”
“幹嘛?”
“你跟我到廚房來一下。”
兩人走進廚房,安常忽道:“我中午想喝個銀耳湯,還有銀耳麽?”
她打開櫥櫃,把一堆幹貨翻得嘩啦嘩啦響。
文秀英趕緊上前:“哎唷你這孩子,別都給我翻亂了,我來給你拿。”
安常退開一步,倚着廚房門口,拖鞋尖在地板上刮擦。
遠遠望了眼,南潇雪背影正在往門口走。
安常取了只碗,把水龍頭擰到最大。
文秀英:“你又做什麽?”
“接水啊,不是要泡發銀耳麽?”
“不用那麽多,水小點,少接點。”
“喔。”
文秀英拿着銀耳過來,忽然豎了下耳朵:“門口是不是有聲音?”
安常故作無奈:“外婆,你從昨晚就開始疑神疑鬼,懷疑進了賊。”
“現在你在這裏,我在這裏,門口哪來的人?就算賊,也不會光天化日出來吧。”
文秀英疑惑一句:“我聽錯了?”
這時南潇雪已順利溜出了門外,站在窄巷裏挑了下唇角。
真荒唐。
她從小一切都按既定規劃的軌道,不成想眼見三十了,來了趟寧鄉,反而夜不歸宿、一大早要從小姑娘家裏背着家長偷偷溜出來。
她慢慢走在清晨的河邊。
寧鄉的生活節奏太慢,到了這時,還沒什麽人在外走動。
南潇雪想,大抵都怪這地方是桃源般的所在,從匆忙的真實生活中硬生生偷出一塊。
她的荒唐行為,不值得太被譴責。
一路往民宿走,揣度着精魄的心情,不想正碰到商淇,握着手機在民宿前的空地裏打電話。
商淇打私密的商務電話時都這麽避着人。
南潇雪被抓包了倒也淡定,走過去。
商淇挂了電話,看了看她:“你……”
“從她家回來。”
“你們……”
“沒有。”南潇雪說:“我們純情着呢,呵呵。”
她徑直往民宿裏走去。
商淇:……
默默望一眼南潇雪背影:純情就純情呗,她呵呵什麽?
這時安常家,安常與文秀英一道炖上了銀耳湯,轉回自己房間。
南潇雪早已離開了。
唯獨剩下的,是她身上萦繞的淡香、書桌上南潇雪昨夜沒點的那支煙、還有摔出條細縫的水黃楊木梳。
安常拿起來,指腹輕輕在裂縫上摩挲了下。
又放到鼻端嗅了嗅,好似還能聞到南潇雪的發香。
她一夜沒睡,此時竟也不怎麽困,走到床邊才發現,CD機一直沒關,直到現在旋律還在流淌。
她摁了關機。
晚上依約到片場,遠遠望見商淇抱着雙臂站在那兒,一身暗藍西裝加細高跟鞋,永遠一副精英女強人範兒,梅雨季這麽穿也不嫌熱。
安常看見她莫名有些心虛,轉身想避開。
沒想到她瞥見安常,反而抱着雙臂向安常這邊走來。
安常只得站定,半垂着頭,雙手背在身後。
聽商淇說:“你是不是不行?”
作者有話說:
被炸出來的朋友們,先縮回去一下,還沒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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